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烨,好棒!嗯,你可以把脸转过去,那样不会那麽累。”
“我想看著你的脸。”
“为什麽?”不止一次他这样回答我,而就这一次,我呆呆地问了为什麽。
他也意外地低了低头,半眯著泪水盈盈的媚眼,红著脸答道:“因为,因为看著你的脸,我就一直想做!嗯……”
虽然之前身上已略感疲累,但听这样的回答,我浑身又像充满格了的电池一般再满足了他一次,两次以及後面的好多次。
那天晚上美好得就像做梦一样,甚至已经忘了什麽是梦,什麽是现实……
直到精疲力竭,我们才相拥著入睡。因为知道外面有柔轲把守著,所以,我睡得很安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那个梦里,我梦见了烨。
还是那样远淡的笑容,缥缈得仿佛立刻就会随风而逝。
……
“每次都是这样呢。”
“装成普通人,去人多的地方,回来以後,就会变得很寂寞。”
“一个人在山里的时候,很寂寞。”
“真的很寂寞啊,一个人。”
“心里又好怕,大家……发现我不一样,一定会被讨厌的。”
“不知道怎麽办,那时候,我就一个人和自己说话。”
“小烨,别怕。”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本书上找到了摆脱血咒的方法,我才终於没有时间觉得寂寞。”
“然後……就遇见了你。”
“那种寂寞的感觉又回来了。”
“好奇怪,好像比以前寂寞了百倍。”
“每当看不见你的时候……”
“那次看见你一个人跑来找我,虽然生气,但心里还是暗暗地开心。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好想见你,想见得快发疯了。呵呵。”
“但不能在让你这麽乱来了,离开以後我派了柔轲监视你,然後,你和应玄天的事,我都知道。”
“你……喜欢应玄天吗?”
“还是喜欢的吧……”
“我什麽都知道。”
“如果是他……我不介意。”
“一开始的确好生气,到後来我气的只是我自己。那个人的确比我值得,他可以为你抛开现在的地位,可以为你学习不擅长的手艺,可以即使知道得不到回应也能甘心付出。而我,一直以来,我只是一心想著解开自己的血咒,什麽都没有为你做过,甚至……还拖累了你。”
“对不起,一直瞒著你,你的病,以及你手上的血纹,都是我害的。都怪我当初给你喝了我的血,如果早知道,就不会害你……害你差点死掉了。都怪我,对不起……”
“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但是千万别讨厌我!你说过,你最喜欢我笑著的样子,我现在很努力地笑给你看了,不要讨厌我,好吗?好吗?”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我什麽。我一直那麽自私又任性,是这张脸吗?应该是吧。”
“你知道吗?在知道你喜欢这样的我之前,我一直很讨厌这张脸,甚至比起看到那张丑恶的脸更讨厌。总觉得越是看著漂亮,越是觉著它在嘲笑那样的自己,所以我很讨厌让别人看见我的真面目。”
“为什麽要同时拥有一张丑恶至极的脸和一张美丽至极的脸,我只想要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只要普普通通的样子就好了啊。”
“呵,那时候的想法一直很孩子气,如今……我还得谢谢这张脸,能让我……有机会让你喜欢上我。”
“好高兴喔,你一直没有说过害怕这样的我,但心里还是难以接受吧,让你勉强了那麽久,对不起。”
“谢谢你,和你在一起,我一直觉得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
“对不起。”
“我无法陪你回龙虎街。”
“我是教主啊,我不能一直陪著你,你在我身边也会很不安全。”
“我还是一个人就好了。”
“只要……常常想起你,那样,即使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怕了。”
……
“我爱你。”
第99训
做了一个梦,仿佛有人在梦里对我说了很多话,醒来的时候却怎麽也记不起来。
发现床边不见烨的身影,我立刻慌张地出门找他。
“烨在哪里?”
“宫主,你在说什麽?”
“柔轲,求你,他现在在哪里?”
“回宫主,鬼谷医仙在听雨阁……”
“立刻带我去见他!”
“是!”
柔轲轻移莲步,在九曲廊道里小步急趋,跟在後面的我,就像难得坐一次救护车偏偏遇上了严重堵车一样,真TM快急出人命了!
终於快到了的时候,那亭子里却是站了两个人。
烨已是一身黑痣老伯的装扮,而他身边,还站著一个高大男子。那人身穿一袭黑色斗篷,脸上戴著张头上长著尖角,神情狰狞的恶鬼面具,显得甚是骇人。
若不是有生人在旁,我真想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烨!”
转眼,烨已同身边那人一同起身道:“鼠牛,时候也不早了,你快些动身吧!”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忙问道:“我们要回去了吗?为什麽说是你们?烨,你?”
