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上部）小沐要成“攻”！（上）——吾栖碧山

表情变化，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林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落地窗外，星子调皮地闪烁，他依旧在活动室里，只是身体软软的，没什么力气，缓缓地抬起手扶着

沙发背坐起身来。如果不是身上残存的沉重和违和，林沐几乎要以为刚刚被人用某种药物迷晕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了。

不过那个绑匪呢？林沐不解，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旁边的东西没有半分变化，难道是绑匪终于发现自己搞错了人，又把他扔在这里

走了？

又坐了一会儿，等稍稍恢复了力气，林沐这才起身，想起矗立在花园那边的学生公寓，林沐有些苦恼，不过，都这个时候了，那个人应

该已经睡着了吧。

林沐回到房间，里面空落落的，完全没有那个人的气息，床上被子叠的好好的，还是早上出门时的模样。林沐心里一沉，然后慌慌张张

地出了门。

叶谦——你去了哪里？！

第二四章 温情？

林沐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凌云宿舍的内线。电话不过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传来的那一声“喂”似乎毫无睡意。不知为什么，听

到他平静冷淡的声音，林沐总觉得心里安定了一些。

“凌云学长，我是林沐。谦今天有没有过去找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他不在宿舍里吗？”

“嗯，我刚回来，看到他不在，就想说他是不是在你那边。”林沐握紧了话筒，既希望他回答是，又希望他给个否定的回答。

“他没找过我，你在房间先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电话里传来挂断后的“嘟嘟”声，林沐放下电话，不自觉的望着名义上属于叶谦的那一半空间（虽然实质上这俩人也没分过吧，亲妈捂

脸），书桌边的矮几上放着的是他的书包，还是鼓鼓的，显然没被打开过。叶谦不属于勤奋的学生，而且上学看上去更像玩票性质，上

课时间也多半是在开小差在书本上涂涂写写，临到小测验了，才会抓着林沐让他帮忙补习，不过他的接收能力很强，每次测验也都能低

空飞过。桌子前有两张转椅，一张是林沐的，还有一张上面放了个极Q的靠垫，那是叶谦的，书桌上有两个杯子，一黑一白，同一款式

，林沐端起自己那个白色的，里面满满一杯枸杞玫瑰茶，不过，早已经凉了。叶谦喜欢倒腾这些花样，用各种可以泡水的东西组合成特

别的功效的花草茶，然后让林沐试喝，拜叶谦所赐，林沐尝到了无数口感古怪的东东，但是同时也从中得到了许多调制药剂的灵感。但

是不变的是，在林沐很晚休息的时候，叶谦便会用玫瑰花苞为主料，给林沐冲一杯安神的玫瑰茶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很习惯这个本身独立的空间里有另一个人存在，叫人觉得不再那么空荡荡的，有种安心的氛围。只不过，都现在这

个时候了，那个本来应该在被窝里的人又在哪里呢？

是因为昨晚的缘故吗？

林沐想到最后靠在自己背后的身躯，仿若被人遗弃的孩子，就那样怯弱地贴在自己身旁，呼吸声那样轻浅，像是怕惊扰了自己，让林沐

本来想挪开的身体最后保持在了原地。两人靠在一处，最后沉沉睡去，等到早上起来的时候，叶谦的手又习惯性的搭在了自己的腰间。

林沐大概猜到了叶谦的心意，这样依恋的情愫，即使不是爱情，那也足够暧昧。但是，他和叶谦两个人，真的不知道是谁在依赖着谁存

在，只不过，他根本就不是叶谦想象中的那种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大好人，而叶谦，他虽然足够温暖柔和，但是也救赎不了早已深陷自我

厌弃的自己。两人之前平和的相处状态，也只不过是一重构筑在想像中的美好的幻景罢了。

林沐望着杯中偶尔颤动的水纹，娇嫩的花苞沉在水底，淡淡的香气，举起来喝一口，冰凉入腑，却又甘甜清冽……

门铃声响起，林沐放下杯子开了门，见到的是凌云略有些忧心的神色：“谦也没有去找过凛风，舍监说他大概是七八点左右出去的。他

在这学校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能去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林沐别过头。

凌云显然看出林沐神色有异，一把抓住林沐的手腕，声音中竟多了几分焦急：“你和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好疼。林沐不由皱起了眉头：“凌云学长，我……”

看着林沐半天没支吾出什么来，凌云的脸色更沉了：“算了，这件事以后找时间再说，还是先出去找人要紧，都五六个小时了。”

“好。”

“这件事情怎么可以少得了我呢？”一人斜斜靠在门口，略长的头发有几分凌乱，显然是没来得及好好梳理。

“那就走吧，我们分头找，安全处那边说并没有人出入，谦肯定在学校范围里头。”

