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工作挺好的。”
“真的?要不是生活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涛哥还是追问。
“生活上也没什么事,你多想了,快吃饭吧。”我回避着他的目光说道。
“嗯,那就好,我就说嘛,你个小东西能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啊,我看着你,心情就好很多。”
“呵呵,真肉麻,快吃你的饭吧。”我心里感到很甜蜜,但同时--也有一丝谈谈的哀愁。
晚上开着床头的小灯,我躺在涛哥的怀里,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脉脉含情地看着我,我慢慢地对他说:“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说吧。”
“前天,杨雯找我了。”
“嗯?是吧,她说什么了?”
“我看她的抵触情绪很大,她说,坚决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她认为我和你在一起有报复的意味。”
“唉,这个孩子,太不懂事了,那天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呀!”涛哥叹了一口气,用两只手撑着仰头靠在了床头上。
我看着他说:“你也不用太着急,我想她可能也是一时想不开,要不......我们先分开一段,好吧?”
涛哥看着我:“为什么要分开?你不爱我了?”
“当然不是,但是......问题是我现在感觉到压力好大,我不知应该如何面对杨雯,还有以后的生活......总之,想起这些来,心里很烦!”
涛哥摸着我的头说:“该面对的,早晚要去面对,你无需害怕,我家里这一边,一切都有我呢,我自会处理好的,决不会委屈了你。”
“我是相信你的,可是我觉得有的事要是硬来,会让你很难办的。”
“放心吧,我不会硬来的,回头我找小雯再好好谈一次,让她明白这一点:就算她不能接受,但也阻止不了你我之间的恋情。”
“嗯,那好吧,你看着办吧。”我只好点头表示认可。
涛哥把我紧紧地搂入怀中,轻吻着我的眉毛说:“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我不会让我所爱的人受一点委屈的。”
我点了点头,反手也抱紧了他,那一刻,在他怀里,我感觉到了以前从没有过的安全和温暖。
第二天,涛哥就找杨雯出去谈了一次。
他们是白天出去的,谈了好长时间,回来时,涛哥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
我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了擦脸,我们坐在沙发上,我给他沏了杯茶水,递给了他。
我问:“谈得还算顺利吧?”
“我想到过小雯对咱们在一起会有抵触情绪,但没想到会那么大,小雯很倔强,她心里始终有解不开的结,她对你有一定的成见,她还是坚持说不能接受,她认为你接近我是有报复的意味。”
“那你怎么说呢?”我急切地追问道。
涛哥看着我:“这个我已经和她挑明了,那就是:我是完全信任你的,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就算她现在不能理解,但客观上也必须接受我和你在一起这个事实。”
“那她表示接受没有?”
“她说,我会后悔的。”
“那你怎么说?”
“我说,你放心吧,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呢?”
“后来就没再谈什么,我的心意很坚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我想她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我们兄妹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坚决认可的事,她也无可奈何于我。”
我茫然地:“是这样......那就是说,她下一步不会再找我谈了吧?本来她让我今天给她个答复的,也就是让我彻底离开你的答复。”
涛哥摸着我的头看着我:“你不用再找她谈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想得通想不通是她的事了,你没有必要再多和她说什么了,这个时候,说得越多就越乱。”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好,一切我都听你的。”
涛哥看着我,笑了,笑得是那么温和,那么有魅力。
紧接着,就是端午节的到来,我和涛哥预计着该怎么吃那天晚上的那顿饭。
当然,他首先要回家看看,因为端午节在国人的概念里,毕竟是个全家团圆的节日。
端午节之前的那几天,杨雯没有找过我,我也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这场风波就此过去了,但愿我和涛哥的生活能一如既往地平静地过下去。
但是,平静的生活只是短暂的,那个端午节成了我迄今为止最难忘记的一个节日。
而我生命中该来的一场劫数,最终还是来了。
(二十五)
端午节的前一天,我让涛回家住了,因为一般中国的传统家庭都很注重端午节的早饭,要吃棕子和鸡蛋。
我离家千里之遥,按说要是每年这个时候,母亲都会亲自泡江米,包棕子,早上还要包饺子,煮鸡蛋,而我现在离家在外,无法和父母家人团聚共同吃这顿难得的早饭,而涛的父母就在身边,将心比心,我当然会让他陪在父母身边。
涛对我说,他和父母说好了,端午的晚上要和几个朋友聚聚,到时回来陪我,我会意地笑了,对他说:“好,我等你。”
国人自己的节日,却并没有法定休假日,所以端午节那天我和涛还要照常去上班。
晚上回来后,我们一起去超市购物,买了不少东西,有超市正在热卖的各种馅的小棕子,还有墨鱼、鲤鱼、鸡肉、以及各色蔬菜,因为我想好好弄晚上那顿饭。
回到家后,我就开始动手做饭,摘菜,洗菜,洗鱼,洗肉,切菜,切鱼,切肉--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我开始一展我的厨艺了。
鸡蛋煎成薄饼,切丝放入盘中,再放入切好的黄瓜丝和胡萝卜丝,以及泡好的细粉丝,最后淋上各种调料--这就是我父母家最家常的凉菜,看这颜色,黄,绿,红,白,能没有食欲吗?
