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论————冷漾人

      「不要……」

      缓缓的站了起来，我不再看他一眼；只是走进我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隔绝了和他的牵系。

      我一直忍着泪，我必须从现在开始习惯自己一个人；也要学着如何坚强；没有羽熙的陪伴；一切如他还没回台湾的那段日子；甚至回到还没遇到他时的心情和生活……

      拿本书坐上床；他随后闯了进来：「给我理由！拜托……我们之间真的这么不值得吗？！」

      我没有回答；甚至不愿看他。

      害怕看着他，泪水会克制不了；害怕看着他，会反悔。

      「拜托你不要不说话，为什么你要怕那女人的威胁？不是说好两人一起承担吗！？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你！我们说好要一起去意大利的啊！……」

      我看完了一页；翻到下一页---即使我泪眼朦胧；根本看不清楚。

      见我不响应；他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我手上的书被他抢走，抓着我的脸硬是吻了上来……

      「嗯……」

      唇被烦人的啃咬，强迫我启口配合他的侵略，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体谅的怨气。

      随后；一只手往下滑到我胸口，一把扯掉了钮扣……

      我愣了下；开始挣扎着。

      「不……」

      不能相信他要在此时侵犯我的事实……

      「放手！」

      开始激烈的挣扎着，他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更加一步的扯去我的腰带，自己也脱了上衣；眼里的怨被欲取代，侵略的吻更是进一步的滑至我胸前，豪不客气地吞噬……

      啃咬、揉榇、亲吻……让我感到一波波朝我袭来的头昏目眩……

      这种事情……?这种感觉……

      我不要……不要……

      「呜！……」我的手被扣在床头，不知何时被剥的精光；压在床上。

      力气自然是比不上他，我只能凭着本能挣扎，表现我的不愿；即使已经尝过性行为的身体是欲拒还迎的接受了他粗暴的爱抚……

      「求求你住手……唔！」未说完的话被胸前用力的一压止住，他只给了我喘息和呻吟的发言权。

      眼前的人是谁；我已经不能确定了……

      接下来展开的是我和他首次爱欲热浪的接触。

      ◇ ◇ ◇ ◇ ◇

      如果僵持不下的结果是如此，那么我选择离开。

      我拿起了几样简单的行李、衣物，然后悄悄的开了门；留下仍在睡梦中的羽熙。

      他曾经离开过我……

      这回；换我离开他。

      我们两人是不是老是在重复这种没有意义的分分合合呢？

      我的离开有没有意义，我还不能下定论。

      「唔……」

      试图忽视股间那似乎仍有异物的错觉，我勉强的走进了电梯。

      拿起手机，我拨了个熟悉的号码，等着对方接起……?

