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里倒安定下来,我微笑着对她说:“这事你能掌控得了吗?涛哥会听你的吗?”
杨雯看着我说:“我说过为了维护我的家庭,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好啊,说说你会有什么举措啊?”我轻蔑地看着她。
“你觉得呢?”她扬着眉毛,问我。
“到我单位去闹?你也就这点能耐吧?”我心里很气,所以就说了这么一句激她的话。
杨雯看着我,笑了:“你太低估我了!到你单位去闹,有用吗?处分你?最严重也就是开除你,可在这个城市,找个工作太容易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办啊?”
杨雯挑衅似的看着我:“如果你不离开我哥,我就会把事情的始末通知给你父母,你很明白,你父母对你抱以什么样的期望!要是他们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儿子,现在和前任女友的哥哥在搞同性恋,心里会怎么想?”
我心里一沉--我最怕也最不想听到的,还是让她说出来了。
杨雯以前假期跟我回过家乡,而且她也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
我气愤地对她说:“我做的事由我自己来承担,你干嘛要扯上我父母?你这样做太卑鄙了!”
“没办法!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就是让你离开我哥!”
“我和涛哥是真心相爱的,你这样逼我,他会怎么想?”
“你没必要拿我哥来威胁我!他现在是当局者迷,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理儿!我知道我哥出差了,他走以前给我父母来过电话,我也知道他哪天回来。正好趁这几天你可以从他那搬出去,你可以留下一封信,把大致意思和他说一下,我哥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只要你这边断了,他决不会纠缠你的。”
“你把一切都策划好了?你真可谓煞费苦心啊?”我咬着牙关对她说。
“没办法!上次我找你以后,要是你肯听我的,我绝不会说今天这些的。”
我呆呆地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曾和这个女人相处了长达四年!
有时,相处数载,也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
可有时,在一瞬间,就可以看清一个人的本质,或者说是他(她)内心不为人所知的最可怕的一面。
而这个瞬间,往往是你和他(她)在切身利益方面发生了激烈冲突的时候!
我的心此刻凉到了冰点!杨雯拿我父母来要胁我,说到了我的软肋上。
我此刻不能,而且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不能向我家庭出柜!毕竟这事非同小可!我一旦出柜,就变得相当被动了!父母就会时刻向我逼婚,这还是次要的,我最怕这事会让我年迈的父母急火攻心,两位老人年纪都大了,要是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都不敢想象!
我决不能因为我自身的原因而让我父母受伤害。
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杨雯看着我说:“这回你没的选择了,就这几天,趁我哥回来以前你赶快从他那搬走。告诉你!我下个月就要订婚了,我哥回来那天,我会过去的,到时我绝对不希望再在那里见到你,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只能通知你父母,我想他们二老是明事理的,我让他们评评理,看你这事做得对不?”
我咬着牙看着她:“你太阴险了!我是真心爱涛哥的,根本不会防碍你的生活,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我不相信你是真心爱我哥的,我劝你别把我说的这翻话向我哥去告状了,你是在利用他对你的爱。你若是识相,自己悄悄离开就是了。要是你再去告状,只会激起我更大的反应。”
我狠狠地看着她的眼睛:“杨雯,你够狠!我真小看了你!”
杨雯看着我,半天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她说:“你问你一句话,你要说实话。”
我看着她,半天后对她说:“你问吧。”
“你在我哥那住,和他有过什么吗?”
我看着她,我不知道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她问得很隐晦,但我也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
但我还是坦然地回答她:“是的。”
她的脸变得有些红了,呼吸也似乎急促起来,她凑近我,用很低的声音对我说:“一想到你为了报复我,去和我哥上床,我就恶心!赶快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说完这话,杨雯就拎起提包,急匆匆地走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很久,很久。
我那天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的,只知道我漫无目的地在那条大街上走了很久。
回到家以后,我和衣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我知道:这一回我真的是要离开涛哥了!
