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源开玩笑呢!」锦伸手抚摩著相叶的头,温柔的笑道:「想不到小源也长大了,不再是跟前跟後的小萝卜头了。」
相叶急急说道:「要是一清哥哥答应,我愿意一辈子跟在一清哥哥身边。」
「胡说什麽?!」锦轻叱道:「堂堂相叶家少爷莫让人瞧不起了。别让你姐姐失望,也别让我失望。希望过不了多久,你到这儿是来跟我谈生意,那时我不正眼看你都不行了。」
虽然口气有点严肃,但脸上带著一迳温暖明亮的笑,相叶给锦深遂黑亮佛彷可以映出自己身影的眸光瞧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漂亮的脸颊上现出淡淡红潮。
一旁的东看了忍不住又是一声轻笑,这小子藏不住半点心思,又直傻得的可爱,看来是要被锦吃得死死的了。
相叶闻声抬头,看到东才想到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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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闻声抬头,看到东才想到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
「听说东山先生背上刺了个天使?!」相叶看著东问道。
听到这离谱的传闻,东不由噗嗤笑出声来:「还好相叶少爷听到的不是一尊奈良坐佛。」
「嗳?!是坐佛吗?!」相叶半信半疑的问道。
这下连锦都笑了出来。
相叶带著不解,但仍是穷追不舍的问道:「我可以看看吗?!听说是全东京手艺最好的师父刺的。」
询问的看了锦一眼,锦却是不置可否的笑著,东便翻开身上衣裳露出小部份後背,背上光滑白皙,哪有半点痕迹。
相叶瞪大了眼简直不可置信:「怎麽没有?!」锦明明跟他要了雪凝膏,还有小暮哭哭啼啼的求他快点送去…
东见相叶的表情,更加想逗他,不禁开起玩笑:「那师父功夫确是好,刺得跟真的一样,才刺完,天使拍拍翅膀就飞走了,累的我白疼一场。」
「是吗?!怎麽可能?!」相叶仍是喃喃念道,好像要确认什麽似的抚上东的背部。
微微皱起眉头,东虽然不讨厌相叶甚至有些喜欢他的天真爽直,但不代表他能接受他的碰触。
相叶一无所觉,手掌沿著背慢慢抚滑到腰,这皮肤比女孩子还要光滑细致,但皮肤下的筋肉紧绷结实,与女孩子的柔软又不相同,这种奇异的触感竟有一种诱人沈沦的致命吸引力。
突来的想法吓了相叶一跳,像触到电般,相叶连忙把手拿开,却在不经意间看到皮带束著腰的地方有著一点点黑色的图案。好奇的拉起皮带,从拉起的缝隙里看到了一根飘落的羽毛。
拉低东的裤腰露出他後腰上的整根羽毛,黑色的华丽羽毛,在他比一般人白皙的肌肤上,竟别有一股妖丽性感。
「好漂亮啊!」相叶由衷的赞叹著。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了那根羽毛,恁般小心异异,好像怕碰坏了一般。
碰触到那光滑的肌肤便好像被吸引住了一般,不一会儿,相叶的手掌已经肆无忌惮在东的腰上游移。
这腰…好细,东的身量明明比一般人高挑,但纵是完美的寛肩窄臀身形,相叶也没料到这腰身竟比矮了半个头的他还纤细。
「东山先生的腰好细…」相叶呢喃著。
再仔细打量,他才发现东不只腰身细,而是全身骨架都修长纤美,连脸也比一般人略小,虽然身材高挑颀长,整个人却像尊精致完美的玩偶,让人觉得好像用点力又或是粗鲁些都要碰坏他。
东的眉尖蹙得更深了,实在不习惯也不喜欢这样亲腻的肌肤接触。
受不了的不只是东,锦看了更是直犯嘀咕,脸上却是笑吟吟的拉过相叶的手,不著痕迹的把二人隔开。
「你看便看,别把人家的裤子也脱了。」
「好漂亮啊!」仍是未从那震撼中回神,相叶喃喃叹道,随後看著锦,说道:「一清哥哥,我也想刺一个,在同样的位置。」
「你傻了?!很疼的。」弹了下他的额头,锦轻声笑道。
「东山先生忍得下,我也忍得下。」相叶有些任性的要求。
「便算你忍得下我也舍不得。」揉揉他的头发,锦宠溺的说道:「小源又没做错事,我怎麽舍得惩罚你?!」
「原来东山先生做错事了吗?!」