“他是鬼面。今日你就跟著他去後山的白莲洞,拿到回天珠後,他会带你去东煜找真正的鬼谷医仙。而我,不能陪你同去,必须回教里处理些事务。”
分开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一想到又要分别,我一下子难受得有些窒息。又回想起过往那些“独在他乡空对桔”的日子,那股酸涩更让我几乎像个孩子一样说出了无理的要求:“不能等我们拿好了药,再和你回教里,再去找那什麽谷的医生吗?我不想和你分开啊!”
烨沈下眉,眼波亦泛起了水光,嘴里却厉声命令道:“不行!你的病情万万耽误不得,若有时刻的闪失,可是会送了性命的!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所以,我决不允许你不经过我同意就随便死掉,听到了没有!”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手却紧抓著他不想松开,恨不能一直一直就这样握著。
烨将一个有些眼熟的金属饰物放在了我手中。
“拿著这个。这是天魔令,能够开启白莲洞的石门。可给我小心看管好了!”
“嗯。”
烨抽回了被我握著的手,侧身道:“好了,你们快些上路吧!”
在手抽离的瞬间,已顾不得身边有旁人,我控制不住自己地用力抱住了他,“烨!把病治好了,我一定马上赶回来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傻瓜,快松开。你这样会令我很为难的。”
“我不在的时候,也不准光吃桔子,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我喜欢你胖一点,这样抱起来舒服……”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快走吧。”
忽然就觉得自己还有好多话要说,告诉他我有多爱他,多在乎他……而到了此刻,才後悔没在平时把那些肉麻的,却发自内心的话全说给他听……
“南宫烨,我爱你,我……”
“我知道。”他一边抚著我的背,一边把我环在他身上的手松开。
分开时,他眯眼笑道:“一路小心!”
“嗯,我病治好了一定马上回来!”
一想到又要过好久才能相见,步履也沈重得似灌了铅一般。
忽而感到一只袖子被什麽扯住了。
回首,烨低著头,一只干枯的手紧紧地拽住我的衣袖。
“烨?”
闻声,他方抬起头。
很久很久……
却只张口望著我,什麽也没说。
“烨?”我又试著唤了他一声。
终於,他摇了摇头,又眯眼笑著说:“没什麽,我是想说,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些东煜的柑橘给我!”
“嗯,只要你喜欢吃,我一定帮你背好多筐回来!”
“傻瓜,你才一个人,怎麽背得了好多筐回来,真笨,呵呵。”
他笑了,真正的笑了。
很耀眼,很漂亮,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即使那是一张丑陋的脸,我却觉得那是我这辈子所见过最美的笑了。
就在那一刻,他松开了手,示意让我快走。
每向前走几步,我总回头望望他,直到那身影小得再也看不清了,才留恋地回过头。
……
……
老天!掉个手机下来吧!掉个电脑也行啊!
QQ,MSN,SKYPE……老天,我不贪心,给我安一样就行了拜托!!!
才离开了一刻就疯狂想念的我,一边默念著,一边跟著前面的鬼面在宫里穿行。
白莲洞的入口是一口井,坐落於寒星宫里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当然,外观上也是与周围主基调相协调的白,使整口井的气场变得更为透明。
见鬼面纵身跳入了井里,我愣了愣,忙捏住鼻子,道:“鬼面兄,我这就下来了,你让开些!”
“噗通!”
井水并不深,在井壁的一侧有个能让一人通过的水道。水道与水面的距离正好留出一段狭小的距离,使人能仰著面呼吸到空气。
然而我水性不好,所以很丢脸地一直死死抓著前面的鬼面。而鬼面也似乎察觉到我的不适应,特意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虽然样子有点恐怖,不过是个很细心周到的人,或许不是个坏人……在那一刻,我决心鼓起勇气,有机会定要和他主动沟通看看。
在黑漆漆的狭窄水道里,屈著膝盖,弯著身子匍匐前行,时不时仰脸换气。累得浑身酸痛,
终於爬出了水道。然而出了水道,就进入到了更深的水里,起先还是我抓著鬼面,现在已换作鬼面拽著我整个人向前游。
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又一直佝偻著身子,只觉得浑身即冷又僵,使我一到了岸上了,
便立刻脱力地躺倒在地。
不知何时,黑沈沈的密闭空间里,多了柔柔光亮。
起身的时候,鬼面已经生好了一把火,安静地坐在火堆边上,擦拭著一把长刀。
过了一会儿,我坐到鬼面对面,学他将身上的湿衣脱下,晾在火堆边。
眯眼享受著暖暖的热力,无意间眼光瞥到火光对面的人。
鬼面的身材很不错,挺拔健硕,麦肌匀实,就是手臂上的伤痕有点吓人,就像曾被野兽撕咬过,身上也有可怕的斑斑抓痕。
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的视线,刀身一翻,一道银亮的光,刺得我直眯眼。
感觉到危险的气氛,我慌忙解释道:“大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疤很有型,改天我也去弄个,但,但不是现在啊啊啊啊!!!!!”
