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眼眸却是越发得清亮了起来。
第十二章 暗夜行刺
一轮落日自西山徐徐而下,暮色金红,映照在满城越发 行人,随着那咕噜噜的车轮子声响,渐渐地碾出一丝静谧。
一日事了,天色越发的晚了,凤曦与那六个辅政大臣道了个辞,便是笑笑着登上轩车,并不言谈,只一任轩车辘辘,往
自己那府第而去。只是那略带几分笑意的眸光,闪烁间便是能看出今日凤曦过得极好。
略略吁出一口气,凤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眸光神色便是温软下来,嘴角也微微露出一丝带着玩味的笑意。
“殿下,已是到了府第。”车帐外想起一道沉稳的声音。
凤曦闻言,便放下方才思虑之事,只起身掀开车帐,下车站定,看着那早是迎出来的管家等人,便是迈步向里头走去,
便是随意问道: “裴先生人在何处?”
那管家早是晓得凤曦会是如此问,只低首恭声道:“殿下,裴先生末时初出去的,说是至天然居散淡散淡,至今仍是未
曾回来。”
微微挑眉,凤曦停下脚步,转首看着那管家道:“哦?至今未回?那临出门时,可是派遣了足够的人跟着?”
管家脸色一变,却是有些惴惴然的,想了想便是道:“这,这,裴先生只带了三两个护卫,便是独自走着去的......”
听着这话,凤曦的脸色却是微微变了,眼眸中闪过一丝喜意,不多时又想起什么,便是被那忧思所掩过去了。
“殿下!”那管家看着凤曦神色变化不定,不由略微焦心。看着街面上的来往人众。低着嗓子喊了一声。
凤曦已是回过神来了,猛不丁的听得这么一嗓子,稍稍愣怔,又看得那管家一脸贼眉鼠眼的模样看着街道上,不由生出
几分哭笑不得来,只淡淡说道:“罢了,这事原也怪不得你,下次不可再犯,记得一定要多选几个护卫随身护卫,晓得
么?”
管家忙忙点头。看着凤曦说着话,却是转身往那马车而去,不由愣怔着道:“殿下,您这是?”
凤曦淡淡看了管家一眼,道:“去天然居。”
此时,已是酉初。华灯初上,灯火渐次通明。天然居是顶尖地酒 家,早已是觥筹交错,人语渐沸。那往来间人言呼喝
,说书卖唱地,舞姬歌女。乃至于交错往来的小二哥都是为这厅堂添上徐徐然的暖风。
见着这天然居人言越发的喧嚣。便是在后楼,开了窗也是略略听见些,独自伫立在后楼顶层的裴煦。微微晃过神来,抬
眼见着时辰已是晚了,那西山的落日只余最后一丝光华,似明非明间越发的暗淡。
裴煦稍稍挪动,悠悠叹息一声,便是回身坐在那小紫檀木描金莲桌边坐下,略略尝了尝那放在那里的清茶一口,入口那
轻灵妙曼的滋味便是让裴煦微微挑眉,赞了一句:“果然是好手艺,不过是一般的山间溪泉,却是泡出如此轻灵地滋味
。只可惜......”
可惜茶冷了几分......
微微想着,是否让这泡茶之人来那大皇子府上一趟,好使得日日送来的茶汤好些,裴煦顾自掀起那外罩提花竹丝的软烟
色厚帘帐,只往那楼下而去。
边上的敦义、安益、安迩三人见着裴煦出来,忙忙随着身后而去。
下楼后,裴煦微微笑着,对那安益说道:“你且请那方才泡茶的茶师过来,随你一并回去,说教教府中的人物,好使得
府中地茶水能入口些。便是等些时候再回去,也是行的。”
安益颔首,应了一声,便是离去了。
裴煦也不在意,只带着另外两人,往那外面径自而去。
夜合欢地芬芳再空气之中徐徐而起,裴煦慢慢的走着,神色颇是怡然,看着那一弯月自东方微微升起,裴煦正是想到些
什么,不想抬眼 间,便是再眼角边看到一溜儿银光自夜空中闪过。
“公子,小心!”
