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 第二卷——白衣如故

作者:白衣如故  录入:07-21

"奇怪?"将天残缺冰凉的手握住,慕容飒问。
"......不适合。"反手握住了慕容飒的手,天残缺低低的说。
确实不适合啊......这样的人物,合该站在云端,又如何......
"就算不适合,但值得。"看着天残缺苍老的脸,慕容飒淡淡的说。用指腹轻轻的划过他脸上的皱纹,他问,"怎么

弄的?"
摸了摸自己的脸,天残缺笑道:"一点小技巧,"微微一顿,他玩笑着问,"怎么,很丑?"
手指沿着对方的轮廓划下来,仔细的看了一阵,慕容飒才说:"不,很漂亮。"
闻言,天残缺想笑,却没有笑--在慕容飒的眼里,他看见了认真。
"是吗......"不自觉的摸了摸粗糙的皮肤,天残缺低声问。
丑么?残缺,你在我心里,从来只有一个模样呵......挑起了一缕被天残缺染成黑色的头发,慕容飒问:
"......还好吗?"
"......"听到了这个问题,天残缺不由一顿,随即,他就扬起了一抹轻松自然的笑容,说:"很好。宫主并没有为

难我。"
看了天残缺一眼,慕容飒手一探,突然扣住了他的腕脉。
察觉到慕容飒的动作,天残缺身子一僵,却并没有挣脱。
脉象阻滞,迟缓无力......这叫,很好!?
沉着脸,慕容飒放开了天残缺的手腕--枯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
"......飒,我......"天残缺迟疑的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把衣服脱掉,"看着虽然披了自己的外套,却依然湿搭搭的衣服,慕容飒说。
点了点头,天残缺将外套脱了下来。
"我......"
看着对方眼中藏得极深的疲惫,慕容飒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对方的眼脸,说:"先休息,等衣服干了,我叫你。"
听到了这句话,天残缺不由微微一愣,随即,他就扬起了一抹轻笑。
"好。"
"噼啪,噼啪--"寂静的夜里,火星的噼啪声显得极为清晰。
坐在破庙的一角,慕容飒慢慢的抚摸着靠在自己身上休息的天残缺的头发。
微微偏过头,看着半黑半白的头发至指缝滑落,慕容飒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疼痛。
......很好吗?如果真的很好,你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指尖轻轻的划过天残缺修长的脖子,慕容飒暗叹一声


"......飒......"突然,睡着的天残缺皱起了眉,神色也变得痛苦。喃喃着,他重复的叫着慕容飒的名字。
"残缺?"听到了天残缺的声音,慕容飒微微皱眉,关心的问。但随即,他就发现,对方依旧还在沉浸在睡梦之中


"......飒......呜......"无意识的呻吟着,天残缺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痛苦起来。
看着天残缺的样子,慕容飒不由得用力将他揉进了怀里。
"......呜......"或许是因为慕容飒的怀抱,又或许是恶梦已经过去了,在被慕容飒拥入怀里后,天残缺脸上的

表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凝视着对方的睡颜,慕容飒突然升起了一股痛恨--对自己的痛恨。如果我不是......不过,哪

来的那么多如果?自嘲一笑,伏下身,他轻轻的吻了吻天残缺的鬓角。
......抱歉,残缺......
翌日,在经过了大雨一夜的洗礼后,柔和的阳光透过云层,洒遍大地。
眨了眨眼,天残缺微微皱着眉,抬手遮住了阳光。
......天亮了?看着被阳光照亮的破庙,天残缺半响才回过神来。
天亮了......闭了闭眼,天残缺掩去了眼中的那丝疲惫。晃了晃头,挥去最后的一丝睡意,天残缺拿起披在自己

身上的外衣,慢慢的站起来。
拿着手上黑色镶金线的外衣,天残缺轻轻的将他搭在了依旧还靠着墙,闭目休息的慕容飒身上。
看着慕容飒近在咫尺的容颜,天残缺略一犹豫,随即前探,用唇轻轻的碰了碰对方的薄唇。
飒,再见......希望......
希望......希望什么?苦笑了一声,天残缺直起身子,穿起了放在一旁的外衣。
随后,他就半垂着头,如同一个老农一般,走出了破庙。
在天残缺离开后,慕容飒慢慢的睁开了眼,抚摸着似乎还残留着温度的嘴唇,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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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啊--"和傅云归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柳长笑百无聊赖的喊到。
"那就回去。"对于柳长笑,傅云归已经免疫了。只见他继续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冷淡的说。
"那更无聊。"哭丧着脸,柳长笑说道,"家里的那个老头子老是在我耳边叨念着什么快活林,什么继承的,一点意

思也没有。"慢慢的走在大街上,他懒懒的说。
"林主已经对你够好了。"瞥了一眼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傅云归忍不住说。
"我没说他对我不好,只是......"摇了摇头,柳长笑说,"只是我一点也不想......疑?"看着前方,他突然轻轻

