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殇吟(生子 Ⅲ)——温柔的蝎子

作者:温柔的蝎子  录入:07-22

随手一挥,太医如蒙大赦的快速离开,缓缓地靠近依旧蜷缩的君瑞,隔著结界,低头看著已经半昏迷却依旧坚持的人,已经不是那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了,已经不是那个渴望自己怀抱的可怜孩子了,已经,已经不是那个心中只有自己只为自己而活的懦弱孩子了……

随手一挥,太医如蒙大赦的快速离开,缓缓地靠近依旧蜷缩的君瑞,隔著结界,低头看著已经半昏迷却依旧坚持的人,已经不是那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了,已经不是那个渴望自己怀抱的可怜孩子了,已经,已经不是那个心中只有自己只为自己而活的懦弱孩子了……

该无奈,还是该悲哀,无奈一切已经如此,悲哀,造就这样的君瑞的,是自己……

冷冷的面容之上一抹笑容,只是,太过於会掩饰自己的遥之,就连笑容,也分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转身,将车内的火炉升得更加的旺盛,不一会儿,车内便热的让人冒汗,本就强壮的遥之更加汗如雨下,脱了衣服,静静的拿起刚刚暂时放下的折子,瞥一眼角落依旧蜷缩的君瑞慢慢放松的样子,低头,看著繁琐的折子。

这次赶往虎都,不是单纯的为了所谓的虎王,甚至遥之希望那个所谓的虎王永远不要出现,因为,即使虎都那个老豺狼野心再大,对於百姓的号召力,甚至攻打一个拥有神兽的国家还是缺少一点火候,更何况现在遥之尽力的扶持曾经想要吞并的禅的军队,维护自己国家一方的和平。

在出发之前,遥之已经派啼潜入虎都调查,如果可以,遥之回去的时候,要拿到一份虎都的百年不侵犯不干扰条约,因为同样野心勃勃的遥之知道,即使虎都没有王,可要比龙朝两皇子相争皇位来得和平,实力更加不能轻易突破。

冷漠的笑,对著前一天啼发回的虎都皇宫地图。

“嗯……”

细不可听的微弱声音传来,回头,金色的结界已经因为君瑞的昏睡而退却,汗水滑落俊美的脸庞,不再是冷汗,而是温热的汗水。

因为体内的孩子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尽力吸取法力,所以君瑞此时只是虚弱的睡著,几近纯洁的睡容,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却多了一份童稚,柔软的双唇也微微的张开,可以看见其中一点点的白色牙齿,只是眉宇间依旧有著淡淡的疲惫,脸色也有著苍白。

伸手,将火炉的火候调的小了许多,取下自己的裘皮袄子,盖在君瑞的身上,原以为君瑞感受不到的,遥之惊讶的发现君瑞在接触到柔软的皮毛的时候,带著一丝孩子的俏皮,使劲地往袄子里面缩,也许由於这裘皮是千年寒裘所制,具有固本聚热所用,不一会,君瑞的脸色便犯著淡淡的红色,不再苍白的脸庞更加显得粉嫩。

轻柔的一笑,在没有看见的地方,甚至伸手在埋在黑色裘皮袄子里的小脸上轻柔的一捏,多了几丝疼爱,少了众人面前的狠绝。

“若你不是那贱人的孩子该多好……”看著君瑞因为自己而皱眉的可爱表情,也许,在清醒的时候,谁都看不见他会如此,更何况君瑞常年处於无眠的状态。

拉开车内的帘子,深秋的季节冷冷清清,到了处於相对北方的虎都,怕是要下雪了……

一阵风吹来,听见君瑞发出的喘息声,静静地放下帘子,却发现,君瑞的脸上,沾了一片火红的叶子,像个小小孩子的手掌……

捻在手上旋转,曾几何时,年幼的自己单纯的以为谁都不需要争斗,有一抹温柔的身影总是给与自己缺少的母爱,可,那一抹身影,他终究想不起来,总是朦朦胧胧,总是只有一张小巧的唇,一头柔顺的发,可颜色,终看不出,想不出。

