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慌忙把话题转回到野营上面。
"到便利店去买。我想要金枪鱼饭团。我喜欢吃那个!"
"带着便利店的便当去野营~☆"
芳提高声音叫了出来,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久住。
"我是调酒师,可不是厨师,料理一向一窍不通。"
"不,不可原谅。居然让小孩子带便利店便当去野营,太不像话了!"
"啊?"
"所谓的野营,当然是注定要用充满了感情的亲手制作的便当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决定的这种事,但是芳已经握紧了拳头开始用力诉说。
"虽然我家的母亲是千金小姐出身,一向不擅长料理,但是至少郊游的便当她会亲手为我们做。把有点扭曲的饭团,三明
治,煎蛋什么的塞进饭盒,让孩子兴致勃勃地选择是吃这个还是吃那个,才是野营的乐趣所在吧!"
"是这种事情吗?"
"就是这种事情!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还有,水壶和麦茶也是必不可少的。绝对不容许用便利店的乌龙茶之类的东西就
打发掉!"
"你这个人,好像什么都喜欢照着规矩来啊。"
"没错!有什么不好吗?你等我三十分钟!我这就去准备!"
芳吩咐了久住和公平去公寓的儿童公园等待后,自己立刻返回房间,开始搜集冰箱中的材料。
"绝对要让他说好才可以!"
他就是这种在奇怪的地方非常意气用的男人。
◇ ◇ ◇ ◇
地点是新宿御苑的一角。时间是适合一面眺望着倒映在池水中的台湾阁的异国风情景色,一面兴致勃勃地享受料理的便
当时间。
"好吃。好好吃~"
面对在塑料布上摊开的便当,公平兴奋得一股脑地夸奖了起来。
而相对的,让芳想要获得夸奖的久住本人,却只是粗鲁地说了一句:"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料理的人啊。"后,就好像对于
食物本身没有什么兴趣一样,没有任何感动表情地淡淡地把饭团送进了口里。
"我是家务活全都自己做的人。因为我不喜欢拜托别人。这些饭团也是用冰冻的米饭做的。"
"哎呀呀,那还真是了不起。不光是在休假日都挥舞竹刀的勤奋主义者。而且会料理,又肯照顾小孩子。你还真是那种老
人心目中的标准好儿子呢。"
听到久住一如既往含着讽刺的口气后,芳轻轻皱起了眉头。感觉到大人们之间的险恶气氛,公平插嘴了进来。
"那个,那个,爸爸的爸爸也是警察。"
"咦?"
"对吧?爸爸?"
公平抬头看着久住。
"我说啊,公平。警察也有各种各样的。芳是警部补,而且是career,将来会成为大人物的。和他比起来,我的父亲只是
单纯的交通警察。"
突如其来的过于出乎意料的久住的身世话题。
"你是警察的儿子吗?"
芳不由自主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不可以吗?"
回应的是冰冷的声音。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说呢,因为你感觉上很讨厌警官的样子。"
"我讨厌啊。我最讨厌那种阶级社会!"
吐出这种台词的久住的眼睛,又出现了平时的灰暗色彩。
"反正高中毕业的警察,怎么想都和晋升没有缘分吧。说到工作的话,也不过就是保护喝醉酒后在路边睡着的酒吧小姐啦
,在别人打架的时候去进行制裁啦。还真是无聊的一生呢。"
从他的口气来看,对方应该是已经过世了的样子。
"......他已经去世了吗?"
"在相当久之前就去世了。因为那时候我才14岁。"
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久住仰望着天空。
"而且说起他的死法来都很没用呢。为了试图抓偶然碰到的便利店强盗,结果被刀刃有10厘米左右的匕首捅进了肚子。结
果很不巧地命中了大动脉。因为出血性休克而爆毙了。"
"是殉职吗?"
"那可不好说呢。因为不是在志勤的时候,所以光是为了能不能拿到工伤保险就纠缠了半天。"
"骗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啦。"
久住哼地冷笑了一声。
"原本身体就很虚弱的母亲,因为心力交瘁的关系吧,不到一年就追在父亲后面去了那个世界。"
"什么--"
"年仅15岁就被扔进社会的惊涛骇浪之中的少年,就算性格有点扭曲,或是变成了不良,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责备吧。"
"......"
芳已经失去了语言。
那就是他会对芳倾泻那种无理暴力的理由。
这是扎跟在他对警察的仇恨上面。
"最后帮助了我的,是父亲当年经常照顾的酒吧小姐们。当然了,她们也不是没有索取相应的回报。"
他如此说着,将手轻轻放在了咬着三明治的公平的头上。
只有像这样看着公平的时候,久住的眼中会浮现出温柔的色彩。
对于这个被无药可救的黑暗所笼罩了心灵的男人来说,只有公平是唯一的救赎吗?