的疑了一声。
"怎么了?"顺着柳长笑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傅云归不由问道。
"......我好像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了......"看着前方,柳长笑显得有些茫然。
"熟悉的人?"傅云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翻了翻眼,他奚落道:"就你那认人的水准,还是省省吧!"
"我认人的水准怎么了!?"听到了傅云归这么说,柳长笑的脸顿时因怒火而涨得通红,"我哪一次认错了!?"
应该说,你哪一次认对了。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傅云归想道。但尽管如此,他却不欲和柳长笑争辩。对于自己的

这个伙伴,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你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争执,那很有可能,会被他纠缠到底,直到你道歉为止。
"那你看见什么熟悉的人了?"为了转移柳长笑的注意力,傅云归随口问道。
"......这......"然而这次,柳长笑却不像往日一般,而是流露出犹豫的神色来。
"怎么了?"看到罕见的这种情景,傅云归反而有了兴趣。
"不......只是有点奇怪。"困惑的摇了摇头,柳长笑说,"我刚才看见的是一个老农,可是......感觉很熟悉。"

皱着眉,柳长笑自己也感觉有些不解。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老农,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任何一个老农,

那为什么?......
听到柳长笑这么说,傅云归不由问:"什么样子的?"
"......很平凡的样子......吧?"柳长笑有些犹豫的说。
"平凡?"傅云归不由愣然。
"好了,别管他了。"想了想,柳长笑泄气的说,"不想了,我们去吃东西,我都饿死了!"嚷嚷着,他拉着傅云归

往前走。
而街道的另一侧,一个微微佝偻的身影正在烈日下一箱又一箱的搬着东西。
夜,客栈
拖着疲惫的身子,天残缺悄悄的回到了房间。卸下了脸上的伪装,他满脸倦色的用手揉了揉眉心。
这件事拖得太久了,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剩下的就等对方的行动了。
"咯!"突然,一个细微的传入了天残缺的耳朵。
听到了这个声音,天残缺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来到窗前。
黑暗的屋子里,天残缺的半个身子都隐藏在墙后。半眯着眼,看着底下偷偷摸摸的几个黑衣人,他微微牵起了一

抹淡笑。
时间,差不多了......
常岭,某处庄园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柳若涵坐在主位上,看着周围的人,问。
"想来,对方是先把东西藏了起来,再让护镖的那些人护着假镖,连夜离开。好混淆我们的视线。"坐在左首下的

男子沉吟着开口。
"不然,"右边的一个白面书生样的男子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想对方必是用之前的来转移我们的注意,而

真正的东西必定还在那些护镖的人手中。"
"我看未必,"一开始说话的男人说,"对方如何晓得我们有人监视?如果说,他们前面的举动是在做给我们看,未

免过于牵强了。"
"许兄,"白面书生样子的男子微微一笑,"对方这次的镖事关重大,如果藏在这里,就算一时能躲过,那接下来怎

么办?那些镖也不是什么小东西,他一个人,如何守的了?"
"话......"摇摇头,许兄显然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却被柳若涵打断了。
"好了,"扫了底下一眼,柳若涵说,"都不要争了。既然护镖的人都离开了,那徐凛,你带着大队去追!务必截下

他们。许焚,你带着几个好手,去监视留下来的那个左护法,如果他真的把东西藏了下来,迟早会去拿!"
"是。"见柳若涵这么说,徐凛和许焚都点头应是。在现在的情况下,这个方法确实最稳妥。
"哼!天残缺是吧?......你等着,东西我迟早会弄到手!"想起了上次的失策,柳若涵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寒光。


第四十四章 尘埃落定


七天后,客栈
时间差不多了......看着底下依旧兢兢业业的守着的人,天残缺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回头拿起放在桌上的长剑,

他推开窗户,轻轻跃到了地面。
而埋伏在外面的人看见天残缺出来后,都不由互相交换了一个激动的眼神。带头的人暗暗打了一个手势后,就带

着人悄悄的跟在了天残缺后面。
夜晚的风,带着点微凉。
快速的穿过寂静的街道,天残缺带着后面的尾巴在常岭复杂的街道里穿行着,既不快得让对方跟不上,又不慢得

让对方轻松跟上。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天残缺来到了城外的一个树林里。
"几位朋友,还不打算出来吗?"站在寂静的树林里,天残缺面对着对方藏身的地方,沉声问。
"......朋友高明!"见天残缺已经发现了自己,带头的人慢慢的自阴影处走了出来。
没想到......算了,既然暗探不出东西的地点,那索性就明抢了!看着天残缺,带头的人眼里闪过了一抹寒光。
"客气了。"看着陆续走出来的五个人,天残缺微微一笑。
"实不相瞒,我们需要朋友手头的东西一用。不如朋友把东西给我们,大家交个朋友如何?"带头的人嘴上客气,

