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之舞——水飒飒

若是这个时候把手放到他的口袋边的话，他会不会伸出手来牵住呢？还在反复认真地考虑时，却突然意识到这样想的自

己似乎有点傻--
莫非笨蛋果然是可以传染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是尽快躲远点比较好吧--像是要实现这个想法似的，我调整了脚步。却将肩膀，整个的靠了过去

--
算了，若是笨蛋会比较快乐的话，其实当笨蛋也没关系啦。
 
 
12
--若是两个男人一起逛超市买火锅料啊菜啊啤酒啊什么的，这种场面无论如何也只能用诡异来形容吧。
因为认定了这一点，所以看完电影打完电动又在湖滨公园成功地惊吓了一对情侣后，狗熊学弟便举起了双手双脚来反对

“一起去超市采购晚饭吧”这一丢脸的提议。
可惜今日的约会从一开始就已处在了我主动的掌控中，因此就算某个家伙抱定了“打死我也不进去”的决心，到了最后

还是得和我一起各拎着一袋食物往家里走去。
虽然从来不曾做过饭（这段日子虽然是独自生活，可世界上还有学校食堂和泡面这两样东西的存在呢），不过像速冻水

饺、速冻海鲜以及龙口粉丝这类的东西，应该是不看说明也会煮的吧。而摆满了烤鸡、酱菜之类的熟食以及巧克力布丁

（狗熊的口味）这类美味甜食的餐桌，则更是让人一见就胃口大开呢。
“喂，在这里吃的话实在太单调了，你去客厅把家庭影院打开--正好昨天向老板借了几部片子，我们就坐地板上一边观

赏一边吃吧。”
这样一提议的话，狗熊学弟便很开心地跑出了厨房。我笑着将一直藏着的小蛋糕放在了桌子中心，点了根蜡烛插在里面

。结果布置好客厅冲回厨房端菜的狗熊学弟，在厨房门口看到蛋糕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学长你生日吗？”虽然反应很快，可是还是猜错了对象。
“笨蛋，是你啦！”我随手用还扎成一束的干粉丝敲他的头，立时就有几根白白地挂在了他的头发上。
“哇，不要玩了，弄得到处都是！”一面挣扎着，却又换上一副惊讶的面孔，“我今天生日吗？学长怎么知道的？”
“明天。”我端起桌上的菜往客厅走去，“前次你不是嚷嚷着还有一个礼拜就十八岁了吗？结果只是随意问了一句，令

堂就把要给你办生日宴会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了。好歹你也算是个不错的学弟，既然明天你要去陪亲戚见不到面，那我就

今天帮你庆祝一下吧。”
话说完了，却半天不见狗熊学弟有所反应，略奇怪地转过头去，才发现那家伙正悄无声息地站在我的身后，满脸通红。
“谢谢学长……妈妈也，谢谢她……这个礼拜一直都没有动静，我还以为大家都忘记了……”用劲力气说出这段话，高

大的身型不知为何看起来却有几分可爱。我任他又自我感动了几分钟，然后破坏气氛地从身后踢了几脚，“呐，要感动

的话还是留到明天吧。我可不想让令堂知道是我泄露的秘密。再不坐下去我就把烤鸡吃完哦，想要的话也只给你留鸡屁

股。”
“喂~混蛋学长，人家可是在感恩中呢，不要提鸡屁股这样的东西啦！”
“再废话的话，连火鸡屁股也不给你留哦！”
“知道了啦！哪来的火鸡屁股啊~”
“你不是感恩吗？所以就变成了火鸡屁股。”
“喂喂，这也算理由吗？说变就变，身为鸡的尊严也没有了。”
“就像马甲是没有马格的，鸡哪来的尊严啊~”
“喂！什么马格啊……”
--真是！稚气到极点的对话！
 
 
一部电影结束以后，沙发边上堆着的酒瓶已经上了两位数。或许是因为喝酒前肚子里已塞满了蛋糕之类的东西，所以站

起身来去换片子的狗熊学弟的步子，也不算太蹒跚--
这样默默想着，意识什么的早就被放逐了，因为目标够大，所以眼睛便一直跟着那家伙转动着。偶尔也会瞟一眼墙上的

钟，计算计算狗熊宝宝家家的门限。
这样又过了十几分钟，突然想起狗熊学弟最终愿意赴约的原因，虽然只是玩笑，不过依狗熊学弟的性格来说，到最后还

是会坚持要我履行的吧，既然如此，索性自己主动实现会比较好呢。这样一想，便拍掉了自己身上的零食屑，站起身来

。
“干什么？别乱走啦~”因为走动的时候正好挡住了屏幕，狗熊学弟便用一种醉汉似的粗鲁口气对我嚷嚷起来。
“呐~”我故意站在了他的正前方，居高临下地拿着房间钥匙笑着戏弄他，“是你自己要看小文的照片，如果嫌我挡住

