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自只是赔笑!醇茗见他不说什么,更是恼火。只说:"要我说,这样的不中用的奴才,就该打!"
朱大如何舍得,身为家主,这时少不得圆场:"醇茗兄,那人我两一见如故,今日再见倾心,慕卿之才情,润文有心讨教。可否移驾后院厢房,你我就黄老之学,再细细研讨,商量一二?"
龙醇茗暗恨:你倒是个怜香惜玉、八面玲珑的主儿。朕这次可不会买帐。
"的确,为区区一个下仆,坏了兄弟你我的兴致,实在不值得。我看不如这样,你我去后院把酒闲话,就由这奴才伺候,将功赎罪如何?"又见朱大脸露为难之色,便故作惋惜道,"也是,这小厮皮细肉嫩,怕是朱大舍不得拿出来伺候人,留下来另有他用了。"
朱大看眼墨晗,虽是不舍,但终究不忍错过龙醇茗,知道今日不能善终,只得妥协道:"醇茗兄这是哪里话,你要办的事,小弟岂能推脱,这就让墨晗伺候,你我且到厢房闲话。"说完,揽过龙醇茗的肩膀,不让他再有机会发难,带他往后园去了。
墨晗一双点漆明眸,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想起刚才的奚落,不觉心口微微刺痛,竟是身躯微颤起来。墨晗正欲跟上前去侍侯,却到底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出来。朱大立时有些不忍,又见墨晗身上衣服濡湿。发话说:"去换了衣服再来侍侯。"醇茗却到底不依......皱着眉头,:"难道要我们去了后厅,竟要等他不成?!"朱大还想说些什么,墨晗到底气傲,只说:"不防事的!"醇茗安心要给墨晗难看,笑说:"下人骨头贱些倒还是好些啊......"墨晗只道:"大人教训得是。"
方才坐定,醇茗便一时叫茶一时叫点心,支使墨晗奔命。墨晗人在屋檐下,哪里敢不低头。只是朱大此时见醇茗支使人的意态间之有一种常人未有有的风流态度,自是顾盼神飞叫人不觉忘情,只觉得非从了他的意思不可。渐渐的竟放下墨晗,也只一味的献勤卖好起来。醇茗这才得趣,到底将羞辱墨晗的心丢开,叫他下去了......这才与朱大......
醇茗搂过朱大,俯身便亲下去,这朱大以前不识男色,没有经验,开始还顺着醇茗的性子,任他揉搓啃咬,后来渐觉不对,这般下去,自己岂不是要如女子一般,雌伏男人身下,当下暗自留心,趁醇茗酒酣耳热,兀自陶醉之际,一个起身反扑,将醇茗结实的身子压下。 醇茗开始方噫自沉醉,自也顾不得那许多......待要返身压制朱大,竟自是挣扎不起!醇茗自出生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方自喘息挣扎,怒道:"下去!"可此时他如何能发出什么声音......不过如蚊子一般,朱大正自沉迷,哪里听得进去......
醇茗本想大声阻吓,抵死反抗,奈何他的贴身御前侍卫就守在窗外,如若侍卫听见动静闯进来,看到皇帝被人压在身下这一幕,醇茗一世威仪怕要毁于一旦了!思及此处顾虑,醇茗不敢用力反抗,咬牙想忍下这一回,以后再找这死人讨回来!可惜那朱大今日初试身手,哪懂得怜惜,身下用力,竟把醇茗生生疼得几欲昏死。 "够了......不要......"
"够了?醇茗,再忍忍......"正在兴头上,朱大哪里停的下来,又横冲直撞一番,心满意足后才扑倒在醇茗身上。几番动作,竟是不管不顾身下人死活。
醇茗初次遭此苦楚,方才知道那些宫里的伶人们侍侯自己的时候那声声淫叫得其实何等无奈。身上虽是痛着,到底他本性不恶,此时也算是得了些教训。朱大犹自将他紧紧裹在怀中不肯放手。醇茗半天才将身子略动了动,只觉得下身抽痛,那朱大初次上手也不知道有些安抚后事要做,只留得醇茗独自挨着痛......年轻人到底睡意浓......虽然苦楚......醇茗摆脱不开朱大怀抱,也顾不得那许多,终于勉强睡下。次日晨,醇茗在睡梦中被一阵波轻柔动作摇曳而醒......却见自己身上正袒露着......而昨日那贱人墨晗,正专注的替自己清理中 ......一时又羞又气,只是此时不便发作,只得隐忍............早上路过厨房,竟被不知内情的管家顺手使唤来给这位爷处理后事。墨晗早知官场中没一个好人,此时更颜色不善,专注本分工作,也不理会醇茗的尴尬神色。
"哼,他昨夜简直像第一回打野食一样蛮干,平日里对你也是如此?" 墨晗却是冷冷不言语,醇茗不由恼羞成怒,也不顾自己的身子,突然一跃而起,趁人不备,压墨晗在身下。心想该给这兔儿爷一点颜色看看。
正在此时,朱大推门进来,不料竟见到这样一幕!朱大当初吩咐给管家给醇茗处理后事,却不知被叫来的人是墨晗,不明其中就里,当下冷笑道:"原来昨夜没有把你伺候爽快,今儿润文走后被窝还没凉,醇茗你就另结新欢了。看来对你,我该更卖力点才行啊......"