然后再制作红烧鲤鱼。
鲤鱼先炸一下然后拿出,锅内放少许油,再放入各种调料以及鲜汤,将鱼放入,大开后改微火,放入糖,盐,煨好后改旺火,放花椒油,味精,枸杞等,收汁--大功告成。
再制作溜墨鱼卷,墨鱼切块炸好取出,放入各种调料,将鱼块回锅勾芡翻炒出锅,即可。
碧桃鸡丁--将鸡脯肉切块,加盐,蛋清,淀粉上浆,放入油中滑熟,取出,将核桃仁炸酥,捞出晾凉,搓去皮,锅内放油,放入调料爆炒,加入莲子,核桃仁,青豆,再下鸡丁,放入汁水,翻炒,出锅即可。
八宝莲子羹--将核桃仁、熟栗子肉、香蕉、苹果、橘子、蜜枣切小块,锅内放清水,加入主料和白糖烧沸,勾芡,煮熟后盛入大碗即可。
当然还有今晚一定不能少的节日主餐--棕子,我买了好几个种类的馅,有肉馅,五仁,蜜枣,豆沙等几种,棕子很小很精致,馅名都用红纸条在外面写着,透着节日的喜庆气氛。
怎么样?我的手艺很不错吧?以上的几个主菜全是美容食谱啊!我做菜的手艺大部分是和南哥学来的,当然也有部分是自己后来琢磨的结果。
我和涛哥在一起,累了或是烦的时候我是不会下厨房的,所以普通的饭都是他来做,但一旦到了节假日的盛宴,我一定要亲自下厨的,我觉得这个也在悟性,涛哥就是做得再多,他做出的菜也全是一个口味,而我只要用心做,就会做得相当好,这和我从小喜欢手工制作有一定关系,不能说我心灵手巧,但也差不多吧,哈哈哈!
而且我要是下厨的时候,是不会让别人帮忙的,我觉得只有我自己才能掌握好那些程序,别人会越帮越乱的,所以我宁可让涛哥去看电视,也不会劳他大驾。
七七八八的凑了六个菜,我知道我们两人吃不了这些,但这是我家的传统,我母亲的一贯习惯就是节假日的饭菜一定要弄得精致,并且一定要双数,或六或八,年夜那顿要十二道,我母亲生长在农村,我父亲出生在富商之家,但我父亲并不注重这些繁文缛节,倒是我母亲非常讲究这些,但这也是提高家庭生活质量的一个体现。
等我全弄完将菜端上饭桌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我知道晚上这顿饭一定要压床头了,呵呵,不过没关系,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氛围。
我把房间的大灯关掉,只开餐桌上面那一盏小灯,那柔黄的灯光照下来,晃得菜的颜色分外漂亮,极为促进食欲。
涛哥憋着笑--我知道他看我作这一切一定觉得非常好玩,也会觉得我有点过于夸张了。
但我也知道他内心是喜欢的。
我笑着问他:“饿了吧?”
“不饿,不饿,做的人都不饿,这白吃的人哪敢说饿啊?”
“贫!”我笑着骂他。
我们坐下来,开始吃饭。
我们喝了一点我从家乡带来的白酒--我家乡盛产白酒。
涛哥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红盒,打开以后,里面是两枚一模一样的白金戒指。
他脸色有些潮红,有些矫情地对我说着话,说实在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以前无论什么样的场合,他都是处变不惊的。
我微笑地看着他,听他慢慢地说。
他说:“其实早就应该给你买点什么了,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有个定情之物什么的,但我实在是个不会买东西的人,你心里没有怪我吧?”
我说:“怎么会怪你?只要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涛哥走过来,拿起我的手,轻轻地把戒指戴在我右手的无名指上,一时之间,我也变得象刚出阁的新妇一样,不好意思起来。
戒指刚刚好--我的手指在男人里来说很细也很长。
我也帮涛哥把他那枚戴上--他的有点紧,我用手松了一下,才给他戴了进去。
我们把手并在一起,他的手比我的大点,黑点,也粗点,但总体感觉还是很象的。
两枚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我们心里此刻都涌起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幸福是什么?传说中的天长地久也不过如此吧!我不敢说我们永远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但
此刻就让我夸张地说一句--我们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恋人!
