择与南域联手。三域如今的情势是互为制约,南域一倒,北域焉有完垒?狐死兔悲的道理他一定懂。
天亮之前,我成功混入了海兰主城。
才选了个背光的地方歇下,虞南的念力联接请求就传了过来,一接通响起他急巴巴的声音:“小鲤!你在哪里?”
我有点小得意,往四处探了探,笑道:“我在海兰城呢,这里防守挺严,但比预料的平静,不像要大战的样子。”
虞南变色说:“我马上派人接你回来!”
“不行。我要留在这儿,或者能打探一些什么消息。万一局势紧张,我和你们里应外合。”
“小鲤!——”
我不由份掐断了联接。
想起昨日和虞南说的那些话。也不知是不是报应,我是认真的,可虞南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还硬梆梆的,一点柔情
蜜情的样子都没有,看来并不往心里去。
我在原地别扭了一会儿,屁股后面的疼一阵盖似一阵,还伴随着一点眩晕,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妙。
这势头不像是普通的皮肉痛样子。
原打算白天先潜伏着,晚上潜到海兰城范恩的御所去。可是坐立不安二个小时后还是忍不住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挂号
。
窗口里一严肃的护士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后,刷地撕下一单,公式化地说十个银币,我一按向口袋,就算有点头晕脑抽
的也立刻发现坏了。
口袋里有钱,不过是南北域流行的钱币,到这边根本用不了……
可以到黑市地下钱庄换,问题是这边我根本不熟。并且在边境紧张的敏感时期,有没有人、敢不敢换都是未知数。
难道要我堂堂瑶光殿为了几个银币去抢劫?难得想办件正经事,就不能让本殿体面一些么,这让人情何以堪,我简直
欲哭无泪。
在护士的行注目礼下狼狈地跑了出来,想找个隐蔽的角落联系虞南,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出医院门口就听后面有
人大叫了一声。余光扫到是大街的巡卫士兵,正用怀疑的眼神观察着我。
“拿证件出来看看!”带头的说。
我的脚钉在地下。
不是不想跑,而是头晕脚麻,眼前的东西幻成二道影儿。
“……忘记带了。”
“声音不像是本城的人。是忘记带了还是根本没有?”
“我人不舒服,出门就忘了这事……长官不信跟我回家拿去。”万不得以只好找个偏僻的地方将几个小兵解决了。
只是头为什么这么晕……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嘿,没有证,检查身上带的东西!”
一个士兵作势往我身上摸,我一个手诀就让他趴到地上,登时引起大乱。我无奈默念召唤战弓口诀,心内泪流满面,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为了对付几名普通士兵,居然要动用近几百年来不曾用过的兵器。
“发生什么事?”恍惚间有个声音大喝,一个身穿官服的大汉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至少是个中位神。
这个发现让我攫然一惊。平时我是不怕的,可这会儿我慢半拍地发现摇晃的是我的身体。
士兵们立正敬礼:“威尔将军,我们正在例行检查,眼前这个人情况非常可疑!”
“是这样啊。我来看看。”那将军非常威严地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出乎意料露出吃惊的神色:“殿下?!您怎么
在这里?”
那群士兵傻了,我也傻了,召出战弓忘了用。
只是威尔又看了我一眼后,下一句话正常了:“不对!你不是殿下,你是谁?”我的回应是一个带着风雷声霹雳火球
。
士兵们躲避不及,只有那个将军奋力避开,反手拔出长刀,劈过一记黑色巨斩,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巨斩袭来,脑中
只闪过一个念头:完蛋了。
我忘记了自己有没有避开,最后的印象,是身体往后一倒,奇怪的是落地之处还挺柔软。
我做了个梦。
梦见一条黑滚滚的大河,自己变成了一条鲤鱼游啊游,身边一条小鲤鱼,一起游啊游。
幼稚腼腆的声音传来:我是小鲤鱼,瑶光哥哥是大鲤鱼。
我笑着说:大鲤鱼永远牵着小鲤鱼的手。
小鲤鱼双鳍拔着水花,欢快地转了几圈,咕咕吐了个水泡,刚好亲在我的脸上……
071 奈落的威胁
身上凉凉的,没穿衣服那清凉。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我给那名发誓不想再见第二次面的人救了,好死不死的,受伤的地方还挺TMD不是地方。
这么丢脸的事,我宁愿给那个威尔的黑斩劈死算了!
“殿下,药膏……擦了二天了,也差不多该醒了吧?”
“嗯。”
“王都那边来信说,夫人这几天的肚子一直不太舒服,希望你能回去看看……”
一只手掀开一点被角,往我后面抹上凉凉的药膏,动作细致。
药抹好,那只手探进被窝,沿着尾椎往背部蛇一样游离。标准的、模范的变态老色狼样,只差滴点口水上去。
我浑身僵住,挺尸在床上,很想破口大骂:差不多就行了!
