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悬崖,淡淡的开口道:「小佑,为父再给你一个忠告。」
「是!」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越好美丽的人越不要相信!」
「耶……!」这句话好耳熟。令狐佑惜不加思索地脱口回道:「父亲,难道你没有……唔唔……」嘴被人捂住。
「真是个聪慧的孩子,可惜为父不能陪在你身边。」扫了眼在远处打得正激烈的两个人,他的心已经没有先前的担忧。「现在,我也就
放心。」
「这样的话,那……」
「没事,刚刚鬼宿是不是吞下几颗药。」令狐看穿了他眼底的疑问,难得的解释道:「他生性多疑,又喜欢以毒攻毒,所以……」
「他已经中毒!」令狐佑惜张大嘴巴,抬着头仰望着这个才成为他的父亲的人。明明生得如谪仙一般,这副心思可就……
「没错,要知道,有些人,只有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而我,与你爹爹团聚才是幸福!仇,我已经报了,以后你只要健康快乐的活下去
。」
「我、我会的!」他今天受到太多的刺激,话都说得不灵光。
「真是个好孩子,不枉之秋他,这么疼你。」令狐蹲下身子,温柔的理理他的衣襟。恢复成慈父的表情,嘴角有一抹称得上幸福的微笑
。「你走吧,为父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场景。」
「是,父亲你……你……」
地面,传来衣袂拂动的动静!
令狐佑惜的声音变得哽咽。
沈之秋坠悬开始,他早就猜到了结果,只是没想猜到自己的心,会是如此的难受。他……已经把他们当做亲人。
这,就是所谓的真爱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这般浓烈的爱情,亦希望自己能体会到这般滋味。
残阳似血,美艳中诡谲诱人。
令狐佑惜双手负背,直视着。
良久,他低下发酸的脑袋,心里叹息一声。
转过身后,又变成天真无邪的令狐佑惜。
今天起,他就是令狐佑惜,寻求真爱的令狐佑惜。
过去的往往都如昨日昙花,烟消云散!
压抑不住内心地激动,他的手放在嘴边,做出喇叭状,朝着玉明大声喊道:
「玉大叔,我们走吧。」
「玉大叔?!」占上风的玉明凌空的身体趔趄一下。踉跄得差点摔倒在地,剑上更是破绽百出。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倒被鬼宿捉住时机,毫不留情地刺入、插出。
腰间一片,瞬间染成红色。
可怜的玉明,因为令狐佑惜的称呼气得失神,白白便宜在一旁伺机而动的鬼宿偷袭成功。
他捂着伤口,对着令狐佑惜破口大骂,道:「臭小子,和你爹一个样子!」
骂完,当下不敢掉以轻心,提起十二分精神,瞪着眼前的鬼宿。
第四章 山中巧遇
鬼宿一招得手,噬血的笑容映上英俊的脸上,周身的气息更是邪魅不已。
看着宝剑上的鲜血,抬手。剑身递到唇边,伸出舌头细细品尝,享受般闭上眼睛.陶醉般喃喃自语:「佛手玉明的滋味,果真不凡!」
「你……」玉明咬牙切齿的怒瞪着笑得放肆的人。「住口……看招!」
人,又朝他扑了过去。
站在远处的令狐佑惜,呼出一口气,受不了的摇摇头。
盯着对打得激烈的两个人,头痛得拍拍额头,眼睛珠子不停的转啊转。
「有了!」停下动作,双手做个喇叭状,对着那边两个人的方向大声喊道:「佛大叔,鬼宿已经中了我父亲下的毒,挺不了多。只要让
他多运动下,毒自会发作!」
鬼宿的身形在空中微顿,全神贯注的玉明看到破绽,毫不留情的刺过去。
「扑哧」一声,稳稳地插入他的左肋。
鬼宿暗惊,赤手握住剑身,控制了它的继续进入。额头上,冒出细汗。身体里的真气越来越少,令狐佑惜的一段话,让他记起已经中毒
的事实。
手掌暂时止住剑身没入身体,他在心里合计下,再这么久战下去,吃亏的也只有自己。狠下心,手暗中用力。
噗的一声,剑从体内拨出来。鲜红的血,随着明亮的剑身,飞舞。
「佛手玉明,今日一剑,我,鬼宿记下了!改日一定双倍奉还。」冷哼一声,翩然离去。
令狐佑惜正好看到鬼宿惨白的脸,心里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气。
玉明怔怔的望着己的剑,血顺着蜿蜒而下,迎面的血腥味让他回过神。
鬼宿的背影已经快消失不见,提剑想要追过去。
左脚被抱住,低头一看。
「放手!」
「不要!」令狐死命的抱住他,「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你……」玉明气得全身发抖,「那是你的杀父仇人!」
「父亲说了,有些人,活着比死更痛苦!」
「……」玉明皱着眉头,看着身下的小人儿,一脸的坚定。「你可以不报杀父之仇,我可不能放过一个作恶多端的人。」
「不行,你不能死。」
「我——我怎么会死啊!」玉明一听他尽说些触霉头的话,记忆里,那个总是缠着自己的少年,让他的心爬满惆怅,脸上的寒霜溶化,
恢复成那个吊二郎当的样子。「倒是你,不要触我霉头!」伸出修长的手指,霍了霍他的脑门。
「噢~」讪讪地放开手,弯腰鞠躬,脸上一派纯真。「对不起!」
「呃……」没有想像中的死皮赖脸,玉明心中叹息一声。收回口中的对话,改口道:「不用,我想我……」说还没说完,身体越来越泛
