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扬 上 by 小黑仔

作者:  录入:01-22

严清郎皱紧眉头地咬着牙根,俊逸的脸孔露出既怨又不甘心的神情。他不甘愿,更不想就此罢休,但是他又能怎么做?外头有千万人认得他这张脸,更知晓他是谁,他能逃哪儿去?这个地方又岂有

他的容身之处?那座名唤台湾的岛…又可存在于这个世界?他连自己到了哪里都不晓得,历史上更不曾有崇安这个王朝,他…连自己要葬生的地方都…
他越想内心越是悲哀,就算他再怎么坚强,终究也不过是名凡人,一个会烦恼、会愤怒、会哀伤的普通人。
当初来到这儿,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好,横竖都能活着,换个地方生存对他来说倒也无妨,以为以往所居住的世界,对他而言根本毫无值得留恋的价值,可是当日子久了,他想起许多曾经被他所遗忘

的往事,尧风的死更是大大激泛起他埋藏于心头的悲伤。
想起他所爱的人…都一一的离他而去,不愿再贪图那一分不属于自己的温暖,也不愿承受失去后的痛苦,他才选择将自己孤立,假装的彷佛没有什么事能够影响自己,而最后剩下的…还是只有他自

己…也只剩他自己了。
如今,他却连自己也保不住,只能在心底暗恨自己没用,将如此落魄的自己骂上千万遍,也无法宣泄内心的不甘。
严清郎抚上左眼角的红肿处,唇边的笑容更显自嘲,真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如此轻易的…就放弃挣扎求生,任由那些衙差对自己拳打脚踢,他…在这个世界果真很没用呐!
他静坐在牢内的角落,拿起放在身旁脏污石碗上的干硬馒头,剥成两半地慢慢吃着。
微微颤抖的双手,让他知晓自己就是抓准机会逃出这座牢狱,他也没力气抵抗追上来的衙差,抑或是另一波欲擒拿他的人马。
呵!很讽刺,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就算刑部的人不来押送他前去等候判决,他总有一天也会被冷死在这座恶臭的牢中,就如同他身旁那一具具等不及被大赦,便在牢中慢慢腐朽的尸体一样。
听着外头由远而近的阵阵脚步声,严清郎不禁敛下上扬的唇角,双眸冰寒宛若深邃无尽头的冷潭般,面无表情地看着左方廊边的门扉被推开。
一名穿著华贵略显福态的男子,率着身后三名宫中侍卫打扮的男子和一名衙差,恭恭敬敬地走至严清郎的牢门前,圆滚的脸孔堆上令人生厌的笑脸问说∶“严大人无恙否?委屈您待在这儿数日,下

官委实忧心您的身体,都是这群没用的属下!下官已经同他们说了要请您到府下住个几天,却不知道他们竟对您动粗,还将您关至这等湿冷又恶臭的地方,实在是下官的缺失,请您莫见怪呀!”
闻言,严清郎不禁锁紧眉头,压根儿听不懂他在说哪门子的话,本以为这群人是来带他去刑部的,不过看样子,事情似乎不是如此。
福态男子身后的侍卫似是看不过去地朝男子打了个眼神,男子方才反应过来地推了下衙差,急躁地喊说∶“你这个蠢家伙!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快开门呀!你想冻死严大人啊!”
“是、是!”无辜被打了一记的衙差,急忙地从腰际掏下钥匙,手忙脚乱地将铁门打开。
“严大人,快快出来吧,皇上还在宫内等候,莫让皇上等久了。”其中一名侍卫朝严清郎这般说道。
严清郎虽对目前所发生的事情感到有所疑惑,不过此刻多想无益,不如等面见了皇上,一切自有他人会解说,他也不必绞尽脑汁去揣测他们想做些什么。
思及此,他倒也干脆地站起身走出牢外,无视一旁急着巴结他的福态男子,随着那三名侍卫一同走出大牢。
五人方走至府衙外,躲在街角暗处的四名黑衣人立刻窜出,抬掌便攻往护在严清郎身前的三名侍卫。
“严大人!请赶紧搭上马车入宫!”其中一名侍卫分神地朝严清郎喊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严清郎皱着眉头一咬牙,欲搭上一旁早便准备好的马车,无奈身后却躲了名紧拉着他不放的男子,令他无法立即抽身。
“严大人别抛下我啊!”男子抖着一身的肥肉大叫,双手亦紧抓着严清郎不放,俨然将他当成了唯一的靠山。
最厌恶被他人触碰的严清郎,不禁冷声低喝道∶“放手!”
“不要哇!大人您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离开下官啊!”男子浑然忘记身后就是自己所管辖府衙,一害怕起来,连此刻该呼叫救兵都没能做到,仅是一直央求严清郎别丢下自己。
眼见三名似是宫中侍卫的男子,渐渐落于下风,严清郎冷清的心也不禁急了,虽不知为何会忽然窜出这四名黑衣人,但他们定是针对自己而来,若再不离开,恐怕自己就得陪这名蠢蛋一块儿葬身此