教室、长廊、花园，这些平时经常走的路线都一一找过，并没有看到叶谦的踪影，但是林沐也基本上确定他在哪里了，虽然，自己很不

希望是在那里找到，因为，他几乎可以预料到如果在那里找到他，会听到什么样的话。

林沐心里迟疑着，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半分减缓。分开挂满金黄叶片的枝桠，越过灌木丛，果然在那里看到身着惯穿的浅色外套的身

影，月光下，他静静的躺在平日坐着的那片草地上，一动不动。

“谦！”林沐有种不好的预感，直接冲了过去，手颤抖着摸上那个人的脸，凉凉的，却感受得到呼吸的气流。

林沐松了一口气，道：“谦，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叶谦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没有半分回应。

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林沐极力分辨那张脸上的表情，但是，什么也没有，只是空洞的，仿佛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自闭患者。

“谦，你怎么了？”林沐觉得有些不对，握住平放在一旁的手，好冷。

对方依旧没有半分反应，林沐慌了，听了听叶谦的心跳，确定确实没有问题之后，将叶谦扶坐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脸颊，道：“谦，谦

……醒醒，你快醒醒啊！”

“唔……”叶谦发出一声轻轻的类似呓语的声音，然后眼珠终于渐渐有了神采，然后聚焦到对面的林沐脸上：“沐，我做了一个梦，一

个噩梦……”

“谦……”林沐看着他还有些迷梦的表情，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回应还是不该回应，他刚刚明明是睁着眼睛的，那他又是怎么做的梦？

“我梦见你没有回来，然后我等啊等啊等，也没有等到你，然后我出来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累了，再也走不动了，于是，就

永远也找不到你了……”

如果搁以前，林沐肯定会说能把这种狗血台词说出口的人肯定是恶搞，但是真正听到叶谦的话，心里却是隐隐的疼，自己之前的态度，

虽然自己并没有多想，只是把叶谦当成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对象，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因为自己事事顺着他的心意，实际上已经给了他太

多模棱两可的暧昧空间，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怎么会找不到，”林沐尽量用最明朗的笑容，“我明明就在这里。”

“我还以为沐你在躲我，不想要再见我了。”叶谦反握住林沐的手，捧在胸前，道：“我这样任性，又总是缠着你，事事都依赖你，总

让你替我担心……”

不，谦，你错了，在心理上依赖你的人其实是我，满足你的要求，只不过是因为你的温和笑容会让我有被救赎的错觉。

林沐轻轻回握住他的手，转移话题道：“没有的事，谦，我们先回去吧，凌云学长他们也都在找你呢。”

叶谦的神色似乎深沉了几分，但是在月光之下，并不明显，他没有回答林沐的问题，而是微微侧着头问道：“沐，你今天去了哪里，怎

么那么晚还没有回去？”

“我去风纪股的活动室了，给家里那边的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就不小心睡着了。”林沐没有说出自己的遭遇，因为实在太过无厘头了，

又怕说出来叶谦大惊小怪。

“睡着了？”叶谦忽然抽出自己的手改为抱住林沐的腰，语气里也不知是埋怨还是委屈：“沐，可是我很害怕，害怕你就这么走了再也

不回来。你下次不要一声不响就离开这么久好不好？”

林沐有些怜惜地轻轻拍了拍叶谦的背，这个时候，他真的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呢。

但是，叶谦接下来的话，却让林沐的动作僵住了。

“沐，我以前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喜欢你……”叶谦显然感觉的林沐的变化，不过他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手臂。

林沐并没有挣脱，而是轻轻叹了口气，道“不，谦，你还不明白什么叫喜欢，在这里，你除了凌云学长他们就只认识我一个人，和我在

一起的时间也最多，所以很容易有这种错觉，要是你多交一些朋友，自然就明白这和喜欢不喜欢是两回事。”

叶谦摇了摇头，道：“先不要忙着否定我，也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感情，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就不会这样子……”

说着，他的嘴唇轻柔的贴了过来，在林沐的唇上印了一下，又迅速的撤了回去。

难道他说的是那一次的消毒？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林沐觉得自己在感情的领悟力方面真的是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

“沐，你会觉得讨厌吗？”叶谦那双柔和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林沐。

林沐摸了摸嘴唇，然后非常实诚地摇了摇头，在叶谦这样的眼神面前，似乎任何一句谎言都显得太过虚伪和肮脏。

叶谦轻轻一笑，然后握住他的那只手，脸再次凑了过去，这一次，不是一触而过，而是停留在那里，极其温存地贴合辗转，而那只握住

林沐的手，也改为放在他的身后，让两人距离更加紧密。

林沐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不同于之前被迫的唇舌交缠，也不同于那一次特别的消毒体验，这个吻没有丝毫的欲望和索求，和叶谦给人的感觉一般，是柔和而纯粹

