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完药膏后,帮他拉下衬衣,叮嘱他:“现在不要乱动哦,就这样躺一会儿。”
她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拿出课本,翻开一页,并没有去看上面的字,只轻轻地念着记忆里的台词:“我们最恐惧的不是我们做不到,我们最恐惧的是我们的能力无法估量,我们扪心自问,我是不是聪明的慷慨的,才华横溢和出类拔萃的?事实上你为什么不能这样呢?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证明,上帝的光芒在我们身上,而我们让自己发出光芒,我们不知不觉中也赋予别人这样做的权利。”
她坐在那里,双膝并拢,下巴抵在膝盖上,她轻轻地说:“哥,你都可以做到的。”
邵明将脸深埋在沙发里,久久不语。
沉寂很久,身体里某些因子开始不安分起来,浑身潮热,压抑难耐。他费力地抬头,看着邵末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留下一排很深的牙印。
喘息声滞重,感觉咽喉被人掐住一般,呼吸困难,汗水从面颊滑落。
“哥,我做了蛋羹,你尝尝。”邵末端着一个碗过来,细腻嫩滑的水蒸蛋,上面贴着几粒碧绿的葱末,煞是好看。
邵明费力的伸出手去,一股莫名的烦躁袭来,他猛的将碗摔在地上,站起身往外走。
“哥!”邵末神色一变,忙从背后抱住他,“不要去那里,哥,求求你,你忍一下好不好?”
“走开!”邵明异常躁怒,面部因为痛苦而扭曲。
“哥,你让我不要放弃自己,你也不能放弃自己,我们说好要一起努力的。”
“叫你走开!”邵明现在已经听不进去,恼怒地将邵末一把推开,伸手去开门。
邵末眼疾手快,用背死死地抵在门上,不让他出去。
她迎上邵明愠怒的目光,低低地说:“我不会让你走的,除非你杀了我!”
看着那样清冷决绝的目光,邵明似微微一怔,神智有些清晰起来。
“哥。”邵末看他似乎安静下来,试探地去抓他的手。
邵明浑身一震,那些压抑着的痛苦在瞬间爆发,他狠狠地将邵末摔开,开门跑出去。
邵末摔在地上,手肘撞击在地上疼痛难忍。她挣扎着起身,眼睁睁地看着邵明像一阵风般狂奔离去,心里一急,大声喊:“哥,妈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四下寂静无声,邵末抚脸绝望地恸哭起来。
11.讨厌女人
宽敞的头等舱里,两个正装的男人正优雅地喝着咖啡。一个偏瘦,皮肤白皙,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身着黑色西服,目光犀利,神色清冷,薄唇间挂着一丝冷峻的笑意。他翻看一份杂志,修长的手指在某条新闻标题上轻轻一点,眉头一蹙。
“寒先生,我接到通知,三天前寒董事长心脏病发住院。”李岩琢磨着对方的表情,迟疑了一下,问,“您要去探望她吗?”
寒旭冷冷一笑:“去,当然要去,一下飞机就去,做儿子的当然要敬份孝心。”
“但是我怕大小姐她们……”
“哼,难道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寒旭冷笑,“她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过想动我的位子,痴心妄想!”
“她们姐妹手上大概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单凭她们是不能成什么事,不过如果她们和寒董事长联手的话……毕竟,她们才是真正姓寒的……”李岩看到对方脸色渐渐沉郁,识趣地闭上嘴。
寒旭轻轻喝了一口咖啡,目光阴冷:“这些年,我忍得够多了,如果她们打算继续纠缠不清的话,我没这个耐心一直奉陪下去。不过是两个蠢女人,对付她们,易如反掌。”
下了飞机,寒旭匆匆赶去医院,粉红色的康乃馨在他手中暗自怒放。
他推开病房门,一个陪护的小护士对他淡淡一笑,示意病人正入睡。病床上的女人大约五十多岁,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眉目之间却有几分威严。
他坐下来,伸手,轻轻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感觉冰冷如水。消瘦的手背上,正扎着吊针,四周布满瘀青。手指纤细,无名指上的戒指显得异常宽松。
他淡淡一笑,替她掖好被子。
光洁的额头上贴着一缕发丝,他伸手过去,她的双眸恰好睁开。她忌惮地望着他,眼里有几分惊诧与惶恐。
“妈。”寒旭轻轻地喊了一声,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你来干什么?”声音冰冷而疏离,甚至带着敌意。
“您生病住院,做儿子的来看看您,这样也不对吗?”寒旭顾自起身倒了杯水,送到寒玉红嘴边。
寒玉红偏过脸,淡淡地说:“你恐怕不只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吧。寒纪告诉我,你趁我生病期间,大肆收购寒氏股份,是不是?”
