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要这么神秘兮兮的??卫和麟虽然觉得纳闷,却还是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和麟!」
官璟明又把他叫住,朝他做了个电话联络的手势,让卫和麟扬起微笑,走了出去。
「什么事啊?」一等他出去,官璟明就急着问。
他只想赶快到卫和麟家去,虽然还没跟老妈报备今天要外宿,不过他早就管不了那么多。
「昨天,和麟他妈讲了不少事情。」Allen缓缓地说着,一边观察官璟明的神情。
「说卫和麟赌气不去上大学,让他们很失望,现在家里有点事,希望他能回去。」
「赌气?」宫璟明有些困惑地反问。
「你也不知道原因吗??到底为什么没去念大学??成绩这么好,家里也不错,这种人通常都会被送出国留学吧。
Allen把手肘放在吧台上,靠官璟明更近一些地问。
「我真的不晓得。」Allen的问题,跟高中时自己的问题一样,卫和麟突然地失去联络,在相遇时就已经是离家出走的
状态,那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他实在不晓得。
Allen呼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
「看来你也不知道啊。本来想先问你的,我只是建议而已,觉得和麟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一下比较好,再怎么说都是自己
的父母。」
官璟明点了下头,也陷入沉思。
卫和麟离开家的这些事情,他一直都很抗拒提起,既然如此自己也不会追问,只是就像Allen所说的,毕竟是自己的父
母,事情总是要解决。
Allen看着他思考的样子,露出个赞许的笑,又伸手去摸他头。
「你果然是好孩子。」说出口的话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像个幼儿园老师。
官璟明也有那种感觉,上大学以后很难得被人家这样称赞,愣了一下。
「说实在话,你是比和麟还要成熟。」Allen接着说。
成熟??怎么说??他还比和麟小两岁呢。
「我说的不是年龄上的成熟,而是心态上的。你虽然比他小两岁,不过,已经是个成熟的好孩子啦!」说到好孩子三个
字,他还故意拉长了语音。
「别闹了……」被这个实在很不像是职场上司的老板称赞,官璟明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反应,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真的啦,你要照顾他喔!」
口气像在托付,Allen自己也觉得好笑,又把手放到官璟明头上拍了拍。
叶胤文却在这时候从休息室走了出来,他这两天有点累,不知不觉就在休息室睡着了,到现在才醒来。
只是一出来刚好看见这幕,和Allen四目相视的那一刻,他低下了头去。
只闷闷地说了声:「我走了。」就推门出去。
官璟明有些不明所以,Allen却是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
他喃喃地说着。
「怎么了?」这下换官璟明问他。
「你不觉得,胤文最近感觉特别成熟?」
他是真的这么想,却不由得有些苦恼。话变少了的叶胤文,让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是吧。」想起他昨天异常沉稳的表现,官璟明也有一点这种感觉。
「有什么不好吗?」他转头去看Allen,这家伙眉头却皱得死紧。
「也不是不好,哎呀不太习惯啦!」 Allen这么说,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一回事。
一下子感觉变成熟的叶胤文,有种距离感,原本是那样黏着自己的。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Allen想起自己如何拒绝叶胤文的告白,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到卫和麟家时,已经接近五点了。
这时的天空和深夜时不太一样,是很特殊的蓝,官璟明站在卫相麟家楼下,心里想着怎么把这种色彩拍好。
卫和麟应该洗好澡要睡了吧,不知不觉跟Allen聊这么晚,不晓得他会不会生气。
上楼去按了电铃,却没有人来开门。
大概睡着了……官璟明有些无奈,早知道就赶快过来了。
这下只能在门口等。
在楼梯上坐着,他也有些倦意,倚着墙就想眯一会儿。
门却在这时打开。
卫和麟看起来还满清醒的,声音却有些不太确定。
「璟明??」
宫璟明的倦意一下子都没了,笑着站起来。
真是的,看到他根本就不会累。他这么想,走进门的同时把卫和麟抱个满怀。
「睡着了吗?」他笑笑,一边摸着在他怀里的卫和麟的头发。
不好意思说是在等他,卫和麟默默地没吭声。
从三点半到家就开始等他,期间虽然去洗了澡,不过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定。
只不过是没打电话来而已……
不想像女生一样别扭,卫和麟把头埋在他怀里,决定不要说出来好了。
官璟明却是一脸满足的模样,光是这样抱着,摸着卫和麟柔软的头发,他就觉得心里好充实,身体也不由得有些反应。
不想让卫和麟察觉到,他有些尴尬的挪了下身子,卫和麟却把他抱得更紧,让他觉得难以克制。
「和麟……」他摸上了他的背,满意的感觉卫和麟那一瞬间的震动。
「嗯。」卫和麟的脸已经红到耳根了,他不敢让官璟明知道他今天一直在想昨晚的事,更不敢让他知道他很想要,只能
默默地紧抱着。
