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鬼雨的旋律 第一部（fuzi）——天上鬼

「老爹！」再度打断老爹的赘言。

「真是的，你这小子没啥耐性，不懂得敬老尊贤……」咕哝几句才拉回正题，「重点就是……月初的那个早晨有一位森田小姐，因为离婚来我这散心，一直郁郁寡欢害我担心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正好那天她要回去想重新生活，正好听见了小子的歌声，回家后一直无法忘怀，不顾一切放下手边的工作拉了一些朋友到我店里头等，我跟他们说你们不一定来，森田小姐坚持等待，没几天你们来了，又在白岩台上聊天唱歌，客人就跟在不远处静静等、静静听……」

「我记得那天你们走了以后，一直很坚强的森田小姐痛哭失声，大伙儿连忙安慰，当森田小姐平静后，开心的笑了，那笑啊……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彷佛一切的伤痛苦难都过去了。」

「她们回去没多久又来了，带了更多人来，就这样一传十的，于是来这儿的人就越来越多，到现在，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想听听小子的歌声。」一口气将来由解释一遍，听的五人面面相觑。

Rain虽然觉得困窘，自己的歌声得到那么多人共鸣，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难怪！难怪我觉得这里的人怎么变多了！」阿J嚷嚷。

凯歌低下头看着沉默的Rain，「你觉得怎么样？」

Rain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要离开吗？」酷少询问。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Rain沉吟一会儿，接着抬起头露出他们熟悉的开朗笑容，「我喜欢这里。」

四人相视而笑，「那好，我们继续聊天、继续唱歌！」

「耶……」Rain最先欢呼的跑向白岩台，「最慢的学小狗！」

「偷跑……」其馀人紧追在后，一群年轻气盛的少年呼啸而去。

「请小妹帮我们把东西送来。」烈火回过头跟老爹说，接着回头大喊：「等、等、我……」

老爹吹胡子瞪眼的在后面咆啸：「你们这群小鬼头，给我慢着……」

没人理他。

看着远处欢喜的五个身影，老爹无奈中带着疼惜的笑了，摇摇头回屋，「妹妹，等会儿帮他们把东西拿过去。」

「好！爷爷。」十来岁小女孩笑着答应，她很喜欢这群帅气的大哥哥。

第十九章：歌声、群众、我的舞台

自从知道这些人们是为了他而来，Rain不可能无视于他们的存在。

Rain不会尴尬、也不会觉得拘束，唱歌本来就是让人听的，即使人变多了、知道他们存着什么目的，并不以为杵，开始有意无意的，唱歌给大家听。

五人，还是按着自己的步调随性喧闹，时跳舞、时歌唱，并不只有Rain开口，在玩的过程中Rain发现凯歌、烈火、阿J、酷少他们都有一副很好的嗓音，而且都独俱特色。

让他生平第二次有股冲动……

沙滩上的气氛随着他们起伏。

大多数人都不舍离开着迷的前方五个俊美的身影。

他们都是一群较静的人，也许和少年们的年龄有些差距，因此没人和他们做过多的互动。

接下来，随着时日群众倍增，很明显的是消息传开了，多数人抱持着怀疑的态度过来热闹，不过，当他们听过「他」的歌声，都无法克制自己心灵的渴望，一再来到这里。

年龄层多元起来，年纪相彷的少年少女纷纷过去搭讪，不过并没得到太多欢迎，偶尔他们会意兴阑珊的离去，久而久之，来过几次的人都会静静的在一旁或坐或站，不再打扰他们。

偶尔来会规劝新人，不要打扰他们。

抱持着萍水相逢的态度，他们五人不在意沙滩上其他人，只在意他们的友情。

尤其是那个拥有清灵歌声的少年，年纪最小，观察他们不难发现四个少年都以他为中心，很宠爱他。

尤其是那个年纪稍长最阳光俊美的少年，他对他最是关爱，像一个大哥哥紧张弟弟的随时守在身边。

他们五人的感情真的很好。

令人钦羡的纯真友谊。

等了一会儿，看到四个人聚在最小少年的身旁听他说话。

好像有了共识般讨论到一个段落，阳光俊美的少年站在白岩台上，面对所有的人。

酷样少年拿出V8老早记录下值得记念的一刻。

大家发现他的举动，知道他要开口，纷纷静了下来。

「各位……」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发言，凯歌站在白岩台上面对所有人，「我叫凯歌，请问你们是为了Rain的歌声而来吗？」