锦浅哼了一声,冷淡说道:「也不算错,就是老忘了自己的身份,给他刺个图案提点提点,就怕他好了伤疤忘了痛。」
虽然面无表情,但东整理著衣物的手指明显地顿了顿,垂下的眼帘也颤了下。
「既要提醒他,那怎麽不刺在他时时看得见的地方?!刺在後腰上,他自己可看不见呢!」
拧了下相叶的鼻子,锦开声笑道:「小源真是聪明,下次便刺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略带怜悯却又不无得意的看了东的一眼,相叶露出个胜者同情败者的笑来。
在相叶的笑後面,锦微眯的眼里闪过一丝放心的光芒。
「好了,我下午约了人,让东送你回去。」锦拍拍相叶的肩膀。
「嗯。」相叶乖巧的点点头。
相较於对相叶的温柔,锦对东的态度显得冷淡:「东,你送完相叶少爷就直接回家吧!」
「是,会长。」东恭敬的躬身说道。
陪同相叶到了门口,在东擦身而过的时候,锦握住东的手,在他手上紧了下,低声道:「小心点。」
「会长放心。」东淡淡回道:「便算拚上性命我也会送相叶少爷平安到家。」
闻言锦的眉头皱了起来,明明是让他自己小心点又关相叶什麽事了!还来不及说什麽,东已经抽手离去。
望著渐远的背影,锦无奈摇头。这家伙怎麽老是如此理所当然的扭曲自己话里意思,到底是他笨呢?!还是自己口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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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不是无趣的人,相反的,他很是聪敏,反应快、脾气忒好,性子里却带点淘气,如果主动找他聊天说话通常会有不错的回应。但他也不是多话的人,所以要是没人主动搭话,他也不会刻意扰了静默。
因此在车里,没有开口的相叶,理所当然安静的东,就这麽沈默了一大段路。
相叶是大家出身的少爷,其实很瞧不起东这种身份的”下人”,也不觉有尊重的必要。但他又很矛盾,眼角瞄著前面开车的人,那一身气质清雅淡定,一点也不逊於他所认识的任何人,便连在气势惊人的锦面前也让人没法忽略他的存在。那种存在感不是强势的要抢掉别人的风采,而是任何人也没法影响分毫、独立於世的存在。
实在不想承认,但相叶确是没法讨厌他,更没法瞧不起他。
东今天穿著黑色高领衫,衬得他耳後未晒过太阳的肌肤愈加白细。看著看著,相叶突然想起刚才手摸在他腰背上如丝缎般的触感,还有在他身上不小心看见的情爱痕迹…
锦和他一起…的时候不知是怎生模样。心里怦通一下,相叶的脸竟为自己的胡乱想像一下红了起来。
「东山先生…」
「相叶少爷有事请说。」
「你…一清哥哥抱你的时候,是什麽滋味?!」
沈默了下,东才缓缓说道:「相叶少爷,很抱歉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喜欢吗?!」听出东不想谈,但他又很想知道,反正东也不可能跟他翻脸,相叶索性赖皮的追问。
这次沈默的更久了,几乎在相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东说了:「也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
不就是让人发泄的工具! 即便锦是不差的床伴,在过程也让他得到沈沦失速的快感,但…被迫的屈辱、被撕裂的尊严,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获得补偿的吧!
「是吗?!」相叶回答的不无遗憾:「要是一清哥哥肯抱我的话,我一定欢喜死了。但是他…唉…他一定是讨厌我。」
呵! 人生就是这麽奇怪,不想要的人偏偏被加诸於身,想要的人却怎麽也求不到。
自後照镜看得相叶失神的模样,东安慰他道:「相叶少爷,你想差了。锦织会长就是因为珍惜爱护你,才舍不得对你做那种事。」
「是这样吗?!」听了东的话,相叶顿觉安下心来。
趴在前座的枕上,看著东的侧脸,他心里竟起了些洋洋得意。
是啊! 锦曾说过,他对东…不过是发泄的需要,根本没有感情,所以能狠心的惩罚他,所以能毫不在意的把他送给宫本,自己却是被锦放在手心上珍惜的人儿呢!
