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游戏 四 提线木偶——紫苍冥

和西维尔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必估计，不用为他操心，他们是平等的，甚至有某些状况下，西维尔还是属于强势的一方，所以他轻松，这么些日子下来他笑得就停过，有一种很平常却异常满足的感觉。

想着想着菲亚斯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是问西维尔塞亚的目的来着，不过现在跑题好像都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算了，菲亚斯有些挫败的想，反正那并不是重点。

“其实他的目的等他醒来问问他就好了，”就在菲亚斯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问题的时候，西维尔却忽然又提了起来，“估计是有人不放心你出来，所以打算派个人来照顾你，可惜眼光不行，挑了这么个白痴。”

白痴么？菲亚斯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这么容易就被西维尔整到的，确实很白痴。

“再说了，以你苍月家的情报网，应该很容易差得出他的底细的。”西维尔很随意的说着，如果是人类想要弄清楚与精灵有关的情报，那当然是非常困难的了，但是苍月家并不仅仅是人类，整个家族中全部的骨干包括五分之一的成员都是入世的妖，像查这么点小事根本是轻而易举。

“会被发现的……”菲亚斯摇了摇头。

“什么？！”西维尔不解。

菲亚斯窃笑着指了指自己，可以想象得出西维尔得知答案后目瞪口呆的表情，“我，离家出走……”

“吓？！”

064. 又见艾萨

有人说：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拥有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神也是。

艾萨一直都没有想过，和菲亚斯相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呐！艾萨，这些人在干嘛？”说话的少女名叫沙诺魔，不过她更喜欢用这个名字的另一种形式魔.沙诺，沙诺这个姓氏在人类的世界并不怎么，但是在巨龙当中却代表了非常独特的一支——因为可以使用所有系别的魔法，而被称呼为彩虹龙……

“不清楚，感兴趣的话就进去看看吧。”艾萨宠溺的一笑，他和沙诺魔是在几年前认识的，那时候，他正护送着黑龙的灵魂回归墓地，结果就遇到了在龙墓里唱着镇魂歌的少女，于是——很俗气的一见钟情。

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艾芬克尔，只是在少女清洌庄重的歌声中，一切好像也就如此而已，他厌倦了，巨龙本就是很单纯的一族，爱的时候爱，等到不爱了，也就是不爱了，本来他是想和沙诺魔从此隐居的，但是想起自己还欠了艾芬克尔一个交代，所以还是决定要再去见上一面。

推开旅店的门，里面的景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不堪，很整洁，在极其现眼的位置坐着两名少年。

“什么嘛……！”沙诺魔撅了撅嘴，拉起艾萨就往里走，可是身边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艾萨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那样桀骜不驯的短发，那样明亮灿烂的紫眸，那样神采飞扬的表情，那样……明明是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可是长到了那个人的脸上，却变成了一种让人无法违背的强势，记忆中这个世界上能给人这种感觉的只有一个人——西维尔。

“那边的美人看傻了……嘿！”西维尔凑近了菲亚斯，偷偷的笑着，冷不防被一个爆栗敲在了头上，“啊！菲菲你打我！”

艾萨他们一进门菲亚斯就注意到了，他也没有像会在这种时候遇到熟人，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在西维尔出声后，转过头向门口的两位点头致意，并示意他们可以过来同坐。

“哇！好打击人哦！”彩虹龙少女三步两步就雀跃着来到了菲亚斯的面前，“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你好！我叫沙诺魔！你可以叫我小魔！”小丫头开开心心的打着招呼。

“菲亚斯.苍月。”菲亚斯微微笑着说道，这孩子很活泼呢！眼角的阳光瞥见西维尔，却见他深深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我叫你菲菲好不好？！”沙诺魔眨着眼睛，很可爱的模样，虽然有点吵，但是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不好！”还不能菲亚斯开口，西维尔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眉宇间尽是恼怒。

“哎？”虽然看起来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沙诺魔却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不解的看了看西维尔，又看了看菲亚斯，然后不以为意的笑道，“那我还是叫菲亚斯好了。”

艾萨轻轻的松了口气，沙诺魔是很通情达理的，但并不代表她受了什么委屈都会忍气吞声，至少刚刚他就不确定她会不会跟西维尔吵起来，金色的眼瞳转向菲亚斯，“这是……”

“西维尔，小西。”菲亚斯淡淡的说道，丝毫不觉得这句话会给艾萨带来怎样的震撼。

“抱歉，想起不太愉快的事情了。”西维尔歉意的冲着菲亚斯笑了笑，“我不大舒服，先去休息了。”

菲亚斯点点，“我待会儿来找你。”