指了指Rain，他笑了笑。

其馀人同样静静的看着众人，没有人怯场。

「对。」

此起彼落的回应，想起这些等候的日子，就是为了一个声音。

一个触动心灵令人留连忘返的声音。

「他是Rain，这是酷少、烈火、阿J。」稍微介绍着，凯歌回头看着大家，「缘起一个偶然……看见这个原本宁静的海滩，如今人潮渐多。」

顿了顿，看着坐在沙滩上的人们，约有一百多人，凯歌笑了笑，随即好笑的摇了摇头，像是无奈，「原本以为只要时间一久白沙湾就会恢复以往的宁静，没想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接着腼腆一笑，「这样子好奇怪……」

大家笑了，因他们的羞赧。

「我们都为Rain感到骄傲和开心，唉……无心插柳柳成荫，从以前我很喜欢这里，很宁静、可以暂时抛开烦恼、也可以沉淀喧嚣的心。当我带Rain来这里时，是我认识他后，看见他最伤心的时候，那个夜晚，在这里嘶吼喧嚣直到天明，也给老爹满沙滩追打。」凯歌滑稽看向一旁尴尬的老爹。

「咳！你们这几个小子……三更半夜哭爹哭娘的，本来就讨打！」老爹连忙解释，幽默可爱的老脸引起大伙嘻笑。

「呵呵是是是，您老教训的是。」凯歌调皮一笑，等大家停下笑意才开口，用一种回忆的神情看着天空，「那天早晨，也是我们第一次听见Rain的歌声，没想到……是……那么的美好和一种难以形容的……那天的感动，至今仍未忘怀。」

「而我们也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凯歌感叹的看着在场的众人。

众人静静听着，「Rain的话不多，他对大家的聚集很困窘。」

大伙听了，难过得不知所措，纷纷道歉，不希望让他困扰。

Rain摇摇头，有些无措的躲在阿J和烈火中间。

「啊！吓到了……大家听我说完啦！」凯歌连忙开口，「Rain看见这么多人为他而来，心里非常感动，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无措。」

「我们不是艺人，我们只是一群喜欢唱歌跳舞的少年，对于你们……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办，又不能逃走对不对！」凯歌幽默道，引起热烈的回应。

「本来我们想避避风头，暂时不来这儿的，但受老爹之托，又想到大家对Rain的抬爱，因此这阵子才会一直到这里看看夕阳、听听海。但这样下去又不是办法，这几天我们五人回去讨论许久，既然大家都是知音者，决定同样以歌声来答谢大家的喜爱。」凯歌看向Rain，鼓励的笑着。

屏息以待，想看清这但时间令他们如此沉醉的人儿，到底是什么模样。

平时Rain藏在四人之间低头行走，不然都是远远背对他们。于是大家熟悉了Rain的歌声，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看清Rain的容貌。

Rain挣扎一会儿才走出伙伴的庇荫，站上白岩台。

在柔美月光照拂下，　Rain那双澄澈透亮的水色蓝眸，细致漂亮略显稚气的端正五官，站在众人面前，他怯生生有些僵硬的笑着。

就像……精灵、天使般，纯净、透灵。

天啊！原来歌声的主人竟是如此出尘入圣。

「献唱前我先声明一点，我们不是艺人、更没有营利，因此面对你们和表演并没有责任和义务，就当是交个朋友，一切随兴、随时、随缘，希望大家彼此珍惜，也许就当这是一场偶然遇见的梦。」他们设想了很多，其中也包括将来可能面对的问题，因此先表明立场，避免日后发生不愉快。

