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孩子啊……」
烈天寒眼神骤冷。「最重要的朋友?他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朋友,那朕对你来说又是什么呢?」
「啊?」日风一愣,松开了手, 完全没想到烈天寒会反问他这种问题。
「回答不出来了?」烈天寒冷笑,扣住他的手臂,目光无情而冷冽。「走!」
五指深深掐入肉里,日风吃痛,被烈天寒强行拖着,一路来到他的寝宫。
下人们全被烈天寒赶出去,没人晓得他在发什么脾气,日风被摔在床上,烈天寒抓扯住美丽的金发,强迫他抬起头
来,惊恐的蓝眼里映出他怒火狰狞的脸。
「想要我放过他吗?行,那就好好尽你身为宠物的义务,若是服侍得朕高兴,说不准就饶他一命。」烈天寒用力压下
他的头在自己胯间。
蓝眸大睁,难以置信他竟用这种方法侮辱他。
「你做是不做?」
用力闭上眼睛再张开,日风伸出颤抖的手,半褪下烈天寒的裤子。
欲望已是半勃发状态,他强忍住羞辱,将脸靠过去,张嘴含住它。
日风愈是听话烈天寒愈生气,几乎失去理智,动作也不再温柔,完全勃发的欲望直接顶入,几乎顶到喉咙,并粗鲁地
开始进出。
日风感到窒息,想吐却吐不出来,烈天寒扣住他的后脑不容他退怯,极度屈辱的感觉逼出他的眼泪。
「该死!」烈天寒猛地抽出未发泄的欲望,推开日风,只见他睁着一双因泪水而更加明亮的蓝眸,恐惧万分的看着他
,脸上满是泪水,全身发抖。
天杀的,他究竟在做什么?居然把他逼哭了!
「我、我做得不好吗?」他慌张地抹去眼泪,小心翼翼开口:「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如何……我可以再试一次
,我真的可以……」
烈天寒承受不了他的眼神,那屈从忍辱的眼神彷佛在控诉,控诉他亲手,把他们之间曾经存在过的某些东西彻底毁了
。
「滚。」
「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可以再试一次──」
「滚!」
日风紧紧咬着唇才不致于哭出声来,他爬下床,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跌跌撞撞奔出去。
烈天寒单手掩住脸,无比懊悔。
他想要向他道歉,却鼓不起勇气去找他,怕看见他惊慌恐惧,视他如蛇蝎。
想他烈天寒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在日风面前却像个逃避现实的懦夫。
他并非有意伤害他,只是被嫉妒蒙蔽理智,但是若要他对日风承认这点,骄傲的他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派杨潜到潇湘阁去「刺探军情」。
「启禀皇上,日风公子不在潇湘阁,属下到处都找过了,就是没看见他。」
这下烈天寒慌了,「多派些人去找,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他是不是在生气,躲起来不想见他?若是这样倒还好,烈天寒就怕他闷声不响一走了之,虽然皇宫守卫森严,但要离
开也不是不可能,日风如果离开皇宫,失去妖力的他要如何保护自己呢?要是他出了什么事……
愈想愈心慌,烈天寒着急地加入寻人的行列,整座皇宫几乎要被翻过来。
「你们……在找什么吗?」
日风抱着小兔子,怔怔地望着潇湘阁外围了一群人,其中包括烈天寒。
男人大步朝他冲过来,放下一颗心的同时忍不住提高音量:「你到哪里去了?」
日风后退一步,眼底有着防备。「回、回皇上,我方才到御医那儿,请他看我的小兔子,它生病了。」
他低下头来,像其它人一样不敢迎视他的目光;他不再喊他的名字,像其它人一样卑微地拉出距离,与他之间隔开一
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面无表情,不再率直坦白地显露出所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像其它人一样,以一张虚假的面具面
对他。
有什么堵在烈天寒的胸口,闷闷的,极端酸涩难受。
他就是喜欢他的与众不同,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不怕惹怒他,不当他是一国之君看待,而如今,他的
一时冲动把日风对他的信任给毁了。
「结果呢?御医有没有治好你的小兔子?」
「回皇上,御医只懂替人看病,不懂如何为兔子看诊。」
这教烈天寒的面子往哪儿搁?身为御医,全弋沙最厉害的大夫,竟然连只兔子都治不好,又如何能为人治病?
「传御医!」
「皇上不必麻烦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日风躬身告退,走进潇湘阁,轻轻关上的房门掩去他冷漠的身影,隔开两个人的世界。
烈天寒受到打击般僵立在原地,日风拒绝接受他的帮助,也没有提起月瑾的事,没有再问他是否会饶过那个孩子一命
。
日风对他感到彻底的失望,不再对他抱着期待,当然也不再问了。
缚妖 13
一直到成婚大典那天,烈天寒都没有再去找过日风,当然,日风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是
杨潜。
「日风公子最近几天精神不太好,好像瘦了,而且整天足不出户,不与任何人接近或交谈,属下认为他可能病了。」
烈天寒此刻正立于房中,张开双手由下人们服侍更衣。
「传御医去看诊,必要的话再派几个伶俐的宫女过去,务必仔细照顾,不能有所差池,明白吗?」
「明白,请皇上放心,属下一定打点妥当。」
烈天寒不确定妖怪是否也会和人一样着凉生病,假使不会,那么导致日风的身子每况愈下的原因究竟为何?