艾萨看见西维尔上了楼，这才在菲亚斯的身边坐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艾萨，你们认识哦？！”沙诺魔紧挨着艾萨坐下，探究的目光落在同族的身上，艾萨的过去都和她说了，她也知道艾萨认识着一些无法用常理来想象的大人物。

“好像忽然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一样……”菲亚斯陷入回忆一般的呢喃着，然后忽然笑了起来，“我离家出走了，然后就遇到了这个家伙。”

“啊？！”艾萨也如西维尔一般目瞪口呆了一回，“会不会是……”他是明白菲亚斯身边的状况的，用危机四伏来形容都不过分。

“不是……”菲亚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没问，我只要知道他不会害我就行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会为难了。”

菲亚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没问，我只要知道他不会害我就行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会为难了。”

艾萨不由的沉默了，他知道菲亚斯说的是实话，就像当初他和艾芬克尔一样，因为不知道那个人心里另一个人的分量是如此之重，所以一直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直到幻想破灭的那一天，如果那个人不是菲亚斯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是眼前这个人太淡定太从容了，以至于让他连恨都做不到。

“小魔是不是很感兴趣？”菲亚斯笑着望向一旁的少女，虽然以巨龙的年龄来说只是少女，但也是活了好几千岁的人了。

沙诺魔用力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抱着艾萨的一条手臂，非常幸福的模样。

菲亚斯微微有些责怪的望向艾萨，居然将这么单纯的孩子带出来，他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个大染缸么？！他难道不知道……在心底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沙诺魔的小脑袋，一向清澈的声音，尽透出了几分悠远，“那是圣历15009年的初夏……”

菲亚斯与西维尔的故事开始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场源自苍月本家的袭杀让他们相遇了，虽然时候菲亚斯也接管了苍月家，算是报了仇，但一切终究都因为那善良绝美的少年的死去，而变得不同。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干净的灵魂，即便是死了，也只是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不能让人信服，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劫难……”菲亚斯轻声的说着，说不清的自嘲与哀伤，那个时候的他，也是如他一般的清澈明媚吧？只是终究还是变了，因为这个世界而改变了，因为自己铸下的因而改变了……

“菲亚斯，其实……”艾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不希望他就此消沉的心意，却是急着要表达出来：若论回想，初见他时那番惊艳又当从何说起？！脆弱的如同一碰就会碎掉的玻璃娃娃，那样的人是因为小心呵护的，而不是陷入这些毫无意义的争斗！

“不用安慰我。”菲亚斯黑色的眼眸中浮现起一抹冰冷的决绝，唇畔牵扯起的笑容莫名的让人感到战栗与恐惧，“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呐……”他已经退让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茉莉已经是一个例子了，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呢？！

“菲亚斯，不要笑，好恐怖！”小丫头怯怯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沙诺魔虽然不谙世事，但她胜在聪明，从菲亚斯的话语中已经能够捕捉到一些隐讳的信息了——他是神，就算不比艾萨口中那位神王更强大的存在，也绝对有资格与那位平起平坐！

菲亚斯敛去了笑容，他并不是故意要吓唬她的，只是，情绪稍微激动了一些，以至于威压有些外泄罢了。

“小魔，说什么呐！”艾萨小声的责怪道，菲亚斯一向温和，但这改变不了他帝王的本心——喜怒无常。翻脸也不过是转眼的事情，菲亚斯的身份他不能多说，只能期盼着身边的挚爱可以安分一些。

“不碍事。”菲亚斯倒是无所谓，神呐，在不涉及自身喜怒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小心眼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怨天怨神的太多了，更何况强大的力量本就会给弱者带来恐惧，随手幻出了一对晶莹剔透的戒指，推到了艾萨的面前，“呐……也没准备什么，这算是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了，可别说我小气。”

那是一对心型的戒指，一粉红，一冰蓝，靠在一起会散发出七彩的华光，很是惹人喜爱，沙诺魔小孩心性，立刻取过了粉红的那枚套在无名指上，淡淡的粉色衬得肌肤格外的雪白，立时眉开眼笑，“怎么会！真的很漂亮呢！”

艾萨本来还想客气一番，此刻也变成了无奈，“谢谢了。”能够得到妖皇的祝福，那实在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对了。”菲亚斯促狭的一笑，“这个，一带上去，只有对方才能拿下来哦！可以防止爬墙呢……”说着也不去看艾萨小两口的反应，足尖踢了踢仍旧躺在地上撞死的塞亚，“你再装死下去，明天小西会让你唱上一整天！”末了觉得这样的威胁还不够，有加上一句，“我保证！”

老实说，菲亚斯的保证确实比什么都管用，塞亚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嘿嘿的傻笑着，从头到尾他都不是真昏，“我是莺歌大人派来的……大人于我族有恩，所以……”