半晌……
“多叫几个护理医生守着,替我挑份礼物送过去。”
“……”
“还有事?”
“北域很多大臣听说你有意归附西国,现在都乱成一套,行政部秘书长联合几个内大臣守在山庄外面,情绪很激动,
你是不是要去看一看。”
奈落慢条斯理说:“他们想打仗,手头有兵的话,就打去。”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抡手向坐在床边的人狠狠推搡了一下。只是身体发麻,想象中挟雷霆万钧之势的推搡软趴
趴地……跌到他怀里去。
早先揩油的那只手揽住我,又摸到光ㄧ裸的后背去。拜尔德笑得一脸起腻,弯身手往胸口一搭:“那么我先下去了。
”
“拜尔德!”我吼道:“拿我的衣服来!”
“拜尔德,把门关上。”
我泄气地看着拜尔德面带歉意地耸耸肩,出了门口,反身合上房门。
屋子里只有我和奈落二人,种种乱七八糟的心情,是累积的怨恨、是任性过后的负疚,或是对于尴尬处境的难堪已经
不重要,我只感觉空前的愤怒。
我攒着他的衣襟,奋力仰起上身,奈落缓缓垂头,视线落下。
“你真要把北域白白送出去?”
奈落面上一片平静。
“我不想说那曾是谁的基业,你大概忘了,你曾亲手打理着这一片海域整整二千年的时间,如果你兵不血刃就把它交
出去,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他抓着我的手按向他两腿间,讥笑道:“是不是你清楚。”我死盯着他,总算他还有一点羞耻之心,面上渐渐收了轻
浮淫 靡的表情。
“还记得么,西域的军队曾打过冥河,那一次不是我,这片天下早就给西域统一了。那一役我差点就死了,可是我不
后悔,因为心里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不想逼你。可是我心里存着什么念想,什么东西能打动我,你应该清楚。”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像吃到大便。
我说:“你再说明白一点儿。”
他声音放软:“我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边,和以前一样。只要你和虞南断了,我不介意你和他发生过的事情。”
我禁不住就笑了:“你是不是说反了?你现在有十五个老婆,一个肚子还驼着块肉。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奈落张
口要说话,我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而我根本不会拿国家与感情混为一谈!”
“我和西域的交涉约在五日后,你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考虑。”
他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垂下脸想亲吻,我用尽力甩出一个紫色火球,奈落往后掠开,似乎有些惊怒,但又不敢发作,低声下气地说:“给
狮鹫啄伤会中一种慢性的毒,使身体发麻,法力也受一定影响,你现在还没完全好,不要乱动法术。”
我冷冷看着他,只想他快点滚。奈落在原地不死心地看着我,他说,瑶光,你好好想想,你受伤了,我这两天一直守
在床边照顾。这样的事情,以前不知道还有多少。我这么说并不是想卖乖讨赏,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提出那些你
觉得难以接受的事情,是出自我的真心。
是啊是啊,他向来这样,说真心,玩手段。
我再也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让他滚出我的视线。
西域那边突然没了动静,估计是在观望北域的情势。我和虞南联系,略略说了奈落的情况,虞南坚定地对我说:你只
要快点回来就好。
我知道,虞南宁愿面对一场以寡对众的战争,也不愿以这种可笑的交换来获取短暂的和平。而我也一样。
一天后,虞南亲自到一线天来接我。
身上的麻劲已经消失,只是动作太大仍然有点头晕。而这一天来情绪上像吃了一斤炸药,任何与奈落扯上边的事情都
会引来我愤怒与仇视,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直至我看到虞南。
几百年来第一次看到虞南用这种热切的姿态跑过去,二话不说堵上他的嘴。
我知道有个人正在后面看着,所以吻得更投入,直至虞南把我推开。
“我们都很不希望与殿下为敌,但是殿下一定要伙同西域挑起战火的话,我们也不会胆怯。”
我和虞南相视一笑,两手相扣,笃定说:“哪怕会面对一场恶战,我们将永远站在一起。”
奈落一动不动,瞳孔一点点收紧,可面上依旧带着他的骄傲矜持。
“小鲤,你都闹了这么久了,别闹了。”
我冷笑:“孔鲤在瑶光的记忆回复那一刻就死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他,请你别再缠着我了!”
“你在自欺欺人。”
“随你。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我抓着虞南的手,从他的肩膀擦过。
那一刹,奈落的脸上身上,充满了一种孤零零的味道。
我的内心充满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大概十几步远,奈落平静的声音传来:
“瑶光,我身上流有赌徒的血,很多年前,当我知道你摒绝七情,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之后,就一直在做铤而走险的事
情。我把你杀死,在你的灵台重新植入情根,果然你重生后性情大变;那一次我赌赢了。现在我要再赌一次,赌你依
旧喜欢着我。
我心头一跳,看着带暴风雨前平静的奈落,忍住心头的恐惧问:“你要做什么?”
