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冰逍眯起双眼。
“太子迟早会被救出来……”白银依然笑道:“只是一切都还需要个合适的时间。”
的确如此。冰逍收回看着白银的眼神,颇有深意地瞥了眼千寸,随即转身,不论这个白银如何,但是千寸既然能如此亲
近此人,自然也该有把握握住这人!
而且刀鱼堂有何阴谋,自然是以太子来要胁,又何必搞出让个人前来打探的把戏……迟早要营救太子,一切都还需要个
合适的时间!
但是在合适的时间到来之前,还有很多眼前的事情需要解决。
阳光无比明媚的早晨,冰逍一醒过来双眼就带着黑眼圈,不仅因为昨晚夜出,而是一大清早就听见外面院子里的笑声。
这笑声如此耳熟,好像就昨晚才听过,而后尾随一路来到府邸的某人发出的笑声……昨晚上见过谁
冰逍迷迷糊糊地想着,千寸不会笑,还有一个人……是个很讨厌,一脸阴霾,从非常讨厌的地方出来的……白银!名字
不错,可惜人实在诡异。
冰逍一个翻身坐起来,披上衣服来到窗口。
就是白银!坐在院子里和千寸正说着什么。而他们对面还有两人。
那一身浅蓝的不是秦翎伦吗冰逍皱起眉头,还有一人则是一身漆黑……是将军府里的逸寻这些家伙怎么进来的
冰逍推开房门,院子里千寸立刻站起身,“姐。”你们……”冰逍指着白银和逸寻。
白银笑道:“今后多加叨扰,在此表示我的谢意了。”说着拱起双手。
冰逍脸上一黑,真是简单、直接且无赖的一句话啊!
“我退出刀鱼堂,全因为千寸。千寸是你弟弟……你当然该管。”白银补充道。
“有道理,有道理。”点头的不是冰逍,是逸寻。
冰逍脸色更加阴沉,府邸从哪儿冒出这群古怪的人
“我们翻墙进来的。”秦翎伦好心地解释。
冰逍扫了众人一眼,猛地转头大喊起来:“来贼了!快来人啊!”
“哎,冰逍,我们在这里可是在讨论今后的事情。”秦翎伦慢条斯理地说道,瞥了眼逸寻,“我特地找来逸寻。”
闻言,逸寻和冰逍同时看向秦翎伦。前一个眼神迷茫:找我干什么后一个眼神不屑:找他干什么
“逸寻是将军的师父。现在将军不见,就等于此刻御前兵营群龙无首。”秦翱伦继续道:“而且,御前兵营这次遭受冲
击,整体都很低落。虽然目前皇上有旨让大家休息,但之后……”
“其实目前全队好好整休也不错,皇上从边关调回一队人马。我现在只是担心全队的士气问题。”冰逍皱起眉头。
“的确如此,太子无论如何是我们眼睁睁看着被俘虏去的。”冰逍和秦翎伦对视一眼,垂眸不语。
逸寻左看右看,突然笑起来,“你们何必如此烦恼,即使再唉声叹气,太子也不会凭空掉下来。”
“对啊!”白银也笑起来,“而且目前刀鱼堂不会杀了太子。”
“你能否说些刀鱼堂的事情。”冰逍看着白银。
白银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不会有什么有用的资料的。现在刀鱼堂不可能待在一个地方,我离开的时候,也不知堂主会
如何对付太子,反正不会杀了就是。”
“毕竟那是他的保命符嘛。”逸寻给自己倒了杯茶。
“如果杀了,你们反而可以不用担心。”白银继续道。
“反正太子还可以再立。”逸寻也继续道。
“重立太子,那刀鱼堂手中的太子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只要知道刀鱼堂的所在,就可以一举歼灭!”
“其实此刻歼灭了也没什么用处。”
“对啊,将军不会因此回来,御前军已经颜面扫地。”
“不过给全城百姓一个安心的理由,给此事件来个看似圆满的结尾而己。”
“凡事不过如此……可惜那太子受尽委屈。”
“但是,他已有觉悟。”
白银双眼含笑,逸寻也是如此。两个人对视,突然伸手一拍,道:“我觉得我们好像很谈得来……”
两人刚要起身来个拥抱,—个被千寸拉住,一个被秦翎伦拉住后领。
“胡说什么呢!”秦翎伦皱起眉头。
千寸也难得地开口:“说得是轻松。”
“你们简直就草菅人命!”冰逍下了评语。
“唉……”逸寻耸耸肩膀,道:“人命本就是草叶上的露珠,一瞬而已,何必执着。”
“死就死了,几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白银也叹气道。
“可是,太子不能不管!”
