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都．神殇夜——雨天等放血

语末，挨近贵霜的耳际低喃：「只让你……」

【妖都．神殇夜】《第六章-4》

苏芳心中的位置还有瞳孔中映着的那个人，贵霜都希望自己是唯一人选。

不止是亲吻，苏芳的一切，他都想要。

贵霜很贪心，一个小小的亲吻或肢体上的触摸都无法满足他。

他渴望的是心灵与体温的交流。

有别于以往玩笑性的接触。这一夜，贵霜真的在交缠拥抱中，寻获能填满心灵空洞的「真实情感」。

苏芳他……一定也有相同的感觉吧？

因为相份攀上顶峰时，他的表情真的……

啊、那真的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呐！

伸出手轻捧那朵娇怜的花，微凉的面颊更衬出贵霜手掌的炙热。

那对苏芳色的水晶眸子里，只有自己！

随着数度相贴的唇瓣，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苏芳对他的爱。

「这就是爱吗？」

枕在贵霜臂弯低语，苏芳有些疲累地眯起双眼。

「虽然还搞不懂，可是……我喜欢这种感觉。」

语毕，立即发出轻微鼾声。

「苏芳？」睡着了呀？

赤裸着的完美身躯，没有普通人类事后应有的潮红与温热。妖魔体内没有鲜红色的血液，然而此刻，经贵霜以爱情和耐心细心雕琢的苏芳，肌肤却覆上一层诱人的透亮羊脂玉光芒，他的美，已胜过世上所有美丽事物。

「我可以稍微骄傲一下吧？」

因为这名高傲的美丽妖魔，选择了自己。

＊＊＊

但那也仅是热情冲出来的乍现虚像罢了！

贵霜重重叹了口气。

「唉，回怀往事而笑吗？真空虚呀。」

曾经拥有，才知失去的痛，失去真心全意爱上的人，那份痛楚尤其剧烈。

「但也差不多该振作了。」

贵霜伸了个懒腰，强打起精神面对眼前一团乱的现实。

即使未来的路得自己一个人走，也还是要挺起胸膛走下去，这是修女教导他的生活方式，自己过去也是这样走来的！

所以，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真的！

……才怪。

试图在空空如也的脑袋里挖出安慰自己的话，但理智却快一步反驳贵霜自己。

「再不振作点悔过书就写不完了，嗯？」

响亮的叩门声瞬间将贵霜涣散掉的神智抓回本体归位。

贵霜虽露出些许不耐烦，却未把抱怨挂在嘴边。草草折好悔过书，一边走便一边招呼过去。

「消夜没必要买到空不出手来开门的数量吧？小心胖到减不下……唔！」

门才开了一缝，浓烈杀气随之而来。当贵霜本能地树起防御时，一记手刀便已破风之势汹汹扫来。

贵霜虽凭要得的反应神经躲过，但衣领却未幸免，被锋利的刃牙划开一道整齐裂缝。

若是反应再慢个0.001秒，或许被划开大缝的就不止衣领了！

「是你们！」

迅速往后寻找掩护，并抽枪瞄准。待贵霜定神一瞧，才发现这两名入侵者竟是上周才打过照面的妖魔！

妖魔首领影祭及其随从冰月。

凝起冰刃的银发少年欲追击贵霜，攻势却先被身后的黑衣男子喊住。

「慢！杀了他就问不出下落了。」

冰月朝贵霜狠瞪一眼后退到一旁，这是他第二次对人类失手。

「你们还来做什么？」

「苏芳在哪里？」

只是往前踏出一步，强烈的王者威严便重重压制住贵霜。

若是对方有意，贵霜根本难逃一死！但对方的问题却令贵霜十分恼怒，带走苏芳跟好自在的不就是他们吗？

「他不是跟你们走了吗？」

「说谎对你没好处，上回让他多几天时间考虑，今天我来听他的答案。最后一次，苏芳呢？」

「他不在我这里。」

「是吗？那留你没用了。」

比钢铁还冷硬的男声读不出情绪起伏，这使得宣判贵霜死刑的字句，听来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但冰月却有了动作。