「当然……我们不会收取费用啦！只求大家离开时记得清理环境，这个沙滩是我们的最爱，希望它能维持下去，让我们能一直聚集在这，谈天说笑。」

大家笑了，纷纷应好。

「接下来……」凯歌拍了拍Rain，退到后头和伙伴们静静坐着。

Rain腼腆一笑，不再怯场，「嗨！」

「嗨……」白岩台下一阵欢呼。

Rain笑得璀璨，他的笑，令人失神。

Rain随性的在白岩台上走动，漫不经心的东瞧西看，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一首平稳清柔的旋律，缓缓流过每个人的心河。

他的嗓音如此清澈嘹喨、透灵纯净，简简单单的旋律，平凡却又深刻，令不自觉闭上双眼，随着Rain的哼唱声陷入回忆，拾回属于他们却遗落在遥远时光的纯真，重温童真时，最单纯的美好。

午后的小点心、夏天的冰棒、新年的新衣、一句赞扬的话、一个温暖的怀抱、发现小水洼里的小蝌蚪、一杯热的牛奶、令人动心的初恋……每个人，每一种不同的回忆、每一种不同的感受，都在这简单的旋律里，寻谁遗忘许久的感动。

小小的转折，旋律丰富了，脑中的画面改变了。

在场的人随着歌声找回曾经出现在生命里的美好。

凯歌看着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Rain，他的随性和洒脱，没有拘束像一阵自由的风，哼唱出动人心弦的旋律，每一次听，每一次不同的感受，唯一相同的是出尘得像精灵的Rain，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沉醉、着迷。

短短五分钟，Rain静静看着仍在沉醉的人们，他们的脸上，充满回忆和感动。

Rain随兴的在白岩台上晃动，笑看每一个恍神的人。

有些人甜甜笑着、有些人静静泪流、更多人充满感动和讶异……各种的反应，全都因为Rain这短暂的歌声。

当他们回过神来……都用着惊讶和震撼的神情，看向背对他们遥望大海着男孩。

风，吹动他的衣衫，在空中飘扬，像要飞。

黑暗让他若隐若现，遥望出神的背影，有一种就要消失个感觉……

柔柔的月光，衬出他的侧容，长长的黑睫，那一双湛蓝飘邈的瞳眸，似乎变得神圣，却没有遥不可及的距离，令人心生向往和无法控制的沉醉。

他的歌声，藏着无比能量。

一种纯净、正面的能量，能带领你，走向阳光。

这阵子遇到不顺遂的事情，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拾回曾经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简单」。

简单的须求、简单的欲望，能使人容易得到满足，容易满足，容易得到幸福。

幸福真的可以很简单。

原来他们已经变得那么复杂，遗忘原本的自己，其实很简单。

没有人鼓掌、没有人欢呼，他们静静的看着白岩台上的十四岁男孩。

看着他，那双纯净的星眸带着浅浅遥望星空的笑意，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静静感受，夜晚带着凉意的海风、轻轻低诉的海声……很多很多。

他们不自觉……跟着做了。抬起头，那黑幕里挂着闪烁的星辰，凉爽又温柔的风、由风带来咸咸的水气、身体下细柔的沙、母亲一般浩瀚又慈祥，属于大海的声响……

「我累了，想家了。有缘……我们会在相聚。」他的话大断人们的感受，令人错愕。

Rain静静看着他们，带着笑意微风一般轻轻说着。

离去时，没人挽留。

没有人，意图留下一阵风。

Rain像一阵风，更像一场梦。

而他们知道，自己会再来。

来等待，这一个特殊的男孩。

等待他、等待他的人、等待他的歌声，是一种幸福，涨满胸口的充实和满足。

坐在沙滩上，看着璀璨的天空，细细回想，小时候……

第二十章：我的天空1

那夜过后，Rain再也没有去过白沙湾了。

回忆那个夜晚的星空、海的声音、每一个人的神态，和自己身体发出的声音。无法自拔的陷入这些回忆，也让他暂时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因为他在剖析、在思考。