"公平,你还记得妈妈的事情吗?"
面对久住的询问,公平好像很意外似地瞪圆了眼睛。
"哪个妈妈?"
"就是最初照顾公平的人。"
"不记得了。"
"你想要妈妈吗?"
"如果是爸爸交往的女人的话,我不需要!"
公平鼓着面颊,用力摇着脑袋。
这个好像闹别扭一样的举动,似乎在默默地诉说着那些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温柔的存在。
(拜托不要说了--)
芳很想这么大叫。
他很想跪在地上,恳求他们的原谅。
虽然明明知道就算这么做,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多半,那个生下了公平的酒吧小姐,把还是婴儿的公平塞给了久住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年仅17岁就有了孩子的久住,为了抚养公平,究竟和多少的女人交往过呢?
那些接连出现的女人们,就算想要久住,也不会好好珍惜公平吧?
到底是什么人让还不到六岁的孩子背负了这样的命运呢?
是什么不对?
是谁不对?
自己之所以选择警察的道路,不就是因为想要尽可能去改变这种无理的命运吗?
"芳,怎么了?"
公平的手突然碰上了芳的面颊。
"你露出了好像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呢。芳。"
也许是久住直呼"芳"的名字的关系吧,公平也效仿他直接叫起了"芳"。
"你的肚子疼吗?"
大大的眼睛在近距离凝视着他。
看到他低垂下头颅的模样,公平似乎误以为芳的肚子有哪里不舒服。
轻抚着面颊的小小的手,却温暖到了足以滋润干涩的心灵的程度。
"我没什么......公平真是体贴的孩子呢。"
他将那个温暖的身体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芳身上好香。"
公平在他的怀抱中耸着鼻子。
"如果是芳的话我不介意哦。"
"咦?"
"芳的话很美丽,而且又会制作美味的料理,如果是芳这样的妈妈的话我就想要哦。"
"我做你的......妈妈?"
"不过,做新娘也可以哦。"
小大人的公平,也没有忘记趁着这个机会求婚。
"公平......"
可以啊,我可以做。
做妈妈也好,做新娘也好。
只要你希望的话我就做。虽然很想这么说......
可是说了的话,就等于是说谎。
无法实现的约定,只能让那个孩子更加悲伤。
随便作出的推托,只会伤害到纯真的孩子。
所以,芳无法点头。
过于认真。过于不懂得圆滑。其实,只要适当地糊弄过去就好了......
他却只能默默地抱紧了那个小小的身体。
◇ ◇ ◇ ◇
在返回芳的公寓的时候,公平已经在久住的背上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了。
之所以下意识地邀请他们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一方面是体谅背着公平的久住的疲劳,一方面也是因为在心底还是觉得不
想和他分开吧。
虽然10榻榻米左右的房间被床和书架塞满了。但是却整理得干净整齐,非常符合芳认真的性格。
将公平平放在床上,也许是羽绒被子的感触很舒服吧,所以公平很快就打起了小小的可爱的呼噜。
"睡得好香啊。"
即使用手指戳着他的面颊,公平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大概是太兴奋所以折腾得过头了吧。毕竟是一见钟情的芳陪着自己玩嘛。"
从背后传来了久住好像闹别扭一样的台词。
"公平真是好呢。只是因为小孩子,就可以无条件地被爱。"
回头一看,久住坐在木制地板上,带着闹别扭的表情抱住了抱枕。
"啊,你这么认真和小孩子斗什么气啊?"
"如果我也是小孩子的话,你也会爱我吗?"
"如果你是小孩子的话,就不会对我做出那种事情了吧?"
"可是,你不是也很享受吗?"
"......唔......☆ "
听到这样的说法,芳无话可说。
就算被使用了可疑的药物,就算被手铐铐住了,如果用尽全力持续抵抗的话,也不可能不止一次地达到高潮。
尽管如此,自己却轻易地接受了他。
后悔和羞耻让芳咬紧了牙齿。
"你太狡猾了......居然父子两人一起来糊弄我。"
"没办法啊。因为我和公平的口味一样嘛。"
如此说着,他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地拉过了芳的手,把抱枕扔出去的同时,把芳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你想要成为公平的新娘呢?还是母亲?"
"......"
"还是做母亲吧。要当他的新娘的话至少还要等上12年。不过如果是我的新娘的话,现在就可以做了哦。"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在那之前,首先按照日本的法律,两个男人是无法结婚的。"
"你这个人还真缺乏浪漫性呢。你就不会产生心灵相结合的感受吗?"
"和你!?"