瞬间凝起比往常过犹不及的凛冽寒气，还未看清他踏步的动作，一转眼，银蓝色的小小身影已瞬至贵霜眼前。

「唔！」

妖魔无论于体力或力量上都远远胜过人类，但长年与乐园村妖魔们相处在外城的贵霜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只消一个闪身便躲过致命第一击，并趁隙给予对方一记侧踢，顺利拉开狙击者与自己的距离。

但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光应付眼前的少年就陷入苦战，更别说门口还挡了个一看就知道绝非普通角色的妖魔首领！

「怎么办？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才这么想的同时，少年再次对贵霜发动攻击。持枪反击了一阵，虽暂时逼退对方，但好运却不会永远守在贵霜前头。

就在贵霜退至墙边时，手上的枪枝竟在此时宣告能源不足、成为一块没用的废铁。

「啧！糟糕！」

知道贵霜已失去凭藉，冰月重整攻势，欲给予眼前这名逃过多次的人类最后一击。

然而当下的所有人、包含妖魔都不知道他的攻击最终还是被第三者打断，挥出的冰刃，又一次落空，没能取走贵霜的性命。

【妖都．神殇夜】《第六章-5》

突然介入战争的，是艾尔那拔高七度，就连鬼神闻之也得退避三舍的呼号。

推开虚掩的门板，艾尔惊慌失措地闯入剑拔弩张的战场。

贵霜虽未追究介入者如此慌张的原因，却没忘了要趁冰月闪神之际给予还击并滚至对方攻击范围外。

「这是在做什……」

「艾尔快逃！」

没料到办公室内除了外贵霜外竟然还有另外两名妖魔，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艾尔成了冰月牵怒的首要目标！

然而冰月终究还是无法除掉这两位被自己视为下等生物的人类。

今后他或许也该明白，即使是如此下等的生物，也会有着像这样拥有强韧生命的存在。

手上抱着黑色毛绒生物的艾尔看来虽毫无防备，但冰月才飞身至他三步前却硬生生被瞬出的电流保护膜弹开来。

「啧！」

在空中翻了一圈往后退下，藉着踩上地板的反弹力欲往前扑去再度攻击时，冰月又一次被影祭毫无感情的声音拦下。

「这东西不是你对付得了的东西，能随时在身上加装保护器，该说人类心机深重吗？」

冷冷一笑，却在影祭淡漠表情上刷过一层欣赏色彩。

「心机重？妖魔都这么没礼貌的吗？初次见面就发动攻击、连自我介绍也没有就算了，竟然还形容少女的防狼措施是心机重？」

外表看似貌美女性的艾尔虽然在嘴上将自制保护网看得比对方一举一动还来得重要，但他却也不能否认内心的惊慌。

刚才电流网经冰月这么一撞，已经出现裂痕。要是眼前这个对他露出微笑的男人没有要求少年放弃攻击的话，艾尔要横死办公桌旁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是吗？那确实是我失礼了。在下是影祭，群魔的首领。那么，这位美丽的少爷该如何称呼？」

「少、少爷？妖魔除了没礼貌外还很不解风情的样子嘛！」若不是手上还抱着好自在，艾尔八成会立刻抽枪与之拼命！自从他做了变性手术与精心化妆之后，已经很久没人以男性称呼来喊他了！……慢着！好自在！「我的名字是艾尔·罗赛德。打个商量，先休兵好吗？有件事情我得立刻处理。」