      约过响了五声后，对方传来了鼻音袅袅的声音「喂？……」

      「是我，漾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感到眼眶一阵热意；我靠着电梯里的镜子……

      羽熙离开我时是这个人陪着我；我想我此刻有种依赖的心情……。

      「苏亦晨……我可以过去吗？」我的声音相当疲惫。

      「现在才凌晨四点耶，你有什么事？」他的语气没有责备；而是关心。

      「我……我没地方住。」

      基本上，我也不敢去找我姨丈；他或许早已不当有我这侄子了……

      「羽熙呢？你们不是住在一起？」

      「嗯……理由我等一下再跟你说，拜托你来接我……」股间然是疼痛，即使不是第一次，却还是不习惯这种感觉。

      我可能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嗯……好，你在你家楼下等我；我十分钟后就到。」

      「……谢谢……」我流下了泪……

      站在楼下等苏亦晨；我刻意站在不怎么显眼的地方；害怕羽熙醒来后；会追下来……

      蹲了下来，我心中感到的是无限的苦涩……

      我又何尝想离开他？

      但是我不能为了要跟他在一起害他的梦想破碎。

      即使他说过要为了我而放弃设计师的头衔，要拋下一切……

      但是我却不愿意做这种坏人；让他舍弃一切的坏人。

      和我在一起；恐怕只会拖累他。

      突然的；在我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鞋子；我缓缓抬起头看着来者。

      是苏亦晨。

      「你到底怎么了？」他拉起了我……

      我没有回答；却不能克制的再次弯下腰；痛哭了起来：「呜……我不能再待在这了，带我走……」

      给我安慰的；是苏亦晨稳重的拍拍我的肩头，然后让我上了车。

      我要从现在开始；学着坚强。

      ◇ ◇ ◇ ◇ ◇

      只有高中学历的我；恐怕是找不到什么工作了……

      苏亦晨知道了我和羽熙的事情，他没有多说；但是却似乎不满我的离开，问他原因，他总是不语……

      替我找了份插画的工作；我也努力学着去做好；虽然技巧算是三流之下；但总是有事情做的好。

      羽熙后来怎么了……我不知道……

      不过苏亦晨似乎没有隐埋我住在他这的事情，而羽熙也没有来找我。

      我开始矛盾了起来……我离开他是怕拖累他；如今他没有来找我令我感到一阵失落……

      但是；我想诗婷也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吧？

      如她所愿的，我跟羽熙已经分开了。

      「今天进度如何？」苏亦晨端了杯咖啡走进客房。

      「嗯……还不错；今天难得有灵感；画了五张。」我对他笑了笑。

      「你要在这住多久？」

      「欸……可能下礼拜左右就搬走；去找间租金便宜的房子。」我担心他觉得麻烦。

      「你身上有钱吗？」

      「我姨丈现在每个月还有有在我的帐户定存。」虽然不再打电话来。

      「我可以帮你找份好一点的工作，插画是赚不了钱的。」他吃了口咖啡，黑咖啡的香味让我想起了羽熙……?

      「你是在编辑部工作吗？」没想到他会读夜间部然后白天正式在公司上班；看他穿西装打领带我还真是不习惯想起他以前高中时的调皮。

      「嗯……因为我要存钱。」

      「你要开公司？」我感到惊讶。

      他突然显得有点害躁：「不、不是……?」

      「那？……」

      「我大学读完就要结婚了。」

      「啊？」我震惊极了……

      突然想起他曾经好象跟一个再咖啡厅打工的女孩交往过；是她吗？

      他不安而敷衍的咳了声：「咳……对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

      「虽然那是你们两人的事情，我还是觉得你现在应该陪着羽熙。」

      「……?可以告诉我你的理由吗？」我的笑容收了起来；不知如何响应。

      他显得欲言又止：「羽熙他……」

      「怎么样啊？」我不禁有些急。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彷佛下定决心似的启口……

      「他可能会死。」

      此时；我希望这只是逼我回羽熙身边的谎言。

      ◇ ◇ ◇ ◇ ◇

      「昨天，他在医院门口昏过去，我知道不能不说了……他即使在昏迷中仍喊着你的名字；这样你忍心离开他？」

      是啊……我想起了几个礼拜前，羽熙曾去医院的事情。

      他跟我说是压力过大而去挂号了心理科……

      他老是感到头痛欲裂；常常痛的抱着头，我都不过问……

      如今；我从苏亦晨的口中知道了他一直在隐埋我。

      脑瘤，位在相当深处的位置，动手术有丧命的危险；可能一不小心变成植物人，若不切除；将日亦增大；压迫大脑。

      没想到他告诉苏亦晨不能告诉我。

      他愿意换去一切；陪着我过完最后的日子。

      我想去找他，即使这样很没骨气。

      只要偷偷的陪着他，我想不会被人知道的……

      推开了医院的门；我问了柜台。

      「他在个人病房休息，请你进去不要太吵闹。」

      「谢谢你。」

      我缓慢的走到门口，然后停留了一会儿。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进去了。

      看着那几日不见的人坐在床上，他的目光由手上的书本落在我身上：「漾人……我……」

      看来；他知道已经被我知道了。

      他脸上有两个深重的黑眼圈；感觉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苍白了些；没有血色，一旁吊着的点滴更让我不舍。

      我抱住了他，在他怀里痛哭：「羽熙……呜！我不要离开你了，拜托你，告诉我是假的！」

      「你……知道了？」他脸上带了淡淡的忧郁。

      「嗯……呜！」我应道，抬起了脸看着他：「是假的，对吧？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我……」他缓缓抬起了没什么力气的手，抚上我的脸。

      抓住他的手掌，我近乎歇斯底里的细喃着。

      「拜托！我不会离开你了，你就算是让我安心也好，不要这么虚弱的样子啊！」

      「不……我可能……」他似乎也痛恨着手上的塑料细管给予的牵制，将我轻轻的拥入怀里。

      我不要在离开他了……神啊……拜托你让他好起来……

      不然；带我一起走也好啊！拜托！

      他将我颤抖的身子拥的更紧，给了我温柔的吻。

      「等我身体好了，我们去看海……」他温柔的笑了笑。

      这是一个承诺，你要记得。

      ◇ ◇ ◇ ◇ ◇

      我们去看海……

      只是这句话，就让我更想好好的守护他。

      我不会在任意的离开他了……即使身败名裂；我还是要在他身边。

      是夜；我坐在病房窗口旁的小板凳，看着两日没吃任何东西的他。

      「你要吃什么？我帮你买……」他消瘦的脸颊让我担心……

      他从书本中抬起了视线，对我虚弱的一笑：「不……我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