力,脚站立不稳。
「砰咚——」一声,令狐佑惜来不及躲避,眼巴巴的看着迎面压来的人,小小的身体不能承受那股重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呜啊啊……」痛苦的哀嚎,压倒在地上。全身的骨头散架般,没一处不是痛的。仰着头,双手死命的推压在身上的人。
沉重的身体,他力气太小,只得改推为撑,蛇形般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呼……我终于自由了,被人压,太不是滋味!」气喘吁吁地令狐佑惜,伸手抹抹脸上的汗珠。再看着脸朝地趴着的玉明,紧抿双唇的
靠过去。
「呼呼……看在你将是我衣食父母的份上,我算对得住你了。」
大病初愈的他,费尽全身的力气,完成这个壮举后,双手撑地的坐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轰隆隆……
震耳欲聋地雷声在空中响起,白色的云被飘来的黑云慢慢吞食。
崎岖的山路上,一个瘦弱的孩子拖着用藤蔓编织的网,艰难的行走。
负在肩上的藤蔓,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嵌入他粉嫩的肩膀里,鲜红的血渐渐渗透出来。
抬头观望,一片漆黑的天空。伸出手,指着老天,咒骂道:「你不要欺人太堪,让我做苦力也就罢了,现在还下起雨来,太过份!」
「轰隆~」
一道白光在他的面前闪过,低头一看,原本平坦的地面,冒出阵阵浓烟。浓烟散去,遗留下大坑一个。
迅速收回指在空中的手,缩缩脖子,口水没来得用咽下去,呛得他直咳嗽。
「噗……」
林中,传来短促的笑声。
令狐佑惜警觉的张望着。现在的他,手无二两力,随便出来个人都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为难的暼了眼重伤的玉明。
「谁,出来。」
「嘻嘻……曾叔,他叫我们出去呢。」密林里,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头带纶巾,一副斯文人打扮。
「少爷,我们现在是在赶路,你……」跟在他面后,出来一个三十上下的壮汉。双目自然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嘘。只是,脸上哭
笑不得的表情,配上粗壮的身体,怎么看怎么别扭。
令狐佑惜一时间,倒分不出是敌是友,只得压下笑意。上下抖动得厉害的肩膀,让那少年扬起眉毛。
循着他的目光,少年看到身后人的表情,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憋得好痛苦的令狐佑惜,被这爽朗的笑容一引,「噗~哈哈……」哪还
控制得到,扬头大笑。
被唤做曾叔的汉子,看看笑得正欢的少爷,再看看在一边笑得夸张的小孩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半晌都没开口。
雨,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
冰冷的雨珠扑打在脸上,惊得令狐佑惜停止笑容。扔下手中的藤蔓,跑到玉明的面前。
玉明的伤口在下山前,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血已经止住。他本来寻思着到山下找到太夫,就没什么事情。
现在,抬头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开始渗透衣物。半蹲着身体,想要帮玉明遮挡雨水,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想法子。
那少年在一旁静静的观察他一会,皱着眉朝他走过来,轻声的问道:「他,看来伤得不清。脸上浮出青色,怕是中毒。有、有什么能帮
忙的吗?」
「你有避水的东西吗?」
「呃,避水?」下意识的在身上寻找着。把衣物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什么东西。转头问道:「曾叔,你身上有吗?」
「少爷,我们当时赶得及,没准备……」
「嗷~是啊,我们……」
少年带着歉意的目光,对着令狐佑惜摇摇头,张口,目光盯着他的腰肢,欲言。
「你在看什么?」只算得上是陌生人,这么直勾勾的眼神,令狐佑惜眯着眼睛看向他。
「那个,你腰间的……」
「腰?!」下意识的捂住。这里,是父亲留给自己东西。手,触到腰间,柔软的触感让他低下头。「这是……牛皮袋。」
「是牛皮吗?那应该……」少年话还没说完,醒悟过来的令狐佑惜快手的解下来,倒出白色的球团。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他的眼
前。
抬起头,看着匕首的主人。
令狐佑惜还没开口询问,就听那少年道:「给,用这个!」
「少爷……」曾叔头大的看着少年的动作,感觉令少年暼过来的目光,无语的低下头。
令狐佑惜抽抽嘴角,对方是敌是友都未知,还是没有骂出声来。
有人这么送匕首的吗?