见影祭领首表示同意，深明妖魔不会说谎的艾尔倒也大方的背过身察看贵霜的状况。

该说这位少爷胆识过人还是没神经呢？对他们充满敌意的妖魔就在不远处，而他竟然还敢背对人类的敌人？

「要取他们性命不急一时，先瞧瞧他们有什么遗愿再说吧。」

影祭将话传至冰月心底，立即按住他急速萌生的杀意。

黑衣男子不发一响地来到艾尔身后，他并没有违背自己的允诺，只是站在那里，欣赏那头经悉心照料、映出一圈圈天使光晕的金黄色波浪长发。

知道那个男人在自己身后，艾尔虽感背脊发凉却仍忍住回头骂退对方的冲动。

「我在街角发现好自在，这是它咬在嘴里的东西，你听！」

躺在艾尔手掌上的，是那枚贵霜熟悉到不行的留言机，与一颗中间被打了个穿线孔的鲜红塑胶珠。

这是他在刚开始与苏芳同居时，最常用到的仪器！而塑胶珠则是送给苏芳的第一个礼物！

苏芳虽然对人类的任何事物都兴趣缺缺，却一直珍惜着他送的发饰！

「怎么回事？」

贵霜还来不及将支离破碎的章节拼凑在一起，艾尔手上的留言机已经发出它忠实记录下来的声音。

『唉呀，不是叫你乖一点了吗？你看看这是谁？』

『修女！……唔！』

『小心点，别把重要的商品弄坏啦。』

『唷？这是什么廉价发饰？一点也不适合你。』

从里头传出两人从未听过的男声与苏芳的声音。

从记录下来的讯息可以得知，乐园村已遭掮客摧残，就连修女也被捉来成为威胁苏芳的道具！

但如此一来，贵霜与影祭之间的误会便解开了！

苏芳没有跟影祭离开，也没有被贵霜窝藏！

不对！现在不是高兴于苏芳并未主动离开我的时候！

「里面没说他们在哪里，艾尔你查得到吗？」

仅管要追查留言机的去向是件相当困难的事，但贵霜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艾尔的专业了！

「不必这么麻烦，我有更快可以知道的方法。」

一双臂膀由后环住艾尔。

「你呀……虽然刻意扮成女性，但男性本质还是存在的吧？呵，这样的你，很有魅力呢。」这是影祭在艾尔耳边落下的低语。

艾尔还来不及惊叫，影祭已自掌心碰触之处读取好自在的记忆。

「知道他在哪了。」

松开艾尔僵硬的双肩时，顺势撩起金黄波涛。影祭是痛恨人类没错，但从上个时代便存活到现在的他，却未曾见过如此美丽的色彩。

再加上无论是人类或妖魔，自尊心越高的人便越在意胆敢直视自己的存在。

影祭虽活过漫长岁月，却少有胆子大到敢背对他、直视他，甚至与自己抬杠的存在。

还有想成为女性，却又不愿面对镜中不是自己的自己。这矛盾心态，更加重了艾尔的个人特质。

看来人类似乎也存在着不无聊的特殊份子。

影祭很欣赏艾尔！他有点想与这人类多聊聊，但现在同伴的事情得优先处理。

「冰月，走！」

「等一下，我也要去！」

贵霜急急起身，却追不上对方脚步。

「贵霜，你……你把通讯器带着，我帮你指引去路。」

不知为何背对贵霜的艾尔侧身递来附在耳机上的通讯器，因眼前有急事待办，贵霜并未追查艾尔态度奇怪的原因。

接过通讯器，又私自申请空浮机车后，贵霜急匆匆地夺门而出。

「谢谢，好自在麻烦你了！」

连一声「路上小心」也说不出口，艾尔双手掩住了嘴，却掩不住满脸潮红。

方才落入耳际的低语意外震撼着他的心。

那个全身散发出不可一世气息的男性妖魔，说像这样非男非女的他，很有魅力！

「怎么办？我好高兴。」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并非单独看见他男性或女性的一面，而是一眼看穿拥有两种特质的、完整的艾尔。

【妖都．神殇夜】《第七章-1》

飞驰于盘据高楼间的浓雾之中，贵霜仅凭着直觉以及导航系统，拼命地追逐着前方不断拉开距离的两名高级妖魔。

从八十六分局追出来后，像这样紧跟在影祭及冰月的身后狂追，算来也已经三十多分钟。贵霜不知道自己到底飙了几公里，但是从四周景色由熟悉转为陌生的情况可以知道，独自走回来的好自在一定受了许多苦！

