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由站了起来,问:“可知那小厮说了什么?”
孙磊道:“好象说什么公子被人抢走了。”
登时想起启肖在外面养的那位小倌,难道是他出事了?高声道:“来人,为我更衣。”
管家忙问:“王爷,您要出去?”
我一边换衣一边道:“我怕肖儿出事,你派些武功好的侍卫跟我一同前去。”
管家忙劝阻:“可王爷您身子不好,琴爷再三交待不能让您外出。”
我跺脚:“我还没那么娇弱,别耽搁了,赶紧着人跟我前去看看。”
管家见拦不住,只好前去安排。
寻着记忆带着侍卫来到那座小院,只见院门紧闭。一个侍卫上前敲门,片刻有个老仆打开门,惶恐地问:“军爷,您有事?”
我下了马,上前问道:“启肖在不在?”
那老仆回道:“公子爷不在,您是?”
敲门的侍卫喝道:“这是齐王殿下,公子爷的父亲。”
老仆吓得立即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叩见王爷,给王爷请安。”
我道:“起来回话。”
老仆爬起来,赶紧招呼我们进屋,所有下人都过来跪拜,我心急如焚,问:“出了什么事?肖儿去了哪里?”
老仆泣道:“公子说快过年了,要送大爷一件礼物,就带着环哥儿上了街,可没想到环哥儿一个人哭着跑回来,说公子被魏侯府的世子给抢了去,我们没法子,只好让环哥儿去请公子爷,公子爷已经去侯府要人了,王爷,求求您救救我们公子吧……”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往外疾走:“去魏侯府。”上了马往魏侯府疾奔而去。这魏侯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刘启的外祖父魏杞。魏杞表面上对我是谦恭有礼,却因着皇子们之间的嫌隙对我与启肖很不满,这抢人事件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脑子里如暴雨前的大海,翻腾不休,片刻已经来到魏侯门前。
下了马,带人径直往里闯,门前的家将要拦,身边的侍卫喝道:“瞎了你的狗眼,齐王殿下也敢拦?”
家将不敢再拦,有腿快的已经跑去禀报,正好带路。还没走到地点,老远就听到兵刃相交的声音,忙道:“快去看看是不是公子跟他们打起来了?”
侍卫分出几个跑去支援,我带着余下几人后面跟着。前面魏府家将围成一团,耳听得启肖愤怒的吼叫:“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小爷不客气。”
“大胆启肖,本侯看在王爷的面上不与你一般见识,还是快快住手,免得老夫在圣上面前参上一本,管叫你父子吃不了兜着走。”
说话的正是魏杞。
我喝道:“肖儿,住手。”
这一声顿时让两边人马都住了手,人群闪出一条道来,启肖跑上前惊叫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带人闯侯府我能不来吗?”
魏杞上前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大驾光临魏杞未及远迎失礼失礼。”
我淡淡一笑道:“不敢当,魏侯乃魏妃尊长,魏妃又是皇上爱宠,本殿下怎敢劳动您老大驾?”
魏侯脸色铁青,说话不再客气:“齐王殿下,不知您父子二人先后带着侍卫闯进我魏侯府是何道理?”
“闻听小儿心爱之人被侯府世子抢进了府里,还请魏侯让世子把人送出来,免得我们两家伤了和气。”
魏杞大怒,喝道:“王爷,我魏家家教严谨怎能做出欺男霸女的恶行?”
启肖一旁叫道:“环儿亲眼所见就是魏祥带人当街抢了小玉难道有假?”
魏杞冷笑:“一派胡言,祥儿这几日身子不适,正在后院休养怎能外出?何况当街抢人?王爷你我同殿为臣万不可为了奴才的胡言乱语失了身份,还是赶紧将那奴才乱棍打死,免得为王爷招惹是非。”
我哼了一声,说:“空穴来风必有因,下人为何不说他人单单指名魏府世子?谅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乱攀扯。”
“你……”魏侯对我怒目而视。
我淡笑道:“既然世子身体不适,本王稍知医理,不若一同前往顺便为世子诊一下脉,如若冤枉了世子,本王当面向世子道歉。”
魏侯脸色发黑,喝道:“不敢烦劳王爷,请小世子出来给王爷请安。”
眼角扫见魏侯使了个眼色,便说:“肖儿,你带人一同前往,别惊吓到了世子。”
魏侯大怒:“齐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你想搜我魏侯府不成?”