先压下对墨晗的一番怒火,回头再算。
墨晗却笑道:"早知道如此,昨日老爷就该吩咐我买些天香豆蔻来,何必买那凤梨酥。也不至于今日如此啊......"此时他方在醇茗身下,竟神色一些不变,依然吐气如兰徐徐道来。倒叫醇茗无趣。丢开他的身子,径自勉强起身,倒也不能正坐......只斜靠在床上。他自是皇帝,何时怕过什么人,此时虽然朱大震怒,墨晗语带双关奚落。他自尚能镇定。
朱大被墨晗如此抢白,脸色自是难看,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叫墨晗退下了事。此时醇茗早失了气焰,也不说什么,由墨晗去了。
朱大早见到墨晗身上衣服完整,自是知道醇茗就算有心其实也未做什么。当下渐渐缓了颜色,只软语询问醇茗可要吃什么。醇茗心下不忿,可到底是在朱大地面上,自己也不好露了身份,反是更失了皇家体面。突然又生出一计,垂首半天,径自哭泣起来。朱大见他如此,自然殷勤劝慰,醇茗直哭了半天才止......乃给自己编排出一段故事来。说自己乃是入选皇宫的伶人,平日唱戏竟没有时间出来游玩。好容易入选了宫籍。才趁着机会出来游玩一次。此时 被朱大奸污,破了身子......声音自是大变......再无往日之嫩雏之声了......此事情如何是好......
需知道扬州每年选相貌娇好的优伶入宫侍奉也是恒例。那些少年需得未曾破身,方才可保住嫩雏之声,否则一旦查出,人头落地啊!朱大一听,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不过细细想来,天高皇帝远,自己乃是扬州的父母官,也可称当地的一方诸侯了,偷偷掉换掉一个小优伶,又有何难?只是......这醇茗眉宇间的气度风流,哪里是一个小倌能比的,他的身份,恐怕另有蹊跷。
当下也不说破,朱大故意沉下俊颜,接话道:"你既是清倌,如今破身,若还要依法入宫,当只有死路一条,莫说我小小知府,神仙也救不了你。"醇茗听了,气得一口气没顺过来,直在心里把朱大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冷道:"以大人的尊贵,想要瞒天过海吃干抹尽过河拆桥,再容易不过。醇茗福薄,去送死也是活该,谁让醇茗瞎了眼,认不出活生生的白眼狼!"
不料这小子竟如此性情刚烈,朱大连忙改了策略,一把搂过美人,在他腰上轻轻按摩,讨好道:"若是其他人,我自然不管,但既然事情出在我的茗儿身上,哪怕丢了这官帽,打进那天牢,润文也是要拼死为茗儿扛下来的。"
这几句话还算贴心,醇茗收了收恼气,也无力和这厮计较。匀称结实的身体 贴在朱大柔韧的腰身上摩挲,心中盘算......下次决计要反攻回来!
这醇茗被朱大伤了身子,后几日只肯养伤,再不肯施恩与朱大。朱大最是识趣,也不多索求,只叫庖厨用心给醇茗调养。再者就是不让墨晗起侍侯醇茗了事。醇茗将养了几日,身上见好,那风流之心又渐渐的起来。这一日便趁了朱大上堂办公,径自溜出门去。却在府邸门口遇见墨晗,故意叫住他,跟随着侍侯。墨晗虽是不愿,面上却笑语依然。自是从了他去了。不几步,醇茗便又来到了那一日花魁所在的花楼。门子一见是他,倒也伶俐,立时就通传着让了进去。那花魁却在帘后笑说:"我早知道公子必然会再来。"
醇茗只道这是娼门的场面话,也不在意。只调笑着:"一夕自是无法慰籍我思慕多日之心啊......。"那花魁却说:"那日公子遗下一物,并未言明是送与小人的......所以,当是公子无意遗落,冰鳍只待公子来取之日已多时了啊。"
说着从帘后走出,拿出一物。却一眼看见墨晗......花魁竟楞住了!到底是风尘中摸爬滚打的过来之人,转眼冰鳍的脸色又镇定下来,掀开帘走将出来,对着醇茗俊颜含笑到: "公子,本想将暖玉交还与你便罢,但既然来了,连茶都不吃一盏,让人见着,难免说我冰鳍不懂待客之道。还请两位公子,稍坐片刻,试试这西湖边刚摘下的碧螺春。"
醇茗官场中历练过来,看人何等精熟,瞧见美人的异样举动,也不表露,只连连称好。
"这位公子甚是面生,不知是哪里人氏,可是初来冰鳍这听莺居?" 那墨晗到底也是个见过场面的人,此时见冰鳍如此作势,却也不含糊,正要应声。却被醇茗一口打断:"他不过是个随从,哪里当得起花魁叫什么公子。"
冰鳍自是面有得色,百般奉承醇茗不提。墨晗垂手侍立在一旁,竟连个搭理的人也没有。醇茗与冰鳍渐次又谈得入港,正要遣走墨晗时,却听得外间喧闹。隐约只听得什么"扬州双绝......"这样的句子。正惊讶间,已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胖胖的官员模样的人冲了进来。此人进得内堂,便将醇茗上下狠狠剐了两眼,只冷笑着说:我倒是怎样人物,竟要扬州双绝侍侯了他一人!原来不过寻常膏粱纨绔之辈。"
醇茗正欲发火,冰鳍却将他的手悄悄一捏,醇茗知道他必有狡计,当下也忍下了,只待冰鳍发话。
冰鳍看那官员一身酒气熏天,想是在外堂喝高了不辨轻重,才敢进来太岁爷头上动土。对这阿臜泼才,也懒多看一眼,剪剪秋水双瞳一横,玉手轻拍两下,从后门便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护院,要将这老爷一伙赶将出去。
不料这泼才仗着人多势重,当下命家丁和人扭打在一块,一时半会儿不分胜负,弄得满地杯盘狼藉。老鸨儿赶进来,见这番光景,大大跺脚,喊道:"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倒是白养了,报官,还不去报官!"
