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天青——石珀

“真的是这样吗？凝情的话！”
“羽哥哥……凝情她……”
“我知道了。苏儿，人有两件事，是无法控制的。一个是打哈欠，而另一个是……”
“爱情……是爱情！羽哥哥！苏儿知道，只是苏儿……”圆眸里盈满了泪水，一眨眼，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梨花带雨，不过

如此。
“对不起，苏儿……”我抱住了她的身子，软软的香味，像及了初生婴儿般不染尘世的味道，令人怜惜。
“羽哥哥，喜欢苏儿吧，就喜欢苏儿吧！恩？！苏儿，一定会做得很好！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不会再像……”
“苏儿，我一直很喜欢你，不要哭了？！”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听到她接下去要说的那个人，轻轻地用手抹掉了她的眼泪。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种喜欢！”
“苏儿！”
“我比他更早认识你，你知道吗？我比他更早喜欢上你？可是你却不记得……你连这个也都不记得！”漓苏突然大声说道，话落，一阵

脆响，绿莹莹的玉坠儿碎成了两半。
裹满了灰尘的小手拿起一个粉白的馒头大啃了起来，身上的锦衣也沾着黄兮兮的泥土。但一张小脸到是精致漂亮地就像女孩子。他抬起

头浓密的睫毛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着不安，看了眼对面的小女孩，又低下了头啃着手里的馒头。
“你要怎么报答我？”小女孩蹲在他身边瞪着和男孩一样大的眼睛，闪吧闪吧地看着他，一脸狡黠。
男孩摇了摇头，用手抹了下嘴边的馒头屑说：“我没馒头钱。”
女孩子挥起手掌往他脑门上甩上一锅贴说：“谁要你给钱了？”
“那你要什么？”
“恩……”她托着小脑袋想了会道：“那这个给我。”
“这个？”男孩看着他腰间的一个小玉佩问。
“恩！就是这个！”女孩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吧。”说着，他便取下了身上的玉佩给了她。
女孩很高兴地站起身跑到门口，两脸颊红扑扑地说：“这个可是鸳鸯坠儿，定情信物哦！”
“定情信物……”男孩念叨着，转而又低下头去啃着手里的半个馒头。
“喂！”女孩在门口又喊了声。
“你怎么还没走？”男孩道。
“我说你，明儿就答应妈妈留下来吧，再倔你就甭想活着出天阅坊了。”话落，女孩子一溜烟地跑掉了。
醉心阁
“羽哥哥，在想什么？”漓苏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里溢出满满的甜蜜。我答应了她，和她在一起，但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想

干什么。或许我只想弥补下，因为父亲而被颛龙氏所牵连的她，当时比我还小的孩子，却比我坚强的玉家唯一的孩子。
“苏儿，为什么你小时候对我那么凶？现在却……”我顿了顿说道。
漓苏抱着我的胳膊道：“因为我之后才发现，女子可以不漂亮，可以不聪慧，但是一定要温柔。”
“哦？苏儿，竟是悟出这道理了。”
“羽哥哥，你总算记得以前的事了。”漓苏的嗓音又是一阵甜腻腻的。
我轻笑，“怎么搞得我跟失忆了似的。”
“羽哥哥贵人事多，脑子里哪里装得了苏儿的。”
“我怎么闻到了一阵酸味儿？”
“羽哥哥，你乱讲！”漓苏抬起头，撅起了嘴说。
“苏儿谢谢你，一直那么想着我。”我将怀里的坠子拿出来给她。她瞪大了眼睛道：“羽哥哥，这个不是碎了么？”
我指了指吊坠儿中间道：“我让人融了金镶了起来。”
“谢谢……”漓苏趴到我身上，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我，我无奈地笑了笑。
午后，漓苏带我到了一个甚为熟悉的地方——风间。
漓苏大摇大摆地拽着我的手道：“羽哥哥，这里以后就归你了！”
“什么意思？”我环顾了下四周，原本的歌舞升平因为大老板领了个男人过来，还是个以前呆过这的男人都被惊得连半点声响都没了。
“风花雪月这些个宅子我管不过来，分你一个，你以前也在这呆过，就当帮帮苏儿吧！”漓苏摇着我的胳膊就像个孩子似的撒娇，真难

想象，她平素里是怎么打理这么大的家业的。
“苏儿，咱就不能改行做个正经生意？”想想玉老先生铁定在九泉之下都得给气绝。
“什么叫正经生意？这个就不正经？我可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光明的很！”漓苏一脸浩然正气，就像我是鼠辈，开窑子的是我。
我叹了口气说：“算了我投降，我争不过你 。”
“哈～那羽哥哥，你可是答应了？”漓苏开心地把我的手摇得更高了。
随后，她煞有介事地站在了风间的戏台上说：“以后风间的大老板就是凌夙羽！任何风间的事必须听命于凌老板，大家可是清楚了？”
“是。”底下的人整齐划一响亮地说道。
没错，这就是玉妆成！
漓苏走后，连我房间都安排在了风间，说是便于管理。不过自凝情在漓苏耳边低语了几句后，漓苏摆出了那副用目光杀死你，声音甜死