但是我又不想就这样走掉,我必须要等涛哥回来当面和他说清楚。
可是,我又不知怎样去和他说,我很怕,一看到他,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二十七)
我没有在涛哥回来以前离开,我要等他回来。
涛哥是周五的下午回来的,在这以前,他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已经得知。
我下班后匆匆赶回了家,我到家时,涛哥正在准备晚饭,我倚在厨房的拉门框上,看着他。
他笑呵呵地给我讲这次出差的见闻,说是抽空见了两个大学同学,他们都在成都工作,现在混得都相当不错,其中有一个,家族在当地餐饮业有一定名气,那个人还半开玩笑地说要把饭店开到我们这座城市来,让涛哥和他一起干。
我说:“那好啊,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世道,人无外财不富嘛!再说,最亲的就是同学了,你们合作,一定没问题。”
涛哥笑着对我说:“哪有那么简单啊,我的本职工作不能丢,这是我的根本,其它的,看看机会再说吧。”
我也漫不经心地:“呵呵,也好。”其实我的心思全然不在和他的谈话上,我在想,应该怎么和他说我和杨雯的谈话。
涛哥笑着看我:“他们不知道我的性取向,所以还替我瞎着急,问我为什么挑了这么多年,就是挑不着合适的。还说,成都妹子漂亮得很,要替我物色一个。”
我盯着他的眼睛:“好建议!那你就应承下来呗!”
涛也盯着我:“真的想让我找一个?”
“真的,我可以放心地走了。”我没有笑。
“这么狠心?”涛哥盯着我问。
我也盯着他,没有吱声,我们就那样对视着,过了一会儿,我们都笑了。
我低下头,说:“我开玩笑的,不过也有点担心,你快到三十了,压力会越来越大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只需要坚守,不需要无谓的担心。”涛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一见到涛,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他熟悉的笑容,听着他关切的话语,我又怎么能舍得说出那个“离别”二字呢?
但目前这种局面,又应该怎样收场呢?
我正在深思着,涛哥招呼我吃饭了。
我这才想起来,回来后,我还没洗把手呢。
我赶紧去卫生间简单洗了一下,来到饭桌前。
涛哥炒了个笋片,又炒了个豆角肉丝,还泡了个老醋花生--全是我爱吃的。
他拿起筷子对我说:“咱手艺赶不上你,不过就是做什么--快!呵呵,怎么样?”
我笑着说:“嗯,嗯,不错,不错。”
这顿饭就这样在我们三言两语的无关痛痒的谈话中过去了。
饭后拾掇完以后,我先去冲了个澡,一方面洗掉一天以来积攒的臭汗,另一方面也想让自己心情清爽起来。
其实从吃饭时我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杨雯说她会在涛哥回来的那天过来,现在天已经渐渐黑了,她会不会过来呢?
不过自我到家,没听涛哥念叨这事,也没见杨雯打电话过来。
但我又不想问涛哥,因为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纠缠。
我想,都这个时候了,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我出来时,涛哥正在看电视。
我陪他看了一会儿,涛就打着呵欠说他累了,先去洗个澡,出来早点休息。
我冲他点点头:“去吧。”
涛哥拍了拍我,就进了卫生间。
要说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的无奈!涛哥进去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
我一看,是杨雯的号码!
我没有接,任它响着。
手机响了一会儿以后,就不响了。
过了一会儿,短信来了。
我打开看,内容如下: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在家吗?
这时我的内心是极为矛盾的!杨雯那冷漠的表情历历在目!她那天所说的无情的话语声声在耳!
这一切都极大地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脑中只有刚才涛哥所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我想,反正也这样了!要是杨雯真的来了,就让她、我、还有涛哥三个人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说清楚!
一是我要看看涛哥的态度!虽然我很明白他心里是爱我的,但这还不够!心里爱不能算,要是他能在面对巨大压力的情况下仍然坚定地说爱我!那才是真的爱!
也不枉我自投罗网,心甘情愿地走上这条路!
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我就会生死相守地和他走下去!
同时我也要让杨雯死了那条拆散我们的心!
我相信她是明白人,只要涛哥当着我的面对她表明态度,无论她内心多么不接纳,但面对自己的兄长,再考虑到自己的家庭等各个方面,在权衡利弊后,我想,她是会被迫接受我和涛哥在一起这个事实的!
只要涛哥能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杨雯是无可奈何的!到那时,一切已成定局,我想,她也会逐渐冷静下来,同时有涛哥的威慑和压力,我料定杨雯不敢胡来,所以也不会对我家庭和亲人造成什么伤害。
上述想法在我脑海中飞快地转动着,我颤抖地拿着涛哥的手机,做出了我今生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我开始给杨雯回短信:我在家,刚才在卫生间。
杨雯的短信很快就回来了:是你自己吗?我想一会儿过去,和你商量一下我订婚的事。
我:是我自己,你来吧,我等你。
雯:好的,我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到,我坐公交过去。
我:好的。
我发完后,想了想,就把杨雯的短信和我发的几条全都删了!
