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喜欢要理由?」醇玉苦笑了一下,「我有跟你说过吗?当我那一次看见你独自一人坐在雪地中时,我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天地之间我的眼中似乎只看的到你,难道这不是爱吗?」他又对我伸出手,这一次我没有避开,「当我看见你失足掉入山谷时,我整个人像是失心疯一样想要将你救上来,我当然知道若让你坠落山谷在让我去寻人来就你是最好的方法,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看著你从我眼前掉落,你知道我那时有多紧张吗?我很害怕你就此消失不见。」
回想起那一日的情况,原来他是因为如此才不肯放手……
「景桦,我的傲梅,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真的很苦,可是当你得到一点点的温情时,你却又可以将他放大很多倍……就像那日在山谷之下,虽然我受了伤,可是当你说要做我的傲梅时,我真的觉得我真是全天下幸福的人了,这样的感觉你懂吗?」
其实我不懂……什麽叫做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为什麽他说的话和李俐说的会这麽像?其实当我拿到那坛蜜核桃时,心里是有些甜甜的,可是这样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吗?那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醇玉,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遮住了口,「傲梅,我不想听到任何让我伤心的话,如果你真的不肯接受我,那请你就这样安静的离开,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看著他的眼睛、听著他的话,我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我是病了吗?还是这就像李俐那日所说的,这样的感觉也是喜欢?
「醇玉,我问你,当你不开心的时候,我的胸口会很闷……当你刚才说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的心底很酸,你说这就是喜欢吗?」我微微的蹙起双眉,伸手抚著胸口,向他说著我不熟悉的感觉。
醇玉的嘴角慢慢的绽开一抹欣喜的微笑,这一次他不再只是握著我的手,而是将我拉进他的怀中,就像那一日我们坠落山谷时的那样。
「我的傲梅……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我的……」
「这样真的就是喜欢?」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他的怀抱。
「你这傻瓜,如果这不是喜欢,我真不知道这叫做什麽。」他的下颚顶在我的头顶上,轻声的说著。
「喜欢的感觉真的永远都不会变吗?」我还是有些害怕,因为我真的不想和师父一样不快乐……
「你知道吗?喜欢是一种很奇妙的魔法,他会将你这个人变成我重要的一部份,永远永远的烙在我的心底不会变……」
「真的永远不会变吗?我不想和师父一样……我从来不懂他们那样的感情,但是我懂师父他并不快乐……」我仰起头看他。
「我会保护你的,我和大哥不一样,我不是太子,我不用承担那样的责任,我会用尽一切的方法保护你……我要你永远在我的身边,这世上不会有任何的东西可以伤害你……」
虽然我不需要人保护,可是若说我没有一点的感动那是骗人的,我第一次主动伸手抱他,这样的举动似乎也刺激到他了……
我看著他的脸渐渐的在我面前放大,直到他与我四唇相接……这就是亲吻吗?感受那不断从唇瓣上传来轻微颤栗,原来这样的感觉比酒还要醉人……
傲梅-20
按照原本的打算,计算好时间城门打开的同时马车驶进都城,沿著中央大到直走,直到可以见到宫殿的金黄色屋顶开始,我便在师父的受意下换上朝服,跳下马车在马车的前方走著;若是李俐没有病的话他也应该和我一起走在马车前方当作国师进城的引路人,只可惜这小子昨晚被醇瑾带去醒酒後,湿了一身的衣服回来,在这样的天里他马上染了风寒,现在只能躺在车里动都不能动。
「景桦……」
转过身,迎上的是坐在马上的醇玉,我赶紧欠身,「三皇子殿下。」
醇玉看看四周,虽然天才刚亮,周围所围上的人已经不少,许多人聚在一块,满心期待的看著皇子殿下和待会出现的国师大人,也许是因为这样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我看著他莫名的想起昨晚的吻,双颊也在瞬间感到一片火热……目前,我们之间的一切也只是秘密,在那一个吻以後,我们说好为了不重蹈师父与太子的覆辙,就算确立了彼此的感情,我们还是一句也不说。
我避开他的视线,看看他的周遭,「五皇子殿下怎麽没有随三皇子殿下一起出来?」
「五子病了。」醇玉苦笑了一下,「昨晚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又全湿了,再加上先前的风寒刚好,你说他怎麽可能不病?咦,李俐不在?他不会也病了吧?」
苦笑一下,我点头,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会和醇瑾一样全身湿透的回来?
「殿下,大人,我们该继续往前走了。」
我们两个站在这里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久到一旁的人走上前来催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对著那人微笑,再与醇玉欠身、点头後,我继续往前方走去,只是在回头的前一刻,我似乎看到醇玉脸上的不悦,这又是为了什麽呢?
