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游戏 四 提线木偶——紫苍冥

天界，是唯一的乐土，是神、魔、妖都无法放弃的地方，是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人染指的地方，夜姬无心的话，显然触及了菲亚斯的底线。

夜姬无心站起身来，摇曳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曼妙的身姿逐渐消失在门口的光线之中。

佛罗里格斯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墙壁破损的空洞很快在神力的作用下修复，但是菲亚斯却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并没有告诉他，是不是都结束了。

“转告其他人，我很快就回来。”菲亚斯终于还是站起了身，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出现了惊人的而变化，妖皇本尊，这还不算，真正然佛罗里格斯震惊的是从菲亚斯的身边渐渐逸散出来的力量，神祗对能量的操控应该是绝对的，但是菲亚斯此刻显然处在一种力量无法控制的状态！

实际上，菲亚斯的力量控制的很完美，逸散出的力量完全源自于他手中那条碧绿色的晶链，那是与他同生的法器，甚至说器在人在，器亡人亡都一点不过分。

佛罗里格斯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菲亚斯已经彻底的淡化在了空气中，这不是瞬移，佛罗里格斯知道的，与所谓的折叠空间和借助媒介的移动不同，那一定是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的移动。

天地既我。

那是诸多的存在一直追求着的境界，法则的力量。

其实连菲亚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使用出这种力量，他只是想要瞬移而已，所以当他拦截住了夜姬无心的时候，他楞住了了，夜姬无心也愣住了。

不过夜姬无心却没有想太多，她不断的招惹菲亚斯，就是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对于对方有了什么样的突破，她并不在意，再说了，她都已经抱着一心求死的态度了，又怎么可能在乎这些？！无所谓，又或者是无畏的笑了笑，夜姬无心向前张开五指，一柄镰戬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里已经是天界的外围了，几乎是同时的，艾芬克尔和布拉德都出现在了这里。

像他们这样的存在，很少有会动用到法器比拼的时候，换句话说，像艾芬克尔和布拉德那样两看两相厌的过了无数的岁月也都不曾动用到同生的法器，但是此刻，菲亚斯和夜姬无心却都亮出了法器。

碧流烟。

破灭。

两柄法器的名字充分的说明了他们的特色，幻化如烟的晶链，和一往无前的镰戬，至柔与至刚的两种极端……撞在了一起！

碧流烟瞬间化作了朦胧的雾气，无处不在，随着呼吸，一种诡异的绿色浮上了夜姬无心的身体，这便是碧流烟的可怕之处，即便是如夜姬无心般的始神，也无法完全的防御住那种攻击，而菲亚斯翻飞的衣阙也撕裂了开来，显然他也没有完全多过破灭的攻击，不过总体来说，菲亚斯的力量比夜姬无心要大一些，而在技巧上，却稍稍有所欠缺。

不过也是正常，神祗虽然都是魔武双修，却也各有侧重菲亚斯偏好法系，而夜姬无心则钟情于武系，那么在比武的时候她自然是要占些便宜的，当然菲亚斯也不傻，不会总拿自己的弱项去拼夜姬无心的强项，发现这点小小的差距之后，立刻丢出了一团能量。

力量到达他们他们这样的阶段，所谓形式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所以他们的攻击也没有名字，只是一团能量，对于他们来说，无论这团能量如何组合，都改变不了它一团能量的本质，而他们，也不会去关心这一招叫什么。

夜姬无心同样是打出了一团能量，但是就体积而言明显要比菲亚斯的差上很多，自从百年前违背了法则之后，她的力量就衰退了大半，至今仍没有完全的恢复，菲亚斯的力量很快吞噬了夜姬无心的力量，然后重重的砸在她的身上，虽然已经削弱了很多，但是依旧让她留下了漫天的血雨。

碧流烟再次出手，但是这一次却击在空处。

“跑了。”菲亚斯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知道是在为没有能够击杀夜姬无心而惋惜，还是在为自己没有杀死她而庆幸。

艾芬克尔急忙飞到菲亚斯的身边，“你还好吧？！”刚刚，他和布拉德也不好过，他们的的力量与夜姬无心和菲亚斯的力量本就是彼此很难防御的，而眼下又要注意着，不能让那些逸散的能量落入人类生活的下界，否则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更重要的是，那里有西维尔、有妖、有轩雨等那些菲亚斯所在乎的人。

“我没事。”菲亚斯摇了摇头，将碧流烟幻化成手链缠上自己的手腕，“下面一定乱成一团了……”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放心吧，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布拉德安慰道，虽然大部分的力量都被他和艾芬克尔联手挡了下来，但余波也足以在下界掀起点儿风浪了。

072. 二者合一

轩雨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是西维尔，可是他却无法找出眼前的人和西维尔之间一丝一毫的差距，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只有一点不同，因为他们此刻是处在一种几乎敌对的立场上。

