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著眼睛盯著君瑞,严重的压迫感,如果是别人,那一定会让所有人胆颤,可,如今的君瑞,又有什麽可以威胁,生命,还是一腔空了的胸膛……
“随便你怎麽想,你这一生,都必须在这个地方!”
甩手离开,遥之的焦躁,看不见君瑞讽刺的笑容,擦身而过,甚至撞到了君瑞,踉跄的站稳,已然掩盖不了淡淡的笑容。
记得,那一夜,便开始变凉了,叶,落得也更凶了。
“出来吧……”
轻柔的声音,几天的软禁,君瑞甚少开口,看著夜空,君瑞没有回头,可知道有人进入的皇宫,即使结界早在那一天就已经消失。
“咯咯咯,果然是雀王……”稚嫩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出现,月光下,白白嫩嫩的小脸之上,是灿烂的笑,还有一块一块的泥土的痕迹,像足了玩耍脏了的邻家男孩。
“你杀不了遥之的……”淡淡开口,依旧没有回头,不用确认来者的身份,因为无论是谁都没有用。
“噢,为什麽?”孩子意味深长的看著修长的君瑞,细细的观察,君瑞的容颜,还有一头顺滑的红色发丝,一丝同绿雅相似的笑容,慢慢扬起。
“帝国的结界虽然消失了,可,至少人体周身的保护依旧存在,不是吗?”回头,看著要比自己矮两个头的孩子,微微的笑了,只是,其中没有一点点的笑意,也许,只是本能的温和。
“咯咯咯,你不恨那个帝君吗,据我所知,是他将你逼入这个绝境的,就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被强迫拥有的,不是吗?”孩子笑看著君瑞,而君瑞,也给与了孩子希望看见的表情,微微的皱眉。
“你是谁?”
“七七,泰七七……”笑的邪恶,可是却又感觉纯真可爱。
“禅国祭祀?”
“……”
笑著点头,不是得意地,而是张狂,哪怕一张天使的脸。
相对无语,可七七依旧看见君瑞的纠结,似乎是庆幸能够将这个平静的眸子掀起点点波澜,落井下石的坚持著沈默。
“他,还好吗?”那一天的血色残阳,那一天的穷途末路,那一天的悲哀相望,一掌,君瑞痛了,涩了,伤了。
“你恨他的欺骗,你怨他的残忍,为何还要关心他呢?”
四目相对,君瑞无言以对,他恨,他怨,对於遥之,他也从没有如此强烈的愤怒。
“人啊,真是个自私的生物,我爱你,不论你的好坏,可,咯咯咯,一个对你付出一切的男人,你却因为小小的几句话,而怨恨……”冷冷的开口,七七幼稚的小脸之上,是一抹讽刺。
“为何不能怨,不能恨,残忍的欺骗,难道也可以被原谅吗?”
“呵呵,好笑,难道你的脑袋真和麻雀一般大小?你到底是瞎了还是傻子阿,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绿雅如何为你,如何去用他的方式爱你,还是你的眼睛只有那个连爱都不会的傻子帝君?”尖酸刻薄的话语,七七毫不留情的骂著,心里还不停的嘀咕,这绿雅怎麽就看中这麽个绣花枕头阿,真是的,没眼光。
“……”看著七七的容颜,似曾相识的熟悉,似那个总是温柔的男人没有离开。
“哼,只有绿这个笨蛋到最後还是为你著想……”嘟著嘴诉说,看著君瑞凄凉的眼神,哪怕是刚刚说了狠话的七七,也感觉到了一丝心痛,若是一个人活著已经成了负担,是该悲伤还是无奈?
“能告诉我吗?”嘶哑的声音,看著七七,君瑞凄然。
“君贺已经是禅国国主了,而且,已经由暗影护送回国了,切,绿雅说了,就算现在不原谅,你们总是兄弟,君贺长大了就会知道你的好了!”瞪了一眼君瑞,就如同桓不喜欢君瑞一样,七七也不喜欢这个美的比女人还妖豔的男人,可是,只一眼,七七知道,这个男人的绝望和悲伤,
自己努力保护的孩子,却不是自己爱人的,自己希望拥有的温暖,却不是自己最爱的人的,自己在绝境处抓住的救命稻草,却将自己拉到了另一处的绝境,如何挽留,如何生存,如何勇敢?
有人说当活不下去的时候,可以选择死亡,七七笑看著君瑞,可是,当死亡都是遥不可及东西的时候,是否真的是生不如死的!