“大姐她对我有些误会吧。”寒旭轻笑。
寒玉红面色深沉:“我只问是或不是。”
“是……”看到对方稍有愠怒之色,寒旭淡笑,“不过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怎么样,公司都是姓寒的……”
寒玉红轻轻叹息一声:“公司是从你外公手上传下来的,我是长女,却没能添个男丁。虽然你是领养的,这些年来自问待你也不薄,现在又是总经理职务,做人,不能这样的……”
“妈,”寒旭淡笑打断她的话,“您说到哪去了?如果你们不信任我,现在马上撤去我的职务,我也绝无怨言。只要妈您开心,我无所谓。”
寒玉红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寒旭苦笑一声:“我知道,大姐她们心里始终有芥蒂,如果我是妈您亲生的,就不会有这些猜忌。可是这一切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不是吗?你们领养我时,我才七岁,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接管公司,也是妈您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您失望。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寒氏,妈您也看得到。”
寒玉红神色稍稍有些缓和。
“至于说我收购股份的事,大姐她们对我有些误会。有几个小股东因为不满每年所分的股利,老是来公司捣乱,耐心跟他们解释,他们却说要退股。总共不过5%左右,因为这段时间您生病,我才不来打搅您。如果这样还不能让您放心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能者任之,我马上辞职。”
寒玉红微微颔首:“你的能力和付出,我都看得到的,这事……再说吧。”
午餐时间,看护推进来一个餐车,上面摆放的是医院配制的营养餐。
“这里有我,你去吧。”寒旭对看护淡淡地吩咐,从瓷罐里倒出一小碗清淡的豆腐鱼汤,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脂。他用调羹细致地拨去上面的油脂,盛了一小匙,送到寒玉红嘴边。
寒玉红轻轻地望了他一眼,张嘴喝了一口。
“怎么样?”寒旭问。
寒玉红苦笑:“医院的饭菜,还不是这样。”
“那我下次让人做好了送过来。”
寒玉红拉住他的手,面色有些严肃:“你向我保证,你不会作出对寒氏不利的事。”
“我……”
“最好让他发个毒誓,不过这种人即使发了毒誓也未必可信。”门口走进来两个女人,一个衣着艳丽张扬,画着浓妆,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另一个年纪稍长,内敛深沉一些,面上冷若冰霜。
“大姐,二姐,你们来了。”寒旭起身,淡笑。
寒玲冷笑一声:“妈住院都好几天了,现在跑来扮孝子,恐怕晚了。”
“我出差刚回来……”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恶心。”寒玲冷冷瞥了他一眼,绕过他,走到病床边,从编织袋里拿出几个瓶瓶罐罐。
“妈,我花一上午熬了乌鸡汤,你尝尝。”
寒玉红皱眉摇头:“我没胃口,放着吧。”
寒玲撇了撇嘴,自觉无趣。
一旁沉默的寒纪望了寒旭一眼,忽然开口:“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寒旭瞥到她眼眸里的犀利,轻轻一笑,跟了出去。
走廊尽头,摆着两排绿色的椅子,一个男人扔下烟蒂,慢慢走远,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寒纪眉头一蹙,走过去将窗户整个推开。
寒旭站在身后,望着这个沉默不语的女人,若有所思。
“大姐,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寒纪转身,狠狠给他一巴掌,眼眸里带着几分狠意。巴掌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异常清晰。
寒旭感觉瞬间停留在脸上的手指冰凉如水,慢慢的脸颊开始发烫,他努嘴轻笑,面色如常,只是眼底已有阴郁暗生。
“妈可以被你蒙骗,但我绝对不会。我告诉你,你休想动寒氏!你只是一个外姓人,一个被遗弃在孤儿院连亲身父母是谁都不清楚的野种,你有什么资格来分寒家的股份和财产?”
“我没有想过要分寒家的财产,”寒旭轻笑,“是你们对我一直有偏见……”
“那你现在就去提出辞职,离开寒氏,离开寒家,滚得远远的!”
“我为什么要离开寒氏?我接手时公司已经千疮百孔,寒氏有今天,都是我一点一点努力出来的。所以凭什么让我离开?”寒旭轻笑,慢慢逼近寒纪,目光阴沉,“我想大姐这么恨我,不仅是公司的事……”
他在她耳边调笑低语:“因为当年对我诱惑不成,恼羞成怒吧,那么久的事,大姐还记恨在心……”
“你——”寒纪面色顿时惨白,气得浑身颤栗。
“我没有诬陷你吧,我可敬的大姐。”寒旭轻笑几声,双手插入裤袋,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身后突然响起那个女人的怒斥。
寒旭停住脚步,却并不回头。
“还有什么事吗,大姐?”他淡淡地问。
皮靴在地板上敲出一连串急促的声响,淡雅的兰蔻香水逼近,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又要打过来。寒旭伸手,轻易地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笑:“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不是怕你们,凡事适可而止。”
寒纪挣扎不了他的钳制,无计可施,面色愠怒:“你别得意,有我在,绝不会让你阴谋得逞!”
