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对着他无话可说,只能懦弱地说出那句无济于事的“对不起……”
雅人,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在怪我吗。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我的人生,你就不需要这样委屈自己。
屋内开始有人走动,白纱窗帘挡住了一些视野,可是仍然看得清是穿着拖鞋和家庭便服的两个男人走在一起拥抱。下午四点慵懒的时光里,屋子的两个男主人沉迷在亲昵的拥吻里。这是属于他们的家。在家里干任何事都是可以的。
餐桌上装满铃兰的花瓶清脆地坠落到地上,两个人紧靠在餐桌前意乱情迷地吻得如胶似漆。不一会儿,衣物也渐渐褪下了,玻璃餐桌变成了床,有人躺到了餐桌上,那双泛满红潮的雪白大腿随即被另一个人分开……
白昼的日光照亮他们欢爱的场面,才下午四点而已。他们就已经等不及……原来一直活在记忆里的人是自己,远处站在树下的雅月逞强地牵起嘴角微笑,苦涩漫溢在空气里。
树梢被风吹动,每一次空气变动带起的风,曾经雅月以为那是雅人的叹息,可是眼前的情景证明他错了。雅人没有在叹息,他很好,他很开心。
雅月轻抚被风吹乱到额前的黑发,不想它们挡住自己的视线。可是还是发现视线模糊不清了。眼泪噙满眼眶,墨镜都被沾湿。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回城来看望这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却从不让对方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想让对方知道雅月也说不清。
是没有勇气、抑或不想打扰、还是只是觉得对方不爱他。
他了解雅人目前的发展状况,雅人此刻已经是能够在摄影界风生水起之人了,完全可以离开顾裕谋求更好发展,可是雅人却选择留在顾裕身边,就算被外界的留言传得那样不堪,外界曾经指责江雅人只是依靠和顾裕上床才有今天。可是不管别人说得怎样污秽,雅人还是选择了留下,做顾裕背后的见不得光的男人。
所以这是雅人的心意表达:雅月,我很好,请不要来打扰。
屋内的情欲翻滚得越来越汹涌,两个人根本没有顾及那扇窗户外还有一位看客。雅人的脸是沉迷的,没有任何排斥,雅月感到心寒,摘下墨镜狼狈地转身离开,却看见不远处站着霍正希,睁着黑色大眼瞳,怜惜地看着他。
雅月吃惊霍正希的出现,知道他站在自己身后有一些时候了,大概也观看到了屋内上演的一幕。雅月有些气馁,十分尴尬……
两人愣愣地面对着站了一会儿,还是霍正希把双手插进裤袋,佯装不屑地耸了耸肩,尴尬笑着岔开话题“Alex,干嘛耍我,说好在机场见的。”
雅月没有心情答话。一个人先走了开。霍正希立刻大步跟上前去,伸出手臂从背后迅速地紧紧抱住他。
“……”
“Alex如果觉得寂寞,我可以的。”霍正希的红唇轻轻贴住雅月的后颈,吹出炙热的呼吸。
“……”
见雅月没有拒绝的动作,霍正希又贴他紧了些,近距离内呼吸着心爱男人的气息,思绪被他致命的美包围,心惊胆战地道出心意。“我……可以的。”
5
“……”雅月收紧眼角看着前面狭窄寂寥的街道,沉默了几秒,伸手缓缓拉下霍正希的双臂,转身面对内心忐忑的少年,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可以什么,你吃错药。那款PSP游戏的补丁有没有替我破解出来?”
“啊?”霍正希绯红的脸颊黯然失色,张大口抓狂地问。“挖地雷这种游戏你也要?”
