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睡哪儿?」沈昭阳不疑有他地站起身,好奇地问。
被他一问,祁钧突然静默了半晌,才有些不甘愿似地回答,「只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是琴室。」
这层寓所其实双亲购置于他名下的产权,三年来,他一个人住这里。对一个甚少主动交际、又鲜少访客的人而言
,三十坪的空间已然算是阔绰,所以也没想过要搬家。
「我们一起睡?」也就是说他们得睡同一间房间囉?直接说不就好了,还绕弯子干嘛?睡一间房间又不是什么大
不了的事情。
「你想去睡旅馆也行。」听他说得直接,祁钧蓦然撇开头去,似冷淡地道,「那样我也比较方便。」
祁钧在别扭什么啊?沈昭阳有些疑惑,但早已习惯他态度地好声好气开口,「我哪有说不方便。我就是因为想见
你才来的,住这里当然比较好,更何况可以一起睡──」
他蓦然停口,呆看着眼前不看自己的人。
呃……两个人一起睡?睡在同一张床上?顿悟到状况的同时,他整张俊脸刷地通红起来,变成两人无语尴尬的状
态。
「别乱想。」祁钧耳根发热地,却一脸平静地解释,「只是没有地方让你睡,不得已而已。」
越说越暧昧了!让他再说下去不知道会变什么样。
「啊?」沈昭阳一时心虚地结巴起来,「我…我没有乱想,更没有那种意思。」
虽然卫天颐塞给他很多不良──呃,参考书籍,可是他保证他不是为了这种目的而来的!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过
那种遐想啦…只不过,想亲亲抱抱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笨蛋,谁跟你说这些。」祁钧耳垂微红地打开了自己房门,犹豫了一下才道,「靠门边的衣柜让你放行李,快
去收。」
沈昭阳站在房门口有些好奇地看着房间内部,简单乾净的粮],但是床铺、衣柜、床头台灯矮几的色泽都属于淡
淡的乳黄软色调;昏黄的灯光下,柔软地床铺上散置两三本书,看起来气氛更加地柔和,充斥着一股温暖舒适的
居住气息。
「你在看什么?」从没有让人进过自己的寝室,他竟然感到些钗a不自在与紧张;就好像有敞开了自己私密的一
部份在人眼前的感觉,被一步步地走进了自己秘密的世界一般。
一个人提着行李踏进,一个些微震动地退了一步;一进一退,已经处在一个隐密的私人空间中。
「我只是想…你不是不喜欢淡色调吗?」祁钧向来讨厌太过粉色的软色调,但是,这房间的色调看来却是那么地
柔软温和……很是舒服。
「祇是不想更动而已,反正不是很无法接受的颜色。」他是不喜欢粉色系的色彩没错,但是这间房间每当有阳光
透进来时洒落地淡淡光彩,些微的昏黄总让他觉得舒服,久而久之,也就不想去做更动。
如果有无法接受的感觉就一定会去变动了,看来,他是喜欢这里吧?沈昭阳笑笑也没说什么,一但说得太直接去
戳破,祁钧可是会不高兴的。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行为思想的成熟;或野L还不是那么地具有一个成人的完备思量,但是他希
望自己能快点追上祁钧,起码,别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无法倚靠或分享。
「我可不可以吻你?」
一句天外飞来的话让祁钧乍然回眸,带些不可思议也似的眼神直盯着另一边的人,却没有应承也没拒绝。
「可以吗?」没得到答案,沈昭阳又再度问了一次,眼底有着渴望与焦急。
祁钧诧异的目光,让他自己觉得好像提出了不应该提的事情,好像……他们之间不可能有这件事发生。
可是,他是自己的恋人不是吗?祁钧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虽然他们分开之时,只不过是那么青涩的年纪。
「你真的是很笨……」祁钧突然喃喃也似地开口,嘴角,则浅浅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来当兵又让你的
神经健壮了不少。」更加粗神经。
「神经健壮……?」他傻眼了,不只为笑,也为了话。
当兵跟神经健壮有啥关系?那是身体强壮吧?又说他听不懂的话了。
还真是一点气氛都没有。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么高兴呢?