“因为皇子中就太子才学出众,他能成为皇上,想必可以继续盛世的局面。”
“话虽如此……”逸寻喝茶道;“你们还是做好准备。经历此番磨难的太子是否还是以前的那个,不得而知。”
“什么意思”秦翎伦剥个花生,放在逸寻伸出的手中。
逸寻嚼着花生,旁边白银笑道:“堂主是很能折磨人的……”
“不过生死有命,当成就大事者不得不先承受苦难……唉……”逸寻突然插口。
一笑,几分苦涩,“何谓天理天威难测,天意难测……人的命也如此反复莫测,一切的一切岂能个‘命’字就轻易解释
的了”
逸寻起身走到一边,双眉微皱,曲起手指刚要指指一算,却又笑道:“无论如何,不过猜测到天意的一点,即使可以未
卜先知,却还是无能为力地看着一切发生……彼此纠结、羁绊,越来越深……看来一切是不能简单的结束了。”一番话
说得众人面面相觑。
冰逍压低声音,道,“这人……”手指着自己脑子,“莫非这里有问题”
“他是你们将军的师父”白银眯起眼眸,“可想而知你们将军的水准也……”
“傻瓜!”千寸敲了下白银的额头,“你知道什么!”
“你们都闭嘴:”秦翎伦怒道:“谁能明白他的意思……高人的话本就是让人不明白的……”
“哦……”一个个故意拉长尾音看着秦翎伦。
秦翎伦瞬间脸色红了红,咳嗽道:“本、本来就是如此!”众人怀疑的目光依然,秦翎伦干脆站起来来到逸寻身边,扯
扯他的衣袖,“别伤感了……不如、不如……”一时踌躇,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边白银突然笑道:“不如,今天我们好好的大吃一顿!京城最有名的是华景楼,我们去定上一桌美味!当然是鼎鼎有
名的巾帼英雄作东了!”
“你好张狂咧!”冰逍沉下脸,又有些头疼地看向千寸,“这种人哪里好偏偏你喜欢这种人当你朋友……”
“好玩。”平淡地说一句,千寸突然指指冰逍的身后。
冰迫转眸过去,原来是天影站在亭外,而刚刚还在亭子里的白银瞬间来到他面前,惊异地瞪大双眼,只看得天影白皙的
脸上透出淡粉。
“好、好……漂亮的美人!堂主也算是俘虏过很多美人来,怎么就没遇见你呢要是你,肯定是压寨夫人!没说的!”白
银遗憾地跺着脚。
“冰逍……”
“嗯”不耐烦地回道,冰逍看着那边脸已通红的天影。
“小心……”
“小心什么”依然不耐烦地回道。
“白银可是住你府里了……你相公也在……”
“啊”终于转过头,看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秦翎伦,冰逍还是没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放心,姐。”千寸过来道:“如果白银敢碰姐夫,我就杀了他!”话音刚落,一手挥出,一道白光无声无息的袭向那
站在亭外的白银。
头也未回,只一手伸出,那白光就没入到白银手中。白银笑吟吟地一指转圈,寒光闪闪的匕首在他指尖环绕。
“美人,真是可惜,你如此相貌竟娶了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别、别说冰逍。”皱起眉头,天影难得的一脸怒容,“你眼红我夫妇二人相敬如宾,举案起眉!在此胡言乱语……”
说着,天影走过白银,来到冰逍面前。
冰逍狠狠瞪几眼白银,白银—笑耸耸肩膀,匕首依然在指尖旋绕中。
“有美人兮婉如清扬,识曲别音兮令姿煌煌。绣袂捧琴兮登君子堂,如彼萱草兮使我忧忘。欲赠之以紫玉尺白银当,久
不见兮湘水茫茫。”
只听吟诗冰逍就头疼起来,转眸见逸寻深燥地鞠躬,抓住天影的手。
天影恍然无措,开口道:“你也喜欢吟诗”
“啊,你若喜欢,我还可以再念几句。”
冰逍好像有点明白自己的相公到底如何让人心动了。本来在冰逍身边看笑话的秦翎伦突然沉着脸上前,走过天影的时候
,肩膀一耸,天影踉跄几步,被挤到一边。
“逸寻,你不是想吃京城的小吃吗这华景楼里的点心是京城里最好吃的。”说着,秦翎伦拉起逸寻走出亭子。
白银一见,立刻拉着千寸就跑,“我们也要去!”“什么嘛……”冰逍拉过天影看他身上是否有恙,正想要骂几句,但
转过头,刚才的一群人,竟全都消失了,好像突然间钻到地底去了一样。
冰逍看看四周,突然骂道:“这些家伙!有门不走,一个个翻墙!敢情都是盗匪出身的!”