“嗯,蛮好玩,我很喜欢。我老婆还让我在她那台机上装泡泡堂,有空你去帮我装一下。”
“……”
“对了,刚才她打来说晚上要跟朋友去市中心的SPA美甲,正抱怨没有司机,刚好你开车了,送她去吧。好像你有那里的VIP会员卡,还可以打折吧。”
“琳姐不喜欢我跟她在一起。而且我晚上没空。”shit,你真的以为我是你们家请的保姆。再把你家钥匙给我,送完女主人去美容再回家帮你遛狗,准备晚餐。
“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Alex……”霍正希朝大步走远了的雅月大声喊。“我的话还没说完……去我那里,我替你准备了……你不要这么逞强。”
“不用了,拜拜。”
雅月和霍正希交往这么多年,一直觉得他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他不似一般的只会挥金如土的败家子。反而是高学历高智商,工于心计,年纪轻轻就可以替霍家管理一半以上的庞大生意,同时在变幻莫测的时尚圈子里也长袖善舞,圆滑世故。
霍正希不仅知道怎么玩,还知道怎么赚。
两人一起合营的店都是霍正希在打理,雅月什么都不用干,可每个季度却可以拿到巨额利润分红。
可是要谈爱情,小霍还是再长几年吧。过了这些懵懂日子,你才有资格跟人说,“我可以的。”
“Alex……喂,不开心为何不说出来,哪有人这样跟人家做兄弟的。”身后的年轻少年还是不肯放弃。澄澈的声音一直念着“Alex……”Alex,他妈的,我喜欢你。为何装作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雅月轻轻摇头,走到车边抱走在座位上睡熟了的闪。转身跟他告别,“真的走了。”
雅月把江闪抱在怀里,大步走远。霍正希心里的想法雅月完全了解,年少的时光总是略显单薄,处在这个年龄段的人总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靠近一些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或者沉迷于干一些被长辈们定义为叛逆的事情。就如当初雅月为了学西方的摇滚明星耍酷每天都嗑药吸毒一样。
霍家乃真正的名门望族,资产超过几亿,霍正希为家中独子,在英国皇家学院接受精英教育,同班同学不是王室男爵就是高地地主。他的成长经历等同于王室贵族,从来都不会知道世界的疾苦。
如果早几年,雅月一定会答应他,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尚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只拿年少来做疯狂的筹码。
可是现在的雅月已经是一个小孩的父亲了。如今在歌坛的闪耀地位是靠拨断了成千上百万根吉他弦换来的。雅月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英伦三岛上的各个地下酒吧,他和沈夜四处找人组乐队,辗转流浪着唱歌表演,没有稳定收入,居无定所,有时运气不好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同时,在这般贫困潦倒中,雅月还需要保持十足坚定的意志力来抵制毒品,不能再染上致命的陋习。否则真的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翻身。
为了跟其他乐手争夺临时演出的舞台,他们经常和当地的流氓打架斗殴,无数次地只是为了一个可以替稍有名气的乐队暖几分钟场的机会,就情愿被人打得头破血流。
那几年,在那个阴湿的大不列颠国,细雨缠绵中,雅月咬紧牙关,每日的生活只有音乐,他集中意志力不分昼夜地写歌弹琴,任何的出名机会他都不放过,在英伦三岛辗转反侧地寻找机会,背着那把弹了多年的黑色电吉他奔跑于各种选秀场和歌唱赛。
他艰辛地熬了三年才得到维亚莱姆的认可。在爱丁堡的夏季音乐会,他站在舞台上一次性接连唱了二十多首歌,声音都吼得沙哑,维亚莱姆的董事才肯拿合同出来,勉强答应签下他。
一起流浪的时间里,沈夜也曾劝过他不要把音乐搞得这么功利,那么辛苦就算唱片大卖也不一定做出来的就是自己喜欢的音乐。雅月缩在租住的地下室的墙角、低着头专注于替电吉他装上新弦,看着北方的漆黑天空不置可否地苦笑。
那些苦得发涩的日子里,自己哪里是在为自己拼。如果不出名,没有势力,仍然和以前那样一无是处,怎么有脸回去见雅人。
那么多的痛楚他都捱过来了,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只知道为难雅人、任性霸道的弟弟了。他懂事了,了解怎样去和这个世界妥协,相应地也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然而,心里最想要的那份爱却离他越来越远。无数个夜晚,他都责备自己不够勇敢,害怕去面对雅人,揭晓那个会让他痛得连活下去的勇气都逝去的答案。
他明白的,自出生起,血液里流淌的基因早就决定了这份爱注定要碎散。
“Alex,下雨了……啊,Alex,下雨了……快回家。”熟睡中的闪猛地醒了,“下雨了吗。”
闪抬头望天发现夕阳还在,先前的雨滴其实是Alex的眼泪落下来打在了他脸上。
闪望着雅月湿透了的双眼,瘪了瘪小嘴,难过得说不出话。
闪温顺地趴到雅月肩上,双手搭上雅月宽厚的肩膀。懂事地安慰哭泣了的老爸“不要哭了,我不会再剪断那把吉他的弦了。雅人叔叔的那一把也不剪了。”
6
深夜里,夏蝉的歌唱吵醒了月光,暑气散去,只留得凉风习习。夜色如水中,有一个不安分灵魂不甘心地藏在暗处观察对面白屋里的情况,静候着时机出现去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午夜正点,顾裕终于打点完行李从别墅里走出来,和样貌美丽的男主人在门口拥吻着告别离开,不舍地前往其他城市张罗那些无聊生意……
一阵汽车引擎声响完后,坐在对街树下的霍正希站起身子,轻拍掉身上的草屑,幽深眸子尾随着顾裕的车,看着那辆车在夜色里消失。
霍正希长舒一口气,把双手插在裤袋,耸起肩膀走过街道,郑重其事地走上台阶去按门铃。
几声叮叮后,男主人打开房门,看到来人,眼睛露出惊讶和算不上欢迎的表情。
“我可不可以进来坐坐?”
“……”雅人按住门框,警惕和迟疑地问“有事吗?”
