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我曾经引为资本的一身本事在这里一无是处!
现在什么狗屁的节居然要男宠们上台表演求生存,难道要我上去唱一首“双截棍”?我估计我哼哼哈兮的时候就会被人
拖出去“哼哼哈兮”了。当然,我可以选择唱什么“Echoes”之类舒缓的歌,前提是那座背背山变态不认为我是在念毒
咒。
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觉如此焦躁!
神啊,赐我一项才艺吧!
我终日坐在自家大院的树上长吁短叹。
你要在我刚穿来那会儿跟我有个观月节什么的,我一定二话不说一头撞死给你看──如果我能动的话。但现在我好容易
适应了这个身体,接受了这个世界,还绞尽脑汁做小仓鼠逗一个面瘫患者开心,我这么努力地要活下去的时候,突然有
人跟我说:其实你死比较好。
你死不死?
我算明白哈姆雷特那句感叹了。
不过如果我再死一次能不能再穿越一个世界?
“唉!”
我重重叹出一口气,看到青瓷出现在树下,她仰起脸,面对我背后的阳光微微眯了眼,然后她换了一个位子不再面对太
阳,用她那温婉的嗓子说:“九公子,树上危险,您还是先下来吧。”
“宫主找我?”
“没有。”
“那我下去干什么?”
我不再理会青瓷,身子一仰,躺在了粗壮的树枝上。
青瓷无奈地叹气,我以为她会走掉,然而她却问:“九公子不担心观月节的事吗?”
我瞅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青瓷说:“九公子从前最爱吹笛,不如就吹笛如何?”
“不想。”我闭上眼睛冷淡地说。我可不会吹笛子。
青瓷笑笑,道:“宫主前些日子找了一首新曲,想听九公子吹。”
“嗯?”我再次侧过头去看着她,发现青瓷温柔的笑容里似乎多了点什么,她背着光,虽然在树下,却让我觉得有些看
不清她的笑容。
转转眼珠子,权衡着其中利弊,最后我发现我还真的是只踩笼子的小老鼠,只能给秦离耍着玩。
“好吧,我吹。”
面对现实,我妥协了。而神面对我的叹气,也妥协了,他决定赋予我一项新技能。
青瓷教我吹笛子,虽然说得很婉转,但我还是能从她千万年不变的温柔语调中听到了无奈。
我想我对于笛子可能真的没什么天分。
据说曼臣以前经常一整天地站在院子里吹笛子,但是经过我自己的亲身体验,我发现一整天地吹笛子远比一整天地弹钢
琴可怕地多,弹一天的钢琴最多是腰酸背痛手抽筋,而吹一天的笛子──我的五脏六腑都快吹出来了……
不过我也发现曼臣的肺活量很大,可能不比前世的我小。可以想象,一整天吹笛子的人啊,能小么?!
青瓷只要我练一首曲子,就是那传说中的新曲,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根本是很古老很古老的一首经典曲目,如果是真正
的曼臣,应该是睡着了都能吹得天上掉鸟的绕梁三日,而我……
不提也罢。
其实笛子吹多了嘴巴会变形的。
当晚上我躺在床上摸着自己酸痛的嘴巴时,我十分怀疑这张本来就不咋地的脸会变的更丑。
“在想什么?”
一个低沈的声音飘飘然钻进我的耳朵,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大叫有鬼,但在我瞳孔放大全身肌肉紧绷的那个瞬间,我发现
床前多了一个人,借着月光,我看到那张冷峻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
秦离!
自从我与他第二次会晤的那夜起,我就不怎么害怕这个男人,所以也忽略了他那刀刻般冷硬的容貌,如今放到惨白的月
光下一照,我才发现这双幽深的眼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具有压迫感。
但是我还是决定忽略他的威严。
我从床上坐起来抚着心口,气道:“你要吓死我吗?!”
“哼,你也会怕?”秦离冷嘲道。我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就看到茶几边的凳子自己飞到了他的身后,而他一抖袍子,
从容地坐在了凳子上。
隔空取物?太牛了!
但是坐下的秦离却微微皱了眉头,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反正他没说,我也没问。
我拢了拢衣裳,问道:“你半夜三更不去宠幸你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跑这里来干什么?”
“你也是我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里的一员。”
秦离不紧不慢地提醒我这个残酷的现实,我发现他比初次见面时多了幽默感。
“别,我高攀不起。”我敬谢不敏,“我是青菜萝卜,没法和您的海陆大餐相比。”
秦离看我一眼,慢悠悠地说:“刚吃了海陆大餐,要吃点青菜萝卜清胃。”
“……”
秦离见我不说话,便问:“你吹了一天的笛子?”