想到这里,心情更加好了起来。
「对了,东山先生,一清哥哥对那个叫琴子的女人好吗?!」话里是明显的醋意。
「自然好的。」东淡淡回答。心里却是好笑,真是小孩子,对情敌的敌意一点儿不懂掩饰。
「那你瞧他对我好些还是对琴子好些?!」
「我不知道。」东避重就轻的答道:「不过肯定都比对我好就是了。」
嗤笑一声,相叶语带不屑:「嗟,你凭什麽跟我们比?!」
东也不恼,迳自笑道:「就是。锦织会长待谁好、心里喜欢谁怎麽可能告诉我这种低下的人呢!?」
「说的也是。」往後倒在座椅里,相叶闭上了眼。
安静了没一下子,相叶又耐不住寂寞的开声问道:「东山先生明明不喜欢,为什麽又要当一清哥哥的影卫呢?!」
「唔…」沈吟了会儿,东才开口回答:「锦织会长帮了我一个忙。」
「很大的忙!?」
「是啊!
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帮得上的忙。」这点东倒是没有太大疑惑。要说付出一大笔钱或找到权威名医治好光一的病或许并不是太难,但要帮小光逃过菊组的追查并让他安安乐乐过一辈子的人,确是屈指可数,若非如此,当日怎会找上锦。
「所以你心存感激才心甘情愿的报答他吗?!」
相叶随口问的一句话却”轰”地一下,顿时驱散了长久以来横亘在东胸口的郁郁不甘。
是该感激的啊! 是该报答的啊! 这天底下没几人能做到的事,锦为他做到了,他本就该心存感激、甘心报答,怎麽会有、又怎麽能有这麽多的无奈、悲叹和委屈?!
自己答应把性命和灵魂交给他,这是交易、也是承诺、更是感恩,可…他真的给了吗?!
没有…从来没有…原来,他竟是这麽糟糕…
「东山先生?!」察觉到东的异样,相叶喊了句。
回过神来,东笑道:「是的,相叶少爷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这笑…不一样了…没有淡淡的忧郁、少了隐隐的无奈,好像解脱了般的开释笑容。
相叶心里突跳,只觉心魄都要被这佛彷照亮一切的清淡笑容给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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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著眼睛看似极为放松的享受著背上的按摩,但锦的思绪却自至终没有静下来过。他很讨厌在这种该全然放松的时候谈事情,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不过就有人喜欢这调调,实在不识趣。
听到旁边的床上也趴上了人,锦挑了眉尾,微微瞟了一眼算是招呼。
「咦?!怎麽不见你随身的俊美影卫?!」问的人口气轻佻,十足欠扁模样。
「你不问我找你什麽事,倒问起不相干的人来!」锦懒懒的哼了声。
「怎麽不相干?!」态度仍是轻浮:「从某种关系上来说,除了你,我大概是东最亲蜜的人了。」
眯著眼里倏然爆出火花,上眼,锦的声音仍然慵懒却多了几分凉意:「宫本,你倒是愈来愈懂得惹我生气了。」
「那倒不是。」宫本仍是一付讨人厌的笑:「该说锦在乎的事愈来愈多,所以愈来愈容易动摇。」
「也是!」没有否认,锦张开眼睛冷冷的瞅著宫本一会儿,然後笑道:「不过基於朋友的立场,我劝你最好能先确定什麽是我真正在乎的事。」
「若是站在敌人的立场呢?!」宫本转了脸色正经问道。
锦浅哼两声,仍自闭上眼:「同样一句。」
啧了一声,宫本没啥正经:「你对朋友和对敌人倒是同样大方。」
没再理会宫本,锦迳自说道:「琴子怀孕了。」
宫本楞了一下,却是没有太大意外,理所当然的跟锦道贺:「那真是恭禧锦织会长了。」
「该恭禧我还是恭禧你,你自己心里有数。」空气一下冷凝了下来,锦却没有丝毫放松:「对琴子你打算怎麽办?!」
「琴子已经是你锦织家的人了,我能怎麽办?!」带著无赖的笑,宫本无所谓的回道。
听到这一句话,锦顿时明白宫本早就设计好了,设计好让他带走琴子,算计著孩子能随琴子进锦织家。