废话。当然有事。我在那边坐了五个多小时,才等得到你一个人在家。果然你们兄弟俩都喜欢耍大牌。
霍正希清了清嗓子,面色凝重地答,“是关于雅月的。有些事我想和你说清楚。你可不可以放他一马,不要再伤害他了。”
“雅月?不好意思,雅月不住这里,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我和你不会有共同话题的……”
“是吗?”霍正希看着那张清俊的脸,分辨出那又是另外一种致命的美。连顾裕这种冷血动物都眷恋的美。
“顾裕教你这么说的?”
“……”雅人端详着神情愠怒的霍正希,觉察到来者不善。“这么晚了,霍先生还是离开的好吧。关于雅月,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不行。一定要说清楚。”
雅人低头合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决定了不会再和雅月扯上任何关系。不料霍正希的修长双手大力伸上来拉住门,英伟挺拔的身子随即就顺利地挤进屋内。
“下午你们就在那里做的?”霍正希站在门口,指着落地窗前的玻璃餐桌厌恶地问。
雅人立马低头看地,心绪困窘起来。很自然地猜测见到下午那一幕的不只是霍正希一个人。
“与你无关。”
“无关?我偏要管。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残忍。这么做得出来……”霍正希伸手拽住雅人的衬衫领口粗声咒骂,“你果然不简单。”
“谢谢,我可否把这当作赞美?霍先生说完想说的话了,那请离开,不送。”
霍正希看着雅人脸上的冷峻,仿佛真的不在乎伤雅月伤得那么重。
“你不愧疚吗?”霍正希一把把雅人重重推倒在屋子中央的长沙发上,满腔情绪无比激动,大声指责还未摸清眼下状况的雅人“知不知道他为了你有多痛……这么多年,有没有担心过他是怎么过的,他那么痛你却一直在这里和男人鬼混。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
雅人重心不稳地倒在绒沙发上,额头也撞在沙发一角,痛得脑袋都有些震荡。眼睛周围一遍黑暗,想要起身站立一时也找不到方向。
昨晚因为赶制一组图片十分劳累,下午又和顾裕痴缠欢爱,累得全身乏力。对于面前的这位深夜闯入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更不明白霍正希到底想要干什么。今天也只是和这位陌生人第二次见面而已。
“雅月的事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找错地方了。请快离开。”雅人倒在沙发上,捂住疼痛的额头,极力维持基本的风度。
“我才不走。”霍正希疾步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雅人。恶狠狠的目光扫在苍白脆弱的脸上,“你也配有这张脸,你够不上他骄傲,就因为一样的五官长相就想一辈子束缚他?”
霍正希半伏下身子,近距离内端详那致命的长相。“为何要长这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雅人把脸别传到沙发内侧,努力不失礼于人。“请赶快离开。”
“顾裕给你什么价,我付三倍……”霍正希踢掉脚上的鞋,迅速爬上长沙发。顾裕包养的荡妇是吗,既然已经下贱到了靠陪男人上床来换钱换名利的地步,还有什么资格霸占他的爱。“记得让本少爷玩开心点。”
陌生男人的巨大影子撒落在眼前,雅人惊慌失措,感到危险的靠近,气息开始紊乱,额头更是疼痛得像要裂开一样。
“让开……我说真的。”雅人推开霍正希上前来拉扯他的手,再这样无礼下去就算是温文尔雅的雅人也准备发脾气打人了。
“装什么清高……”霍正希年轻强壮的身体强势地压到他身上,野蛮地拉下他抚在额角的双手,分开到沙发上紧紧按住,再凑上前趋近自己的脸,“外面的人说你是骚货……只会在顾裕身下喘。我一开始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
不堪入耳的指责激起雅人心底的深深怨恨。“你疯了,不要去听那些无稽之谈。你这么做对大家都没好处。”
“无稽之谈……”霍正希冷笑,“明明就是下贱,还不肯承认。喜欢钱……?我给你就对了。要多少都给你。”
“滚开……”雅人被霍正希死死按在身下,恐惧地挣扎着想要逃脱。“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正希的毒怨眼光无所顾忌地扫视在被自己压住的躯体上,看着它因为深深的恐惧而剧烈抖动,心底产生浓烈的莫名兴奋,下腹最原始的欲望强烈地燃烧起来。
许久了,自己在梦里都一直幻想着这张脸。
“你好美……我喜欢你狠久了。”霍正希低头,凑近高挺的鼻子,贪婪地呼吸雅人身上清冽芳香的气息。
“好……美……”壮硕长舌舔在惊慌失措的雅人脸上。“我好喜欢你。”
“滚开。”
霍正希的唇齿大张了开去啃咬他的面部肌肤,修长手指滑下,停在大腿腿根中央,隔住裤子的棉布料紧紧捏住那根硬挺玩意。“乖,让我见识一下你有多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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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人缩在沙发内侧,对压在他身上的年轻少年喊,“走开……不准碰我……”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偏要。”霍正希探在雅人身上,半伏下头到棉质睡衣的领口嗅吻,双眼混浊的目光看见雪白颈项上的块块红色吻痕,蔓延到胸膛以下的身体部位,这样的粉红印记应该是布满了全身。霍正希的嫉妒心情立刻充斥整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