说几乎敌对是因为此刻的眼前这个酷似西维尔的人对他流露出极大的敌意，可是却似乎没有动手的打算。

“安德里奥.洛法.神无.克里斯。”眼前的人一口气报出了他那串长长的名字，“不过你可以叫我安洛。”

“安洛？”轩雨有些警惕的望着他，“安德里奥和洛法？！不……应该是安德里奥……洛法拥有的只是记忆，你把他怎么了？！”事到如今，他已经不会再去想谁是无辜的了，被那些存在牵扯进去，除了感慨自己的命不够好、实力不够强之外，恐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虽然剥离记忆并不需要灵魂，可是谁让我的灵魂太弱了呢？！”安德里奥，或者应该说是安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身体、灵魂、记忆，走到这一步，除了意识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东西占了大半。

轩雨微微一震，恐怕洛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安洛并不知道轩雨在想什么，只是心下有些微的不安，虽然夜姬无心说了，他此刻的状态就算比起佛罗里格斯也有一拼之力，但是对于轩雨，他却完全没有把握，而且，洛法的意识也并没有被完全的毁灭，被奇怪的力量保护着……

奇怪的？力量？！

安德里奥相信那绝对不是自然之力，否则没必要连夜姬无心都说奇怪，但是连夜姬无心都不知道的力量，会是什么力量呢？！其实夜姬无心知道那是什么力量，只是无法跟安德里奥解释，才会用“奇怪的力量”含糊的带过。

“我是逃回来的。”安洛忽然说道，他不清楚夜姬无心究竟是怎么打算的，灵魂与肉体的融合许久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可是夜姬无心却扣下了他。

安洛不知道他们的融合是在什么地方开始的，只知道醒来的地方是一片山谷，外面有非常庞大的迷阵，他在里面绕了许久也没有绕出来，若不是忽然发现迷阵的力量忽然消失，他根本还出不来。

轩雨皱了一下眉头，菲亚斯离开已经有十多天了，虽然佛罗里格斯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也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但是他就是无法放心，而此刻，失踪多时的安德里奥也出现了……

“你已经是妖了，如果菲亚斯出事的话，你会感觉到的，”顿了顿，安洛继续道，“看来是那个女人自己找死，不过似乎也没撕掉。”

可怜的女人，这是安洛对夜姬无心的评价，和夜姬无心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了她的绝望，如果死亡是最好的结局，那么他无话可说，她的愿望甚至只是想死在菲亚斯的手上，可即使是这样的愿望，也都很难实现。

这也让安洛见识到了菲亚斯残酷的一面，他终于也明白，百年前对于西维尔的死，他并不是不介意的，他用一种更坚决、更温和、更残忍的方式在表达他的情绪，他是不会让夜姬无心如愿的，夜姬无心所布置的迷阵，虽然力量消失，但阵却还在，光是这一点他就知道，夜姬无心必然还活着。

轩雨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万千语言到了嘴边，却化成了叹息，“西维尔回来了。”西维尔回来了，那么他还有存在的必要么？！为了自己而伤害最亲近的人，这样的人和西维尔之间，究竟该取舍谁，他并不觉得菲亚斯会给出第二种选择。

安洛怔了一下，紫瞳越发的鲜艳，“他人呢？！”融合了洛法的灵魂和记忆，心境也随之有所改变，但无论如何，当自己所追寻的影子忽然出现、所期待的目标忽然消失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愤怒和失落吧？！

“不知道。”轩雨是确实不知道，西维尔的离开太突然了，突然到他们还什么都没明白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就走了，菲亚斯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显然他不会告诉他们。

“不知道？！”安德里奥不由的拔高了声音，他期待了那么久，得到的为什么回是这样的答案？！他与西维尔终究是不同的……如果是西维尔的话，这个时候也许依旧会失落，单也会微笑着祝福，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幸福了……

“安德里奥永远只是安德里奥，洛法也永远都只是洛法，即便现在变成了安洛，也不可能成为西维尔。”轩雨看着他说道，他想做点什么，菲亚斯现在真的不需要再有新的敌人了……尤其是安洛还顶着这样一张脸……

“那现在那个西维尔呢？！”安洛尖锐的问道，“我才是西维尔的转世啊！”

“你还不明白么？！”轩雨索性也放开了，“菲亚斯所喜欢的是那个人，不是因为他叫西维尔，或者有着什么人的灵魂，而是因为那个人真心的是在为他好的，否则以他的权能，茉莉又怎么可能嚣张那么久？！真是因为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让他幸福，才会被容忍了这么久！！”

安洛看着此刻非常激动的轩雨，忽然有点懵了……

轩雨叹了口气，“安，不要再继续了，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

可是听到这句话，安洛却是冷笑，“你得到了，你当然不会强求，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忘记了逢魔时刻那光影交错梦幻琉璃了降临，也忘记了最初的倍受疼爱与呵护，更忘记了背井离乡最初的目的……