祁钧踏前了两步,侧抬着脸庞问,「你是不是想吻我?」
「呃……嗯!」迟疑了一下,还是很用力地点了头。
「那么,」他伸手,轻抓住眼前人的衣领微微向下拉,「你到底在等什么?」
沈昭阳呆掉了,屏息着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却不敢动做,就像怕是梦一般。
「吻我。」祁钧连眼角都调侃笑意不减地看着呆掉的人,诱惑似轻吹气息轻道,「可是别太用力,会痛。」
这是三年前,似曾相识的对话。
沈昭阳回忆起地笑了,也在祁钧眼中看见同样的笑意;然后同时,都转为情浓般的深邃。
他俯下头,轻轻地碰了碰带笑的浅色朱唇;像是在度忖距离般地,越吻越深,越吻、接触的时间越长,呼吸也渐
渐转为浓重而急促。
终于,唇瓣再一次紧紧相贴后,密密地胶合住;灼热的气息再度包围,两人的脑中,同时想起那初试亲吻滋味的
下午,那炎风阵阵的屋顶。
停滞了三年的情,似乎在此刻有了开始燃烧运转的预兆。
屋顶上的天使(25)
「祁钧?」
床上的人没动静,气息平稳吹吐,平和柔美的睡颜依然安恬。
「祁钧~。」沈昭阳不死心地加大声量再叫一次。
眉头皱了下,紧闭的眼睑掀开一条缝,瞇眼看了眼前人后不高兴似地闭上,理也不理地翻身继续睡。
还是不理他?再不起来他做的早懂N要冷了,那不就浪费他一大早爬起出去买东西的辛劳吗?不过他真没想到祁
钧会赖床,不然就早一点开口叫他起来了。
他的睡脸真是完美得让人赞叹不已,怎么看也不厌。
瓷般的肌肤,漂亮的五官弧度;埋在柔软的床被中规律地呼吸起伏,简直就像个毫无性别区分纯真美善的天使在
沉睡般,让他痴癡楞楞看了半小时,还是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的情人。
「祁钧~~起床了~~。」他挨挨蹭蹭地爬上了床,跪在他身边继续努力,「早岭n冷囉,快起来。」
反正他在家里很习惯叫自己家人起床,他家的小孩,除了沈昭阳自己以外个个都会赖床;也所以,所有家事,包
含洗衣做饭、叫人起床的工作,全都落在他这次子身上。
不过,叫家人起床他可就不会那么客气了,毕竟以那几个人的赖床程度,对他们客气是完全没有用处的。
「我不吃,别吵。」这回,祁钧毫不留情、连眼睛也不张开地不悦斥道;声调中睡意浓厚,染了些撒娇也似地感
觉。
「我要偷亲你喔。」
「随便。」睡意正浓,他根本不想理这吵人的傢伙也不想去理解他说什么,只要他别吵自己就行。
呃?怎么这么爽快?沈昭阳愣住了,还以为他会醒来瞪自己一眼,或是给他一拳一脚哪,没想到他竟然会说『随
便』。
真是不敢相信,祁钧该不是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吧?不过,既然他都说随便了,那……客气什么呢!