“公子,小心刺客!”
随着两道暴喝,裴煦猛然卷起身躯,如鲤鱼一般纵身一跃,便是略显狼狈地脱离了危险。
看着裴煦如此,边上那原是装作无事的人也自那人群之中冲了出 来,抹去那遮掩的黑布之后,明晃晃的兵器便是露出
了行迹。
“杀!”
这一众刺客暴喊一声,极尽血 腥杀戮,一股子浓厚地战意便是显露出来,登时便是让边上众人为之一颤。裴煦不知道想
到什么,脸色一 变,正是欲起身,那边地刺客却是团团聚起,将那敦义、安迩两人围而杀之。
该死!
裴煦毫不犹豫,正是要动手行事,不妨从天洒落一片白蒙蒙的粉 末,他虽是尽力避开,却也不得不沾染了些许。眼见
如此,裴煦也不顾其余,忙忙往自己身上的几个穴道点了一下,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猛吞下瓶中地丹药,便是转身
往边上一滚,避开了落下来的一把明晃晃的刀芒。
“咦!”自天而降的那一黑衣人略显意外的咦了一声,正是要动手继续击杀裴煦,却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还不及抬眼,一股淡淡的威压顺着疾速而来的一支箭只往这黑衣人身上而去。不必看着见,那箭只在空中带起的哧哧破
空声,便是让这黑衣人不得不暂避锋芒,只得往那边上避开。
有此腾身避开,再行动手却是不能了,眼见着那马匹上的人跃将下来,这黑衣人见着此事避不开了,忙忙呼啸一声,便
是窜身往那屋宇上而去。
围杀敦义、安迩的十数个刺客听此声,手上都是一顿,当下里便是相互应和,一并随着那黑衣人的地方而去了。
凤曦紧紧抱着那脸色青黑,已是昏聩而去的裴煦,对这身后赶来的骑兵道:“起剑,射杀!”
“是!”
听着那嗤嗤的箭只破空声,凤曦抱起裴煦,只冷眼瞥了那身上带有血迹的敦义安迩一眼,并不多言,吩咐道:“留下一
对人马,收拾后 局,你们也一并留下。其余的随我回去。”
说话间,凤曦抬眼往那街道上看去,一辆轩车正是咕噜噜地而来。
第十三章 同出一辙
吱呀一声,木门顿开,凤曦只抬眼瞥了一眼,便是转而 煦,脚下更是绝不停息,直直地往那床榻那里而去了。
轻轻地将裴煦放在床铺上,小心地安顿好之后,凤曦又扯来一床软月白碎青纱被,轻手轻脚地盖上。这一番作罢,看着
裴煦那青白之中隐隐透出的黑气,凤曦脸色不由一冷,伸手微微触了裴煦那青黑的脸,便是转首冷喝道:“去宫中请任
素大夫的还没回来?”
门外虽未是叨扰了一堆人,但也决然少不得几个管家乃至边上一两个亲信之人,这时听到凤曦如此怒喝,这一干人不由
心神一颤,相互对视一眼,竟是有些不知如何说来。
半晌功夫,那为首的一个管事方是回过神来,忙忙道:“已是有回音了,不过一两刻时辰,想那任素大夫便是会来的。
”
点点头,凤曦看了那些人一眼,便是道:“不必围在这里,吩咐下去,推窗、煮水、燃灯、提浓酒,除了冷管家留在这
里听候吩咐外,别的都散开。”
这一番话说罢,那七八人也顾不得别的,只一发的将散开,纷纷下去吩咐事情了。凤曦与这冷管家稍稍示意,也不多说
些什么,起身往那屏风里耽搁了一下,便是取出一个精巧的描金添漆细纹方形盒,轻巧的开启之后,里面数十只长颈白
瓷瓶便是露了出来。
那凤曦思虑良久,看着裴煦的声息越发的不定了,才是咬牙取出其中一个沁青墨兰纹的瓷瓶,拔开木塞。便是倒出一粒
浑圆细腻、散发出淡淡胭脂气味地丹药。放于一边地瓷盘上。
“倒水。”凤曦淡淡吩咐道。
那冷管家连头都不抬,没有丝毫眼神放在凤曦的行为举止上,此时听闻这一句话,冷管家便是应了一声,抬壶便是倾倒
出一杯热水,双手递与凤曦。
凤曦并不多言,手微微顿了顿,只接过水自己轻轻地尝了一口水,见着还行,便是小心地将裴煦放在枕头上的头轻轻抬
起。小心地喂着裴煦咽下。
这一番作罢,凤曦看了那瓷盘上那一粒浑圆的丹药,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但看着裴煦的脸色越发的青黑,也顾不得别
的,只拈起那颗丹药。正是欲放入裴煦口中,那木门便是被人急急推开。
“殿下。任大夫已是来了!”来人一阵气喘嘘嘘,神色间满是兴奋之意。
凤曦的手微微一抖,抬眼看了这人一眼,便是与便是冷管家递了个眼色,口中却是急急道:“快快有请!”