切换方向钮，依照艾尔的指示，在下个十字路口向右转。

贵霜却被一阵挟带冰晶的瞬风给扇个正着，待抓稳车把手重新稳住时，前方已失去一黑一白两名妖魔的身影。

「艾尔，他们往哪去了？」

通讯器另一头没有回应，贵霜又呼唤了好几次。

『艾尔？艾尔！你在听吗？』

「你、你先等我一下！」

没有立刻给予贵霜指示，待在分局内支援的艾尔却在这不合时宜的紧急时刻要贵霜先在原地待命。

「有事找我？」

紧地切掉通讯器，艾尔瞪着分布在空中其中一个突然不受控制的萤幕。

半透明的光幕上，映着刚才见过的脸庞。

艾尔记得他的名字──影祭，一个外表、能力还有性格都不太平凡的妖魔！

「呵呵，别这么生气，除了想称赞你几句以外，只想跟你进行交涉而已。」

「称赞我长得漂亮就免了，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值得与尊贵的妖魔领导交涉的事物。」

「当然有。」

光幕上半透明的英俊脸庞笑了笑，先是称赞了艾尔的美丽外表，又夸奖艾尔的后援能力，最后，影祭亮出挟在两指间的微型追踪器。

「虽然是个人类，但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在我身上放追踪器，你确实很了不起。」

被发现了！

艾尔一向是个易喜形于色的人，藏不住的心虚及惊讶立刻浮现在脸上。

「既然发现了，为什么还放任我追踪？」

瞒着对方偷偷使用的小手段虽被拆穿，艾尔的气势却未折损半分，依旧直挺挺地与光幕上的影象互瞪。

半晌后，影祭率先以笑声化解两人间凝重的气氛。敢如此瞪他的人类，恐怕这世上不出第二人了吧？

长久以来遍寻不找的「那个」就选择他吧！

影祭在心中如此认定着。

「即将到达目的地，所以我想与你进行交涉。当然，聪明如你，一定清楚拒绝我的后果只会对你那位朋友不利。」

影祭将追踪器握在手上，随着掌心一张一握。艾尔萤幕上的追踪光点竟随之一明一灭！

操纵肉眼看不到的电波，予以强化或隔绝，以及读取深藏内心的感情激流一时兴起时还能加以控制，这即是妖魔之首「影祭」最为众妖惊恐的能力。

该说是初生之犊不怕虎，还是迟钝过了头？艾尔在这关头竟丝毫不受影祭的能力影响，以平淡口气回问：「这哪里是交涉？简直是威胁了。」

「你说的没错，但选择权仍在你。」

微笑着催促艾尔快作决定，但影祭早就明白对方不会有除了「OK」以外的其他答案。

「你想怎么个交涉法？」

「事情结束后，我想约你出来喝一杯。」

该说是对方的要求太过简单吗？艾尔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他要交涉的内容。

「什么？就这样？」

「你这两个问句是邀请我对你做出进一步要求？」

「怎么可能呀！」

意料中的回应，似乎令影祭相当开心。

「再等我的联络吧。」

通讯到此为止，影祭单方面切断了光幕。

「走吧，后面那个人类差不多该跟上来了。」

「是。」

冰月侍在影祭身旁这么久，却从未见过主人如此开心的样貌。

不禁……感到有些吃味。然而冰月却不会对出身为低贱人类的艾尔出手，凡令他主人失望的事，冰月都不会去做。

那是身为侍从的冰月，对影祭的──忠诚。

＊＊＊

结束与影祭的通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艾尔还未整理好情绪，却又一次接下了足以将他炸得尸骨无存的炸弹。

「我是该先恭喜你终于有人追求得好呢？还是先质问你为什么办公室像被台风扫过呢？」

「课、课、课长？」

完了、完了！比妖魔还凶恶的家伙出现了！

艾尔不止话语结巴，就连脑袋所有思考回路也全打结一片。

他该怎么对眼前这名全警政局最恶质的课长解释？

因为亚克翘班所以找来最近失恋的贵霜代班，但贵霜却被两名妖魔追杀，中途摸鱼跑出去买消夜的自己又意外发现苏芳的失踪其实是被绑架，所以回来阻止准备拆了办公室的人妖三人组后，贵霜就急着跑出去救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