"对,当然了,也包括身体的。和公平那种小孩子不一样,如果是我的话,也可以充分满足你的那里哦。"
在用好像让人融化的甘甜声音的耳边轻语的同时,久住的手已经隔着裤子抚摸起了芳的臀部。
"喂!不要闹!"
"叫太大声的话,公平可会醒过来哦。"
狡猾的男人,利用自己的孩子封印了芳的抵抗。
而且,芳也把这个作为了自己无法逃避的理由。
久住变得大胆的手指,不光是潜入裤子中,甚至还延伸到内裤里面。
"......唔......"
随着久住手指的动作,芳发出了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的甘甜声音。
大概是对此感到满意吧,久住的手指进入了敏感的内壁。
"啊,不......"
"你真的不愿意吗?感觉上比上次还要紧啊。"
"嗯嗯!"
发拿过将脸孔埋进了久住的肩膀上,拼命忍耐着快要泄露出来的声音。
"不应该是这样吧?想要抑制声音的话,应该这么做才对。"
"咦?"
不小心抬起脑袋的笨蛋,转眼之间就被正守株待兔的久住夺取了嘴唇。
"嗯......"
因为惊讶二泄露出来的声音,很快就被不断侵犯着他的口腔的男人的嘴唇所吸入了。
当然了,对于芳来说,这是和男人的初吻。
但是,和至今为止所品尝过的任何吻相比,这个都要更加火热、激烈、甘甜,让芳不由自主沉醉于其中。
自己就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就算已经24岁,在旁人眼中看来已经是足够受女人欢迎的男人,却连接吻会如此让人陶醉都不知道。
是至今为止交往的女人们不对吗?
还是说,久住是特别的?
明明觉得如果是后者的话绝对是糟糕透顶,但是还是一面对于不知不觉间开始回应的自己感到战栗,一面用双臂环绕住
了久住的脊背。
在此期间,久住的手指也在持续着妖娆的爱抚。
那里还清楚地记着就在不久之前被教导的快感。
正是因为无法忘记在疼痛之后会拜访的难以抗拒的陶醉感,所以才会对于手指的浸入不会产生排斥。
而且仅仅如此还无法让他满足,自己的身体甚至还为了追求更深的进入而展开了妖异的蠕动。
(我、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在他轻轻睁开的眼帘的对面,久住的双眸之中,平时的阴暗已经一扫而空,转而燃烧起了明显的欲望。
埋进了身体中的修长的手指,确实地在把芳带向欢跃的高潮。
但是,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
应该还有更加、更加能结合成一体的方法。
应该还有比手铐更能维系两人的东西。
不错,就是那火热和强壮的分身!
(我一定是疯了!)
居然会考虑这种羞耻的事情。
居然会想要在身体的深处品尝至今都没有见过的久住的男性象征。
但是,密切连接到这个程度,不管愿不愿意,彼此身体的变化都会传达给对方。
他能感觉到,久住的那个正在裤子里面散发着无比的热量。
而自己的欲望,多半也传达给了久住吧。
必须逃走。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自已一定会疯掉。
会被这个狡猾的男人为所欲为。
但是,却连推开他的力量都已经不存在了。
身体违背了芳的意志,正在逐渐变成久住顺从的奴隶。
想要更加、更加的兴奋,更加的燃烧。
脑袋都好像融化掉了一样。
一步步疯狂。
一步步陷入深渊。
在公寓的窗外,夜色要想为了掩盖两人的痴态一样地降临了。
芳能感觉到自己头脑的一角,眼前的名为Career的光明大道正在逐渐崩溃。
伴随着快乐的呜咽。
4 晶的告白
"好像很可疑呢。"
在西新宿警署的3层,已经有10年搜查履历的资深巡查部长岩田嘀咕了这么一声。
"怎么了?"
一面询问,一面主动担负起沏茶任务的高津巡查,把茶碗递给了岩田。
"没什么,昨天啊,我看到了老四的家伙们。"
老四......不用解释大家也知道指的是总部搜查四科。
"哦,这么说起来,最近不是发生过什么和暴力集团有关的事件吗?那个什么‘德丸'的社长原来不是也是暴力集团的组
员吗?"
"笨蛋,那么小的事情怎么可能让总部出动?"
"是不是要进行什么搜查啊。"
"开什么玩笑!和辖区警署连个招呼也不打吗?"
岩田满心不满地喝了口茶。
"这也没什么不好吧?万一和我们打招呼的话,我们也只会被当成司机使用吧?"
"啊,你说的也是。"
"我倒是对于那边更在意呢。"
高津巡查将视线转向了被文件淹没的书桌方向。
"呼啊--"
在那里的,是今天已经不知道发出第几次漫长叹息的南部芳的身影。
平时在眼镜背后也熠熠生辉的眼瞳,此时却茫然地失去了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