的话，我就不拿了哦~”
这话一出口，原本以为立刻就会换上一脸讨好笑容的家伙，却半埋下头沉默起来。
“喂！你在害羞吗？现在觉得丢脸也太迟了~”我蹲下身去用手拧着他的脸往外扯，“呐，想要就直说吧。这种羞羞答

答的样子很不适合你……”
话说到一半，手却被用劲抓住甩开了--那家伙突然抬起头来，用初次见到我时所展露过的暴虐冷酷的神情看着我--“一

直在戏弄我吧？！”
“啊？！”惊讶不解。
“混蛋学长一直觉得很好玩吧？被自己的双胞胎弟弟讨厌的家伙，就算戏弄起来也没有什么罪恶感吧？！无论是来看病

也好，带我出去也好，甚至是为我庆祝生日也好，其实一直都觉得很有趣吧？因为知道我对你这张脸就是没有办法，所

以就可以随意戏弄了吧？！……”一面抓紧了我的领口，一面就用逼问的架势对着我张狂地口沫横飞……
“呐~发泄完了吗？”终于等到已经半醉的家伙心情平复下来，我悠闲地拍着他的头，安抚似的问他。
“别乱动！会乱！”泄掉了底气的笨蛋大熊又变回了狗熊宝宝，别扭地挥掉我的手后，敌视地看着半蹲在他身前的我。
“哎……”我轻轻叹出一口气，“你这家伙，哪里冒出来的我一直在戏弄你的想法呢？”
“谁叫你总是顶着一张学长的脸在我眼前晃！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学长讨厌我的事，那么碰到这种情况身为哥哥也应该避

开才对吧！可你总是出现在我面前，明明是个混蛋，有的时候却装出很温柔的样子，让我总以为是学长在对我说话，刚

才竟然还主动说要给我看照片……看着笨蛋一相情愿地往树上撞很有趣吧？说不定还经常在心里偷笑着呢！”
虽然是个笨蛋狗熊，有的时候感觉还真敏锐！不过通过以上这段毫无逻辑的话也可以看出，这家伙显然是因为酒精才碰

巧看到一点真相。
所以有人说，醉鬼的情绪，是世界上最丰富多变的呢。
“呐~笨蛋！”我站起身，将一杯酒又递了过去（我果然是喜欢火上浇油的混蛋呢~），“虽然你有时候看起来确实是有

让人想痛扁一顿的冲动啦，不过目前为止，学长我可没发现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哦~”这种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自

己从来没有过戏弄他的念头，反而不及承认一部分事实来得真诚可信呢，“所以就算是小小的捉弄话，也绝对不是因为

抱着有趣的心态做的。”这种程度的坦白，对于喝醉的家伙，已经足以混淆了吧。“而且，其实身为学长的我，也很能

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呢~”
果然，狗熊学弟很快便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抬起头来看我--这种样子实在让人想好好把他弄哭呢。
“喂，不要以为学长我这么没心没肺，我也是会难过会哭的啦，以前也喜欢过人，跟你一样都是单恋，到了最后还被人

讨厌了。所以说，这样的我是绝对不会为难同命相连的你的啦~”用劲拍拍他的肩，然后真诚地望他一眼，结果那家伙

就露出了一脸难过的表情。
“原来混蛋学长还有这样的经历啊……那么现在会变成这种样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咯……”
“喂，注意措辞！什么叫这种样子？！”
“呐，那你现在还难过吗？”
“那是当然啊！我可是被自己喜欢的女生直接叫到广播室里拒绝的，结果因为话筒没有关，到最后闹到全校都知道我在

单恋还被人讨厌呢。”
“哇！学长！你实在太可怜了！”狗熊学弟完全放弃了对我的戒心，转而流着热泪同情起我来，“那后来呢？”
“后来？”我欣赏了一眼狗熊学弟泪流满面的样子，“后来那家伙死了！”
“啊？死了？”
“是啊，高一的时候。死了以后她朋友才将一封信给我，说是那女生死前写给我的。里面说她早就料到自己要死了，虽

然一直喜欢我，也知道我喜欢她，可是为了不让我难过，所以只能用那种方法拒绝我。还说伤害了我很抱歉之类的，希

望我不要恨她……”
这样一说，狗熊学弟终于开始察觉有某些不对，“那个，学、学长~”他止住滔滔不绝的我，“可以问一下那个女生是

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我严肃回看他，“当然是破伤风啊！所以我就说了嘛！如果是笨蛋多好啊，笨蛋就不会感染破伤风了！

”
“轰轰轰--”终于发觉又被戏弄了的狗熊学弟，在我的不断刺激下再次发起酒疯--无聊的时候有这样的笨蛋陪着，实在

是不会寂寞啊。
 
台风过境之后，两人仍坐回地板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学长真是混蛋呢！太过分了！”发泄完毕的狗熊学弟这样无力的喃喃不停。
冷血、混蛋、恶劣……这些词被用在自己身上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要说麻木也已经是很早的事。可看着那家伙喝红了的

