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题——黄叶

‘玉玲呀，我的那两个宝贝孙子好吧？呵呵！－－真的呀！他们还会挂念我哪，呵呵！－－好！你让他听－－亚亚，我

是谁呀？－－呵呵，乖！爷爷好想亚亚哪，亚亚想不想爷爷呀？－－真的啊，我的亚亚最乖罗！－－下个月就要回来呀

？！－－好，爷爷一定买很多玩具等我的亚亚回来喔－－乖，亚亚你让妈妈来听电话－－玉玲呀，你们下个月就要回来

呀？呵呵！－－啊？！是真的吗？！那太好啦！－－’老爹兴奋地朝老娘喊着：“老婆子，你快来听电话！玉玲她又怀

孕了！”

老妈赶紧将电话拿过来说着：

‘玉玲呀，你又怀孕啦？！那可真是太好啦，几个月啦？－－嗯，好好好！这次回来可得在家待久一点哪，你公公老念

道那两个宝贝孙子呢！－－好！到时我让毅俭去接你们，就这样罗。你现在是有孕在身可要万分小心哪，粗重的工作可

千万别做，让毅中帮你知道吗？－－好！我知道啦，自己人还说这些干嘛呢！－－好，再见、再见！要好好保重哪，再

见！’老妈满脸喜色地挂上电话。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啦！玉玲她又怀孕啦，都已经三个多月了。不知道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要真是男孩呀，那可

就赶上老娘的纪录啦！毅俭，你下个月二十五号记得到机场接你大哥、大嫂他们一家子，他们下个月就要回来了。”老

妈喜孜孜地乐道。

“大嫂又怀孕啦？那真是太好啦！呵呵……”我笑着说；这是不是天在帮我呀？此刻开口说那档子事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了，可话到舌尖－－我就是张不了口啊………

“老爹、老妈，看样子老哥他好象有话要找你们说耶。”老弟终于沉不住气举手发难说道。

“嗄？是吗，毅俭，你有事要说吗？”老妈看着我问道。

“嗯……这个……那个嘛……”我支支吾吾地张不了嘴。

“毅俭，你有什么事就说呀，怎么老吞吞吐吐地呢？”老爹皱眉说道。

“嗯－－我想跟你们两位谈谈关于这个对象的事啦－－”我咽了口口水说。

“呵呵，想找我们谈你女朋友啊！怎么着，是受你大哥、大嫂的刺激，想把你的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啦？”老妈眼眯

眯笑着问。

糟糕，这样好象没按照我写的剧本来耶……~

“嗯－－爹、娘，你们认为对象是谁这重不重要呀？”我脸红心跳地说。

“当然重要啦！啊，应该这么说，只要你的对象乖巧、听话，能跟你同甘共苦，相互扶持这才是最需要考虑的。其它如

家世啦，身分地位啦这些就不是很要紧了。总之，单纯就好啦！”老妈笑看着我说。

“嗯－－那老妈我再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啦。假如我现在有两个对象，其中一个家世背景非常好，可她并不是很爱

我，我也完全不喜欢她。但另一个则是非常爱我，我也跟他两心不渝，愿意一起相守一辈子，可是他的外表绝不是一般

家长会同意地。假如有这样的两个人，你们觉得我应该选谁嘞？”我绕了一大圈说道。

“呵呵，怎么啦，你的女友长得不好看是吗？毅俭啊，咱们不能以貌取人哪，我跟你妈都不会是这样的人。只要她没有

不良嗜好，身上没有残疾，能和你真心相爱，原则上我和你妈都不会反对的。我再说一次，外表决不应该是考虑的重点

，这你懂吗？”老爹开口言道。

“老爸你是说真的？外表如何你们真的不反对？一定哦？！”我赶紧敲钉转铁地问。

“怎么，她该不会是脸上有残疾吧？”老妈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不不，他脸上好的很，但我就怕你们不同意哪！”我脸红心热地说。

