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了。
我勉强笑了笑,道:"是吗?"
我先朝楼梯处走去,米尔亚娜一直站在我的身后,她的视线使我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全身都像是渗在冰水中一样
。
我忽然转过身去,面对着她。
"还有一件事,我初来乍到,之前太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带仆人,更不熟悉上课的地方都在哪里,不知道……"
米尔亚娜理解的一笑:"明天早晨我会去找你,不用担心。"
她一边跟在我后面往楼梯下走,一边用手撩着那头眩目的微卷短发。
然而,在下楼梯的时候,我一直没有看到那些行动敏捷的像鬼魂似的仆人。
这不禁令我觉得有些奇怪。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这个问题,那些个子高大的仆人,极有可能还是米尔娜的保镖,但米尔亚娜似乎并不很喜欢被人
跟着,更何况她看起来自己就能保护的了自己。
我沉默了很久一阵子,然后失神地任视线在半空中游移。
我敛着眉,心下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我被米尔亚娜送回到芙洛拉的白色小楼里后,我立刻冲上了二楼起居室,从维多利亚式的床旁的柜子里拿出笔记本
电脑。
〈也许应该查一下她的身份,不知道能否找的到冷凌峰警官?〉
冷凌峰是两个月前结识的一个高级警官,自从认识他以后,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倒霉。
打开电脑的屏幕后,我又装上了随身携带着的摄像头。
我极厌恶自己被别人窥探。
〈虽然我一向讨厌被摄像头这种玩意对着,因为有种被监视了的感觉,和被监控摄像拍下来的感觉很相似。
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更没想到的是,这样晚了,冷警官竟然还在工作,他的即时通讯工具居然也还开
着。〉
〈冷警官真是一个喜欢和死尸待在一起的工作狂。〉
我发出去一条消息,等待着对方的回应,过了一会,电脑的屏幕上果然出现了冷凌峰警官的脸。
冷凌峰还是像两个月前一样英气逼人,正直认真,只不过看上去明显的睡眠不足,不知道又是几天没有休息了,这个
家伙仿佛总是有永不完的精力,令我觉得他似乎能边睡觉边工作。
开始时,画面上的他似乎正在喝咖啡。
下一秒种,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一变,咖啡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我这边电脑上的画面立刻就变成了一片污垢,不断有深棕色的液体顺着画面往下流,这个画面看的我呆住了。
有过了一段时间,画面逐渐变的清晰起来,显然是被人用白手帕擦干净。
一块白布正在屏幕上不断移动,那块沾满了咖啡垢的白布,看起来几乎有点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只不过又比贞子缩
小了许多。
冷凌峰带着一些惊诧的面孔,又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小该,你为什么会穿成这个样子?"
我调侃地道:"怎么了,难道冷警官你觉得我穿成这个样子很怪异吗?"
冷凌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无奈:"算了,你有事找我?"
我十分露骨的表现出自己的不满,道:"冷警官,拜托你别用一副惊骇绝伦的表情盯着我看。"
这时候,冷凌峰的下巴,差点掉在了他旁边的一大堆文件里。
他歉意地道:"真抱歉,我的眼神什么时候惊骇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睡眠不足眼睛挂了黑眼圈,你才会
看错。"
"算了,谈正事吧,你找我有事?"
"冷警官,请你帮忙查一个人,一个叫做米尔亚娜的女子,她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她的父亲是一个军火商,虽然我
知道的资料少了点,但冷警官的大脑库存简直就像电脑一样,应该会知道吧?"
冷凌峰沉思了片刻,疑虑地道:"米尔亚娜,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让我在仔细想一想。"
过了好半晌,冷凌峰才忽然皱眉:"我想到了,米尔亚娜是德国人,她父亲拥有一家庞大的机械企业,暗地里却是欧
洲最大的军火商。"
"米尔亚娜的父亲是条老狐狸,而且和各地的黑道势力也有来往,最可恶的是警方一直抓不住他的把柄,按照一般的
情况来看,虽然我知道的并不太多,但有那样厉害的父亲,米尔亚娜这个人应该也不会很简单。"
他奇怪地问:"你不是在东京吗,难道米尔亚娜也到了东京?"