他挨上祁钧纤瘦的侧身,看着那睡颜试探地轻吻了下;偷觑一眼,祁钧仅仅是不耐似地皱了下眉,没其他反应。
可爱的嗜睡表情,让沈昭阳忍不住又凑了过去,轻轻吮吻着甜美的唇,但想睡的人儿只是睫扇动了动,喉中发出
不悦的声音却依然没张开眼睛。
呵,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囉!他边在心中自言自语地吻着,最后索性翘开微松的齿关,深深地缠了进去。
「嗯……」祁钧挣扎地动了起来,眼睛也睁开;神色从睡梦的慵懒转为惊愕,又因为被夺去呼吸而渐渐迷濛,「
唔……」
沈昭阳满足地松开唇,一附偷了腥的猫儿模样舔舔他有细丝牵连的唇角,笑得贼兮兮地道,「你终于清醒了?」
真好呀,原来想睡的祁钧这么容易被得逞,跟平常的样子差好多。这两个月他可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大大补充一
下这三年分别的份量。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祁钧被吻染红的唇瓣微微喘气,细白颈子昂起,愠怒地瞪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看
来已经完全清醒。
「你自己说了随便我的。」他赶忙抬出之前他说的话撇清关系,省得下真被踢下床去又加踹几脚。
这模样真好看……让他又有想吻的冲动了。
「我是要你别吵我。」祁钧根本不听他藉口地挣扎,因睡眠不足而浮躁地骂道,「走开!别压在我身上。」
这笨蛋,还不是因为他的关系让自己身边多了个人,所以不习惯地一直到深夜都没办法睡好,现在才会不想起床
。
更何况现在才八点半,他平日根本就不会那么早起来!
「原来你有起床气啊?」被这样骂,沈昭阳却大感新鲜。
想一想,他对祁钧的了解其实不多,除了知道他爱钢琴、爱别扭以外,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多月得来的微
薄资讯,实际生活而言,他知道的不多。
可是越知道他那么一点,他就觉得自己又多喜欢他一点,也不管是他个性或习惯上好的或坏的一面,就连被骂也
挺愉快的,这算是笨?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蠢蛋。」祁钧冷瞪他一眼。
什么起床气?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哪会睡眠不足?
「早懂N要冷掉了,我只是想叫你快点起床吃嘛。」他一脸无辜,却还是半压在祁钧身上,显然很喜欢这样的接
触而贪恋不走。
真好……是真的祁钧,听得到紧贴胸膛下的心跳,还感觉得到热度跟呼吸。
「我都说不想吃了。」听他这样的说着,祁钧虽仍有些不悦,但语气中火气已经减少钗h,「很重,快走开。」
「那你要不要起床?」他的语气很明显,就是『除非你起来,否则我不走』。
他已经思念了很久,既然知道祁钧完全不讨厌自己碰他吻他,他也就大着胆子、极尽所能地触摸他的一切;因为
知道他不是讨厌,所以也知道他顶多是不好意思而别扭地骂几句打几下,对自己而言可是划算得很!
「给你这样……」他说不出口地顿了下,才转了口气地道,「你这样吵我,我还能不醒吗?」
「不能怪我,你自己不起来,又说随便我的。」他贼贼一笑,带了些坏心地提醒,「我亲你你又不讨厌,而且也
有反应……」
「闭嘴!」祁钧一恼,立刻微愠地打断他。身体虽然被压着不能动,可手却一举拧上眼前的俊颜要他住口。
「唉啊!」他痛叫一声,摸摸自己被拧的地方唉声问,「难道我的吻不舒服吗?」
好久没被拧了,很痛却又有点怀念。明知道他会这样的,可是就是忍不住要出口说一些大胆话,看看他可爱的表
情。
「差劲透了。」他毫不客气地批评道,「跟三年前一样差劲,一点都不舒服。」
还敢问这种问题?有感觉是一回事,可是他每次吻人都会弄痛自己,吻技根本还是笨拙得很。
「呃,那…」沈昭阳立刻感到自尊心受损,可怜兮兮地瞅着身下的人道,「那我也没办法呀,你又不在,难道要
我找个人练习?」
找人练习?一双漂亮的眼睛顿时如罩寒霜,莫名闷气让祁钧不假思索就冷冷地道,「你想找谁?」
「唔……」一股寒风吹过似地危机感让向来有点迟钝的大狗立刻噤口不语,嘿嘿傻笑矇混半晌才想到地讨好道,
「除了你,当然不会有其他对象。」
虽然有甜言蜜语之嫌,但就算有半成不是实话,这句话对一个有醋意的情人而言还是挺受用的。
「走开,我要起来了。」他冷淡地道,语气却有些轻缓。
「再让我练习一下嘛。」有了极佳理由,沈昭阳不舍地摩摩蹭蹭。
眼看就要再度吻上去,扣扣地敲门声响却让两人迅速抬头,顿时全身僵直就着这样暧昧的姿势看着门边的人,错
楞无语兼满脸通红。
「咳,很抱歉打扰你们,」黎靖伟故意咳了声,好整以暇地站在门边,「可是,你门没锁哪,Jim。」
门没锁?怎么会,他睡觉前明明──祁钧吸了口气,目光立刻转向还赖在自己身上的人。
「呃…」罪魁祸首额上冷汗涔涔,却依然很乖地举起手悄悄自首道,「我刚刚去买东西,回来忘了锁……」
那…不能怪他嘛,因为他没这里的钥匙,怎么敢锁门呢?