“嗳！都几世纪啦，难不成你把我们两个当成老古板哪？！呵呵，说吧，什么时候要带回来让我们瞧瞧呢？”老妈笑着

说。

“爹、娘，我一定要跟你们保证，他很好，真的很好！好爱你的儿子，也非常照顾我。我们彼此很相爱－－”我说到这

忽然瞧见老弟在一旁朝我猛指着他自己，我赶紧立刻加码说道：“－－老弟的情况也是和我一样。我们都有很心爱的人

，很想让你们两老知道，可是我和老弟都不知该怎么开口跟你们说，因为我们晓得你们二位一定会反对的。这两天说真

的，老弟和我简直是担心得食不下咽哪－－”我真情流露地说。

“臭小鬼头！什么食不下咽哪，刚刚饭桌上不是还瞧见你整整吃了三大碗吗？！好啦好啦，只要你们彼此相爱就好啦，

我跟你爸都不会反对啦，呵呵！”老妈笑着说。

“娘！你说真的喔？！”我赶紧再问她。

“好好好，我保证不反对！老头，你嘞？”老妈笑问老爹说。

“你们兄弟俩的对象我们都不反对。这样吧，下个周日带她们回来吃饭，也让我跟你妈瞧瞧，不管她们外表长得如何，

只要你们彼此相爱，我们两个老的决不干涉，这总行了吧？”老爹笑说。

“哇！你们两位真是太伟大了，我好爱你们喔！来！让我这担心害怕的宝贝儿子给亲一口！我真是说不出我有多感谢你

们二老！因为我和老弟爱上的对象都是男孩子，我们一直都不知该如何－－”我冲上前去抱着他们语无伦次地笑道。

一霎时－－突然像似我们一家子被突然关进冷冻库似地，四周空气都悄然凝结成霜－－我乐到一半因为看到爹娘惨白的

脸色，而像急冻人般地肢体冻结僵在半空中－－

“毅俭，你说什么？你跟毅勤都喜欢上男孩子？是我们听错了吗？”老妈错愕的脸庞勉强挤出几句话来。

“爹、娘，您们没听错，我跟老哥是真的都喜欢上男孩子。”老弟看我冻在一旁，连忙接口承认说。

“那你们－－你们是同性恋罗？”老妈满脸苍白无助地问。

“爸、妈，就像刚刚您跟老哥说的一样啊，对象是谁，外表如何不重要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有没有那份真心，愿不愿

相互扶持这才最重要不是吗？我爱的那个男生他和我一起开公司，我拿不出钱来他却全部扛起，并在合约里算我一份！

赔了不用我拿一毛钱，赚了却要和我一块分享！这么爱我的人，我要上哪儿去找？他为了我丢了金鸡母，非但不怪我，

还时时安慰我，照顾我。我能不爱他吗？每个人的心都是肉做的，我又岂能铁石心肠？像老哥的那一半也是啊！他为了

老哥，大好的前途都不顾，要胁着老想照顾他的经理把他下放到高雄来当个小主管。目的无非是为了要陪伴老哥，跟老

哥相处在一块！我和老哥竟然有幸都能遇到这么爱我们的人，爸妈您们不是应该要为我们感到高兴才是吗？人不能分贵

贱，爱更不应该分性别是不是？我自小就目睹爸妈您们两位的幸福生活，我很庆幸能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但我也羡慕希

望能像您们一样找到彼此这么相爱的对方。现在我和老哥都遇到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怕得不到你们的支持哪。爸、妈

，支持我们，答应我们好吗？拜托啦！”老弟向双亲低声恳求说。

“你们两个真的已经确定你们自己的性向吗？”老爹慢慢一字一字地问。

“是的，我们倘若没确定，又怎敢跟您们二位提起呢？”我苦涩地说道。

“这不对啊！毅俭你不是之前有交女朋友吗，那个家佳你不是跟她交往了两年吗？”老妈含泪质疑问道。

“娘，我想爱情很难去解释，也很难去比较。若真的要比，我宁愿选择现在这个伴侣！他所给予我的，都不是我以往所

能得到的。我无法跟您解释，我只能跟您说，我真的很爱很爱现在的这个他，我愿意和他就这样一直相守下去－－”我

艰难的解释说。

“那－－你们是真的是同性恋罗？”老妈无望哽咽地喃喃重复问道。

“是的，我和老弟两个都是。”我咬牙点头说。

“那你们有没有一块去看过医生哪？”老妈颤抖擦着眼角的泪痕问道。

“嗄？我们要看什么医生哪？”我听蒙了。

“就那个医生嘛，看性病的那种呀！”老妈急着解释说。

“为什么要去看性病的医生嘞？！”她越解释我越听不懂地问道。

“同性恋不是都会得性病吗？就那个 AIDS 不是吗？上次我看到新闻报导同性恋轰趴说（注： HOME PARTY ！），被警

方抓到的那些同性恋，不是十个验出来有九个半都会得性病吗，你们没有吗？”老妈急急解释道。

“吼，娘，您也太夸张啦！我跟老哥又没四处去跟人乱搞，没事干嘛会得性病嘛！你脑袋该不会还停留在爱滋是同性恋

的天谴吧？！”老弟没好气地说。

“你们没有啊？那就好，那就好－－”老妈手抚胸用”好加在”的表情说。

“毅俭、毅勤，你们听我说。既然你们都已决定你们自己的性向，我不能说什么，只能跟你妈尽可能地支持你们。虽然

我实在无法了解为什么男生会喜欢上男生，但我希望你们能以真心对待对方，同时也必须要求对方以真心做回报。往后

你们在感情上遇到任何挫折，希望你们都能找我和你妈谈谈，千万别闷着肚子里不说，知道吗？我要说的是，这个家的

家门永远为你们敞开，也希望你们能带你们真心交往的同伴来家里让我和你妈看看。我唯一的要求，是不准你们到外头

去烂交，跟人家去搞什么轰趴！知道吗？”老爹口气有些艰难地叮咛。

我楞傻了－－完全没想象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这么开通，这不像是我从小认识的他！我呆呆地杵着－－像看着陌生人般