我带着开玩笑的口气道:"我现在正在瑞士的一所私立学校里,只不过是觉得米尔亚娜有些可疑,才会麻烦冷警官帮
忙调查一下,多谢你帮忙。"
冷凌峰怔了怔,同情地道:"可惜我帮不了你。"
我笑道:"再见。"
说完话,我一下子关了即时通讯系统,冷凌峰的面孔和声音立刻从电脑屏幕上消失了。
我累的扑在床上,头脑飞速的运转着,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
因为这幢小楼里只有我一个人,周围又很寂静,太安静的环境总是使我生出了一种异样感。
更何况,熄灭灯之后,整个楼层都陷入到阴沉的黑暗中去,透过对面大副面积的镜子,似乎能看到屋中有鬼影幢幢。
我抓住起床上刺绣着华丽图案的单子,把自己埋在了一大堆被罩里面。
让我这样怕鬼的人单独待在几十坪米大的空间里,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难道是由于我天性就不够正直,身上的阴气又太重,即使没做过亏心事,我还是照样怕半夜真的会有鬼来找我。
〈希望在天亮之前都不会有事。〉
四章 一段诅咒的传说
清晨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房间中,那幅镜子又将阳光反射,使二楼全部暴露在晨光下。
天终于亮了,在晨光下,我的一切秘密仿佛都会暴露出来。
昨天晚上,我都是在噩梦之间度过的,之后被恐怖的梦境惊醒,但是那些梦的内容却在醒来的一瞬间被忘记了,只留
下很模糊的印象。
我发了一会儿怔,从床上跳下去,径直走向对面的阳台。
之后,我又站在阳台上望着附近的风景,隐隐能看到远方起伏的山峦,那边似乎是阿尔卑斯山的最高峰-勃朗峰。
站在阳台上吹晨风,早晨的阳光则更加刺目,那是一种能穿透人心底深处秘密的阳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为何又会做那种恐怖的梦?〉
忽然,我听见楼下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用手撑着白石雕刻而成的栏杆,俯下身子往楼下看去。
只见米尔亚娜坐在一辆小型锄草车里,边抽着一根香烟,边朝上仰视。
〈现在才几点钟?〉
我忽然想起一些要紧的事,朝下面叫道:"先等一下。"
说完话,我就急急忙忙地冲到寝室南面的那扇门,那里是洗手间。
洗手间同样大的令人不安,里面布置着淡褐色的轻纱,正中间的墙壁上是一面镶满宝石的镜子,轻纱把黑色的浴缸隔
在最里面。
我拿着一大堆补妆用的东西,坐在洗手池的镜子前面,用最快的速度修饰好昨晚的残妆。
化妆和画画其实是同一个道理,精美的化妆能让脸部显得更加完美无暇。
我朝着镜子笑了一下,镜子里印出一张很有魅力的面孔,镜子中的人有一头漆黑垂肩的长发,优雅的眉毛,奇怪的是
皮肤上居然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看起来则很柔软。
那双眼睛的形状更是优美而细长,眼中更带着一种难以捉摸而疑惑的表情。
〈化妆这样艳丽的话,就绝对不会被人看出来我是男人了。〉
我迟疑了一下,想道。
〈但……我的脸色,是从何时起变的这样苍白?〉
皮肤苍白的简直就像是严重贫血,或是白血病,我除了心脏不好外,是不是还有其它的毛病?
或是因为这顶假发实在太黑了?
回东京后或许应该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
〈米尔亚娜在外面一定不耐烦了,还是赶快去开门吧。〉
在出卫生间的时候,我想了想,又把马桶的坐垫放了下去,免得被人在这种小地方看出毛病。
于是,我飞速的奔下楼去,从里面打开了门,请米尔亚娜进来。
她显然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此刻正将一根香烟按灭。
米尔亚娜看到我把门打开,在往里面瞥的时候,竟然呆了一下。
"这么早啊?"
我抬着下巴,微微将头仰高了一点。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比她低上几厘米,这对我的自尊心来说实在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现在已经不早了。"
米尔亚娜从外面走进室内,扫视着大厅的环境,道:"这种死过人的地方真的能住吗?真不知道学院是怎么想的。"
我无奈地道"这没什么。"
其实这都是我自己自己无聊,当时说那些话,才会住进这幢鬼屋,幸好芙洛拉小公主的鬼魂一直没来骚扰过我。
"如果芙洛拉的鬼魂忽然出现,你难道不会害怕?"
"当然会……请你别吓我。"我怔了一怔。
米尔亚娜道:"如果你再出了事,那就又是校方的责任,而且也太可惜了。"
我并不知道那句'太可惜了'指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她说的话我基本都不太明白。
"米尔亚娜,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最近学院里没有几间剩下的宿舍,而且那几间宿舍都很狭窄,如果你不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可以暂时到我那里去
,想住多久都可以。"
她又道:"直到校方为你安排了新的住所。"
我低垂下眼帘,道:"谢谢,不过,米尔亚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难道是另有企图,这点我始终想不出来。〉
米尔亚娜怔了怔,竟然说:"因为你看起来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甚至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我真的差点跌倒,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这没什么好得意。
我简直想在地上挖个土坑,把自己埋进去,再在上面盖上泥土,进去好好的自我反省一下。
〈难道我以前每天坚持锻炼都没用吗?还真是老年人的体质。〉
"走吧,再晚一点,可能会误了那堂宗教课的时间。"
我问道:"为何这么早?"