我在属於国师的车前走著,在进入宫门之前师父也走下马车,马车载著李俐往另外的方向驶去,先行前往仰天居;我看向醇玉他们的马车,看来也是准备要先将醇瑾送回去。
「别看了,走吧。」师父看了我一眼,将手搭在我的臂上,两人并肩往大殿的方向走去,「桦,你和三皇子的事,我也许已经解决不了……」
听见师父在我耳边的低语,我惊讶的看著师父,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师父搭在我臂上的手轻轻一扯,阻止我发出声音。
「桦,你是聪明人,所以什麽也别说了,你以为否认到底事实就不会成立吗?」师父的目光往醇玉的方向望了一眼,
「因为不想看见你受到伤害,所以才会在你摔下山谷那一日发这麽大的脾气,後来见你对感情二字蒙懂,我便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谁想得到皇子殿下还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还真的已经动情……」
师父的话直说的我脸色朝红,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桦,俐说的没错,一枝草一点露,你自己的人生该自己面对,只是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也要保护自己的心,在一场感情中,最後受伤最深的往往是那个爱的比较多的人……」
受伤最深的往往是那个爱的比较多的人?我看著师父,在看向不远处与皇上、皇后并列迎接师父的太子,站在太子左後方的女子应该就是太子新娶的太子妃吧?从这个距离望过去,太子妃的外表并不是非常的美丽,但是那目光中所透出的刚毅,证明这女子应非常人。
「臣白晓见过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师父扶著我的手臂在陛下的面前跪下、问安。
陛下亲身上前扶起师父,「国师这一路辛苦了。」
「陛下言重了,太子殿下大婚,臣等却在此时避於祈山清修已是大不敬,又怎可在路上耽搁误了为殿下福证的时辰?」师父淡淡一笑;从他的话语中似乎表明他对太子殿下的大婚除了因为自己远在祈山无法参与外,并无任何的遗憾。
也许是听出师父话中的其他意思,陛下也只是略为一笑,便领著师父走到太子与太子妃的面前,「太子,还不向国师行礼?」
「不敢。」听见陛下的话,师父立即欠身,「臣怎敢让太子殿下向臣行礼?」
「国师请勿再谦让,太子本为国师弟子,即使现非君臣,也该行师徒之礼。」陛下捻著颔下的长须,我怎麽看都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有够阴险。
我看到太子殿下有些愤恨的看了陛下一眼,接著在师父的面前撩起衣摆便跪了下去,「学生凌醇翔见过师父。」
师父急忙上前扶起太子,在那一瞬间我发现师父原本平静的脸色闪过一丝的古怪,再看看太子,他低垂著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国师,这位是太子妃。」没有等太子退回本来的位置,陛下又替师父引荐了太子妃。
师父仔细的看著太子妃,而这个太子妃竟然不像其他的女眷一样回避师父的目光,反而一脸倘然的望著师父,「太子妃目光灼灼、相貌不俗,但非池中之物,巾帼不让须眉定是辅助太子的贤内助。」
我看到太子妃脸上慢慢的绽出一丝冷笑,「国师谬赞了……况且就算本宫且有辅助之心,只怕有人不领……」
傲梅-21
听见师父在初见时对太子妃的称赞,我看到太子妃脸上慢慢的绽出一丝冷笑,「国师谬赞了……况且就算本宫且有辅助之心,只怕有人不领……」我想这不是我的错觉,太子妃的目光利的彷佛是想将师父大卸八块。
原本温暖的冬日阳光在这时突然失去了温度,太子一脸愠怒的看著太子妃,就连原本一脸笑意的陛下也在太子妃那嘲讽的话语说完後立时沉下脸来。
仰天居本就是皇宫的一部分,只是高大的宫墙并没有办法阻挡属於太子与师父的那段情,再怎麽隐晦也没有办法藏尽一切的秘密……即使如此,依稀知道太子与国师相恋的陛下与皇后娘娘为了宫里的和谐,也从未在众人的面前撕开那层面纱,而以各种方法阻止两人继续往来。
整个皇宫里,从上到下都对这件事密而不宣,只是现在却被这新来乍到的太子妃以隐密的口吻将这件事摊在阳光下。
也许是感受到我对太子妃的怒意,师父搭在我臂上的手安抚似的轻拍几下,接著又是淡淡一笑,「且莫论太子妃娘娘天生佳颜,光以娘娘现下的一番谈话便知娘娘非一般女子,太子殿下有幸得此佳偶,自当庆幸岂会不领?」
且不论太子现在的脸色是好是坏,太子妃娘娘看了师父一会儿,她低敛下头让人看不见她的目光,接著又是一福,「本宫初入皇殿,适才言语上冒犯国师,还请大人见谅;若其有幸,还望国师能在神理上多多指导。」
「娘娘身为女眷不适独自出入仰天居。」看著太子妃脸上阴晴不定的脸色,师父又是一笑,「若是有幸,仰天居欢迎太子殿下与娘娘共往。」
我看到师父最後这一句话让陛下和太子妃在同时露出微笑,只是太子的脸色就不是只有难看两字足以形容。
「朕还有事要与国师商议,太子与太子妃先送皇后回宫吧。」
「父皇,儿臣既为太子便应为父皇分忧解劳,不如让太子妃送母后回宫,让儿臣得以跟在父皇与国师身边学习。」看到陛下准备把其他人都赶走,太子急忙开口。
陛下看了太子妃一眼,「朕本就想与国师商量太子与太子妃福证的日子,若太子迫不及待的想先了解,朕不会阻止的。」
太子的脸色又是一沉……真是奇怪,他在师父身边也跟了一段时间了,怎麽喜怒不行於色这几个字他还是做不到?