敢情是刚刚发泄完了兽欲就听到青瓷的报告,于是顺道来我这里慰问一下进度。
“是啊,嘴都变形了。”我还惦念着我酸痛的嘴,颇有些哀怨。
“哦?”
我就听秦离这么轻应了一声,下巴就被一只手捏住给抬了起来。我居然完全不知道秦离是如何到我面前又伸手捏住我的
下巴的,当我被迫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他那张极冷也极俊的脸,那双深深眸子注视着我,攫取了我的目光,似乎要将我
吸进去。
在这一瞬间,我有些恍然,曾经是谁也夹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如此近的看着我,那幽深而沉重的目光像一个黑洞将我吸
进去再碾碎……
下巴一痛,我醒过来,发现秦离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想什么?”
原来是我的出神被秦离捕捉到了。
“没什么。”我不在意地耸耸肩,不打算跟他说实话。
秦离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悦。他依然扣着我的下巴,大么指的指腹却在我的嘴上抚过,他居然
说:“这样的唇会是什么味道?”话音未落,他的脸就在我眼中无限放大,嘴唇上覆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他居然在
吻我?
这个世界疯了!
我双手用力推去,试图将他推开,但他纹丝不动,甚至手上力气更大,强迫我与他更为深入的接吻。
我讨厌吃陌生人的口水!
我反抗,但根本没有效果,反而被他捉住手腕压制得不能动弹。
这时候我突然冷静了下来。
杨奈,你果然是脑子被门夹了!接吻有什么关系,万一挣扎引发兽欲才是最可怕的!
于是我不动了,任他在我唇上辗转,说起来他的接吻技巧不差──应该说很高超。他吻得我嘴唇发热,连舌头都被他挑
出去吮吸得酥麻。事实上对于这个敏感的肉体来讲,我可以感觉到欲火已经在体内上升了。
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冷静,如果我不能控制我自己,那么我就无从谈起如何控制对方。
我说过,我羡慕男性天生的生理优势,但我却不愿意变成男人,就是因为男性太容易被天然的欲望所左右,而女人虽然
是感情动物,但各种欲望却往往淡薄得多,只要学会使用理智,我认为女性在很多时候能比起男性具有着更多优势──
至于生理劣势,总是有办法弥补的。
我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不知道秦离吻了我多久,反正等他停止虐 待我的唇的时候,我的唇已经快没有知觉了。我很担心
我的嘴在吹笛子吹变形之前会先丧生于他口中。
秦离的呼吸有些粗重。
他不是刚发泄过么?总不会有想要了吧……
我连忙开口:“晚上没吃饭?”
秦离莫名其妙地看我一眼。
我摸摸自己健在的唇瓣,说:“我还以为你饿了。”
“……”
短暂的沉默,平复呼吸的秦离松开了我的下巴,衣冠楚楚地站在了床前。
我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钻进被子里不再看他,只说:
“晚安。”
夜很静,我的耳朵竖着,始终没有听到秦离离去的声音。虽然我认为他的轻功一定如同小说中写的那样来无影去无踪,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应该能在全神贯注、没有杂音干扰的情况下听到他的脚步声。
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我忍不住了,转过身想看看怎么回事,于是我发现秦离还站在我的床前。
“您──还有什么事?”
秦离沉默了片刻才接话,而且是很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你脑子磕坏了?”
“……”
你脑子才磕坏了呢!我刚想骂人,突然想起他不是在讽刺我,而是在重复一个我曾经告诉过他的事实:我脑子磕坏了。
我意识到他或许有什么事情要说,便重新坐了起来:“是,怎么了?”
秦离不答反问:“你知道曼臣只擅长什么吗?”
“不知道。”我很老实。
“笛子。”
“……所以?”
“如果你要假扮他你不可能不会笛子。”秦离笃定地说,“即使你的脑子磕坏了,我也不认为你会忘记这项技能。”
我认为秦离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我根本不是来假扮曼臣的,但事实上我从他这句话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曼臣擅长笛子
,我不是曼臣,但这具身体是曼臣的,吹笛子──这种动作应该已经成为一种被肌肉记忆的本能了不是吗?
我从床上跳起来,无视秦离瞬间的惊讶和紧绷,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出了那支笛子──我要练笛子!
我太傻了,我始终太过强调自己的精神意识了,而忘记了曼臣本身具有的能力!哪怕灵魂已经被我替代,但肉体却能记
忆很多东西!
