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红。”阿右思忖了半天,终是说了出口。
“为什么?”虽然对造型这种东西不是很感冒,但这次会有点在意的根本原因是这是自己的形象。阿右略有所思,我等了半天,他还是没
有说话。阿右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仿佛是叹息,仿佛是感叹,分不清我亦不想分清。因为,外冷内热才是你,热情如红玫瑰,阿右这么
默默想着。
之梦宾馆
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头疼的难以负荷,虞岂坤恨恨的想着以后不该这样任性。睁开眼,那熟悉的白色窗帘,白色墙壁,是自己眼花了吗?是
这熟悉的地方……之梦宾馆,难道记忆回到几天前那个……早上了吗?怎么可能!甩了甩头,感到身旁有人,转眸,对上,竟是冷思杰,
神态还是那么冰冷,但眸子里发出的信号有些奇怪。潜意识的不喜欢这个人,不自主的往旁边挪了挪,没想到被冷思杰紧紧抓住了手臂,
欲挣脱之际,看到自己胸口的衬衣大开,心中有股愤怒和恶心难以控制的弥漫开,像是一只恐怖的怪兽,渐渐的在摇晃着自己的神经。几
乎没作多想,就利用空出的手甩了一个巴掌给冷思杰,趁他错愕之时,一个利落的起跳,站在床边,以上望下的俯视冷思杰,像只高傲的
黑猫。
冷思杰表情更加阴冷,皱了皱眉,“昨天……”
话未完,被虞岂坤打断,“恶心。你这个……”好几年没骂人了,都忘记有什么词语可以打击别人的自尊,“臭虫。”想了半天,竟是这
个可笑的词语。
冷思杰,眉一挑,想到了虞岂坤心仪的那个蠢货,“比尘彬还臭吗?”那挑衅的面容,更另虞岂坤生厌。
“闭嘴。”虞岂坤靠近冷思杰的身,扣住他的下巴,渐渐用力,“你没资格说尘彬。”
可笑!自己比不了那个拜金奴吗?“尘彬就是个蠢货。”我偏要说,你虞岂坤奈我何?
虞岂坤眸里神色一敛,那冰冷的程度不亚于冬日里的寥寥白雪,反手又在冷思杰脸颊上留下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他的头发你都比不上。
”说罢,就连再看冷思杰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傲气的离开了房间,那背影,比黑猫还要神气,还要邪佞。
面颊上火辣辣的两个五指印记,伤在脸,痛在心,昨夜,我只是照顾你而已,你吐了两个小时……又是尘彬吗?我有何比不上这个小畜生
?嘴角一丝怕人的弧度慢慢露出,瞬间,那表情,好比狰狞的魔鬼在变化着。
金凡 国际连锁造型店
阿右再也不主动找话题了,我有些尴尬,望望镜中的阿右专注认真的神情,一时觉得那有些似曾相识,和虞岂坤一样的表情,另人不得不
怀念。或许是昨夜睡的太晚了,无聊促使我打起小盹来,此时想着阿右的安静,打心底觉得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令人舒服。眯起眼,渐渐
睡着……直到一阵铃声,吵的我睁开了眼,迷糊的看见阿浅拿出手机,走到了造型店外,心中不免奇怪,是什么电话……人,总有秘密,
非要探究是为何呢,想着,不自觉的低落起来。
“好了。”只听上方传来阿右的声音,抬眸,他请我去洗掉染发剂,站了起来,看了看玻璃窗外的阿浅在焦急的说着什么,心里有一点怪
怪的。不曾看到阿浅开朗的面容上有这些急促,微微发楞,直到阿右推了推我,我才转过身去。
阿右依然并未说什么,眸子里也是淡淡的,我有些吃味,抿了抿唇,果然……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回到造型室,阿右不见了,只有阿
成,他笑嘻嘻的,或许是刚刚又做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笑的这么开怀。何时我也能这么开怀,就好了……阿成拿起吹风机,熟练的把我
的头发吹到半干,然后漂亮的拿起剪刀,为何称为漂亮……阿成的手势很利落,很专业。手指的灵活度,我看的都有些吃惊,仿佛我不是
顾客,而是什么珍品,他小心翼翼却分外熟练,看的我有些眼花缭乱,索性闭起眼,一刻钟过后,阿成兴奋的拍了拍我的肩,看着镜中的
自己,惊喜写满了脸。没想到,我也可以这样帅气,那都是……多亏了阿成。日系的短发风……
“嘿嘿,还没有完呢……要定型一下哟……”阿成的得意从他兴奋的话语里就可得知,想必在阿成的手下,每个客人变的更加好看,阿成
都会拥有满足感。
我怀着丝丝兴奋,又做了头发定型,看着身旁的阿浅,他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有点怪怪的,那是窒息吗……我并不是阿浅的谁,我又有
什么资格管他的事呢?片刻过后,我又换上笑容,对阿浅点点头。本以为定好型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们又让我去美容室,我那个无语啊
……男人,也要美容吗?