我做这一切时手都是颤抖的,内心也是极为不平静的!
要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自从我们对杨雯坦白了我和涛的的关系以后,我们之间已经反反复复地谈了好几次!
每次都是杨雯因为不接纳我们的关系,因此给我施加压力,而我在解释无果的情况下,又把情况反馈给涛哥,而他又苦口婆心地去给杨雯做工作。
而杨雯偏偏又是个任性,倔强,认死理的人!她一口咬定我是为了报复她才去勾引她哥哥的,不相信我和涛是真心相爱的,所以涛哥那种充满耐心的解释对她不起作用,只能激起她对我更大的情绪,她也因此给我施加更大的压力!
而我在杨雯那受了气以后,再到涛哥那告状的结果还是:他叹着气,再去向杨雯严正申明一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这完全已经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而我也完全厌倦了这种反反复复的说教!
我太了解涛哥了!他最重一个“义”字,他身上有一种君子作风,所以他做事总是这样冷静沉稳,按部就班,他要是知道杨雯会来,说不定还是会让我先回避一下,他去给杨雯做思想工作。
而他不知道,我心里已经非常厌烦这种反复了!
也许是因为我太年轻气燥,反正我觉得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了!
我和他真心相爱,这有错吗?
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周折,拐这么多弯?
不!我今天就要让涛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等待杨雯的到来!
我要让他在杨雯面前表明对我的态度!来断掉杨雯那些对我充满怀疑和不信任的念头!
所以我决定了--在杨雯到来以前,我什么也不对涛哥说。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涛哥围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了。
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更不知道杨雯一个小时以后会来。
他充满爱意地看着我,慢慢地把我搂入怀中,亲吻我,并轻轻在我耳边说:“这几天,想死你了。”
我很紧张,我知道接下来他会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他!
但我也知道一个多小时以后,杨雯会来!那样一切都会太仓促了!
但同时我也在内心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杨雯她家到这有十几站呢,坐公交再加上堵车,没有一个半小时,她到不了这里!
而那时,我们早就完事了。
(二十八)
我确认杨雯一定会敲门的,因为这毕竟是她哥哥的房子,所以即便在她父母那有备用钥匙,但杨雯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带的,实际上她每次来都是敲门的,即每次都是按门铃后,等待我们去开门的。
这样我们就会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去迎接她的到来,不会让她看到令人尴尬的一幕。
虽然我知道杨雯不会这么快就赶过来,但是我和涛哥亲热时我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的,毕竟这是我今生做的最为冒险的一件事。
这一切涛哥并不知情,他一直很热情很亢奋,我有点担心,但同时我又安慰自己--没事,杨雯不会这么快赶过来,只要听到她按门铃,我就马上喊停。
我们在卧室,没有开灯,客厅开着小灯,而且电视也开着,但是声音并不大,我确认不会影响我听见门铃声--刚才我想关电视了,但是被涛哥吻得顾不上了。
当我听到客厅有响动时,我马上对涛哥说:“听,是什么声音?”毕竟我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涛哥不在意地:“是电视吧,没事。”
“是不是有人来了?你还是去看看吧!”我还坚持着。
涛哥看着我笑道:“难道还有人破门而入不成?”但是,他还是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对我说:“是电视,我把它关了。别疑神疑鬼的了,有防盗门呢,谁能进来啊?”
他哪里知道我的心思啊?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想和他吐露实情,可是到了这个地步,我又不知应该怎么和他说!
涛哥当然不知道我的内心在打鼓,他又走过来,一把抱住我,开始拼命地吻我。
我只好努力回应他,一心想着快点结束就好。
当有一点风吹草动时,我又竖起耳朵听,并对涛哥说:“什么动静?”
涛哥无奈地:“什么呀?我怎么没听到?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也感觉自己太紧张了,杨雯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的,再说她会按门铃的。
于是我们又投入了战斗,当高潮来临时,我感觉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小时,我只想快点结束,打扫战场,以免杨雯半个多小时以后来时,我们显得太仓促。
但是涛哥显得余兴未消,他仍然紧紧地抱着我,亲吻我,我又不知应该怎样拒绝他。
当我听到客厅真切地传来响动时,我一把推开涛哥,仔细听了一下,确实有声音!我对涛哥说:“有人来了!”
涛哥充满疑惑的看着门口:“怎么会?”
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还呆愣在床上不动,我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慌忙地把睡衣往自己身上罩!正当我把涛哥的睡衣往他身上套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卧室的灯同时也被“啪”的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