第一次站在舞台上面对那么多人，虽然那不是正式的舞台，那仅仅是大自然微不足道的一点起伏，站在白色岩石上，看着沙滩上充满期待的百馀人，人数比不上King的国际舞台，甚至比不上学校朝会里，校长面对的人或者一场玩俱拍卖会上的买家，仅仅只有将近百人。

当他开口时，原先的紧张和困窘、尴尬和害怕全都消失了，像是他天生应该站在那上面，歌唱着、哼鸣着；那种感觉又跟跳舞不同，肢体语言的陈叙可以说是自己一个人和台上伙伴人的故事，和台下的观众没有关系，就像在舞台上演戏一样，专注在自己的身体和情境上，台下的观众，则是一棵棵不会颤动的树，偶尔被风吹动它们的枝芽，发出细碎的声响，而舞者是那阵风，微微的只能吹动枝芽绿叶的风。

但是歌唱不同，那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感受；看见人们有知觉，在第一时间、甚至当下做出和他灵魂共鸣的响应，那一张张陷入回忆和思绪飘邈离神的脸，藉由他的歌声，让他们回到他们想回的地方。

曲终时，沉醉无法自拔，仍留连忘返的脸孔，带着不同触发和感动，以震憾中残带恐惧、亦或是疯狂迷惘的神情看着他。

用一双双不像在看人类、不像在看他的眼神，臣服和膜拜中带着疯狂因子，还有很多很多不同的东西，无法找到词汇去形容它，无法形容他们眼神里、思绪中的东西，这些模糊中带着危险的气息，令他颤栗、令他恐惧，同时也升起以种争服的欲望与快感……

到底是什么？

这些情绪，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是什么？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某些部份被开启，同时也改变了？

这就是所谓的舞台魅力吗？

曾经令King沉迷、留连、无法自拔，甚至这些东西能教King忘记他，忘记自己。

他很害怕，害怕自己去触碰这些令他不安的感受，他怕自己会疯狂、会沉溺进去，像漩涡一样将他拉下无法抽身。

面对阿J、酷少和烈火的疑惑，不想理会。

他们眼神说些什么，他能明白，他们无声的用眼神、神态在询问，问他为何不去白沙湾？这些日子自己激极又迫切的逃向那里，几乎每天每夜请求他们带他去。而如今，他却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以一种慵懒和随兴的姿态趴在吧台上或像一座雕像静静望向窗外看着天堂街上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绝口不提让他爱上的地方，变得更沉静。这种静的姿态，有一种疏离和被动，不是他们熟悉的夏之雨，内心的静默让他们不敢打扰。

Rain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态，只是觉得很懒，这种懒散不是迷惘或逃避，更不是其他人们猜测的理由，他只是觉得自己失去动力，像一个快要没电的机械狗狗，动作迟缓、反应迟顿。

「Rain，牛奶。」秀哥端了一杯热腾腾的巧克力牛奶到面前，坐在自己身旁看着他。

用兄长的神情，毫不掩饰探究、查询、分析的盯住他。

Rain喝着牛奶，愣愣的让他看；他只能在他湛蓝清澈的眸中找到迷惘和无力，秀哥问了，耐心关怀的开导他、告诉他别将烦恼藏在心中、要他分享、要他开口说出他的困惑和难过，让大家一起解决，跟他说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忙，再一次搬出当初如果不是Rain救了他们，说不定他们已经消失在这个尘世之间、告诉他还有他们，他们一直守在身旁不曾离开……趁天色还早离开店的时间有段时间，秀哥花了很长的时间让他了解他对他们的重要，他们有多重视他，不希望看见他难过。

Rain很感动，静静听着他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