难道是因为缚妖锁?
缚妖锁能封住妖怪的妖力,使其与一般人无异,但是,当初卖锁的小贩并未提到长期下来会对妖怪产生不良影响。
他病了,他该去看望他吗?他很想见他,真的很想,但又害怕面对他陌生的眼神,他不该忽略了他有多么敏感,拥有
一颗善良但缺乏安全感的心。
日风是爱与恨皆非常强烈的人,爱一个人时会全心投入去爱,恨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全心全意恨着那个人。
烈天寒害怕,会在日风眼中看到类似恨意的情绪。
他以缚妖锁困住他,夺走他的自由,占有过他的身体却无法给他一个承诺,而后又扬言要杀害他最重要的朋友,并以
此为要胁,重重地伤害了他的心。
日风确实有足够理由恨他,而他的恨,是他亲手堆砌起来的。
穿上喜服,烈天寒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寝宫,坐上步辇。
他即将与一个女人成亲,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日风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屋里,哪儿都不去,因为他知道,今天是烈天寒的大喜之日,弋沙国的皇帝大婚兼册后大典,
那个梵玉公主将成为弋沙的皇后。
日风抱着兔子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望着蔚蓝晴空发呆,宛若孤独无依的老人,活在寂寞、无处可去且无人可依靠的岁
月里,苟延残喘地活着。
杨潜来过数回,带着御医和几名宫女,全都被他打发走了,即使沦落到这般田地,骨子里的骄傲仍然存在,他,不需
要旁人的同情或烈天寒的施舍,他必须维护仅剩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尊严。
日风就这么静静坐在躺椅上,望着天空由蓝转为橘红,再渐渐变成一片黑暗。
不知不觉,他睡着了,小兔子乖巧地待在他怀里,晚风吹进室内扬起熟睡人儿的金发,吹动床边的纱帘。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小心而缓慢地将窗子关上,避免弄出声响吵醒他。一对炯亮有神的黑眸在黑暗中看着他,眸中闪
过千万种复杂的情感。
竟然就在这里睡着,窗子也没关,这么粗心大意,难怪会生病。
烈天寒伸手轻柔地抚摸他瘦削的脸颊,他的憔悴令人心疼。他记得妖是不需要进食的,那他究竟为什么如此消瘦?
真是缚妖锁的负面影响?抑或是他在渴望自由却又无法获得自由的情况下,忧郁成疾?
烈天寒轻手轻脚抱起他,为那减轻许多的重量皱眉,而后将他放到床上,仔细盖好锦被,小兔子很乖巧,怕惊醒日风
而不敢乱动,被子盖住它,它也没跳走。
「我真是嫉妒你。」他瞪着露出两只耳朵的兔子说。
坐在床边看着沈睡的容颜许久,烈天寒才依依不舍,起身离去。
该到新房去应付那个女人了。
当皇帝其实很累。他疲倦地想。
缚妖 14
弋沙现在多了一位皇后,烈天寒似乎更为忙碌,倒不是国事缠身,而是新皇后实在太烦人了。
日风时有耳闻,即使不出门耳语仍旧会传到潇湘阁来。
以往烈天寒用膳最多只需二十道菜就很够了,现在宫里的厨子却必须弄出将近五十道美食来才能让皇后动筷子。
她的衣裳是以昂贵的金缕线加上两种颜色以上的丝线织成华丽繁复的锦缎,但却穿过一次就不要了;她的首饰中光是
一颗珍珠就能让十户贫穷人家好几年不愁吃穿,她却总是嫌那些东西上不了台面;最上等的贡茶摆在她面前,她却只
要喝西姚一年只产十坛的珍贵香露酒。
「这哪里是皇后,根本就是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
下人们在私底下说长道短,日风能当作没听见没看见,但烈天寒可是不聋也不瞎,梵玉再继续不知节制下去,他绝对
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果然,日风从杨潜口中听说,皇后发了一顿脾气,摔坏许多东西,还迁怒数名宫女遭到杖罚,原因不外乎是烈天寒下
令断绝皇后一切开支用度需要的银两,她的任何花费都必须经过他同意允准才行。
而且烈天寒以即将来临的战事为理由杜绝任何不必要的浪费,她气得咬牙切齿却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杨潜还透露,新婚之夜后,烈天寒就再也没到皇后那儿过夜,也没找别的妃子侍寝。日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他说这
些,烈天寒要和哪个女人上床,关他何事?