夺过那明亮的匕首,三下五除二的剥开牛皮袋,仔细的把它覆在玉明的腰间。
眼前的雨消失,惊讶的抬头,那少年举着一把油伞,站在他的前方。
「谢谢!」淡淡的道谢,不卑不亢的态度。
「不谢!」少年的目光里,有的是对他的好奇。
想到什么般,令狐佑惜瞪了他一眼,指着他的伞,责问道:
「这不是有伞吗?怎么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说没有?」
「咦?!对哦!」少年也是惊奇的转过身,问着身后的人,「曾叔,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被点到名的人,无语的立在风雨中。
「算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可能是我没说清楚。」不想再节外生枝的令狐佑惜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你这是要……」
「我得找个地方避雨。」
「是哦!那我们来帮你吧。」
「少爷……」
「对哦,曾叔!这里你力气最大,还是你来吧。」温柔的笑容,淡淡的语调,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漆黑的山洞,红火照亮了半个洞壁。
令狐佑惜再一次认为自己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靠他一人之力,玉明最后的下场怕也是重伤不治,又来雨袭,而后高烧不下而亡!
「那个,我叫文毓……」
「啊~哦……你叫我小佑吧。」
「小佑!」
「什么事。」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你的名字也好听。」只是,能停下这白痴般的对白吗?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四岁的孩子。对了,你准备去哪?」
「四岁?!」狠狠在令狐佑惜的痛脚上踏上去。他差点跳起来,不过,想想现在的情况,忍住!「只是发育不好,我已经八岁了!至于
去哪,还没想好。」
「噢……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是……」
「哦,是我大叔。」
「他的样子——」
「哎呀,我都给忘记了。」从怀里掏出雪白的圆球,小心的把它打开。一只雪白的狐狸出现在他的面前。
文毓的目光亮晶晶地望着他手中的狐狸,半晌才讪讪的开口,「看它全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是最高雪山的雪狐狸吧。」
「咦?!它叫雪狐狸吗?我只是在山上捡到的。」
「山上?」羡慕的目光,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
「你喜欢?」
「是啊,它可是千金难买。」
「千金难买?」困惑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打量着。
唉,好歹也是我的前身,这回我出来了,它还活着吗?
文毓倒是来了兴致,越说越是兴奋。曾叔不时的咳嗽都没有打断他的兴致。
「这只狐狸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要这么喜欢,送你好了。」
「耶……送我……」
手里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打断了文毓的思绪。
「本就是无主之物,我拾到它也没什么用处,你喜欢……你喜欢就拿去吧。」只要你能闭嘴就行。
令狐佑惜被他绕得头都大了好几翻。现在的他很烦恼,有太多的问题要去思考。
得到雪狐狸的文毓,只顾着玩着手里的新东西,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哪有半分沉稳气息。
扔了几段新木柴,把火堆挑大了点。耳根清静下来的他,走到玉明的身边。拿出一块干净的布轻轻的擦拭着他身上的水泽。
低下头,余光扫到黑暗中,闪烁着光亮的眼睛,默默地盯着他。
耸耸肩,专心做着自己手中的事,他现在可是个一无事处的孩子,他就不相信对方能把他的灵魂也看穿……
第五章 何为双子
滂沱的大雨一直没有停下来,曾叔仰着头望着外面雾茫茫的一片,垂下头用手指节算了算时辰。
再望了眼半米以内看不真切的天空,进去洞中。
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再扫了眼坐在洞内休息的三个人,脸上泛出为难之色。叹息一声后,目光正好与专心把玩狐狸的文毓在空中相会
。之后,放下手中的包裹,抽出雨具朝着洞外走去。
令狐佑惜没有看到这一幕,低着头的他,仔细地整理着玉明身上的污物。
全身透湿的玉明,突然一阵的抽搐。
令狐佑惜挠挠脑袋后,手中的布巾别在腰间,开始动手脱玉明的衣物。
「小佑,你在做什么?」
「你没看到吗?脱他的衣服。」令狐佑惜指手晕倒在地上的人,无辜的道。
「等等!」文毓入下手中的雪狐狸,快走到他身边,莫不做声的仔细观察着玉明之后,半晌才道:「你先看看他的背部。」说完,侧首
。
「背部?」
都是男人,有什么啊!扭扭捏捏做什么,是不是男人啊。令狐佑惜心里不停的腹诽,再他第三次失败后,朝着背对着他的文毓,不耐烦
喊道:「你自己来看,我没有力气把他翻过身子。」
「哦……」背对着他的文毓,还是没转过身。只是,半蹲着下来。双手胡乱的摸索着,半天之后,还没找到目标。
「我说,你能不能转个身子啊?」
「转身,不行!」
「你……我真挪不动他。」
「小佑,要是他是双子的话,我看到会很麻烦的。」
「双子?」令狐不明白的重复着他的话,挑挑眉毛,淡淡地道:「什么双子不双子,我只知道他是男子,你也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