的，是一种无害的试探和交流，让人轻而易举地卸下心里的防备。

“啊呀，我们好像打扰到了呢。”

身后传来某人戏谑的声音，林沐猛地从这温情的迷障中清醒，回过头来，只见隔着那个矮矮的灌木丛，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虽然

离得不近，看不太分明表情，那个抱着臂膀一猜就是看戏模样的，自然就是刚刚出声的凛风，而旁边的自然就是凌云。

只不过，在林沐回头的瞬间，并没有注意到叶谦嘴角那一分明显带着挑衅意味的笑意。

第二五章 过渡？

“凌云同学，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不要耽误人家办事。”凛风好像嫌现在的氛围不够尴尬似的，火上浇油又加了一句。

凌云动作极其利落地跨过灌木丛，快步走上前，虽然依旧看不清表情，但林沐直觉他动怒了。

“小谦，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凌云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稳。

“我在这里等沐啊，现在等到了，我觉得很开心呢。”叶谦似乎没有看出凌云的不悦，故作无辜的回答。

林沐站起身来，然后向叶谦伸出了手，道：“谦，先起来再说，地上寒气大。”

这时候，凌云做了件谁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将林沐的手挥到一边，而后一把拽起地上叶谦，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粗鲁。连凛风都不由吃

了一惊：这个人，还是那个将叶谦放在心尖上，谁也不许伤害一丁点儿的好哥哥凌云吗？

林沐握住自己被推开的手，上面其实并没有怎么疼，但是却像是被最寒冷的冰给冻了起来，连动一动似乎都不灵活了。

那个背对着林沐的身影拽起叶谦后，再也不看他一眼，也不顾叶谦的挣扎和反抗，直接将人拖走。

林沐站在那里，心里涩涩的：是被他讨厌了吗？因为和他心中所在意的弟弟亲吻，觉得自己玷污了那个人吗？

“小沐，你胆子还真是很大呢，居然对凌云的心头最在意的人出手。”凛风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林沐的肩头，道：“不过，可不要被

某人无害的外表给骗了哦。”

林沐将那只爪子轻轻一拂，皱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一点吗？”凛风也不在意林沐对自己的冷淡，只是笑道，“叶谦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哦，要知道，在叶家大宅

里长大的人，再单纯也单纯不到哪里去，他明摆着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嘛，小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叫他哄了去。”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林沐举步就要走。

“难道你想用他来当赎罪的代替品？”凛风一句话就让林沐止住了脚步，“小沐啊小沐，即使是一样都粘着你，但他可不是那个书呆子

的于鹏飞。”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也从没想过要拿谁当替代品。”林沐道，“谦就是谦，不会是别的任何人。”

“啊呀，难道是我想错了，”凛风故意摸着下巴做沉思状，道：“我还以为小沐是因为他让你回忆起往事，才会对他特别照顾呢。”

林沐没有说话，其实凛风说的何尝不是事实，他不敢说自己内心深处没有半分借着叶谦忘记自己曾经给另一个人带来伤害的事实。

“小沐，不要这么沮丧嘛。”凛风忽然如同亲切的邻家大哥哥一般露出无比包容的笑容，道：“这是人之常情，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

为了自我保护，潜意识里会自动选择其他的方式用来纾解自己心理的伤痛和压力，你也不必因为自己的做法而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更何

况，叶谦他确实拥有一切能让人卸下防备的特质，这么说起来，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凛风，不要把一切都说的跟你全都明白似的。”林沐终于抬起头直视凛风，道：“人和人之间，需要分析得那么清楚吗？这样一份一

毫都拿去斤斤计较较有意思吗？你不觉得很累吗？”

“不，小沐你搞错了，我只是说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事实罢了，摒去个人的好恶因素，看事情才会更清楚哦。而且，你这样也只不过

是麻痹一时罢了，你和他能一直这样下去吗？小沐，生活不是童话，你们都只是看到了彼此的表象，这样下去只不过是一场小孩子的家

家酒罢了。”

“凛风，你够了，我和谦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林沐知承认自己于感情一事确实是个白痴，但是，也不至于平白让另外一个人来对

自己指东道西，说些有的没的，更何况这个人是素行不良的凛风。

“是这样吗？小沐没有动心？我看叶谦可不这么认为哦。”凛风摇了摇一根手指，故作神秘道，“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想跟你说的事情

哦。我刚刚发现一个秘密，小沐你想不想知道呢？”

林沐忽然觉得和这个人说起话实在掌握不到主动，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计划好的，在哪一步说那一句话，然后预测自己的反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