处了。
就在严清郎欲动作之际,身后的高檐上,恰巧传来一道如暖玉般温煦的声音,轻柔地款道∶“最是无情无心的人,恐怕世上除了严大人外,绝无人敢认第二,您此刻所想,必是欲将身后那名贪生怕

死的蠢官抛下吧?”
有若天籁般的音嗓,却硬是让严清郎感到一阵冷寒,欲摆脱身后之人的手,也为之一僵了半晌,才用力地将男子环抱在他腰身上的双臂扯推开来。
“是你!”他转过身看着高居于上的蔺舆风。
冷冷的夜风,吹起蔺舆风那身别于往昔的黑色长衫,本该掩住半面容颜的银面具,也替换成一张诡异的青铜面具,直笔站在屋檐上的颀长身躯,背对高挂于黑夜中的明月,迥然形成一幅令人为之悚

然的画面。
“讶异吗?看到我,是否令你想起了什么事?”
“我该想起什么吗?”严清郎毫不畏惧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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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舆风轻笑几声,身形一晃,安稳地站在严清郎的面前,“你是不必想起,只要我记得该要你偿还些什么就好了。”
严清郎一见蔺舆风靠来,不禁浑身紧绷地往后退开。
“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无论是被冠在你身上的叛国之罪,抑或是与你有所牵连的晏王,我早该想到这一切都是计画好的。倘若你就这么被送往刑部等候处死,或许我还不会有所怨言,但如今…就算