“魏侯差矣,本王只是担心世子受到惊吓,并无他意。”
“好好好,齐王爷,你们最好能在本侯府上搜到人,否则别怪老夫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告您个仗势欺人私闯侯府,圣上降罪下来,莫要怪老夫不讲情面!”
他不提那个小人倒还罢了,此时提起来,那压抑了十多年的怒火腾地一下子直冲脑门:“废话少说,肖儿只管去,有事本王一个人兜着。”
启肖带着侍卫直奔后堂,魏杞气得浑身哆嗦。而我一路上强行压制的咳嗽此时再也忍不住,扶着身旁的侍卫咳得直不起腰。那侍卫慌忙从我腰里的荷包中掏出药丸送入我口中,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魏杞阴冷地笑道:“王爷身体欠安还为了一个异姓儿子亲力亲为,本侯真是感动莫名,但不知琴大人知道后会做何反应?”
听了这番话气得我火冒三丈,老匹夫居然敢暗指我与肖儿关系暧昧,冷笑两声,道:“本王行得正坐得直,断不会做那些淫人幼齿的畜牲之举。”
魏杞喜好十一二岁的童男童女的变态行为是元儿告诉我的,此时被我当面揭穿登时白了面皮,狞笑道:“王爷好大的忘性,本侯记忆尚好还记得王爷早年的喜乐,如今被琴大人所压制敢问滋味如何?”
虽然清楚我跟琴幕罗之间的事人尽皆知,但被这老狗如此淫 秽的说出来还是令我红了脸。正要开口反击,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高喊:“皇上有旨,传齐王殿下魏侯杞进宫见驾。”
话落人至,居然是侍卫总管赵景。赵景宣罢圣旨对我行礼道:“王爷,皇上宣您两位立即进宫不得有误。”
我心知是府上的人怕事情闹大通知了皇上,便说:“赵总管来得好,等肖儿带了人出来我们一同进宫见驾。”
魏杞恨声道:“正是,如果王爷在我府上搜不出人来,老夫定要王爷给老夫一个说法。”
赵景劝道:“王爷与侯爷均乃皇上臂膀国之栋梁,何苦为了一点小事大动干戈?”
正在这时,侯府的下人慌忙跑过来叫道:“侯爷不好了,世子爷被启公子给打了。”
魏杞暴跳如雷:“好啊,本侯不仅受王爷的气,连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便宜儿子也敢欺负到老夫头上,刘玉,本侯决不与你干休。”说罢匆匆带人往后堂而去。
我心知事情有了眉目,喝道:“跟着前去看一看,莫要王府吃了亏。”
赵景急道:“王爷、王爷……”
我对着他说道:“赵总管,这事一定要有个结果,你放心,本王不会为难你,等接到人自会与你进宫见驾。”
赵景无奈只得跟着一同前往后堂。
离得老远便听到启肖愤怒的嘶吼:“畜牲,我要杀了你。”
急忙冲过去,只见启肖与魏祥正打作一团,魏祥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被启肖逼得四处躲闪,口中叫着:“启肖,为了个下贱小倌你竟敢对本世子下此毒手,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你去。”
启肖象疯子一样紧追不舍,眼看着魏祥被他踢倒在地举拳便打,魏侯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启肖的胳膊:“住手!”
魏祥见到魏侯连滚带爬地躲到他身后哭道:“爷爷,启肖这个疯子把孙儿打得好惨,您要为孙儿作主啊!”
我上前叫道:“肖儿,人找到了没有?”
启肖看到我眼中含泪,颤声道:“爹爹,小玉被这个畜牲给……”
我忙问:“人呢?”
启肖甩开魏侯的钳制,跑到房里抱出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那少年身上只披了件启肖脱下的外衣,满脸伤痕,遮挡不住的脖颈上也是怪不忍睹。
我忙说:“你先将人送回府请医诊治,我进宫见了皇上便回。”
启肖点头冲着魏祥恨道:“魏祥,这个仇我启肖记下了。”说罢带着人匆匆而去。
回头对魏杞道:“魏侯,世子将我府上的人伤到如此地步,该怎样交待?”
魏祥叫道:“什么王府的人,根本就是青竹园里的小倌,一个下贱的娼妓,本世子看上他是他的福份,居然敢跟本世子装什么贞洁烈女,爷爷,您一定要为孙儿作主啊!”