“是吗?我很期待。”寒旭冷冷地甩开她,顾自朝前走去。
从医院出来,外面阳光明媚,寒旭懒懒地扫视着四周景物,偶尔有救护车、担架、哭哭啼啼的人从面前过去,那些人、那些声音,恍惚不真切。
一个被遗弃在孤儿院连亲身父母是谁都不清楚的野种……
他冷冷一笑,捏紧了拳头。
那又如何,我会活得强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一辆熟悉的宝马760停息在面前,李岩打开门,对他淡淡一笑:“我已经把文件带过来了,现在让寒董事长签吗?”
寒旭皱眉摇头:“那两个女人在,算了,下次。”他弯身上车,一手放于膝上,一手轻抚自己的下巴,目光平视着前方,面色阴郁。
“现在回公司吗?”李岩回头,等待吩咐,看到对方紧蹙的眉头,镜片后的双眸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柔情。那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到他眼里暗藏的淡淡忧虑,清冷孤独。
“怎么了,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痛楚陡然来袭,寒旭的手不由自主按向胸口,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舒服过?这些年来,我什么时候舒服过?”
12.再遭蹂|躏
午夜,地下酒吧,绚烂夺目的灯光打在拼命扭动的人群堆里,和着激烈的摇滚,忽明忽闪,肆意绽放,令人陷入极度兴奋高亢之中。空气中混淆着烟味、香水、汗水的气息,有人咒骂,有人叫嚣,有人大声喘息……每一张如痴如狂的面孔,交织成一个靡乱疯狂的世界。
他缓缓睁开眼睛,灯光刺目,瞬间有天旋地转的感觉,他疲惫不堪,复又闭上。朦胧中仿佛有人推了他一把,他终于惊醒过来。他挪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沙发上,有人从身边匆匆走过,他伸手,却没有人理他。口感舌头,头重脚轻,他的身子晃了几晃,才站稳。
“快,快。”压低的声音里有些兴奋,几个人凑在桌子旁,双眼发光。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看到桌子上摆着几小撮白色粉末,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小眼睛男人蹲在地上,用牙签细致地分拨着粉末,直到每一份完全相等。
“好了……蠢货,慢点!”
不理会小眼睛的咒骂,几个人迫不及待地拥上去,你争我夺。有人将脸贴在桌面,鼻子凑近粉末,用中指按住一个鼻孔,另一个鼻孔猛地一吸,白色粉末如数被吸入体内。
相对于其他的人猴急,小眼睛显得比较从容。他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汤匙,放入粉末,用打火机在匙底来回加热。不多时,升起几缕白色的烟雾。他将汤匙放在鼻间,慢慢吸允,面部表情非常享受。
人群里发出满足的呻吟声,一个个瘫坐在沙发上,闭眼缓缓喘息。
邵明感觉精神一振,冲上前,贪婪地吸着空气里残余的气息。他又蹲下身,在桌面上拼命搜刮着,试图从细小的缝里抠出一些。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面生。”
“妈的,还看什么,给我打,敢吃白食!”
拳头如雨般砸在身上,恍若不觉,他只是拼命地寻找着残留的粉末,以慰身体里难耐的饥渴和需要。
哐当!他整个人在毫无意识下被抬起,狠狠砸在一个玻璃茶几上,茶几破裂,尖锐的玻璃深入背部肌肤,鲜血渗出衣衫,淌了一地。
细碎的刺痛慢慢扩散开来,他仰面倒在地上,忍不住呻吟了一下。他缩了一下麻木的腿,以至让背部所承受的重力更大,又有几片碎屑扎进肉里,疼痛难耐。
他睁开眼睛,望着那一张张嚣张跋扈的脸孔,有些茫茫然。
小眼睛盯着地上那个精神恍惚的男人,看着他凌乱的衣衫里露出的诱人肌肤,看着他此刻无助的姿态和惶恐的眼眸,开始兴奋起来。
小眼睛将他拖到角落里,单脚跪地,轻佻地拍拍他的脸颊,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开始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邵明浑身一颤,厌恶地推开他,一手撑地,想要爬起来。
小眼睛冷冷一笑,毫不费力地用手按住他的双腿,朝旁边几个看好戏的家伙使了一下眼色。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死死按住,不容他动弹半分。
“放开我……”他嘶声低吼,目光如火,却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看着那些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个男人猥琐地低笑:“亮哥,我们一起玩他,是不是更有意思?”
小眼睛张亮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先把他送到老板的房里去,如果老板不喜欢,随你们处置。”
邵明被他们扛进了一个房间,房里昏暗,看不清任何东西。他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扔在一张宽大的床上,由于弹性,他的身体轻轻跃了一下,面部朝下,投入柔软的被褥之中,差点窒息。随即双手被人反缚于背,双腿打开,用铁链锁在床脚。
“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