怎麽不痛?
我小心地睁开眼,只见腿侧,那把银刀已经直插入地,刀剑刺穿了一直白色的蛾子。
“这蛾子……?”
此刻,鬼面已警惕地起身,披上衣服,拔出土里的长刀。
我终於领会了鬼面的意思,举著火折子,谨慎地跟在他後面,向黑暗深处走去。
耳边是熟悉的水声,时不时闪过翅翼扑打的细碎声响。
暗暗的火光,缓缓地照出了四周的风貌。
这不见天日的陆地上,长满了树干粗壮,颜色苍白的参天古木,黑暗里不断又幽暗的荧光发出,像是鬼魅在摇臂勾拦,灵异阴森,却奇怪地被那亮光所诱惑,双脚不受控制地往黑暗深处前行。
第100训
(某濑:走迷宫,打怪,走迷宫,打打怪,再走迷宫,再打打怪。
勇者於鼠牛,和他正义的夥伴鬼面,终於找到了传说中的秘宝之所在,而在这扇通往最终目标的石门背後,等著他们的究竟……?!)
喂喂,什麽走迷宫,打怪,走迷宫,打打怪,再走迷宫,再打打怪的?也该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於鼠牛英勇地挥出正义之剑,使出一击必杀於式冲击波,代表宅男漂亮地灭了怪兽!像这种华丽到极致的描写吧!
至於那个 “?!”,当然是宝藏啦!在正统RPG游戏里,打个怪,即使拣不到能提升战力的稀有装备,起码也能从怪身上打出个金币蘑菇小花花什麽的吧?可现在除了口口,还是口口,那个“?!”,敢不是宝藏试试!LZ和你拼了!
……
再也吃不下了。
我现在,鼻子里流出的全是口口吧。(没错,就是口口!)
事情是这样的。
在黑黑的树林里,我和鬼面走啊走,走啊走。
我神智模糊地被前面的亮光吸引,不自觉地就走到了鬼面前面。不知什麽时候,鬼面又忽然从後面拉住了我。
我以为他怕黑啊,想拍拍他肩膀,告诉他:其实我也怕,只是光线太暗,你看不见我的腿一直在抖尔。
可是!
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只手!!!
那只手竟然对我做出那种变态的事!!!!!
好色啊!怎麽可以这样????!!!
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鬼面,想不到你……!!!???
我刚想转身一掌拍死那只色狼,那只手却突然用力一箍,把我拉进了一片水里。
我在水里拼命挣扎,然後那只手摸我这里,又摸我那里,还有那里,这里,那里,这里,不是摸完了这里摸那里,是这里,那里,这里,那里地同时摸来摸去。
混蛋!太牛叉了!混蛋!那里不能碰啊!好痒!!“嗯……”
就在谁很工口地嗯了一声後,(某濑:-_ -|||除了你还有谁?总不是我吧?)那些在我身上十分不安分的手停了下来,我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掌从水里拉了起来。
火光下,是鬼面的鬼面具。他的左手抓著我的右手,他的右手举著火把,於是说,还缠在我身上,背上,腰上,手上,腿上,XX上的手,又是谁的!!??
而背後,死了一只章鱼。
死死拽住鬼面的手,我的心情落入了万丈深渊。
为什麽?????????
我情愿相信鬼面身上长满触手,也好过接受有一天竟会被平生最爱吃的章鱼调戏这种事……
然而我还是淡定地道:“天气真好!鬼面,你饿不饿?我们先坐下来吃吃章鱼烧吧!”
於是,现在,我觉得自己仿佛在一顿里吃完了一辈子的章鱼,打个喷嚏都能在纸巾里擤出一条触手的那种。
而鬼面,虽然不表态,但显然也对章鱼有著很深长的怨念。就凭他挥刀肢解章鱼时,把章鱼剁成一段一段的那股狠劲来看,我只能对自不量力乱结怨的章鱼们深表痛惜,希望它的兄弟姐妹子孙後代们能谨记“章鱼惹鬼面,可笑不自量。”的千古绝句。
……
黑暗里,白蛾扑飞,碎影舞著幽光。
穿过险象环生的白色树林,一块巨大的石扉挡住了去路。
鬼面将一块形状诡异的金属块嵌进石门上的缝隙里,并把手一直按在上面。
一会儿,原本安静得像公墓一样的洞穴里,想起一个嘶哑可怕的声音 ,更恐怖的是,那声音仿佛近在耳畔,我的背脊立时袭上一股冰凉。
“玄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