那老爷眼斜瞟,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冰鳍和墨晗身上乱转,摸着八字胡须啧啧道:"报官?老爷我就是衙门,还报什么?"边说边嘻嘻哈哈的朝冰鳍扑身过来。
冰鳍脸色渐沉,黛眉微蹙,袖内双指交扣,就等那老爷过来,便要发功暗算。
正在此时,门外忽报:"还不速速住手!巡抚大人到!"
待到朱大进入内堂,看到的已经是满地狼籍。冰鳍竟视所有人如无物只闲闲道:"巡抚大人来了,自有公断,冰鳍也给闹乏了,且容我退下。"说着拉了醇茗就要走,安心单只留下墨晗在当下难看。
那官员见如此情势,自也明白事情闹大了大家难看。只讪笑说:"既然公子原就属意冰清,何不早说,我却爱的是墨玉。大家各自取乐,何必有这一场争执。" 朱大在一旁听得倒是有几分糊涂了,又见醇茗竟跟着那花魁,自是要摆出扬州父母官的谱来,只道:"此事未完,花魁且稍待。"
冰鳍心下不耐,可到底不好发作,只婉转笑对醇茗说:"我们且陪他们坐一坐罢。"醇茗见他巧笑,自是忙应了。只看得朱大是怒火郁积......
那老鸨儿见了朱大,拿手帕抹着眼睛,弯下身要死要活地嚎啕道: "大人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冰鳍这边好端端的待客,这位爷二话不说冲进来耍闹,可是存心砸场子来着,大人,要是来的爷都像他这样,我们听莺居的小本买卖,也就做不下去,还是关门大吉算了!"
朱大暗想:你们这儿每日进的雪花银抵得上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扬州最出名的销金窟非这处莫属,倒还来我面前哭穷,好没意思。
那老爷不待朱大开口,便抢白道: "大人冤枉!小人对冰鳍花魁原无高攀之意,实在是慕墨玉之名而来。自去年的花魁宴上扬州双绝之一的墨玉消失不见踪迹,小人日夜思念,今日得老天垂怜,得见他一面,还望巡抚老爷成全,让小的把人带回,定将他好生款待,不再惹事。"说话的当头,眼角余光不时往墨晗身上瞟去。
朱大皱了眉,闷声笑道:"杨老爷,你也是风月场中有名的老手,难道今天走路撞墙,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了?" "小人这就差人把银两送来,双倍奉还 听莺居的损失......"
摆摆手打断他的说辞,朱大沉声道:"润文指的不是这个。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口中的扬州双绝墨玉,如今已是我府上之人,杨老爷你可是想横刀夺爱不成?"
杨见朱大脸色阴郁,暗叫不好。原来美人消失,竟是被巡抚大人金屋藏娇了!今天竟好死不死撞在枪口上。想到此处,连连陪笑道:"小人委实不知,唐突西子,罪该万死!还望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不知之过。大人与墨玉才子佳人,文采风流,真真绝配啊......" 朱大冷哼道:"不知者无罪。今天的事杨老爷可自行离去。润文还有些家事,要在此处理,杨老爷你好走,润文不送。" 丫鬟草草收拾了场面,打发了闲杂人等,屋里便只剩朱大,墨晗,冰鳍、醇茗四人。一时气氛僵持起来。
此时冰鳍却不再作态,上前来拉着墨晗手只说:"哥哥一样可好?这一年来,哥哥吃苦了吧,都如此消瘦了。"他口气极是绵软妥帖,说着竟眼圈泛红,意态自是极真切状。墨晗只微微将手一甩,道:"大户人家为奴婢,自是清苦。比不得贤弟悠闲受用,繁华起居。"冰鳍却说:"哥哥自是误会我了......"墨晗只是冷笑,不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