绿村掩映中,简陋的一间房舍。
床铺上趴着—个人,—个浑身赤裸、皮肤雪白的年轻人。漆黑长发洒落下来,披在略有汗渍的身体上,却依然挡不住那
双腿间,婉蜒、醒目的血痕还有些白色的黏稠液体。
人艰难地抬头,黑眸中满满的都是痛恨和屈辱,红润的嘴唇微肿,干涸的血留在嘴角上,有些惨淡的脸上深深的五指印
,标示着之前受到了如何地逼迫,才在万般无奈下被人羞辱。
地上的衣服,浅淡黄色已被尘土覆盖……也好,否则这黄色犹如月利的刀刺进床上人的心中。
无论曾经是如何尊贵,此刻却被人当作銮童般地对待,这个太子当得太过可笑了。
的确如此,如今躺在这床上赤身裸体的人正是之前被俘虏去的太子,虽然离去时沉声交代御前兵的人要以大局为重,守
住京城。可是,这之后的遭遇,却让太子恨不得当天就被人杀了的好。
夜夜荒淫,被那个刀鱼堂的堂主闯霏抱。这个人丝毫不管太子瘦弱的身体,一味满足自己的欲望,并且每次高潮时,低
吼的都是戾狐这个名字。
之后冷静下来的他,看着太子又往往是—肚子怒火,或打或骂,句句不堪入耳。
何时被人如此羞辱何时被人如此对待我何罪之有!太子咬着牙忍受,拼命地压抑心底一死了之的意愿。
虽然父皇有可能重立太子,但也不可能丢下他不管,这刀鱼堂迟早要被灭。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忍耐,保住性命。
父皇的几位皇子中,试问谁有如他般的才华他自出生以来就是为了成为太子、成为皇上而努力。事事要求完美,旁人玩
乐时他却在严格律己。
就是在被俘虏的时候,他也不顾胆怯,吩咐众人守住京城,太子这般作为可不是为了死在这里,死在这荒山野岭!
太子咬牙,撑起已不堪重负的身体,长发滑过脸颊,窗外是鸟儿啼鸣,树叶风声,可他身后强烈的痛楚刺激着他,让他
想吐。
低下头,喘息几次,太子想要站起身,可双腿乏力、四肢酸软。最后还是无力地趴在床上:闯霏!我定要你受千刀万剐
之刑!你当我是那一头白发,似人非人的戾狐!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可怜……虫!
突然,太子脸上的冷笑平缓下来;戾狐戾狐不是谷绝翌的弟弟吗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那天太子在守卫森严的房中独坐,可恍惚间,睁开双眼人却到了城墙顶上,转过头,只见戾狐雪白的脸上一双冰冷好似
寒冰的细长眼眸。
他恨我!他讨厌我!这是太子看见戾狐双眼的第一个念头:可是,为什么讨厌我
我和他有何渊源不容细想,就见谷绝翌一身血渍,摇摇晃晃地到了戾狐面前。
绝翌……太子心口一痛。
向来见你威风凛凛骑在如雪上,一手拿着炽寒剑。死在这炽寒下的人多不胜数!你驻守边关从未吃过败仗!敌人听闻你
的声名无不闻风丧胆!你是我父皇最得力的大将!
也是我,唯一愿意崇敬的人!可是,竟然……
太子皱着眉,无力地摇摇头,心痛却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沉重起来。
绝翌,戾狐真的只是你弟弟为什么他要带你走你现在在哪儿
你的太子被人俘虏,生不如死,你这个大将军却在哪里
戾狐戾狐!太子扶住床柱硬是撑起身体,你害我如此,带走谷绝翌!你、你这个叛臣贼子!
绝翌,救我……救我回皇城……
太子拾起地上已肮脏不堪的衣服披在身上,颤抖的几步,太子到桌前,抓起水壶就急不可耐的向口中灌去。
一直以来的优雅和尊贵此刻全部烟消云散,而这一切都怪那个戾狐。
太子猛地将水壶甩在地上,“哐当”一声粉碎。我不饶你!我要你和这刀鱼堂都如此水壶一般!
太子踉跄地扑到门口,虽然无望还是用力地推推。
果然!锁起来的!这门只有在黑夜降临的时候才会打开,那就是闯霏端着饭莱来凌辱他的时候!
好笑的……太子竟希望这门永远都不要开。
小小的房间,好似囚笼。
太子无助地转一圈,坐在地上,冷笑。犹如从地底传出,似厉鬼的阴笑,又好似深夜游走地府的怪物口中噬咬一切的声
音。
“哈哈哈哈……”冷笑变成大笑,太子高仰着头不停地发出笑声。
猛地,笑声哽咽一下变成低沉的呜咽,太子双臂环抱自己,在这房内不停颤抖、不停哽咽。
绝翌……救我……
第七章
戾狐抱着怀中昏迷的谷绝翌,一味地飞逝掠去,依旧喧扰纷乱的皇城被抛在了身后。
戾狐对什么谋反,皇上还有太子都不在乎,他也不在乎闯霏和刀鱼堂会如何奋勇抵抗的御前兵又会如何这些他全部不在
乎。这番作为,只有一个目的:让谷绝翌回到他身边!
既然当初你亲口许下诺言,如今你依旧该如此对我!
戾狐想着,低下头看双臂间,头微斜着的谷绝翌,发丝凌乱,满脸的血污下是惨白,双眸紧闭,张开的唇淡得好像—朵
悬挂枝头的白梅,雪白中有淡淡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