「怎么办,你这样我好想要喔……」没办法隐藏自己的反应,索性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官璟明一边向情人小声的要求
,一边又凑过去吻他细瘦的颈子。
卫和麟说不出口要或不要,只是在官璟明放开的那一刹那,抬起眼睛温顺地直视着他。
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邀请了吧,想着,官璟明手指抚上卫和麟的唇,火热地吻了上去。
两个人这样拥抱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早上才昏沉睡去。
只是向来浅眠的卫和麟,即使是身体疲累不堪,仍然睡了两小时后就醒了过来。
脖子好酸……他心想,一边挪动官璟明放在他脖子下的手臂。
璟明的睡相,感觉起来占有欲很强呢……
一只手给自己当枕头之外,另一只手还环过来,紧紧抱着自己的腰。
整个人被这样搂着睡非常不习惯。卫和麟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又转头看官璟明。
睡得好熟,果然,心思单纯的人比较好睡吧。
他不自禁又挪了近身子,低下身去凝视官璟明的睡脸。
睫毛好长,而且又很浓密,可是因为浓眉大眼的关系,他不会让人觉得很秀气纤细,和自己是不同的类型。
才大一,还有些孩子气,将来一定会变成让人瞩目的男人吧。
想到官璟明可能吸引到的那些注目,明明只是想象,卫和麟却感觉有些酸楚。
怎么办才好呢……他会越来越吸引人的。
全然没想到自己也是吸引众人目光的类型,卫和麟伸手去碰官璟明前额的头发。
都快刺到眼睛了,是不是该提醒他去剪个头发才好?想着,他又去摸他的脸。
这却把官璟明弄醒了,他稍微动了一下,就睁开眼睛。
才一睁开看见是卫和麟,他又微笑,然后重新把手伸过去,让卫和麟整个被抱在怀里,又要睡去。
这种举动让卫和麟不由得笑了,觉得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虽然被抱成这样有一点难睡,他还是闭上眼休息。
醒来了之后,雨个人仍然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官璟明想到昨天Allen的问题,突然觉得有些犹豫。
卫和麟高中时代的事情,为什么不继续升学的事情,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跟那个男的有关系吗?
想到那是卫和麟过去的恋情,又想到卫和麟避而不谈的态度,他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不想让卫和麟讨厌,所以自己也一直没说,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有些难受,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不算是心胸宽大的
类型。
明明是以前的情人了。
是不是可以谈谈了呢??
而卫和麟看他陷入沉思,还以为他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下。
「嗯?」官璟明转过头,两个人同睡一个枕头很挤,这一转头,两人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
「没什么,看你在发呆。」卫和麟笑了,感觉到他的气息呼在自己脸上。
官璟明也是一笑,靠过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又把他抱了过来。
「和辚……」他犹豫了一下。
「嗯? 」卫和麟任他抱着,有点辛苦的抬眼看他。
「可以问你以前的事情吗?」小心翼翼地说出口,感觉卫和麟身体好像僵了一下。
沉默了一阵,卫和麟才反问.
「为什么要问? 」一直以来官璟明都很包容自己,向来会回避那些话题的。
「……也没什么,只是Allen有点担心你。」不想追问引起他的不悦,官璟明只好把Allen搬了出来。
「担心?」卫和麟这才想起,昨天自己的妈妈跑到店里来闹了一阵,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给Allen惹麻烦。
这样一想就觉得有点内疚,他转过身看官璟明说话。
「昨天怎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你妈妈坚持要你回家去,Allen觉得很不放心,因为不知道你们究竟怎么了,所以才来问我。」
「是吗……」卫和麟听了,却觉得有些困惑。
回家?为什么?当时不是说了要断绝关系的吗?他皱紧了眉头,忍住了问出口的冲动。
实在不想跟官璟明说,那段过去,他不想跟任何人说。
「还是不想说?」官璟明放软了口气。
「嗯。」卫和麟的声音闷闷的,只是与其说不想说,不如说不想回忆。
官璟明已经是这样亲近的对象了,说真的他也觉得再这样接近下去,总有一天会和盘托出,只是现在,迎面而来的回忆
太苦太重,他还是有逃避想起的感觉。
只是妈妈竟然会找上这里,这实在超越他的想象……
卫和麟只顾自己寻思,没注意到官璟明观察着自己的表情,其实是有些失落。
卫和麟想事情时总是这样,像陷入自己的世界似的,即使两个人已经开始交往,仍然跨越不了这个距离。
难道自己不够格作他商量跟倾吐的对象?
想起卫和麟和Allen谈话的样子,想着Allen或许比自己更能问出什么,官璟明突然觉得有些无奈.
被心头那种复杂的感受驱使,官璟明抱着卫和麟的手臂又紧了紧。
隔天上班的时候,卫和麟人才到了月亮的巷口,就被巷口停着的大宾士车吓了一跳。
跟家里一样的车,让他直觉就想转身就跑,不过车里的人来的比他更快,一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就抓住他的手臂
.