阿成又摆出专业的目光看着我,指点着,“男人就不需要好看了吗?男人也要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脸啊,更何况,你要靠脸吃饭……”说到
这,他看着我不善的脸色,也不再多说了,“反正,你皮肤先天条件不错啦!补补水,就可以了。”
今后,我确实是一个靠脸吃饭的人了。但,我不止是靠脸,还有这颗慢慢麻木的心。闭上眼,任凭他们的摆弄,有些疑惑,最近的我真的
有些奇怪,轻率就决定了本来死也不会做的事情,那也是被生活逼的无路可走了,不是吗?以后的路,是怎样的?新奇的未来,又是如何
吸引我的?是我不甘于生活,还是生活不甘于我;是我负了生活,还是生活负了我;是我不懂生活,还是生活不懂我。一个小时过后,在
落地镜前,那个帅气的男人,是我……吗?只不过,还有些什么呢?什么不对呢?嘶……阿浅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回家借你西装了啦
。”哦……对,我还穿着休闲装,怎么看,怎么不搭。
“喏,这瓶发胶给你,送的哟,看在阿浅面子上,咯咯。”阿成笑眯眯的看着阿浅,把一瓶黑色的东西塞到我手上,阿成与阿浅的那眼波
流转之间,是什么……让我觉得异样起来,想不通。
“阿浅,这要多少钱呢?”小声的凑在阿浅耳边,消费应该不低吧?
阿浅微笑的看着我,轻撅起嘴,“嘘,秘密。”学我,附在我耳边,那热气到了脖子根,有些痒痒的,怪怪的。我和阿浅与阿成道别后,
回了家,换上一件阿浅正经八百的黑色西装,果然……正统了许多,而且,好看了许多。从未想到,我也能把西装穿的这么有型,把身型
都衬了出来,五官可以这么阳光,不再是单一的清秀。
阿浅满意的捶了捶我的胸,“臭小子,没看错你。”阿浅真实的性格就是这样吗?不拘小节……我看了看他的眸子,里面是清透的纯,却
让我猜不准。或许……阿浅本来就是这样单纯,一切都是我多想而已。回笑后,阿浅便带我去那家HOST店报道,“HEY!GOOD NIGHT”这
家牛郎店的名字还真有特色,就和阿浅一样有趣……
在远东大厦的的8F,门口的保安们看了我和阿浅一眼,眸里竟有些嘲笑,澎湃的热情似被浇灭了一半,突的,又想起了阿浅的那句话“不
高尚并不等于低贱。”想着,抬起胸,神气十足的瞟了一眼保安,被这一瞟,他才顿觉尴尬,低下了头去。母亲的话还真的很对,只要你
有自信,别人便不能看扁你。一丝笑容在脸上漾开了,有些得意,所以,才并未发现阿浅有些低落的神情。
凡事,都不会按着人的意愿进行,因为,人只是命运的一个小小棋子而已。
上电梯之后,终是松了口气,回忆刚才的举动,竟开始兴奋起来,看着四壁都是镜子的电梯,偷偷摆起一个胜利的POSE,没想到,竟被阿
浅看到,引得阿浅一阵低笑。其实,我有时还是喜欢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8F,“叮-”,深呼吸一口,踏出电梯,金碧辉煌的回廊下是红色为底,辊边压金的毛制地毯,整整几十米,从这头铺到那边的尽头;走
廊两旁的壁灯全是仿欧式,古朴中渗出阵阵庸华;路道两边都是金色壁纸,其上缀有无数银制玫瑰;奢华不言而喻。下意识的握了握拳,
指甲嵌到肉里,磨破了皮,带来丝丝痛觉,指甲……是该修修了。身旁的阿浅看了我一眼,轻轻的把自己的手覆到我的手上,他微带冰凉