正是说话间。那任素已是到了。看了这情势一眼,他便是淡淡道:“殿下,且让小人看看裴大人的伤势。再吩咐烧水燃
灯罢。”
此时凤曦早是回过神来,小心地将裴煦安顿好,便是淡淡道:“此事已是做了,不必多言别的,任大夫且先看看裴先生
地伤势。”
说到这里,凤曦转而看了那在门间局促不安的人,淡淡对那边上的冷管家道:“冷管家,你且下去,打赏一下这做得好
的下人。”
冷管家应了一声,便是急急往门外而去,顺手便是扯出那个人,反身关上了门,才是看了那稍微呆了的人,道:“不必
多说,这事你做的极对,且随我来。”
看到如此景象,那任素微微一愣,却也不顾什么,现行看了裴煦一眼,却是松了一口气,打开医箱,取出银针,往那灯
上炙烤了一下,便是往那裴煦地身上扎了几下。
这般作罢,任素思虑一番,正是想取出几粒丹药喂服下去,那凤曦便是开口道:“那边上的方形盒原是裴煦地,若是喂
与丹药,不妨说说需要什么好些的?”
看了凤曦一眼,那任素的眼眸往那瓷盘上的丹药微微转了一圈,便是道:“若是有苏白丹,自然是比之别的好些。”
凤曦当下也不多言,从那小箱子里取出一个描金莲地细颈长瓷瓶,倒出一颗略略泛出霞色地丹药,递与任素。
任素不再多言,只取那丹药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些什么,只取来热水一碗,细细的碾开,方是慢慢的喂与裴煦咽下。
这一番事作罢,那任素取来一个唾盒,放于裴煦头颈边。不多时那裴煦地脸色便是越发的好了些,凤曦看着如此,虽是
晓得不该上前干扰那任素行医,但也不由得凑了上去,道:“煦,他可是好些了?”
那任素看着凤曦的脸色一眼,正是要说些什么,不想这边裴煦便是张口吐出一口黑血。凤曦当下变了脸色,恨恨地看了
任素一眼,忙忙取出来早沥干的热巾,拭净裴煦脸上沾染上的黑血。
任素心中不由苦笑一声,并不多言,只一发得连下几针,催得裴煦连连吐了一口黑血,只看得血色鲜艳起来,才是作罢
。
凤曦原是不甚多言的,但看着半天的功夫,那裴煦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脸面上却是越发的沉了下来,只将一双冷眼看着
任素,却不说一句话。
那任素虽是苦笑连连,心中却也是奇怪裴煦为何这半天的功夫还是未曾醒过来,这时看着凤曦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当
下里正是张口欲 言,不想这时裴煦呻吟一声,眼帘便是微微掀起,显然是醒了过来。
凤曦看得如此,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当下也不顾任素这苦工,只忙忙坐在那床铺之上,取来枕头,叠在裴煦的头下,道
:“煦,你可是好了些?”