但眼里的倨傲却没有丝毫改变。
"东西不在这里。"慢慢的把手搭到剑柄上,天残缺淡淡的说。
听到了这句话,带头的人脸色一寒。阴沉的看着天残缺半响,他说:"如此一来,只好让朋友你跟我们走一趟,去

见见我们的大小姐了。"
"抱歉,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天残缺的笑容,浅浅淡淡的。但细看之下,却不然发现其中的冷漠疏离。
"这么说来,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带头的人冷笑几声,说。
听到带头的人这么说,对方的人的手都纷纷按上了刀柄。
这就是江湖......看着对方一个个脸色不善的人,天残缺的笑容添了几分讽刺的味道。天天流血,天天死人的地

方......
"既然朋友已经有了注意,何必再多说?"半垂下眼,天残缺看着握在手心里的剑柄。
"好,爽快!"话已经说开了,带头的人也不再扯什么杂七杂八的话,猛的拔出了配在腰间的刀,他沉喝一声,"摆

阵!"
听到了这句话,其余的四个人一声不吭的拔出刀,把天残缺围在中间,和带头的人成五角之势,绕着天残缺转动


看着对方的动作,天残缺微微皱眉,也不敢托大。拔出了剑,横摆在胸前,他集中精神观察着对方。
慢慢的,对方的速度越来越开,手上的刀也随着移动而舞动了起来。
看着在眼前不停变换舞动的刀影,天残缺突然闪了一下神。
就是现在!交换了一个眼神,五人猛的提刀,齐齐向天残缺砍去。
糟了!几乎在闪神的那一刹那,天残缺就意识到危险了。但那五人和天残缺的距离不过短短几步路,因此,在天

残缺的醒悟,到底还是晚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五把尖刀,俱已到了眼前!
天残缺来不及细想,身子猛的一个后仰,剑身向上,挡过了尖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猛的用力,弹开了剑身

上的五把厚背砍刀。随后倒转剑锋,在后面的三个人身上添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没有料到仅仅一个照面,自己的人居然被对方伤了。带头的人不由隐隐焦急了起来。而也正是这份焦急,让他作

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他脱离了阵型,妄图在天残缺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杀了他。
看到了带头人的举动,天残缺的嘴角依稀露出了一抹讥嘲的微笑。单手一撑,借着力,他身子一晃,已经闪到了

带头人的身后。
不好!看见天残缺失去了踪影,带头的人心中一惊。但还没等他转身,他就感觉到胸口一凉。
慢慢的低下头,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胸前的那半截明晃晃的剑尖。
"......怎......"蠕动着嘴唇,带头人的眼神开始慢慢的涣散。
带头人的话,站在他身后的天残缺显然也听见了。沉默着,他神色冷淡的拔出了剑。重新指向已经看呆了的四个

人。
剩下的四个人看着躺在地上,身子渐渐冰凉的带头人,又看了看用剑尖指着他们的天残缺,突然大喝一声,提起

刀,不约而同的朝着天残缺冲去。
看着冲过来的四个人,天残缺不觉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头一次,他感觉手中的剑,并不是那么好握。
江湖么......低低一笑,天残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嘲讽和几分悲哀。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那后来的四个人也同之前的带头人一样,永远的躺在了冰冷的树林里。
擦去剑上的血迹,天残缺把剑插回鞘里,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径自离开了。
冰冷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幽幽的照射着漆黑的树林里。冷风轻轻的吹过树林,带走了落叶,也带走了弥漫在

树林里的那一丝血腥味。
"......十年、十年......一觉......十年......"突然,寂静的树林里传来了含混不清的呢喃。在那几具尸体上

方的一个树干中间,一个胡子拉杂,落魄潦倒模样的男人正拿着一个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浮生、浮生......若梦......若梦......若......若梦......"喃喃着,他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眼睛也合上了


透明的液体自葫芦的小口泊泊流出,浓郁的酒香渐渐替代了之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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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
"练爷,您看是不是让兄弟们休息一下?"在连续赶了三天路后,厉言终于忍不住对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情的练无殇

说。
淡淡的瞥了厉言一眼,练无殇言简意亥:"等我们走到了天下宫的地界。"
天下宫的地界?那至少还要五天啊!苦笑了一下,厉言暗自想到。不过想归想,若要他反抗练无殇,他还没有那

个胆。
如果左护法在这里就好了......至少,违抗他不用担心会被杀。瞥了一眼练无殇腰间的长鞭,他自嘲的想着。
"凭什么!你又不是这次镖队的头!"但,不是所有人都和厉言一样有眼色。在练无殇说完后,镖队中马上就有一

个脾气火爆的二愣子叫了出来。
"你不满?"略略偏过头,练无殇看着出声的人。

推书 20234-07-21 :傲梅 下——昂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