轩雨默不作声，那样的话，他理解，人总是看不到自己已经得到的，而想要更多，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如果连夜姬无心那样的存在都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也不会去苛责安洛的想法，即便是他，也是在变成了妖之后，才能够冷静下来明白这些的，而代价则是——他与菲亚斯之间的主动权。

从此之后，若是被误解的话，恐怕连解释都可以省下了……他无法想想那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做起事来越发的小心，换做是茉莉那样的性格，这个时候大概已经下杀手了。

“怎么不说话？！”安洛狠狠的瞪着他。

“没什么好说的，就像是看到了之前的自己……”轩雨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我也不劝你什么了，只是，希望你不会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安洛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强硬，“那么妖呢？！”安洛清楚的知道，撇开那个他不了解的西维尔，菲亚斯最在乎妖，然后是轩雨，之后才是他们这些人，所以轩雨不知道的事情妖未必也不知道。

“妖？”轩雨是愣了一下，难道安洛和妖还有什么事儿么？！

“找我？！”妖这次的状态很奇怪，自从菲亚斯离开后，他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一些改变，不同于轩雨那种，具体要说也说不清楚，但也不是什么坏的方向，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他发现自己变厉害了，可是这种改变却是被菲亚斯之外的人动了手脚。

“西维尔去哪里了？”安洛没在解释什么。

“东华。”妖淡淡的答道，对于安洛的身份他也不问，在这里，菲亚斯布置的一些魔法阵，是与他的精神联系在一起的，所以，从安洛进来，他就有所感觉，即便没有开门，客厅里发生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

“东华很大。”安洛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只知道他去了东华。”妖看了他一眼，“不过如果你是找他，我劝你留下来等，他会回来，回来之后会不会留下我就不知道了。”抛出一个小小的饵，菲亚斯并没有告诉他西维尔去做什么了，但是却说如果安德里奥和洛法回来，要尽量把人留下。

“要多久？”安洛望向他。

“不清楚，三年之内吧……”足以让人暴走的答案，但是妖答的太认真了，以至于安洛不得不正视：妖不是在开玩笑。

“我等！”安洛犹豫了一下，妖知道西维尔去了东华，知道菲亚斯打算回一趟天界，知道菲亚斯和西维尔有那么一个三年之约，所以才会说出如此的答案，对于普通人来说，三年也许久了一点，但对于实力达到圣阶的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那么以前的两间房间都还留着，住哪间随便你吧。”妖微微笑道，菲亚斯交代的任务这么容易就达成了，心里自然轻松。

“我肚子饿了。”安洛无辜的望着妖，从山谷里逃出来之后一路奔波，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昏了。

“厨房里有吃的，自己去拿吧。”妖感到有些好笑，但随即心下一惊，刚那一瞬间，那种感觉、那种口气就像是面对着西维尔，好像不知不觉已经把他当成了西维尔……加上又是如此相似的容貌。

目送着安洛消失在厨房，妖与轩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忽然开始变得有点不安，总觉得马上就要有事情发生了。

“你不应该把他留下来的。”佛罗里格斯钻出了房间，刚刚的事情，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菲亚斯不在，这种时候把这样的不确定因素留下，实在……”实在太不安全了……但是最后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感到厨房的方向有一道凌厉的视线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有问题，但是佛罗里格斯聪明的保持了沉默，怀疑的话，只会让对方的行动变得小心，但是如果肯定的话，搞不好就会让对方改变计划，那样的变数，实在太大了。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这是菲亚斯交代的……”妖有些无奈，“你们小心点就好了……”殊不知，最该小心的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既然是菲亚斯交代的，佛罗里格斯也无从反驳，只是自己留了心……

在安洛的面前，三个人自然不好放了法术，躲起来偷偷摸摸的商量，值得彼此交换了眼神，然后各自散去，接下来的几个天过得是格外的小心翼翼，转眼就是开始上课的日子。

塞亚带了两只妖找到了轩雨，这个精灵轩雨是知道的，菲亚斯提起过他的来历，他不知道塞亚为什么会带这两个人过来，但是，既然是妖，那么必然就是可以被相信的人，因为他们是绝对不会对菲亚斯不利的。

其中的一个是莺歌，她并不打算留下，毕竟就力量来说，她是处于比较上位的存在，上位者对下位者会造成很大的威压，所以在这个妖魔乱舞的学院里，实在很不适合她在这里露面，而另一个妖叫做岚渊，力量的等级和轩雨差不多。

莺歌没有在轩雨面前摆出上位者的架子，妖一向是很松散的，而且她也清楚的知道轩雨这个人在菲亚斯心中的分量，如果茉莉都无法幸免，她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挑战菲亚斯在这一方面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