"清晨是忏悔的最佳时期,这个时候,万物复苏,万物都应该感谢太阳的力量,而且清晨的阳光能让全部有罪孽的人
感到恐慌,太阳升起象征着新的生活开始,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原罪,有原罪的人如果不向神进行忏悔的话,就
不会拥有将来。"
米尔亚娜又点燃了一根香烟,率先走出门去,边走边笑道:"所以,我们每次做完坏事之后都千万要记得向神忏悔,
下次再犯就再去忏悔,听说神愿意接受一切人的悔改。"
她摇摇头道:"神还真是不明事理,真正的恶人绝对不可能有悔意,不过,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存在。"
米尔亚娜的话顿时让我怔了怔。
〈很难想象,这种深刻的话竟然会从米尔亚娜口中说出来,难道她有心事?〉
突然间,米尔亚娜停下脚步,扬了扬她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道:"对了,你有没有接到这玩意。"
我这时才看清楚,在她手里拿着一个木质的盒子,木盒子上面清晰可见很具有艺术感的木纹,在她打开盒子之后,我
怔了怔,居然认不出在那里面装的东西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但盒子才一打开,我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芬芳,在那块整齐的白色四方型物质的边围上缠绕着美丽的花纹,中央
雕刻着非常精美漂亮的圆体字'欢迎参加山鲁左德古堡圣宴,您将度过一个终生难忘的美妙夜晚',最下方的署名是LH
。
我怔了怔,道:"这是什么?请贴?"
米尔亚娜露出不寒而栗的表情,道:"学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接到了请贴,这是那个疯子送来的,我三年前不知道
内情,去参加了一次他的宴会,自那以后就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
"因为他非但是个花花公子,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疯子!"
突然,米尔亚娜笑咪咪地盯着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绝对会终生难忘。"
"哦,是吗?"我从木盒里揭起那个雕刻精美,就像艺术品般的请贴,那种芬芳更加扑鼻,在不知不觉中勾起了我的食
欲。
我明知道请贴不是用来吃的,却还是忍不住在那上面咬了一口,没想到请贴入口既溶,口味极佳,我舔了一下嘴唇,
道:"原来是白巧克力。"
米尔亚娜微微一笑,道:"倒是很像那个疯子的为人。"
说完了这句话,她就快步朝外面走去。
我眯着眼睛,感觉到清晨的阳光很刺目,朝四周瞥了一下,我就这样什么东西也没带,跟她走了出去。
我这几天除了米尔亚娜外,还没有看见这所学院其他的学生。
今天走在那条宿舍区最宽敞的道路上,终于看到了陆陆续续有女生从道路两旁的小别墅里走出来,虽然能从她们的着
装上看出各自的品位不同,但这些女生确实都很有钱。
其中大多数女生似乎不准备出宿舍区,而是将餐布铺在草地上,在外面进行野餐,或许那是她们的早餐。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悠闲,似乎都很会享受生活。
在宽阔的道路两旁,茂密苍翠的树木覆盖着其它的土地,紧挨着道路的是两旁婆娑的法国梧桐树,后面种着各个品种
的树木,菩提树、枫树、甚至还有白杨树,组成了一片茂密的林区。
树荫的绿叶下面,有不少女生在野餐,而且大多数都是美女。
美女总是能令人感到赏心悦目,整副画面很是优美惬意。
〈这里的学生似乎并不多。〉
我又想到。
〈如果再钓上两个马子,回去就更不愁生活了。〉
我正心怀鬼胎地想着某些事,米尔亚娜忽然开口,让我吓了一跳。
"这里的天气总是不冷也不热,真让人觉得麻烦。"
说完,她恨恨地抬起头看着天空。
而我不明白她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觉。
〈其实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如果现在是在东京,或者是我以前居住的城市,气温一定还在不断往上攀升,每天都热的
要死。〉
"米尔亚娜。"
一个有点怯怯的声音,从我身后不远处传来,我和米尔亚娜在同一时刻转过身去。
我定睛一看,才看清楚那是一名少女。
她穿着件滚边大袖子的蓝色衣裙,裙子做工精美,两只袖口非常的大,这样大的袖口偏偏和天气很相称。
这件裙子的下摆,也有和袖口相同的滚边。
此外,从大袖空荡的外观可以看得出这名少女的手臂相当纤细。
她有着象牙色的皮肤,看起来是一位小美女,神情却很娇怯,像只柔顺的小白兔。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也看到了我,惊讶地站在原地,先是呆住了,随后又略感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米尔亚娜略显意外的道:"是你,海因。"
海因柔顺的点了点头,之后用疑惑的眼神凝视着我。
米尔亚娜笑起来:"对了,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因。"
之后又朝我这边颔首道:"这位是--芙洛拉的表姐,该隐。"
海因微微歪着头,表情在刹那间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接着,对着又我嫣然笑了笑。
海因欠了欠身子,道:"你好。"
〈她在那一秒钟表情的细微变化,简直就像只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