是要与朝廷敌对,我也绝不能放过你!”蔺舆风一步步地走向严清郎,宛若宣誓般地冷道。
严清郎虽不懂蔺舆风口中所说的计画是什么,可言下之意无非是想杀了他,该死的!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与四名黑衣人交战的侍卫一见严清郎情况危急,赶紧从怀中拿出似是竹筒般细小的竹管子,将露于下方的线一拉,发出信号地回头朝严清郎大喊说∶“严大人快走!”
另两名侍卫使尽力气地缠住四名黑衣人,好让发出信号的侍卫赶紧脱身靠向严清郎,将他护在身后,对上不断逼上前来的蔺舆风。
见机不可失,严清郎旋即跑向马车,将系于车头的绳索解开,便跃身上马,夹紧马腹飞快地奔出战圈。
“休走!”蔺舆风一掌打飞前来阻扰的侍卫,施展轻功跃身追上。
没一会儿,严清郎便被轻功高超的蔺舆风从马上拉下,狼狈的被甩在墙上跌落地面。
“你以为你走的了吗?”蔺舆风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严清郎欲撑起身躯的手,阴狠着声冷道。
严清郎痛皱起眉头,微喘着气地抬眸看入蔺舆风那双闪烁迥异光芒的眼眸,冷笑着说∶“走不了又如何?”
“都落在我手中了,你还不认输吗?”蔺舆风一把踢开严清郎被踩得涨红的手,蹲下身揪起他的衣襟说道。
“我从来就不曾输过,又何来的认输?”严清郎冷冷地看着蔺舆风面上那张青铜面具。
闻言,蔺舆风不禁低笑出声地说∶“不,你早就输了,就在那日你转身逃走时,你就输了,输在你不敢面对!”
严清郎怔了下,随即明白蔺舆风是在说那日他抛下他和公孙全的事,“错了,我不过是不想死罢了。”
“所以你逃了?”蔺舆风气愤难抑的揪紧严清郎的衣襟,将他拉近自己几分地质问。
严清郎漠然地闭上双眸,别开脸不打算作任何响应。
蔺舆风像是疯了似的,粗暴地将严清郎压在墙上狠狠吻住,彷佛这样就能够发泄自己内心的痛楚与怨恨。
“唔!”严清郎错愕的睁开眼,欲反抗,双臂却被蔺舆风紧紧钳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所幸,不远处传来的繁杂脚步声,让蔺舆风硬是压下欲毁了严清郎的冲动,放开同样气喘吁吁的他站起身。
“哼!看来是那三名侍卫放出的信号引来的禁卫兵。罢了,今晚就暂且放过你,日后我将一一讨回你所亏欠我的东西!”
语尾一落,蔺舆风的人也跟着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徒留靠坐在墙旁的严清郎。
摆脱四名黑衣人的三名侍卫,领着身后约十名禁卫兵赶来,一旁还跟着从方才便一直躲在一旁发抖的男子。
“严大人您没事吧?都是下官那群蠢笨的部属没用,竟然全数被刺客点住穴道,才不能前来援救大人您…”男子还来不及说完,一旁的侍卫便看不下去地推开他。
“大人赶紧起身吧!皇上还在宫内等候您。”
严清郎不发一语地站起身,内心所想的,无非是蔺舆风的那番话,他知道他在怪他,更恨他竟让公孙全为他丧命,可那又如何?若他因此认定他对他有所亏欠,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严大人?”侍卫见严清郎站起身后,便不再动作,连忙再次出声唤道。
严清郎闭了闭眼,才迈开脚步地说道。“走吧!”
一群人回到府衙前,便命衙差牵出几匹马,领着严清郎直奔返皇宫。
一入皇宫,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华丽且壮观的宫殿,可惜此刻严清郎并没有心思去赞叹观赏眼前的景物,反而沉默不语地跟随着前来接洽的侍卫走入偏廊。
他们走绕了许久,方来到一座华贵的宫苑,走在前方为首的侍卫,挥退了严清郎身后的其余兵卫,并示意要他在原地等候片刻,才上前朝站在一旁的宦官说了几句话,旋即退到一旁去。
宦官没有看向严清郎,仅是快步地走入寝宫内通报,很快地便又走出来地朝严清郎道∶“严大人请入内吧。”
严清郎虽不明白为何皇帝如此赶着要见他,但是听蔺舆风所说,他这身躯原本的主人似乎认识晏王,而且关系非浅,那么现在身为皇帝的晏王会派人救他,也不意外,不妨就去见他一面,看他想说

些什么吧!
思及此,他也索性不再多想,直接走入大开的门扉,望着寝宫内价值不斐的摆设与水墨画屏风,才看见坐落于桌旁看书的俊秀男子。
“不上前来吗?”男子眸也未抬地搁下手边的书,拿起一旁的茶辍饮,举止优雅又不显女气。
严清郎一听,随即走上前,弯身便欲跪下。
男子见状,立刻站起身上前扶住严清郎,“清郎,你忘了朕以前是怎么吩咐你的吗?若只剩我俩,你就别行伏跪礼了。”他柔笑道。
严清郎怔了下,眉头不禁为之深锁,似是很不明白皇上为何不让他行跪拜礼。目前的皇帝乃先皇的二弟,也就是晏王,那么朝他行跪拜自是应该,他也很理所当然地答说∶“王爷既已是皇上,行跪