笛子放到嘴边,我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这是中医里的一种呼吸吐纳法,虽然很简单,内功是不可能练出来的,但能帮
助人平心静气。我试图在这种平静的呼吸下抛弃过于强烈的自我意识,只让身体自己去动,而我所想的只是白日里已经
听过的旋律……
黄鹂清啼,森林的早上晨雾弥漫,地平线上一轮金日缓缓升起。这样明媚的意境在夜里浮现,是笛声带来的。
清脆的笛声飘荡在夜风中,从开始的磕绊到流畅,从生涩到委婉,我仿佛感觉到了曼臣的灵魂回到了身体里,手指不受
我的控制地在笛孔上跳动,音符一个个飘出来,连成一曲美妙的旋律。
这一刻,杨奈已经不见。
当我放下笛子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我突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谁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秦离,我第一次如此轻易地在秦离脸上看到了惊愕的情绪。
我笑了笑,沐浴在月光下,我觉得我这时候笑得一定很脱俗,我说:
“我是曼臣。”
07 一千零一夜
第二天,清欲宫后勤组的人送来一整套崭新的、豪华的、和这个冷清的院子格格不入的家具,并且把那些旧东西都拿走
了。
我突然明白了昨天秦离坐下时皱眉头的原因。
真是奢侈啊……
想到秦离,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仿佛剑刃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
昨天晚上当我说完“我是曼臣”这句话时,秦离脸色突变,下一秒他已长剑在手,而且剑刃贴上了我的脖子。
我愕然,没想到他变脸比翻书还快。
其实我说那话没什么意思,只是情景所致,忍不住感慨一下我当时的感受,那一刻我是真的觉得曼臣回来了,而我──
杨奈,就像一个漂浮的幽灵旁观者这一切。我没想到一句话会让秦离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件事我一直没想通,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我自以为脱俗的笑容在惨白的月光下阴森鬼恻,配上一头披散的长发,根本
就是贞子再世。当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秦离千年不遇地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就拔出了剑,并吼了一声:“你是谁!”
还好秦离是用剑,要是用枪,那我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唉,我错了,我绝对不会再自恋了。
白天,我还在练我的笛子,虽然昨天晚上确实吹出来了,而且很好听,但我不觉得随便“魂游天外”是个好主意,还是
比较习惯靠自己。
到了晚上,我按时熄灯──宵禁还没有过去呢。
半夜,秦离不期而至。
秦离坐在那张刚换的豪华木凳上,我总觉得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意两个字。
至于么……都是凳子,有那么大差别吗?
鉴于昨天的教训,我首先开口:“秦大宫主,晚饭吃饱了吗?”
秦离瞅我一眼,从嘴巴里蹦出话来:“我就算没吃也不会饥不择食来吃你。”
“那秦大宫主深夜前来又何贵干?”
“睡觉。”
“啥?”
我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秦离居然很好心情地又重复了一遍:“睡觉。”
我看看外面,奇怪啊,月亮不是红的。
秦离再一次神鬼莫测地出现在我眼前不到一个拳头的地方,他俯着身子,一手撑在床板上,一手捏起我昨天刚受过折磨
的下巴,轻笑了两声:“曼臣──我应该叫你曼臣吗?”
“都成,你喜欢就好。”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名字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符号,让我知道别人是在叫我就成,叫什么都行,
就像那所谓的“杨奈”,也不过是我用的最习惯的一个符号而已。
秦离冷冷一笑,我一愣,却又看秦离恢复了那眉眼中稍透着邪肆的神情,我一时没想明白,就听秦离说:“那么曼臣,
你不觉你应该履行一下你作为男宠的义务吗?”
我有些不高兴,就像青楼的头牌都不喜欢别人叫她娼妓一样,我也像那自视清高的头牌,自嘲可以,却不许别人揭破我
的面皮。
我学着他冷笑,声音怪模怪样地从嗓子里爬出来:“那敢情好,要不要曼臣给您脱衣张腿?”
秦离倒是好,不为我的怪声音所动,挂着他那若有似无的冷笑将手伸进我的衣服,手掌一震,我的衣服就化作一床碎布
从身上落下,我的身体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了空气里。
秦离嘴角的笑似乎扩大了一点。
“……”
我心疼布钱。
我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掩上,一本正经地对秦离说:“秋夜,还挺冷的。”
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因为怕身体被你看到才掩饰的──我用我无辜的大眼睛看他。
秦离的眸色暗了暗,落在我前胸的手慢慢抚摸着,最后落在一颗樱桃上,轻轻地拧弄起来。微痛的快感从秦离触摸我的
肌肤上潮水般地涌来,我皱了眉头:我讨厌这样敏感的身体。
“秦大宫主……”我发现我的声音竟然有些哑了,心中微惊,不得不干咳一声,用正常一点的嗓子再次开口,“我真的
没想到这样干瘪的身材能勾起您的欲望。”
秦离低低笑了,抚摸我的手从前胸移到了脸上,他的指尖划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最后落在我的唇上,不知是不是嘴唇
柔软的触感让他产生的兴趣,他细细描绘着我的唇线,就在我考虑这要不要咬断这只魔爪的时候,秦离说:“你知道吗
,曼臣这张脸,无辜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想要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