的触觉竟让我有一丝心安,咬咬唇,对上阿浅的眸子,想道谢的话还没出口,阿浅就笑着把手抽离了,只是力度适中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是无言的鼓舞。
嘴角提起一丝弧度,看着阿浅,总会不自觉的笑起来呢……阿浅也露了酒窝,一笑,对着我说,“你笑起来,很漂亮。”
顿了顿,二十年来,头一次有人说我笑的漂亮,一直以为这个词语和我不搭边,阿浅继续笑笑,“小彬的笑容让我觉得舒服,所以漂亮。
”这个推理,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逻辑,怎么都觉得有些牵强。不过,人还是喜欢听自己想听的,有些得意的朝他瞟了瞟,阿浅无
奈的收起笑容,拢了拢我的头发,动作很细腻,冰冷的关节触到我的皮肤上,有些微微的异样,下意识的想转过头去,阿浅的笑容又浮上
脸颊。那分明是戏谑,和恶作剧成功后的偷笑。哎,阿浅,其实你比我,更喜欢耍小孩子把戏不是吗?
当立于“HEY!GOOD NIGHT”门口之时,稍稍的还有点茫然,心中,默默的问自己一句:终于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了吗……在这个陌生的
地方,想到那句很熟悉的话: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靠头脑赚钱,没身份没地位的人就靠身体赚钱。几秒过后,阿浅点了点我的眉心,佯装
严肃,“不要走神,小彬同志。”习惯性的点点头,一想,才发现,自己“吃亏”了,瞥他一眼,看他浅浅笑着,像只偷了腥的小花猫。
转眸,注意起眼前,依然是仿欧古式的造型门,两旁列满了各类花束,顶端是用钻石贴成的几个大字“HEY!GOOD NIGHT”,两旁放置了
暖色光芒,打在门上,显出特别的美感和魅惑。目光移下,是两个身穿燕尾服的侍者,帅气的面容,温暖的笑容,绅士的鞠躬,身为男性
,依然不免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袭上心头。左右排开,分别站在门口两侧的侍者,弯下腰,“欢迎光临,晚上好。”异口同声,稍嫌中性
的声线,传在耳里,并不教人讨厌。左侧的侍者上前一步,离我很近,但仍保持起码的距离,低低的笑意从他的眸子就能传出,“有指定
的HOST吗?客人。”
我还在犹豫该怎么接口的时候,阿浅从旁边笑嘻嘻的窜了出来,右侧的侍者看到,有些吃惊,使使眼色让阿浅进去,示意现在正有客人呢
……阿浅却一把搂住我的腰,头靠在我不算宽的肩膀上,笑眯眯的看着那两个侍者。虽然初步了解了一些阿浅的脾气和性格,但还是有些
难以习惯……我讪讪的看着两个侍者,左侧的侍者察言观色的本领还算不错,“是来应聘的吧……”眸子里的笑意化为淡淡的表情,真是
……势力的家伙呢。
“阿浅!不要玩了!昨天店长……”右侧的侍者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只是有些焦急的提醒着什么。阿浅不耐烦的接了句“知道了。
”就牵着我的手走到HOST店里面,可,为什么要……牵着我的手?我僵僵的看着被阿浅牵着的手:促狭,疑问……阿浅见半天,拉不动我
,转头疑惑的看着,才发现自己习惯性的牵着我的手,一丝难以觉察的红霞映上阿浅白皙的皮肤,绯红绯红的,看起来,就似春日里盛开