神兽,不能自杀的生物,除了同为神兽的厮杀,不会因为外伤死亡,只会虚弱的生物。
苦涩的看著,淡淡的微笑,“谢,谢谢……”
“难道你真的相信绿雅不爱你吗?”看著君瑞颓然的转身,似乎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支柱悲抽脱,七七似乎已经後悔自己的诚实,或许,这样的负担,是让这个人不像行尸走肉的活下去的动力之一。
停顿,只是没有回头,看著无尽的黑夜,“我,已经分不清什麽是爱了,呵呵……”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可却似乎没有,“我曾经以为的温暖,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曾经以为的憎恨,确是无尽爱,我以为曾经的真爱,可却亲耳听见一场虚假的揭穿,你让我如何去分辨,我傻,我笨,可没有人告诉我怎麽去分辨阿……!”最後一句话,就如同控诉一般,没有然告诉我如何去分辨阿,没有人告诉我真正的爱,真正的情是什麽……
曾经有个少年为了情,为了爱,被伤的头破血流,可他为笑得说那并非所有,可是,当血流干,当所有变成虚幻,叫他如何再笑……
“如果他真的爱你呢,如果他的离开是因为爱你,是因为为了你呢?”
回头,一笑,七七傻了,看著君瑞飘摇的长发,“爱我如何,不爱又如何,呵,呵呵,终究走了,终究只留我一个……”悲伤?凄凉?绝望?似乎都不是,“君悯说他爱我,可他为了我去死,父亲他说爱我,可他却不想让我逆天而死,呵,呵呵,如今,如今又有一个说是为我去死,哈,哈哈,哈哈哈,为什麽他们的死都要为了我,为什麽他们不一人一刀先杀了我!”
眼睛变成金色,死死盯著七七,天不怕地不怕的七七缓缓後退,面对一个已经如此的君瑞,也许,谁都没有办法,当什麽都没有了,又有什麽可以牵绊他呢……
许,只是那还没出生的孩子……
“绿雅没死,可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了,他伤得太重了!”焦急的诉说,想要平复君瑞的情绪,只是,刚刚愤怒的君瑞似乎只是虚幻,此时的他,已经冰冷,可七七依旧不像靠近。
缓缓地一笑,转身离开,“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别逼我赶人……”
“你不想去见他吗?”
“呵,不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孩子出生,他愿意,让他来看一下吧……”
淡淡的声音,跨门而入,门关上,隔绝了一切的尘世。
门外,七七迎风而立,脸上,一抹笑容,绿雅,我收回刚刚对这个男人的评价,也许,当真是个宝。
一闪而过,院内空无一人,只留下树叶飘落,夜风徐徐……
第三十二章 独掌权利俯瞰小,攀顶高峰通体寒
歇君居,当今雀帝国帝君遥之安寝的地方,没有太多的守卫,只有啼一人守在宫门之外,啼其实并非能够贴身照顾君王的阉人,其实曾经也尝试过让一些下人代替,可是结果,只是一个一个死在遥之的剑下,而原因,只是因为遥之做梦,从那时开始,啼不得不静静的守候,而遥之也不会伤了啼,因为遥之的武功是啼所教授,虽然已经青出於蓝,但也至少能够让遥之有时间清醒。
漆黑的寝宫,华美的寝具,没有美人的相伴,只是一人独自的安睡……
喧嚣的世界,杀声震天的厮杀,血腥味充斥著世界,有个孩童愣愣的看著,看著身边一个一个人的倒下,一个一个人的死去,甚至还看见有人死前死死的盯著自己,扭曲的面部,狰狞的呻吟……
“为何你不死……小遥……”有什麽拉住自己的脚,想要摆脱,却越缠越紧,低头,却看见一双铮铮白骨的双手,似乎还能听见那一段一段骨骼碰撞的声音,腐烂尸体水滴滴下的声音。
“啊,啊,父皇,父皇……”孩子惊吓的脚著,拼命的想要挣脱,满面泪水,呼叫著自己的最亲的亲人。
“小弟,来啊,为何不来……”腐烂的面部扭曲的嬉笑,叫著痛苦的孩童。
“不,不要,呜呜呜……”
“莫哭莫哭……”温柔的话语驱散了狰狞的恐怖,抬头,看见一个朦胧的身影,纤长,俊美,能够感觉到那一头柔顺的长发,颜色看不清,可孩子知道,因为他的出现,一切都变得平静。
“呜呜呜……”
“莫哭,男孩子可不能哭鼻子阿……”朦胧的容颜一抹淡淡的笑,似是宠腻,似是关爱,“我给你唱歌吧,这是我要给我孩子听得,便宜了你这个小鬼了……”
满怀慈爱的诉说,随之而来的,是像春天的鲜花一般清新的声音,似乎一切都变得温和,一切都变得美好,即使仅仅只是一首童谣。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
月儿的光环照娃儿,花儿的笑脸对鸟儿……
呀呀呀,鸭儿跳下水……
呱呱呱,蛙儿游水湖……
咯咯咯,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我不是小娃娃……”孩子挂著未干的泪水的小脸,一张可爱的小嘴嘟嘟的说著属於孩子的童真,虽然不满者看不清长相的话,可孩子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就像他的歌一样。
“是吗?”更加扩大的笑容,朦胧,却越来越少,似乎要看清楚那一张容颜,可却似乎看不清楚。
“可我喜欢你的歌……”
“谢谢……”朦胧的影子更加温柔的笑,甚至可以看见那漂亮的嘴里,有著一颗小虎牙,带著俏皮。
“你是谁?”