莺歌？菲亚斯想起被自己找去代替茉莉的那个小丫头，暗自有些恼怒，低哼了一句，“多事。”

“苍月大人请不要责怪莺歌大人，实在是因为她不太放心您，而且又不方便向其他人透露您的行踪，才派我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的。”西维尔不在，塞亚也变得正经了起来，“不过，出现在您面前……其实只是个意外……”他从塞尔城一路跟着他们的，在林间他可以很好的掩饰自身的气息，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被被人口贩子给盯上，不过幸运的是他到也因此被西维尔所救了——虽然西维尔救他的时候他没认出人来。

“我没怪她。”菲亚斯略微显得有些疲惫，不是因为莺歌如此擅做主张给他带来了麻烦，而是，这些孩子对他的爱，真的太沉太沉了……

塞亚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此刻不是多说的时候，想起莺歌大人的吩咐，眸中微微一暗——西维尔，那个张扬的少年究竟是谁？！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在接近这位大人的？！

“我去看看西维尔……”菲亚斯站起了身，稍稍犹豫了一下，又看向艾萨，“艾芬克尔现在……算了，你终究还是应该见他一面的，明天，和我一起走吧。”

“好。”艾萨沉稳的应道，其实心里也不太有底，艾芬克尔会怎么对他？！当初是他死活要跟着他的，因为夜姬无心他背叛过他一次，现在因为爱情他又背叛了他一次，他会怎么做呢？也许会愤怒，会怨恨，甚至会杀了他，但是菲亚斯应该会阻止吧？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么相信的。

气氛因为菲亚斯的离开而变得有些尴尬。

塞亚摸摸自己的脑门，这里就他最不熟悉了，“那位大人、苍月大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莺歌是精灵族的创造者，是他们万分敬仰的神，可是他们的神却对另一个人惟命是从，这才是最最让他感到不解的地方——作为最普通的精灵，他完全无法感觉到包括莺歌在内的神和普通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他的身份你最好不要多问，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艾萨说着带有严重歧义的话，半认真、半威胁。

早就知道眼前这两位并非人类，但还是为此刻艾萨的威压而心惊，到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就艾萨来说，在菲亚斯、艾芬克尔这些人的眼中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上普通的种族，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巨龙呐，怎么说也是很强的。

菲亚斯回到房间的时候，西维尔已经一个人睡着了，他的身上湿漉漉的，似乎是出了不少汗，菲亚斯轻手轻脚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虽然心下疑惑，但显然，西维尔并不打算告诉他原因，所以他也就不再去想这些了。

多少有点鸵鸟心态，以为不看不听，就可以当作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是其实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一路上走的极为缓慢，因为他知道一回去就不可能有那么清闲的日子了，他必将要面对因为他离开而发生的林林种种的事件。

还有西维尔也是个麻烦，他改怎么和轩雨、和妖解释他的出现呢？！果然都是很伤脑筋的事情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拢着西维尔的短发，这个家伙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安稳，才会让人觉得可爱异常。

“喂，起来洗个澡吧，这样到明天，你准得臭掉……”菲亚斯用手指戳了戳西维尔的额头，他又怎么不知道，在他检查他身体的时候他就醒了呢？！

“你就不能将就我一下么？！”西维尔不满的嘟囔着，但还是起身，走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有跑出来把菲亚斯拽了进去，“水！”敢情是让菲亚斯用魔法帮他制造热水呢！

菲亚斯微笑着遂了他的愿，能这么差遣妖皇的，估计天下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但是菲亚斯不介意，与众不同的地方才能吸引人的注意，更何况，对于菲亚斯来说，西维尔又是第一个入了他眼的人。

“之前是怎么回事？”菲亚斯一边用刷子帮他刷背，一边问道，浴室里热气蒸腾，可偏偏他却是一身清爽，不占一点儿水汽。

“不知道。”西维尔漫不经心的说道，心下腹诽着那位和他做了约定的存在：什么叫不定期的会有“一点儿”头痛、身子痛？！这哪叫“一点儿”，如果不是他心智坚定，估计早就被痛死了！有机会一定要去好好的理论理论！就算打不过，也要用口水淹死对方！

菲亚斯也不再多问，他不需要说什么“我相信”之类的话来坚定自己，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信，他就什么都不会问，如果不信，再说多少次“相信”也不可能真的相信！

本来菲亚斯还有些犹豫，这个晚上要怎么过，毕竟西维尔为了省钱，他们两个人只要了一间房间，如果他想要做什么的话，自己到底是该顺从呢？还是该拒绝？！可是西维尔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淡的微笑着，然后拥着他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