叶落,落在了冒著火星的炉上,嘶嘶的发著尖叫,然後消散,因为成了尘埃中的一粒尘……

风中的一抹灰……

硕大金色的虎口大门,巍峨的耸立在庞大的城池最前面,虎视眈眈的瞪著所有经过的人,相传,这是第一代虎王为了振奋士气而立,後来却成了防止奸诈小人入内的象征,也成了虎都都城威慑力,权威性的象征。

隆隆的号角,震动天地,就连训练有素的遥之马车前的骏马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嘶叫,混乱的蹄子互相的碰撞。

“怎麽……”具有绝对的威胁能力的声音从车内发出,吓得车夫尽力维持著十六匹骏马的动作,赶车几十年,第一次赶马赶出要杀头的恐怖。

许是马夫的训练有素,许也是这骏马的聪慧,不一会儿,便如往常一般的安稳,浩浩荡荡的行如虎口大门,走在已经被士兵阻隔了百姓的管道之上,风风火火,周围的百姓也兴奋异常,都渴望看看那传说中绝美的雀王,还有那冷酷的雀帝。

“恭迎雀帝雀王阁下……”一声极具透彻力的声音威严的响起,瞬间,所有的乐器,人声,都如凭空消失了一样,偌大的一个都城,竟然找不出一点点的声音。I

车门拉开,有人慢条斯理的跨门而出,身後,是一张绝世容颜,只是脸色苍白。

冷冷的笑,盯著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如传说中讲的鼠目寸光,却恰恰相反的高大,虽不英俊,却也拥有阳刚的魄力,这人不是别人,便是虎都丞相兼兵部尚书当今天子的叔父,乌云首迪。

“怎不见都主阁下?”冷冷的皱眉,若说是礼仪,君王的见面,怎麽就派一个丞相出来,更何况是他发的请帖,即使其中遥之的阴谋是促成这次会面的主要原因。

狡黠的一笑,“都主近来略感风寒,不宜见客,且都主说了,帝君代人君子,宽厚,定不会怪罪不是?”

四目相对,要知讽刺的一笑,其实谁不知道,这虎都都主年幼继位,且无虎王扶持,都中的权力早在这批豺狼的手上,而这次让他们进入虎都,不过是想在禅的问题上分一杯羹,再来是稳定人心。

“当然,本君但愿都主身体早日康复……”身体微微的移动,挡住了那双馋涎的目光,而身後君瑞君瑞虽然近两天腹中的孩子没有闹腾,可以就虚弱,根本没有余力去观察其他人,更何况还要分身去维护遥之身上的结界。

“呀,王怎麽面色苍白……?”老豺狼笑嘻嘻的盯著君瑞,就算被遥之挡了去,也依旧急著靠近,虽然是关心的话,可听在遥之耳里不过是一句笑话,他能够肯定,这老豺狼什麽都知道,甚至要比他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得清楚,要不然,这偌大的虎都,怎会在这老豺狼手里十几年不变。

“额,只是累了点,不妨事的,多谢乌云丞相的关心……”君瑞礼貌性的笑笑,抬头,却发现自己在遥之的阴影底下,为难的想自己怎如此不当心,便微微的跨了一步,微笑的对这虎都的一干人。

顷刻之间,有人叹息,有人羡慕,其实早在君瑞下车便有人感叹世界上竟有如此美丽的男人,只是一脸冷漠的君瑞让人只能远看,如此一笑,当真溶了一些人的心。

“怎麽,乌云丞相不请我等休息?”依然微微的笑,可是遥之身上的威慑力让所有人从美梦掉入了噩梦,颤颤巍巍的看著自己的丞相。

“哟,看我这脑子,请帝君随我来,都主说了,来者便是亲人,故让帝君还有王上进宫居住……”狡黠的笑著带路,皇宫之内,不能用车辗。

冷冷的一笑,遥之知道,这不过是这老豺狼的心机所示,皇宫之内,不过是个没用的皇帝,可却能牢牢看住一个野心勃勃的君王不到处“破坏”,即能让人感到待客的厚道,又能如此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我王身子不适,不能走路!”没有随著老豺狼的动作而行动,可身後虚弱的君瑞却开始走了,险险的磕到遥之的背,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身旁的侍者手快,接住了君瑞的身子,感谢的点头。