“我……”
“小遥……”
“父皇……”
一个潇洒的男子靠近,打断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朦胧的男子回头,一抹笑,带著深深的情,还有满满的爱,孩子看不深切。
“小东西,在做什麽呀?”
依然充满关爱的问话,孩子的心里,他的父皇永远是那麽高大,永远是那麽温柔充满仁慈,就如同他的笑容,让人感觉温暖,依赖。
“我在唱歌呢……”温和的开口,那朦胧的脸上,依旧笑著,影子蹲下,对这小小的孩子,打趣地说,“这可是我为我孩子想出的,小东西,你可是贪了小便宜咯……”那一抹影子,温柔的捏著孩子婴儿肥的脸颊,宠爱,溢於言表。
“我,我没,我也可以给你孩子唱啊……”孩子不服气的说著,小小的手指想要触碰那一抹朦胧,只有一点点的距离,只是一点点地朦胧,打破了,就可以看见那後面的容颜。
“是吗?那以後若是我不在了,你可要唱给他听哦……”影子笑著抚摸孩子的头发,属於孩童的柔软。
“好,那……”
刚刚想发问的孩子,却被金光四起的光芒闪了眼光,睁眼,看见的不再是温馨的画面,而有时一幅一幅血腥的场面,只是,那流著血的人,换成了自己的父皇……
“父皇……”撕声力竭的叫著,想要上前触碰,却被一双手挥开,扭曲愤怒的容颜,是一个红发男人的狰狞。
金光笼罩著世界,血红色流淌,抬头,是父皇尸体的悬挂,低头,是兄弟姐妹的尸首,纵横在身边,已经发黑的血液发出滚滚恶臭……
“哈哈哈,哈哈哈……”
眼前,是红发男子疯狂的笑,杀戮依旧,血液也依旧,狂风暴雨,就连世界都变得漆黑,想要叫,却发现不知道该叫谁,想起那一抹温柔,那一张只有看清嘴的影子……
“呜呜呜,影子……影子救我……”
“呜呜呜,我给你孩子唱歌……呜呜呜,救我……”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帮忙,一个一个的死亡,一个一个的倒下,有人笑著,有人哭著,有人扭曲,有人身首异处。
绝望的孩子闭眼,不去看那残忍,那悲伤的恐惧。
“孩子……”温和的叫声,“孩子睁开眼睛吧……”
如春风的抚摸,如鸟语花香的温和,孩子缓缓地睁开眼睛……
继光四起,一双恐怖狰狞的死死的盯著自己,充满血丝的眼睛,正面对著自己,恐怖的笑,诡异的嘲弄,甚至还可以看见那双眼睛周围的鲜血,属於人的血……
一剑,植入胸膛!
“啊……”
叫,疯狂的叫,汗水滑落,死亡接近……
“帝君……”
刀剑相撞的激烈,漆黑的夜,帝君寝宫,传来阵阵拼杀。
“帝君!”啼呼唤著遥之的清醒,手上,是毫不怠慢的动作,怕怠慢了,死得,就是自己。
朦胧的视线,就连打斗都是出於本能,眼前依旧是那一双恐怖的金色眼睛,像鬼魅,像厉鬼,耳边,使那一阵阵的诡异笑声。
“帝君!”
剑落,啼的喉咙被一把利剑抵在喉间,只一寸,魂飞魄散。
一滴汗,流下……
“抱歉……”颓然的坐下,将头埋入手臂之间,很多年没有如此的梦境了,很多年麽有如此疯狂了,很多年,至於多少年,遥之似乎既不清楚了。
“帝君,好像这梦魇越来越大了……”心有余悸的问话,啼依旧不敢过於冒犯,“要不,我替您请太医……”
“一群废物,若看得好,本君还会如此……”恐怖的叫嚣,甚至还可以听见偌大的寝宫回声的声音。
无奈的闭嘴,啼其实知道,有效的药只有那已经死去的白鸢瞰还有疯了的张少岚开得有点效用,可,正如当初他们两个说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可这遥之的心病,不是一个人,而是那麽多年的环境造成的,如何去治,更何况如今的环境,已然是最好的了。
“什麽时间了?”
“入夜三时……”
“入夜三时……”
回头看著窗外,已经没有了月亮,只剩下点点星光……
其实遥之知道,什麽时候开始的噩梦,什麽时候曾经短暂的没有噩梦的纠缠,什麽时候又一次感受到了其中的恐怖,冷冷风,遥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啼,当年,你有恨过父皇让你跟著一个快死的皇子出宫吗?”那一年,因为高烧不退,又有人传言遥之得的是传染病,所以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被送走,没有了温暖的爱,只有备受冷落的落魄,年幼的遥之,虽不清楚什麽,却能感觉无尽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