弋沙地处北方,深秋的夜晚颇有冬天的寒意,冷冽的寒风不停地吹来,日风缩着身子,抱紧怀里的小白兔。
一件轻软的狐裘披风忽地围上肩头,日风浑身一僵,转头望去,烈天寒正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在屋顶上吹风也不穿得厚实点。」责备的语气带着轻微宠溺,撩起丝丝金发的手缱绻而温柔,「瘦成这样……你都
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日风别开脸,烈天寒的手一顿,而后无力地垂下。
「你还在生朕的气?」落寞的嗓音说:「战事已经延后到明年春天,所以朕也不会对他下手,他不会有事,你尽管放
心。」
日风回过头来,脸上明显写着讶异。
「朕也不是狠心之人,只是容易感情用事,冷静下来想想,我父皇的话确是有他的道理,并非全为儿女私情,当时我
会那么生气,是以为他不关心我,为了那个人才跟我唱反调。」
一直沉默的日风终于开口:「那个人?」
烈天寒在他身边坐下,沧桑的声音娓娓道来。
「我五岁时,父皇爱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生得很美,比任何美女都还要美丽万分,父皇为他痴狂,不顾一切排除万
难要立他为后,那个男人也答应成为父皇的皇后,但是在封后大典的前一天,父皇发现他深爱的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
子。」
日风大为惊讶。「男人怀孕?」
「是的,没错,那个男人确实有了身孕。」烈天寒继续往下说:「父皇很生气,他实在太爱那个男人了,无法容忍他
怀上别人的孩子,于是父皇作出让他后悔至今的决定,逼他深爱的人打胎。」
日风缩起身子,打从心里发寒。「那……那后来呢?」
「那个男人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父皇一时由爱生恨,听信当时的娥妃谗言,派兵灭了饶川,那是他作出的第
二个错误的决定,二十年了,他一心所爱的那个人消失无踪,不论他派出多少人,都再也找不到了。」
烈天寒看着他,沈郁的双眼黑得发亮。「那时的父皇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眼里容不下其它人的存在,所以我和他并不
亲,即使他失去爱人,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后来娥妃当上皇后也只是因为后位虚悬,父皇不得不从众多妃
子中选出一个来册封为后,事实上除了那个男人,父皇没有再爱过任何人。」
爱?那么多彼此伤害的事情,能称之为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是想告诉你,月瑾就是那个差点被打掉的孩子。」
日风猛然想起曾在月瑾身上感受到与自己同样的妖气。「原来如此……妖的后代……所以那个男人才能怀孕……」
烈天寒没听仔细,「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日风垂下脸,发丝遮住他的表情。
沉默迅速漫延,他们两人之间竟已无话可说了。
烈天寒想吻他,想抱他,想热烈无比地爱他,然而最终,只能站起来。
「阿风,我……对不起。」
他竟然放下自尊向他道歉?
日风不可置信地抬头,茫茫黑夜中,却已不见烈天寒的踪影。
独留一件披风,残留着他的气息。
缚妖 15
情是什么?爱是什么?谁能给他答案?
是否心里藏了一个人,为他喜,为他悲,为他茶饭不想,连自我也失去了,就是爱情呢?
日风很彷徨,很害怕,事情的发展已经脱轨,超出他原先的设想,现在失去的还不多,但是再继续下去,恐怕将付出
更大的代价。
日风始终牢牢记得一句话:人类总是负心。
但是他一直想不起来,说这句话的究竟是谁。
如果他打消离开的念头留在烈天寒身边,放弃自由选择爱情,值得吗?烈天寒值得他这么做吗?
扪心自问,其实不值得。
烈天寒拥有的太多,而他几乎一无所有,失衡的爱情恐怕无法长久。
要离开得趁早,迟了将后悔莫及。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烈天寒语气轻柔,眼中却蕴酿着狂风暴雨。
日风有些害怕地后退,嗫嚅着重复方才的话。「我是说……如果皇上你……不需要我了,可不可以……解开这副锁让
我离开?」
先前的阴影仍在,日风对他的恐惧仍未完全消散,烈天寒见他畏缩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
「离开?朕是哪里亏待你,让你这么待不住,啊?难道朕的道歉还不够?你想要什么?要朕向你下跪吗?」
日风忙摇头否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烈天寒一步步逼近他,日风一步步后退,被他逼到角落里。
「那你是什么意思?现在就把话说明白,告诉朕你要的是什么?朕该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留下来?说!
」
吼声震耳欲聋,日风吓得缩起肩膀。他最近似乎愈来愈神经质,愈来愈容易受到惊吓。
「你明知道皇宫这种地方不适合我,为什么还要勉强我留在这里?」他小声地反驳着:「我活得一点都不快乐。」
他好想念森林绿地,花儿清香和泥土的芬芳,想念孤雪山的动物朋友,想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想念尽情奔跑
于大地的舒畅。
烈天寒瞪着他,胸口因怒气而剧烈起伏。大脑里尚存一丝理智,提醒他日风说的没错,他不适合待在黑暗的皇宫里,
像失去阳光的花朵般逐渐凋零。
可是他无法放他离开,他什么都能给,唯有自由给不起。
「你怪我冷落你,所以想离开,是不是?」烈天寒强硬地扳过他逃避的脸,迫他面对自己,「是这样吗?你在吃醋?
」
咬着唇,日风说出违心之论。「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你在吃醋。」烈天寒肯定地说,怒气瞬间消逝无踪。
「我没有!」
「你有。」烈天寒的额头抵着他的,叹息道:「别再闹别扭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