“这……”老豺狼为难的看著遥之,虽然他独霸朝堂,可,这规矩,不是说破就能破的。

“不,没……”还没说出口,便看见遥之阴狠的回头,君瑞瞬间明白了一切,苦涩的一笑,微微的穿过这一干人的僵持,看著远远的宫殿,不过是一个下马威,自己不过是个好用的幌子,真真是怪了自己的自作多情,让这近一个月来的假意温和幌了眼。

“这……”本来想要让雀王自己说出否定的老豺狼一看雀王的禁口,再看看遥之的刚硬,心想这年轻人果然不一般,不愧能让那狡猾狠毒的老雀王都死在他手下,“罢罢罢,想来我都都主也会如此,来人,轿子伺候……”狡猾的豺狼巧妙地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不在场的都主身上,自己却落了个好人的名声。

麻木的上轿,颠簸的运动,奢华的宫殿,只是,君瑞无心,也不想观看,一心只想能到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静静的呆一会。

坐在敞开的轿子之内,虽然不用勉强的走路,可四面而来的寒风瑟瑟,虽也只是深秋,可虎都的温度俨然要比更靠南方的雀帝国更冷,更寒。

本就身子寒弱的君瑞更加觉得凉,脖子微微的缩了缩,拉拉身上的裘皮袄子,尽量的保持身体的温度,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谁?”

严厉的声音从遥之的嘴里发出,猛然回头,却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迅速消失,很明显的,君瑞看得出那末身影并不是什麽高手,只是尽量的跑开,之所以没追,是因为距离太远。

“什麽什麽?”走在前面的老豺狼假意的担心,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向自己的亲信做了几个手势,而那个人也在最不惹眼的地方离开,这一切,都被遥之看在眼里,“帝君看见什麽了?”

“没什麽,不过是个白色雁子……”

“咯咯咯,是吗?”虚假到不行的笑声,谁都听得出遥之其中的讽刺,这深秋将近冬天的季节,哪来的白雁子,就算有,也是快要冻死的雁子,哪还会飞的如此快。

“可不是吗……”

冷冷的回答,继续前行,瞥一眼身边的人,那人也不知不觉地隐入黑暗,追著那个刚刚离开的人去。

“快到了,快到了……”笑的奸诈,一干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一间华丽的院子,因为被那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了沈思的君瑞细心的看了几眼院子外的环境,浮华,精致,只是千篇一律,哪怕地理位置不同,可笑也一样奢华。

淡淡一眼,瞥见不远处的白色塔楼,那白色塔楼在奢华的宫殿之内并不突兀,却也别具一格的朴素,心想,不知是谁,能住,或者说愿意住著朴素的楼,能够放弃这勾心斗角的华丽屋檐。

缓缓进入院子,淡然地进屋,身边的种种君瑞并不关心,只是安静的听著安排,许,一个月前的一句话,让君瑞怕了,怕了些许温柔,些许关心的遥之……

“若是……莫要忘了别的不成,至少这腹中的孩子我还是有办法的……”

冷风瑟瑟,进入虎都皇宫的那一晚,便下起了鹅毛大雪,入冬了……

最後一片雪花打著旋的落地,融入茫茫的雪海之中,看不见,许依旧在那,只是看不见,许,已经化成雪水,再也不见了。

老人曾说,下雪不冷溶雪冷,瑟瑟的寒风,让所有人在这深夜时分不再出门,就算那再作践得下人,奴隶,许,此时的世界,是最为安静的。

一夜一夜的无眠,一宿一宿的不得合眼,静静的看著窗外,还有出奇明亮的月亮,该感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寂寞,还是该无奈自己曾经拥有的温暖。