「你搞什么啊你!」劈头就是一阵骂。
卫和麟还怔了两、三秒,才认出这个抓住他手的男人是谁。
只是为什么会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这个高瘦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是他熟悉的气味,是让他第一次尝到爱情的甜美,也尝到苦果的气味。
「你看看你!现在搞这什么花样,你是要害死我吗!」
他还在骂,感觉被人推落,好像坠入回忆的卫和鳞,却是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
过了几秒他才反问。
「你说什么?」声音干涩,好像不是自己的。
那人转头回车上抓了份报纸,甚至没让他伸手去接,就直接甩上卫和麟的脸。
这一下来得太急,卫和麟来不及反应,报纸摔在他脸颊上啪的一声,还有脸颊上同时火辣辣的痛,才让他如梦初醒。
这个人来做什么,过了这么久,一切不是都结束了?
想起自己为那段恋情背负的一切,卫和麟甚至没有对对方的粗暴有任何响应,只是动作缓慢地弯下身去,用颤抖的手捡
起那份报纸。
余怒未消的初恋情人,只是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他。
那是以挖人隐私而著名的一份报纸,管他政商名流,只要名字出现在这报纸的头条上准没好事,卫和麟很少看报,就算
看,这也是他敬而远之的那一类。
只是现在,他在上面看到自己的还有那个人的名字。
见他呆着,那人又是忿忿的抛下一句。
「我会被你害死!」
说完好像怕人看见一样,他迅速转身上车,粗暴地关上车门后离去。
卫和麟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好。
那人离去的背影,还有他的声音跟气味,一下子勾起太多回忆,然而伴随着手上报纸的头条字句,记忆中的每一个片段
,都让他像被整个人浸在冰水里一样。
好冷,到底发生什么事?
只有脸上那份热痛还留着,跟全身的冰冷恰成对比,过往的恋人把报纸摔在自己脸上,这难道是当时爱上的时候能够预
想到的情景吗??
握着报纸的手还不停发抖,他没有勇气再去读,白纸黑字,虽然不是头条却也不算多小的新闻标题,已经在一瞬间戳进
他的心里。
卫家公司长子是同志?
同志、卫家,才两个简单的字眼,就像要把他钉死在墙上。
自己离家的当时,和父母断绝关系的当时,那时候,父母怎么说的?
我们卫家没有你这种儿子。
在觉得痛苦万分的时候,却还是能够理解父母的心思。
他们卫家并不是什么一般的小型企业,在台湾也有前五十了,家里养育他、栽培他,是要他接手家里的企业,不是来让
他丢人现眼。
所以他默默地收拾行李,不想再去责怪父母,也不想怨恨他们的无情,是自己不符合他们的期望,犯下了不被原谅的错
。
性向不能改变,所以他这一辈子,连改过都没有可能。
只是自己过往的努力被父母彻底推翻,甚至连亲生的血缘关系都想否认断绝,卫和麟再怎么努力尝试理解父母,还是因
为他们的冷酷而深深受创。
只是当时他默默离开,不就是为了要顾全两方吗?
他既然不可能欺瞒自己也欺骗他人,而他们也不能接受宁可失去一切也要选择自己的
性向的儿子,那从此不相往来断绝关系,不是最好的吗??
为什么当时瞒住了的这些事情,现在又会被挖了出来!
该怎么办才好……卫和麟脑海,突然又闪过官璟明。
总不会,连他都被那些报社记者给挖出来了吧!
他急忙翻看手上的报纸,只有他和刚刚那个人的名字。
卫和麟松了一口气。
这才算是看清了报纸上的内容。
原来那个人,今年年底要结婚了,对象是某财团的千金。
也算他厉害,从一个美术杂志的编辑爬到这个位置。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引来记者挖他的过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四处留情的他,其它恋情没被挖出来,却是大
大强调了和卫和麟的这段。
报上说卫和麟在恋情爆发后立刻出国留学,卫和麟看着最后这几个字,觉得这真的是很荒唐。
连他父母、还有这个人都找得到这里了,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竟然会说他出国?应该是家里出钱要他们这么报导的吧。
把这些事情想通了之后,卫和麟算是冷静了一些。
只是一想到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记者,他就觉得头痛。
而刚刚那个人的背影,他的声音、他的一切,还有他留在自己脸上的痛,更是让他觉得全身冰冷。
自己还能更惨吗?那明明是他的初恋,是第一次付出感情,也从他身上得到感情的人。
原来那感情都是虚假,在之前,即使那人在事情爆发后一走了之,也一直以为对方只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些的卫和麟,现
在才开始觉得自己傻。
为了这样的人走到这般地步……
一个人的生活再怎么孤独,也从来不曾觉得后悔的卫和麟,这时才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好傻。
他把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刚才被报纸打到的痛已经消失了,可是那现在才产生的种种体会,却让他心里的伤口痛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