我们彼此之间久久的凝视,突然涛将我拥入怀中,喃喃地对我说:“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我眼中又涌出点点的泪花,但是我忍住不让它流出来,今夕何夕?是举家团圆的好日子啊,我知道此刻流泪是非常不吉利的,但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
涛哥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好了,好了,咱们吃饭吧。”
我哽咽地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我们又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我不停的给他夹菜,涛哥说:“你别就顾给我夹啊,你也吃啊?”
我笑着看着他,没有吱声,真的--看他吃,比我自己吃还要开心。
我辛辛苦苦做这一桌子菜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博我所爱之人的一丝欢颜吗?
女为悦已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同样道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涛,只要能看到他开开心心地接受了,我就心满意足了,付出再多的辛苦我也不在乎。
那天我们都喝了不少的酒,都有点醉了,吃完以后,我们把碗碟撤了下去,没有洗涮--我实在是太累了。
涛要去洗,我没有让,我说,明天再说吧,今天累了,咱们洗洗早点睡吧!
涛哥听劝地照办了,我们一起去了浴室,互相用手打着浴沫,在喷涌而下的水流之下互相搓洗着对方的身体,并且时不时地拥抱着。
那天在床上,涛哥极其温柔,温柔得都不象平时的他,温柔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实话,在这方面,我还是习惯那个激情澎湃的他。
在激情过后,我们在床上久久的拥抱着,亲吻着。
就在这时,卧室的座机响了。
因为离我这边比较近,所以我就起身抓了起来。
我看到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我问。
对方没有回音,过了一会儿,电话挂掉了,传来了阵阵的忙音。
我有些茫然地挂了电话。
涛哥问我:“谁呀?”
“不知道,他没说话,挂了。”
涛哥爬了起来,看了看话机上留存的号码,他说他也不熟悉这个号。
后来他说:“算了,哪个无聊的家伙可能打错了吧!”
我若有所失地点了点头。
“来,睡吧。”
涛哥冲我伸出了手,我重又躺回到他的怀中。
他轻轻地亲吻着我的脸颊,他的怀里是那么温暖那么宽阔,我稍感安慰。
但同时,我心里还是为刚才那个陌生的电话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安。
我总觉得那是一个熟悉的人打来的。
但他(她)为什么不说话呢?
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十六)
其实现在想来,之前就算是我接错两个电话也好,还是我和涛主动找杨雯去说我们的关系也好,我都觉得我和涛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杨雯是涛的亲妹妹,又是我的前女友,我和涛的关系迟早会被她知道的,而要是不早说,那就象是在我们生活中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我时刻感觉忐忑不安,与其这样提心吊胆,还不如早和她说清楚,毕竟我不可能永远做一个隐形人。
我们的原打算是:因为老人接受起来会困难些,所以对父母那方我们是不会轻易出柜的,但是,对于杨雯这边,因为我和她曾经有过的过往,所以我和涛没打算瞒她。
但是,我们都太年轻了,也太气盛了,后来所有的恩怨纠葛,全是由这里引发的。
端午节过后,涛哥又出差了,这次去的是成都。
他走的第二天的下午,我又接到了杨雯的电话,约我去上次的那个咖啡厅。
我到了以后,杨雯已经到了。
她的表情很不友好,我坐下后,她看着我说:“端午节那个晚上你和我哥在一起?”
我看着她:“是的。”
她冷冷地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屑和轻蔑:“哼,我哥还骗我父母说和朋友聚会去了!”
“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是,又怎么样?”
“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我定定地看着她。
杨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我无聊?那你又是什么?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
“你说话放尊重些!不许你污辱我的人格!”我气极了,冲她吼道。
旁边有人向我们这边看,杨雯看了看周围,住了嘴。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彼此平静了一下。
过了片刻,杨雯说:“咱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很清楚,你那几个铁哥们一个比一个帅,你们一个寝室住了好几年,怎么就没见你们日久生情啊?相反,你和我哥相处了几个月就擦出火花来了?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信不信由你!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这不是你这样狭隘的人可以理解的!”我愤然地看着她。
“我前后想了很多,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你事先知道我哥有同志倾向,所以就故意接近他!”
“既然如此,你去问涛哥好了!是非曲直,涛哥心中自有分寸!”
“你就抓住了这一点!我哥太善良,咱们刚分手时,你接近他,他肯定出于同情而对你表示友好,可你却利用了他的好心来引诱他。你也真够可以的,为了报复我,你把自己给豁出去了?”
我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笑了:“你太高估自己了!报复你?你配吗?你太自作多情了,你不值得我那样做!”
杨雯冷冷地看着我,她的脸变得很红很红,她有些激动地说:“好,我不配!不过你想跟我哥?做梦去吧!你喜欢男人?好!满大街都是!你去找啊!就是别来找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