眼睛，心里却多少有些不舒服。
其实真实的故事并不是没有。只不过人物关系更加混乱一些，且所谓的难过，也不是因为“喜欢”这样的情感：
高一的时候有个很出色的女生曾对自己告白。虽然没什么感觉，可外出的时候带着这样的女友还是很眩的吧！抱着这样

的想法，就接受了。但是，只过了一个星期，那个女生却又告诉自己还是算了。追问起原因才知道，原来她一开始喜欢

的是小文。小文那时候正和他喜欢的人在交往中，因此虽然面对告白很无措，可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结果就这样找上了我。
知道真相后，并没有为难她，因为自己也是抱着游戏的态度，所以知道理由后就不必纠缠不清。
可是女生最后说的一句话，却一直让我在意到现在--
“明明是一样的脸，为什么就是无法喜欢呢？”
 
明明是一样的脸，为什么就是无法喜欢呢？
是啊，连基因都一样呢。可为什么小文是小文，我就变成了我？人类或许真的是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的吧--
如果不这样解释的话，自己的存在就成了多余的东西。就好象复制人一样。
如果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重复着小文做过的，那么对于爸爸妈妈或者周遭的人来说，我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备份而已吧

……
像要停止这种无聊的念头，我拉着狗熊学弟试图转移注意，“呐，明天就是十八岁了~成人的时候，有什么特别想做的

事或想要的东西吗？”
“想要的？”狗熊学弟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然后突然对着我傻傻笑起来，“想要学长啊……最想见的就是学

长，最喜欢的也是学长，所以除了学长，其他的什么也不要。”
“……”
喝醉了吧，满口胡话呢--尽管这样对自己说，心里刚刚软化的一角却开始微微抽痛起来。
“那么喜欢吗？这里可没有那个你喜欢的学长呢~”我低声喃喃着，用手轻轻拨开附在他额头上的刘海。
那家伙已经醉到了只会傻笑的地步了呢，若是现在做什么的话，他也分不清谁是谁了吧。若是这样的话……
“若是这样的话，备份也可以吧。虽然不够温柔，可是长相却是一样的呢。”像要推销似的说着，一手便勾下了狗熊学

弟的脖子用劲地吻上去--那家伙，在那一瞬间微微僵直了身体，然后下一刻，便热烈地回应起我的吻。
清谈的酒味因为鼻息而变得腥热，相触的脸颊也烫得吓人。那种浓烈的味道渐渐散开去，于是连自己也意识模糊起来。

唇角抵触着，有熟悉的刺痛，想要放开的时候却反被对方堵了回来。
“呐，要比赛吗？接吻魔？”我也不正常了啊，趁着空隙竟这样调笑着。于是落在彼此唇上的吻四散开去，而原本揽住

对方脖子或头的手，则粗暴地拉扯起身上的衣服……
 
 
 
13
只要是梦，就算再幸福，做到一定程度也还是会醒来的吧。所以人在做梦的时候，千万不能对梦里的东西有任何奢求--

因为一旦认真起来的话，就算察觉得不到时后悔，也已经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那么，能醒的话，还是快点醒来吧。
 
“哎哎~若是再装睡的话，我就拍下你的裸照散发到学校里去哦~”洗完澡出来时，狗熊学弟仍裹着一团被子蜷在客厅的

地板上，原本散落在边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露在外头的脚踝则压着裤脚--我恶笑着踢了踢他，这样威胁着。
埋在被子底下的背因为我的话而抖了抖，那家伙终于扯开了被子，用其慢无比的速度缓缓坐起身来。
“学长……”他欲言又止，“我……”
“你什么？”我随手打开电视调到晨间新闻频道，然后侧过头漫不经心地望着他，“想说什么？”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憋了很久，终于低着头挤出一句话。
“恩。我知道。”握着遥控器的手轻轻抽动一下，“对于笨蛋来说，很正常啦。”
狗熊学弟沉默了一阵，突然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视线在扫到身上的吻痕时慌乱地逃避开去，踯躅了半天才红着脸继续说

：“因为喝醉了，所以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做了一个梦……但是看到衣服什么的，才渐渐想起来并不是那样……”他顿

了顿，望着我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学长！昨天晚上我实在太差劲了！所以……”
--“可以了！笨蛋~”
不等他说完，手中的遥控器已往他头上飞去，“这么别扭的道歉实在太恶心了~反正是我先挑起的啦~变成这样也没什么

好抱怨的。”看着笨拙地张开手接住飞行物的狗熊，我恶质微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若是敢说负责什么的，我就杀了你。”
“…………”
因为最后一句话中威胁的含义而稍微安静了片刻，狗熊学弟叹出一口气，恢复原本笨蛋松懈的样子小声嘀咕起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