的桃子花一般。马上放开了我的手,阿浅自顾自走在前面,我也紧紧跟着,顺便看了看四周,和心目中的夜店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别,
或许就是那些优雅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男士各个英气逼人。另我在意的是最左边的那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两指习惯性的夹着雪茄,
半眯起双眼,朦胧的笑意,还有……刺眼的红色长发,没错,是阿成。
似乎接收到我的目光,他礼貌的站起身,掐掉雪茄,走向我和阿浅,他低低笑了一句,“兼职。”便从我们身边,走过,留下一股淡淡的
古龙香水味,我却不自觉皱眉,阿浅身上也是这种味道,阿浅到底和阿成熟到什么程度,需要用一样的香水了呢……
阿浅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后,低声咒骂了句,“该死的!又学起我的STYLE了,这个BITCH!”半洋半不洋的骂句,倒把我的心情切成一半
,一半是乐,阿浅还是阿浅,一半则是闷,被事实逼在角落后的我,连发问的权利都没有。
员工休息室,并不张扬,只剩朴素装饰的木门,阿浅轻轻敲了几下,里面便有一个妩媚到骨子里的声音传来,“请进。”不自觉的头皮发
麻,这种娇嗲的声音任凭我如何想象,也想象不出是面前这个半老徐娘口中发出的,但,适当的妆容,倒平添了几分异域的姿色,风眸轻
挑,本是对她提不起好感的,但或许是她眼角下的泪痔触动了我的某种记忆,渐渐的,竟倍感亲切。一度以来,母亲漂亮的泪痔被我视为
最美的回忆。偏偏就是泪痔,拉近了我和这个半老徐娘的距离,这种怪怪的东西是否就称谓羁绊呢?而我和阿浅的羁绊又是什么?又或许
,人的羁绊就是看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半老徐娘靠在老板椅上,一身红裙,火辣又不失贵气。她浑身打量了我一番,眼角微带笑意,随即,开了包香烟--BLACK STONES。这烟,
有点呛,以前抽过,但不是很喜欢这刺激的味觉。帅气的打开火器,橘色的烟草瞬间成为鲜红的火点,食指与中指夹住黑色的烟身,眼波
流转间,她眉稍一挑,“简历。”不是肯定,不是否定,而是命令。
拿出自己谋求多日无果的简历,递上前去,半老徐娘作势看了一眼,便无心继续下去,扔在一边,那性感的嗓音再度传来,“律师?”点
了点头,似乎在这女人面前,顿无隐瞒之感,而阿浅却有些微微发颤的看了看我,眸子里的神色愈加苦闷,而我却依然未曾注意,所以…
…注定了后半生的命运,也无可厚非。
半老徐娘手指变化个角度,轻轻敲击桌面,“你认为HOST需要具备什么?”
“爱。”似乎这个词语已经深入人心了,那就借我来利用下,“对凡事,都需要具备爱,才懂的宽容,给予,付出。”
半老徐娘笑了笑,嘴角咧开一丝弧度,“冠冕堂皇。”笑意渐无后,瞧了瞧阿浅,“带他去签合同。”这个女人非但不简单,还很特殊,
她的笑既开怀又介怀。
“副店长,罂粟。”阿浅把合同递给我时,笑意又爬上他的唇角。“很聪明的女人。”女人,聪明可不是好事。因为,女人一旦聪明起来
,便会比男人狠毒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