淡淡的抬头,连自己都觉察不出的微笑,对著院门,君瑞住的房间是与遥之连在一起的,想是遥之并不像让所有人知道他的雀王是个下作的男宠,一个没有自由的傀儡,遥之适时的收敛他的霸道,也欣然接受了分房的建议。

一人拥有的空间,散散的红色发丝徐徐,一个月,在行车路上一个月,遥之的无理取闹,他的时时霸道的侵占的硝烟,他的不容人忽视的强势,甚至,甚至那从没有感受到的一点点地关心,一点点的温暖。

“你没有必要这样待我……”那一天,大队人马在关道旁的林子休息,难得下车的君瑞看著飘落的红色叶子,看著爽朗的天空,身後却有一人披了一件披风,淡淡的笑,是讽刺,还是冷漠,“为了你说的条件,我不会违逆你的话的,不是吗?”没有什麽表情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让人怀疑这,还是那个温柔的君瑞吗?

“……”

“呵,呵呵,抱歉,是否我该理解,你是怕我死在这路上,还是……”

“你够了没有?”遥之的咆哮,被人曲解的恼怒,或许这样地关心或多或少的也是出於自身的原因,可,那一份,些许的,哪怕一丝的关心,却被全盘否定,狂妄如遥之,又怎会忍受。

“……”识相的闭嘴,本能的抚摸著腹部,看的依旧是这尘世普通的景致,或许他,本就没在看。

看著君瑞的冷然,遥之的眉宇皱著,其实他知道君瑞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看著君瑞一步一步走入这样的冰窟,可,……

“我警告你,这次去虎都,我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要想做什麽其它的事情扰乱本君的好事……”恢复了冷硬,甚至冰冷,面对君瑞的後背,遥之看不见是君瑞的冷笑。

终不过是坏事前的安抚,就像所有诱骗者一样,先是一颗美味可口的糖粒,换回的,是痛不欲生的後路。

“我这样,我想,我想做,也做不出吧……”

眯著眼睛看著君瑞,几年,让君瑞慢慢成熟,成熟的说话,成熟的举动,成熟得连自己都不知道,曾经,是否有个孩子拥有那份单纯。

“希望你不会,不然……”威胁的沈沈的诉说,那一份霸气还有威严,让人不可侵犯。

“……”

“……”

一粒雪,落入掌心,慢慢化成了水,天又开始下雪,只是淅淅沥沥的,并不是很大,微笑的对著苍天,君瑞静静的看著,只是一只手,并没有收回。

“若是曾经,哪怕没有那份关怀,遥之,我也愿意放弃我的一切,没有自我,呵,呵呵,我知道我下贱,可,为了他们,我不能……”近似呢喃的声音,说给自己的听得话语,一粒雪随著风吹进窗户,落在了纤长的睫毛之上,眨一下,落下,不见。

一闪而过的身影,当君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院门之外,跟著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来到白天时候看见的白塔之下,白色的塔楼,白色的世界,像是融入了其中,却又格格不入的平凡,那一抹身影,也是白天时候看见的。

空无一人的世界,冷风瑟瑟,突然,死寂一般的世界,让君瑞笑了,若是一人在这些地方徘徊,也未尝不是一种自由。

缓缓地走入白塔所属的原子中,院门之上,有一块斑斑痕迹的匾额,“大猫窝”,几近幼稚的名字,就连那匾额上的字,也歪歪扭扭的,像足了孩童嬉闹的产物。

“大胆刁民,怎不通报一声便进了来……”凶神恶煞的声音突然打断的君瑞前行的步伐,就算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出那“凶神恶煞”之的颤抖,童稚。

回头,看著一个娇羞可人的小丫头,虽不奢华甚至有些破烂的衣裳,也衬出丫头得可爱,虽然怒目圆睁的。

没有生气,甚至看著小丫头的凶巴巴,君瑞几个月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即使仅仅是微笑,“你脸上的饭粒还没拨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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