也许是为了多与师父相处一段时间吧,在陛下的目光下他还是沉著脸点了头,而让脸色平静却目光不善的太子妃独自送皇后娘娘离开。
陛下乘著肩舆,其他人则是跟在後头随著陛下来到御书房;在这一段不算短的路上,我见到太子不断想要找机会与师父攀谈,却一次又一次在师父冷漠的表情下败下阵来。
在书房里,师父拿著历表与陛下讨论适合的日子,毕竟太子完婚已有一段时间,所以福证的日子也已不能再拖,最後定於三日之後。
「刚回来就要如此麻烦国师,辛苦您了。」
「不辛苦。」师父略为欠身,「臣还未恭喜陛下与太子殿下,臣在此祝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太子的脸瞬间苍白,他看著师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师父只是看了他一眼,接著又是对著陛下,「臣未向陛下秉告,此次清修,臣另收了一名弟子,只因此时身体有恙,臣恐其冲撞陛下龙体,所以未将其领以陛下视之,若陛下恩准,臣会领其参与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的福证。」
陛下点头,「朕也很好奇国师新收的弟子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准了。」
师父朝著陛下欠身之後,从赐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若陛下无事,容臣告退。」
「你先退下吧。」
我跟著师父欠身之後准备离开御书房。
「父皇……」太子似乎也是急著想要离去。
「太子先留下,朕还有事与你商讨……」御书房的门在我们的面前关上了,我和师父也往仰天居的方向走去。
今日,不管是面对太子妃尖刻的话语还是陛下隐晦的提醒,从头到尾师父都是维持著淡漠的笑容,难道他都不会心灰意冷吗?
「桦,你怎麽了?似乎有些不定心?」一路上,师父的手依旧搭在我的臂上,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感受到我心情的起伏。
「师父,我是替你叫屈。」
「我不屈。」师父还是一脸平静,「这样的结果是早就预料得到的……」
「可是那个太子妃……」
「娘娘的厌恶也是可以预期的,毕竟是我害了她……桦,我今天所面对的你应该也都看在眼里,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所看到的也许就是你将来将会面对的……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我要懂得保护自己?怎麽保护自己?像师父一样筑起一座高墙吗?可是师父,若您所筑的高墙真能保护自己,为什麽你还是这样的不快乐?
这样的问题我中就没有问出口,因为我看到了,在师父淡漠的外表下,在那看似平静的双眼底下,他的心,其实很苦、很苦……
傲梅-22
我和师父走的速度很慢,虽然後来有遇到内务总管的轿子想送我们直接回仰天居,可是师父却是轻轻的婉拒了,「臣久未回宫,现下想在宫中走走,白晓谢过公公美意。」
总管公公见状也没多说什麽,只是挥著身边的人让轿子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师父看著轿子离开的方向一会儿,又带著我继续往回走,「桦,你记得告诉李俐,就算以後有任何的轿子可坐,也千万别上去……看见那轿子离开的方向了吗?」看著我回头的师父又继续说,「那是往後宫的方向……从这太子妃的眼神看来,她是敢使用手段的人,若她真想除去我,不只是我,你和俐都要多加留意。」
「是。」我又回头望了轿子离去的方向一眼,我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要随意离开仰天居……後宫女眷是不能单独跨入仰天居的,所以在那里,我们会比较安全吧。
才刚走进仰天居的院落,正准备送师父先回房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一侧窜出推开了我紧紧搂著我身旁的师父。
「什麽叫做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晓,你可知这句话伤我多深?」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抱著师父的人是太子殿下,我们真的走得太慢了,连被陛下刻意留下的太子也比我们早一步回到仰天居。
听见太子在他耳边所说的话,我看到师父的身体很明显的僵硬的一下,没有回应太子的问题,他转头看著我,「桦,你去看看俐吧?你去看看他们将俐安置在哪个屋里?」
我才刚走几步,回头,就见到太子不顾师父的挣扎,而将师父纤细的身体侧抱起,往师父的房间走去,我停下脚步,不知该先去看李俐还是先去替师父解围。
「哥,你还在想什麽?这麽有趣的事情还不赶快追上去?」回过头看见李俐不断的吸著鼻子,却是双眼放光的看著太子与师父离去的背影,「哥,那位就是太子殿下吗?这是年下吗?」
「什麽年下?俐,你还病著,不好好躺著,怎麽还这样出来到处乱跑吹风?」
「也没有地方躺啊?那个马车把我载到这里以後就把我赶下车,我怎麽知道我该去哪里?」李俐继续吸著鼻子,「哥,别管我了,我们就这样让师父被太子带走好吗?太子不是刚新婚吗?怎麽不怕那个太子妃跑来这里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