你的样子说：“羽哥哥～今儿住进风间可不是像上回子那样，若让苏儿知道你要是……嘿嘿……”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整个感觉就像是被扔在了冰窖，从头到脚都是凉的。不过也难怪她们起疑，虽然现在名义上我是接受了漓苏

，但是恁谁都知道，我曾经断袖过……只是哎……
“凌公子……”一声软软声音在我耳边唤到。
花美男斜倚在紫彦阁门口的廊柱上，晶亮的眸子像是黑玉一般，薄薄的唇微红，挺鼻如琼脂，撩人的身段，风情万种。
“紫陌？！”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看见我就像见鬼了？”他眼里温情一闪而过，随后剩下的就是不羁。
“大白天的哪那么容易就见鬼。到是你，多日不见，越发好看了。”
“咳……有夸人这么夸的么？”紫陌拍掉了我的手，斜了我一眼，面色竟有些红红的。总觉得这次见到他觉得他变了很多，似乎变得更

好看了。
“呵呵……”我抓了抓头，有些尴尬。
“你回来作甚？”紫陌说。
我说：“你不欢迎我？我可是你们这的老板啊！”
“呵～滚一边去，我紫陌眼里从来没什么大老板的。你刚不是还在叹气么？怎么新上任的就这么不开心？”
“是怕接手不了。不过，现在看见你，就有素了。”我笑得很欠扁的说。
“什么意思？”紫陌挑起一根眉毛，那神态竟让我想起了那个人 。
“你不是风间的头牌么？”我道。
“呵，那是幸亏你走了。”紫陌浅浅一笑，漆黑眼里温情四溢。
我有些失神地伸出手摸上他的脸，“你真好看。”话落，我连我自己都想把那只手给剁了，断袖癖又开始犯了。紫陌到是一脸的无所谓

，笑得比花儿还美 ，比阳光还灿烂。
“凌大老板小心你家小媳妇把你回去剁了吃～”
“咳～不好意思。”我脸上烫得都快烧了起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风间的头牌给人摸个脸而已。”他呵呵一笑，转身走进了紫彦阁，单薄的身影和着笑声回荡在长廊上，让我竟又

失神了片刻。冲进了自己的房间，拿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起来。
丝丝沁凉淌进喉咙里，燥热明显减少了很多。我开始怀疑是不是紫陌施了什么粉，害得人都发情了。
“凌老板，不好了……快……快……”一个小厮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说：“有什么话喘口气说，听得累。”
小厮深呼吸了几次急切地说：“外边有人闹事，让踏雪公子陪客。”
“怎么这个踏雪就不能陪客？”我道。
“不是不能陪，只是风间现在的规矩，小倌自个儿可以选择陪什么样的客人或者不陪。像踏雪公子这样的，从未陪过客人。”
“那你带路。”我冲冲跟着小厮往正厅里走去，没想这风间自我走后还真是人性化了。
进了大厅才知道是个什么面目，乱作一团。台上纱帘之后一身影颀长，手握一略泛青光的玉箫，笔直的站在里面，而外边一身穿锦衣的

男子满脸红彤彤的，被几个风间的大汉给架着，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还叫嚣道:“踏雪，你给老子我出来！就知道在里边装清高，要吹

箫的出来给老子吹！”
一语双关，惹得台下一片人在那嬉笑着。
“这位公子，你醉了。还请回府上休息，免得伤身。”我走上前去，对他说道。
那男子一脸不屑，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你又是哪棵葱？”
“这位是风间新来的凌老板。”我身旁的小厮接口到。
“我管他是新老板还是旧老板。反正我今儿就要那踏雪给我吹箫！哈哈……”话落，台下又是一片唏嘘之声。
“风间的规矩这位公子可是知道?”
“你……你……知道我是谁么？”那男子横了眼,“我老爹可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每年丝绸布料朝贡的都是我们家的。你懂个屁！

”
“哦，原来是皇商啊，失敬失敬。”我俯下身向他作了个揖，“那不知……令尊可知公子你在此地……”
话未落，那男子像是酒醒了个大半，说道：“扫兴……没事跑出这么个不知所谓的，本公子没那兴致了，走！”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人