「你忘了锁?」祁钧琥珀般的眼瞳瞇了起来,在看着他点头后微微笑地轻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沈昭阳,你
、马、上、给、我、滚、出、去───!」
话声无法压抑地暴怒,怒声中被踹出房门的沈昭阳,揉着可怜屁股的同时脑袋中却只想着一件事情──
好久没听见祁钧吼人了,好怀念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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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的天使(26)
椅子上的男人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按了下唇角,只为了不将脸上笑容表现得太明显,好维持他的绅士风度。
哈哈!虽然真是颇没同情心,但是他还是觉得十分有趣,有趣极了!尤其是看见眼前一脸颓丧的小子,再想起方
才发生的奇景,就更是让他忍不住想笑。
真可怜哪。他微摇了下头,十指优雅地交叉放在膝上,保持微笑的唇角却微微抽搐,显而易见正忍笑忍得有些辛
苦。
Jim……那个淡情理性的Jim,竟然发出那样的怒吼,当真用踹的将眼前这只可怜大狗踹出了房门,呵。
哎呀呀,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他一定忍不住大笑,到时候Jim难以下台,自己也保证无法全身而退。
门嗏地转开,坐在对面的狗儿看见主人打开房门走出来时眼睛一亮,但主人却只是给了冷冷的一哼一瞥,就越过
他身前往厨房去。
看见祁钧走过眼前却一点都不理会自己,沈昭阳颓丧得更厉害了,简直可以让人看见他耳朵跟尾巴下垂,哀哀而
鸣的模样。
见状,黎靖伟忍不住倾前去拍拍那头短发,就像揉着宠物的短毛一样安慰道,「乖,没事,Jim只不过是不好意
思。」
呵,还真像是养了宠物一样呢。
「把手拿开。」正当沈昭阳楞楞地摸着自己被拍的头,祁钧的声音立刻冷冷飘了过来,带了警告意味地看着黎靖
伟,「别忘了我说过的话,Allen。」
「喔?你这么信不过我?」黎靖伟微微一笑,对眼前的青年勾了下眼,手掌顺势又拍了拍才放开。
「等你信得过自己的下半身再来我问这句话。」祁钧边说着话边装了水放到炉上烧滚,背对着两人的表情已然渐
渐柔和。
「怎么说得像种马一样。」虽然有半成是实话,但他这么有绅士风度的人竟被说得这么低下。
「种马还有养育下一代的弁遄A你不过是动情激素过甚。」祁钧冷淡地说着回身拿出茶壶与茶罐,略一犹豫以后
,打开橱柜勾出两个杯子分别放在两份擢I旁边。
看见桌上的早嚏A再看看垂头丧气的沈昭阳时,他心中的气早消了一大半;只是因有第三者在场说不出温软的话
语,告诉他自己已经不生气。
两个杯子,那么他不生气囉?沈昭阳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欣喜笑容,只是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挨蹭过去。
真犀利的回答。那不就是指他比种马还没用处?
黎靖伟俊眉梢拧,随即不在意似地挑了下眉露出笑容对眼前人道,「哪,Jim的舌头这么狠毒,你是不是也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