怒火倏然自心头燃起,直直延烧到四肢百骸,但在这样极怒的愤慨中却有一种锦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心痛和後悔。
「好。」锦盯著宫本,眼神锐利森冷:「就要你宫本当家这一句话。」
见了那眼神,宫本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话里藏不住担忧:「锦,你不会…」
「你想我怎麽做呢?!你又要我怎麽做呢?!还是你希望我怎麽做呢?!」锦温温润润笑了起来,眼底却是一点笑意没有:「宫本,你算计我,你胆敢算计我就要知道会有什麽後果。」
看到那笑容,宫本知道要糟,相识多年,他明白那是锦怒极了的表示。
「我没办法…相叶岚容不下她…还有她的孩子。」宫本终於现出他的无奈,虽然没有开声恳求,但语调却已软弱。
「嘿,」锦冷笑一声:「琴子我自是不会动,但她的孩子…」如蛇信般毒冷的视线盯著宫本不放,唇角勾著的笑堪称冷酷,後面的话只馀二声轻哼。
回视著锦,宫本终是低头:「锦,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
瞳里的光芒转淡,锦的眼里瞧不出一丝感情,话却是冷肃绝决:「留下孩子,他也永远姓锦织。」
垂下了眼,宫本几乎是叹著出声:「我明白。」姓锦织就表示那孩子与他宫本再无任何干系,这点他早已考虑过。
「你当真明白?!」锦长笑出声:「宫本,这事你好好与我商量总有转寰,你错在不该自做聪明…」伤了…他!
原来心里最恨、最气、最在意的不是自己被欺骗,而是东被伤害。
锦突然断去的话语让宫本也有所觉:「锦果然在乎他。他终要成为你的致命弱点!」指出锦的顾忌,也隐隐以此要胁。
眼睛眯了起来,锦笑的不以为意:「宫本,我说过,你最好能确认清楚我在乎的是什麽。至於你在乎的是什麽,看来已经很清楚了。」
「锦…」
阻去宫本的话,锦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对朋友和敌人同样大方,但结果却是大不相同,是选择做朋友还是当敌人,你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
示意身後按摩师停止服务,锦起身穿戴好衣物,走时丢下淡淡一句:「我儿子将来是好是坏,端看宫本叔叔了。」
「锦…」唤住锦,宫本最後也只剩恳求:「小孩儿是无辜的…」
「无辜?!」锦低低笑了起来,轻声问道:「你现在知道什麽叫无辜了?!你儿子无辜,那被你伤害的人呢?!」
「锦…」
回应是愈离愈远的淡淡话语:「他现在是我锦织家的孩子,我自会照看他,但没有人能伤了我锦织家的人却不付出代价…」
宫本明白锦这话是一语双关,他送走琴子便是伤了她,而她和孩子现在已是锦织家的人,他得为此付出代价,但除了琴子,他还伤了另一个被锦视为锦织家的人…
一下泄了气,宫本心里後悔万分,明明看出锦对东的感情,明明知道锦的脾气,当初干嘛还故意挑衅?!是不甘吧!不甘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别人手上,只想削了锦的面子,让他也嚐嚐这种滋味…
第六章
回到家是天光还亮的下午,独自一人这个时候在家,对东来说,除了养伤时倒是很少有机会。
织锦家本宅不小,他住了不短时候却没好好逛过,回房梳洗了下,打算到院子逛逛,却在厅里被管家田村拦下。
琴子想见他?!不知为了何事,大概和相叶源一样想问问锦的情况吧! 东不由好笑,这些事问本人不更清楚吗?!
琴子住的地方虽然离正厅远了点,却是独立的院落,当初是为了锦的太奶奶养天年特别建造的,十分雅净清幽,院落里栽植了许多桂树,在这秋季里,既使正厅都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更别说踏进别院後那泌鼻浓郁的香味。锦安排琴子住在这别院中,足见她的地位确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