他冷冷、诡异一笑,红唇似妖:“你等着好了。”
072 捉奸
虞南一路沉默,反应十分冷淡。
几次眼光与我对上,立刻就转开。
我觉得他心里有事情,可是不告诉我。
回到神都,第一个迎出来的人就是麒光。小家伙的身高又飙高了一截,瞅过来的眼神居然有那么点腼腆的意思。我拉
过他的手说话,没两句麒光就把眼光转向虞南,琉璃黄的眸子浸润着一层水雾:
“王夫,这一次的全级测试,我得了A+。”
“哦。”
虞南虚应了声,扭头催促我回殿。
麒光满脸失望地站在原地。
我有点为虞南的态度抱歉,一个孩子的小测试当然比不上边境大事。只不过晚上我还是把麒光叫出来表扬一下。自从
这孩子到了叛逆期,对我的态度一直扭扭捏捏的,说话还带刺。这天晚上麒光似乎满腹心事,连平常挖苦我的话都懒
得说。等我即将回去时突然在后面叫住我,对我说:“其实你这人不差。”
我差点泪流满面。
这孩子,真没小时候的一点可爱劲儿。
我皱眉道:“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吗?”麒光突然靠过来,抱住我。
记得那人曾经说,从小养的骑宠会亲近一些。只是我对麒光一直没尽到责任。从前是拜尔德,后来是虞南接手了奶爸
的任务。和奈落分手开始的一段时间,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麒光。等到发觉自己的冷漠之后,和麒光的关系已经是现
在这种针锋相对的样子。
突然发现,在我记忆里一直是个孩子的麒光,已经长到和我肩膀一样高了。
麒光吸了口气说:“但是从我大一点懂事起,就一直很讨厌你。你身为南域的王,却一直不务正业,整天东逛西逛,
大半的时间不在皇都。而在皇都的大半时间里,又把自己关进那间谁也不让进的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把王夫
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一边。你凡事只想着自己,自私又惫懒,还跟女人一样小心眼。可是……瑶光,对不起。”
他用力抱了一起,转身就跑开,眼圈红红的。
回到寝殿,我跟虞南说起麒光奇怪的态度,虞南抱着我不说话。我就着灯光观察他的脸,他很快凑过来含住我的唇亲
吻。两人移向大床,我坐到他腿上,手刚伸向他的腰带,外头传来“砰”一声巨响。
虞南出去查看,过了很久才回来,我已经睡下了。
我知道他有事瞒我。可事情还是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发生。
南域进入全面警戒,而我破天荒一改懒散的态度,积极备战。
每一个人都知道南域极有可能面对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我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安抚与鼓励,让他们不丢掉勇气,不露
出胆怯。
因为一场急雨,我提前结束了长达三天的士兵演练,回去已经是半夜,虞南的助手兼管家守在寝殿外面打盹,看到我
惊恐地睁大眼睛。
待要拦着我,可是我已经听到了从殿室传来的争执。
地上有一堆衣服,麒光脱得精光抱着衣衫不整的虞南,两人滚在床上,虞南使劲在推开,麒光使劲在抱紧,扭成一团
,麒光白花花的屁股蛋晃得我脑仁一阵疼。
我雷劈中一样愣在原地。
两人迅速分开,虞南动作粗鲁地将麒光推到床下,脸色难看到极点;麒光叉腿跌在地上,拿手背狠狠抹了一下眼眶,
少年青稚的身体上还留着几道没完全好的抓伤。
两人都狼狈不堪,一个恶狠狠地吼着说滚,另一个倔强而尖厉地回应:你想玩了赖帐?
我听不下去,虞南在后面叫道:“小鲤!”他生气害怕就会这么叫。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递了过去,转身想走。虞南拦着我,面露痛苦说:“我那一次是喝醉了……”这时我忍不住甩手打
了他一巴掌。
如果这一次是看到他和别人滚在一起,或者我还能笑呵呵当个乐子来看;可为什么是麒光,一个我看大的孩子,那感
觉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终于明白麒光为什么说那句对不起。
我和虞南理所当然地分开睡了。麒光来找我,直接了当地对我说,他喜欢虞南,这么久以来都是他陪在虞南身边,我
并不喜欢虞南,而且还一点儿都不珍惜,与其这么伤害他,不如放手。他会替代我好上一百倍地爱他。
我对虞南说,上次和你说的话请你当我没说过吧。还是我们当初约好的,不谈感情,好聚好散。有一天你有自己的幸
福,放手去追寻。
虞南缓缓抬头:“你一个机会也不给我?”我说,麒光虽然年纪还小,但他会是一个好伴侣,对你的关怀入微我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