地瞧着他，心中却是百感翻腾！

“怎么？毅俭你还有问题吗？”老爹沉重抬起深受打击的脸孔问着我。

“我－－我－－只是没料到您会愿意这么支持我们－－”我语气哽咽喃喃地说。如果可以，我真想象小时候那样扑到他

宽大的怀里－－

“你想知道原因吗，唉，我跟你们说。我的好朋友，也就你常看到的那位廖叔叔，他的独子在上个月自杀死了。”老爹

沉痛地说。

“是你那位结拜兄弟的儿子吗，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呢？”老妈讶然问道。

“唉，不是什么好事，又有什么好提的。”老爹拿下眼镜，掐了掐眼窝说。

“爸，廖叔叔的儿子怎么会自杀啊？他不是一向都很乖很听话，而且我以前常听廖叔叔老夸他功课有多好呢。这个怎么

会－－”老弟望着老爹问道。

“他被你廖叔叔无意间发现是同性恋，你们廖叔叔一时气愤失望之下，将他赶出家门，都已经半年多了。这段期间我曾

劝过他几次，希望他去把他儿子找回来，只要是不去为非作歹，好坏总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在我劝他时，他曾反问过我

，假使我也遇到相同的情况，我又能接受吗？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后告诉他：是的，我还是会接受。怎么为难都要接

受，不接受又能怎样呢？孩子又不是自己希望要这样。你们廖叔叔经过我一个月来不断地跟他解劝后，就开始想尽办法

地寻找他儿子了，这期间我还陪他到警局报过案，登过寻人启事，可是一直找不到那孩子的下落。直到上个月的七号，

他儿子的尸体在爱河被寻获，并且在爱河边那孩子的背包里找到一封遗书，写着他对不起疼他的父母，辜负了双亲对他

的期望－－我看着承吉兄抱着尸体老泪纵横地哭得死去活来，甚至好几次地猛捶自己。我只能牢牢地抱着护住他，却一

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口－－怎么劝呢？那是他的独子哪！那样的痛，我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会无法理解呢？天下最悲凉地

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唉，所以毅俭、毅勤，我要再次叮咛你们，不管你们未来遭遇任何困难之事，都要记得最

后还会有父母亲在背后支持你们，知道吗？”老爸无比心痛地陈述说。

“老爸，那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一起去看看廖叔叔？”我听了心有戚戚地问老爹说。

“我是常常去看他，但你们暂时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他看见你们，更加引发他心里的痛，等过段时间再说吧。”老爸

解释的说。

“刚刚我一听说你们两个是同性恋，可真是把我给吓傻了。我想天哪，我们家怎么三个儿子出了两个同性恋啊，这日子

可要如何撑下去呀。唉，虽说不能拿这种惨事来比，可真要跟廖大哥家里的事一比，咱们家还算是老天眷顾哪！起码有

一个儿子不是的，而且都要生第三胎了－－”老妈些许慰藉地说。

“老妈呀，我看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呦。俱我了解，结婚生子可不代表就不是同志呦。很多同志都是结婚多年后，才被

妻子无意中发现自己嫁了个同性恋呢！依我看哪，大哥他说不定也是的喔，只不过他不像我们两个有勇气说，就随便找

个－－”老弟这只乌鸦开始叽叽喳喳自作聪明地分析说。

“啪！！”老弟头上狠狠被老妈赏了一巴掌！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咱们简家出了你们两个还不够杰出啊，一定要把你们大哥给拖下水，非得搞出个一门英烈你才甘

心是吗？！我可警告你们两个，你们老爹同意可不代表老娘也会跟着大点其头！我限你们两个兔崽子这个周日都把对方

给我找过来，老娘要亲自好好面试一番，不及格的随既办理退货，不许异议！同时不得进行二次复试，都给我听清楚没

？嗄？！”老妈龇牙咧嘴恐吓说。

“那－－你考不考个人才艺呀？！”

老弟嘻皮笑脸，吐吐舌头问道。

第三十章

搁在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一下子似乎整个人轻盈了许多。虽不能说我和怡成的恋情，就此能摊在阳光下。但能得到爹

娘殷实的支持，霎时间让我和怡成不由得光亮了起来！共同放眼这世界，原是如此美好而动人－－是的，我当然知道这

社会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改变，我们在人海里依旧是少数，我和他永远不可能在这块心爱的土地上得到大众的祝福。我很

清楚人们依旧用着有色的眼光看着我们的天地，但这一些对我将不再有太大的影响！我和怡成都没有雄心去影响外界的

处境，但最起码的，在属于我们的小角落里，有对方的依偎，有家人的支持，其实这也就足够了！不是吗？……

“不会吧，你真的打算穿西装、打领带喔？”我瞪眼看着怡成说。

“喂！你搞清楚哪，这可是我第一次面试啊。丈母娘不是说了吗，不及格地要直接刷除，没有二次复试的机会吗，这我

还能不慎重啊？！”怡成满头大汗打着领带说。

“那是我娘跟我老弟取笑说的，你也当真啊？呵呵，好啦，把领带拿下来吧，别穿啦。换一套休闲一点的吧！”我帮他

拿下领带说。

“那是你娘，你当然不要紧啦！可我不同呀，我是诱拐犯哪，罪孽深重啊，不慎重些行吗？你别捣蛋啦，把领带还我呀

！”怡成拿回领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