拜礼本是应当。”
说罢。他又欲朝男子跪下。
“朕不准你跪!”男子似乎对严清郎故意疏离的态度感到恼怒,开口便冷声命令。
闻言,严清郎只得僵着身躯站起身,看向眼前几乎与他同高的皇上,不知此刻是该开口好,还是该继续保持沉默。
“你清减了不少呀清郎…”彷佛没发觉严清郎有任何不对劲的皇上,再次露出笑容地抬手轻抚严清郎的俊脸。“辛苦你了,为了朕的霸业,你竟为朕顶上叛国的罪名,让朕真不知该如何回报你。”
“皇上…”严清郎下意识的便想躲过抚上前的手,可是一想起眼前这人的身份,他硬是压下不断涌上心头的厌恶感,半垂下眼帘欲回话,却被皇上开口打断。
“唤朕少卿,只剩我俩时,就这么唤朕,不准让朕在听见你喊朕一声皇上,懂吗?”长孙少卿柔声地轻说着,语气却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命令口语。
严清郎漠然地看向柔笑的长孙少卿,内心深觉此人脾气反复无常,万一有什么事不合他意,恐怕就得人头落地了。
“少卿…”他勉为其难地轻唤。
长孙少卿笑得好不开怀,轻持起严清郎的手,便将他带往摆满美食的桌旁坐下道∶“清郎这一路来也辛苦了,这顿晚膳可得用的尽兴些,快吃吧!你也该饿了吧?”
严清郎确实是饿了,可也绝不会在一国之君面前用膳,尤其是眼前这名皇帝直让他觉得不提防不行,纵使他一开始便向自己释出善意,可他那反复的个性,令他不由得忧心起来。
“不了,我不饿。”
“是吗?”长孙少卿放下方拿起的银筷,凝视了浑身不自在的严清郎好一会儿,才又道∶“清郎可否还记得与朕之间的约定?”
严清郎忽然感觉到长孙少卿抚上他手背的手,不禁抬眸看向他那俊秀的容颜,随即又移开目光,敷衍似地说∶“当然记得。”
“你说要是朕如你所愿的登上皇位,就要应允朕一件事,那么…朕现在可否向你讨取应得的奖赏呢?”长孙少卿靠得极近,整个人几乎快贴上严清郎结实的身躯,暧昧地在他耳畔轻问道。
严清郎内心微惊,尚来不及反应,眼前的长孙少卿竟吻上他的脸庞,转而贴上他因吃惊而翕张的薄唇。
长孙少卿一察觉严清郎想反抗,立刻抬起纤细的双臂搂抱住他,亲腻地以唇抵着他的唇说∶“你是唯一抱过朕的人,而朕…也想成为第一个拥抱你的人,很久以前…朕就很想尝尝你的味道了,这个

奖赏…不算是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可恶!他压根子不晓得他与他之间有什么鬼约定!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应允?纵然满怀怒火,严清郎还是奈着性子冷道∶“非要在今日不可吗?”
长孙少卿愣了下,随即放开严清郎地轻笑说∶“清郎可是在不悦?”
“当然不是…”严清郎闭上双眸紧皱着眉头地低应道。
“也罢,你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到朕的身旁,朕也不急在这一时要你立刻允了朕,今日你就好好在这儿歇下吧!明日朕立刻恢复你的官位。”长孙少卿心情大好地又亲吻了严清郎一下,恋恋不

舍地抚着他的薄唇说道。
“不用了。”严清郎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睁开眼看向长孙少卿地拒绝,他可不想再与此地多做牵扯,更何况蔺舆风似乎也在宫中当官,日后难保不会碰上他,现在…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到他

处安静的度过一生。
“你这话什么意思?”长孙少卿眉头一拧,不悦地站起身质问。
严清郎也跟着站起身地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并非为了功名或地位,如今我只想离开这里。”
“那么当初你又为何要助朕登上皇位?甚至要朕将一切罪名推给你,让你蒙上不白之冤,就只是为了替朕争取时间好策划篡位之事,而回来后的你,竟然对朕说你不图谋任何东西?!”长孙少卿生

怕被外头的人听闻,只得揪起严清郎的衣襟,激动地小声说着,彷佛很气恼他所说的话。
“或许…是一时兴起吧!”严清郎闭眸别开脸,淡然无谓地回答道。他怎么可能知晓原本的严清郎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除了这一个答案,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被严清郎那冷淡的态度激怒,长孙少卿气得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忿忿地朝外喊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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