鱼贯而出。
“好了好了，大家都各干各的吧！甭看热闹了！”小厮在那里招呼道。
聚集的人群又通通回到了各自的地方，只有纱帘后的那个人，仍旧呆在哪里动也不动，从始至终，他未说半个字。
“踏雪公子可还好？”我问。
“恩。”他点了下头，往帘后走了出去。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向身边的小厮问道。
小厮猫着腰说：“这小的不清楚，只道是来了没几个月。”
“那看他似乎很招客人？！”
“说也奇了，这踏雪，人如其名，就像雪一样冷冰冰的，就是吹拉弹唱的没一样不行。虽看不见脸面，但是看那身段也让人觉得销魂啊

。”说着，小厮还笑得有些忘形。我朝他一看，他收敛了点说：“不过，凌老板您要是对踏雪有意思的话，小的一定帮您去说。”
我瞪了他眼说：“我有说么？少多事。”
小厮见我一脸恼怒的样子到是一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白月爬上枝头，深秋的夜晚有些凉意。
“羽哥哥，你怎么陪人家吃饭都不讲话？”漓苏在我耳边絮叨。
我夹菜到她碗里说：“可能是忙了一天都懒得说话了。”
“那苏儿帮你捶捶啊。”漓苏放下饭碗黏在我身后，用拳头不痛不痒地捶了起来。
“苏儿，先吃饭，我不累。”我抓住她的手，将她往饭桌前一拉。
她一个没站稳，我情急往身边一带，她牢牢地坐在我腿上。双手紧紧地环住我的颈项，一脸绯红，她向我靠过来，薄薄的唇就像樱桃般

晶莹润泽，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还隐隐透出些许清香。
细眉如月，昏暗之中只有那双星目闪烁着明亮的光彩。淡淡的灯火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苏儿……”我轻轻推开了漓苏，尴尬地一笑

。
“羽哥哥你还是不喜欢我，是吗？”星目里掠过一丝暗淡。漓苏入席坐定后，筷子不停地拨着碗里的剩饭。
“苏儿，给我点时间。”
“恩。但是我不要你因为愧疚而对我好。”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一脸的坚定。
“恩。”
“羽哥哥风间的事还应付地过来么？”漓苏转而笑了笑说。
“怎么才第一天就不放心了？”
“怎么会，不就是听说了点出了些事情。”
“恩，是有这么点事。”我点了点头。
“但是风间里的小厮告诉我，你很厉害地就摆平了。”
“呵呵，对付这种地痞流氓我还是会的。”我笑道,“苏儿，踏雪是什么人？”
“踏雪公子？”漓苏托着腮帮子说。
“恩，虽然没见着真面目，可总觉得这人不简单。”
“我也不知道哦。”漓苏睁着双大眼睛无辜地摇了摇头。
“你也不知道？你不是风间老板么？”
“现在的老板是你！再说了，我以前就从不过问这等事情，只要有钱赚，我才不管他从哪里来。”果然是利益为第一的商人。
“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他不就行了。他敢不说么？不过，羽哥哥，你是不是看上他了？不要苏儿了？”漓苏凑过身子，双眼一眯，像

只不怀好意的狐狸，奸诈极了。
“小孩子不要乱想。”我拍了下她的脑门道。
“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小孩！”漓苏气呼呼地说。
我从头到脚看了她遍，不错，该有的都有了，比例还真好，不过我一点感觉都没，貌似哪个断袖说过，摸女人的手还不如让他摸自己的

来得舒服。
“苏儿，你不是答应我给我点时间么？”
“我给了你很久的时间了。自你打进了教坊后这么多年还不够？”
“我们换个话题。”
“好。”
和漓苏吃完饭，就一个人往房里走去。路过紫彦阁就听见里热闹闹的一大片。我透过窗缝看着，紫陌坐在一客人身上，手捧着酒杯喂酒

给那人吃，他身穿着一条紫色的纱衣，凝肌玉肤，隐隐透着胸口挂着的一块瑜玉。媚眼如丝，嘴角含笑，但是漆黑的瞳仁之中却看不出

半点笑意。
“踏雪公子，你怎么这么没情趣呢？”抱着紫陌的客人用手肘推了下身边的白衣人道。
踏雪背对着窗口，我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他的身体几乎从开始就没有动过。那人见踏雪没有半点反应就端起紫陌递过来的

酒喂到他嘴边说，“来给爷喝口酒。”
“请自重。”踏雪身子一立，那人没坐稳竟把酒杯给摔在了地上，酒液四溅，染湿了那件白色绣金丝的衣裳。
那人推开紫陌哼哧一笑，“你装什么清高，要装得还来这做什么？不就是个相公看你拽得……”
“爷，您莫要生气。要喝酒紫陌陪你，踏雪这样子也不一天两天了，您不就喜他这冰块似的么？上趟还跟紫陌说他有意思来着。”紫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