裴煦自掀开眼皮子开始,便是觉得一阵头昏目眩,过了半晌,才是听得凤曦的话,脸上不由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眯了眯
眼,淡淡道:“无甚事,不过是如此罢了。曦儿,你取一颗十香丹过来便是了。”
凤曦听闻如此,忙忙从一个点翠白莲长颈白瓷瓶道出一颗丹药来,取来热水小心的喂与裴煦吞下。
这般下来,裴煦的脸色虽是还有些暗淡,但显然脸色好了一些。
此时,又有一个人忙忙推开门,递与凤曦一张信笺,道:“殿下,这是公子之事的调查。”
凤曦淡淡看了那人一眼,接过那信笺看了一眼,脸色已是变了
第十四章 此恨刻骨
微凉的春风带着水木花草的气息,扑入屋内。点点灯光 注入几分暖意,几分亮堂。
凤曦将手中的信笺紧紧握住,眼中那一丝刻骨的杀意一闪而过,脸色已是沉了下来,虽是未曾言谈,但也可看出这信笺
上记载之事绝非小可。
“曦儿,怎么了?”裴煦强自撑着精神,正是伸手想将那信笺取来一看,凤曦却是略略一顿,将这信笺收到怀中。
“煦,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的,现在你还是好生歇息,养好精神再说。”凤曦收起神情,微微笑着,将那纱被重新细
细地盖好,说道。
“这......”裴煦深思了一下,只看着凤曦如此郑重的神色,却也是晓得不能多要求些什么,只点了点,道:“也罢,
随你去了。”
凤曦看着如此,不由微微一笑,先行看了那来人一眼,便是沉声 道:“虽是紧急事务,但下次若还是如此鲁莽,只以
手携带而至,便是两罪俱罚。”
那人原是满脸激越的,听到这话才是猛然醒悟过来,这等重要情 报,自己竟是连个信封也未曾备上,便是挥舞着进来
了,当下不由汗水淋漓,连连应下。
而此时凤曦却是未曾有时候处置这人,只交予那主管之人着手,自己却是好生安排好裴煦的一应事务,眼看着他安然睡
下了。凤曦看看周遭景象,布置一番后,便是嘱咐一个极谨慎的丫鬟一些注意事项,便是离去了。
踏出门外之后,凤曦略略思虑一番。便是与那守着的一个侍从说了一句。便是慢慢地顺着回廊走了一圈。
这一圈走定,凤曦抬眼便是看到了那冷色月光下的管家冷君静,正是带着一个藤匣子,微微眨了眨眼,凤曦点点头便是
推门进去了。
这涵海院虽说是看着小小巧巧地,但内部却是极清朗况爽,裴煦睡在一间稍稍靠外地小碧纱橱之中,别的不说,只这清
净安静一说,却是极能保证的。
因此。凤曦却是安心的,不思量别的东西,径直往那碧纱窗外不远的一间书房而去。那冷管家跟在后面,步履谨慎沉稳
,眼神安定,手中抱着一个小盒子。
于那简练爽朗的桌案边上站定。凤曦缓缓从怀中取出那一纸信笺,稍稍思虑。才是冷声道:“你也晓得此事,想来我要
的资料也是备好 了?”
那冷管家躬身一礼,便是温然道:“小公子,我已是取来先前公子受刺之后,所调查出的一概事务。其余的却是还得听
您吩咐。”
凤曦微微眨动着眼帘。那晶莹透彻地眼眸之中透出几分潋滟的风 波,神情却是微微淡了,想了半晌。他才是稍稍勾起
唇角,道:“真是那两个做得?”
冷管家闻言一愣,不由抬眼看了凤曦一眼,难道他还对那两人有些顾虑,不想下手?只是这一眼看到那凤曦神色间逼人
的寒意,却是立时打消了这念头,低眼道: “小公子,之前公子与您于七年前的受到的刺杀,事后,我等与那刺杀之人
详细询问了,又得了证据,本就是有七成的把握,现今我等已是将暗部之人打入她们内部,早是得了不少信息,便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