魏杞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赵景忙道:“既然人找到了,王爷、侯爷咱们赶紧进宫吧,别让皇上久等。”
魏侯狠狠睕了我一眼,道:“更衣进宫见驾。”
皇帝对着我跟魏侯大骂:“看看你们象什么样?一个王爷一个侯爷,两个朝廷显贵居然象市井泼妇当着下人的面相互揭短,朕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齐王不好好在家养病大冷的天跑到侯府去搜什么小倌,成何体统?魏祥小畜牲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抢人,简直无法无天。看来朕对你们太宽宥,竟使得你们敢刀兵相向,你们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魏侯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老臣不敢,请皇上恕罪。”
我也跪在地上说:“皇上非是为臣胆大妄为,是魏小世子抢人在先,魏侯辱骂在后,臣虽然早年胡涂做些错事,但这些年一直循规蹈矩不敢行差走错,这些皇上都看在眼里,可魏侯居然当众辱臣,臣再怎么不堪也是皇家一脉,他魏侯如此辱臣,让臣以后还有何面目站立人前?请皇上为臣作主啊!”
有胆子骂我,就别怕皇上的雷霆震怒,齐王是浑蛋、是人渣,要打要杀自有皇上惩处,你一个臣子敢辱骂皇上的亲弟弟,等于是打皇上的脸,皇上再怎么不喜欢我,那也是天子的家事,与你臣子何干?
果然皇上的脸色很是难看,魏侯吓得连连叩头,只怕这会子为了方才一逞口舌之快而悔青了肠子。
最后,魏祥被仗责二十闭门思过,我与魏侯罚俸一年。看着魏祥鬼哭狼嚎着被拖走,虽然不满却也知道在封建社会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从良的小倌而对侯门世子作重罚,就这二十棍子那也是因为魏杞辱骂齐王犯了皇上的忌,不能打魏杞但魏祥却饶不得。
带着一肚子闷气出了御书房,正要离开皇宫回府,却又被太后叫进了祥和宫。到了祥和宫,启肖也早已被传了来,太后把我跟启肖大骂一通,为了一个小倌居然闹得满城风雨让人看笑话,丢尽脸面。
我哭丧着脸道:“母后,您要体谅儿臣,虽然是个小倌,却也是肖儿正大光明赎出来的干净孩子,早晚都是王府里的人,是打是卖那也得王府说了算,这样被魏侯世子强了去儿臣不为肖儿着想也要为皇家的脸面着想,儿臣已经被人瞧不起,他魏侯如今在儿臣头上泼脏水,儿臣再脓包下去只怕连下人都要踩着儿臣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太后大怒:“他魏侯胆敢欺负到哀家头上好大的胆子!”
我又道:“他还辱骂儿臣不能生养,只能捡别人的孩子作便宜儿子,母后,您可要为儿臣作主啊!”
齐王不能生养是太后心底里的痛,魏杞这样骂我,不报此仇怎能对得起我与启肖?
太后气得浑身哆嗦,我接着添油加醋:“儿臣早年若不是得肖儿爷爷所救,只怕母后再也见不到儿臣,儿臣把肖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儿看待,可他偏偏揭儿臣的伤疤,就是看肖儿不能入了族谱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儿臣的爵位所以才明目张胆地欺负儿臣与肖儿,母后,儿臣父子被人羞辱至此真是无地自容啊!”
我早想把启肖作为王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过继到刘玉的名下,免得他被人看不起。可谁知道这个该死的朝廷有个什么过继法,不是同宗不能行过继之礼,皇帝的儿子我是没那个本事收养,其他人我又不愿意,这样就拖了下来。今天皇帝罚了我一年的俸禄,我可不能白吃这个亏,非把启肖的过继之事给办了,魏杞骂我的事正好利用。
太后连声大骂魏杞欺人太甚,启肖小脸苍白跪在一旁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我趁热打铁,说:“他魏侯仗着女儿受宠,看不上儿臣不是一天两天了,如若不然,他一个毫无建树的世子,怎敢对儿臣无礼?”
太后冷着脸,半晌才道:“很好,哀家倒要看看这宫里是谁当家作主。玉儿莫气,小东西的事哀家与你作主,你们先回去侯着,当心别再伤着身子。”
有了太后这句话我放下心来,带着启肖离开祥和宫。路上启肖一言不发,我叹道:“肖儿可是气爹爹那些话?”
启肖摇头,黯然道:“没有,是肖儿不懂事给爹爹惹了麻烦,害爹爹为贼人所辱,肖儿该死。”
我摸着他的头说:“肖儿,你跟琴叔叔是爹爹最心爱之人,谁若欺负你们便是跟爹爹过不去,爹爹什么都可以忍就是这点不能忍,那些人爹爹不会放过的,不管用什么手段,你明白吗?”
“爹爹,肖儿明白,肖儿也不会放过羞辱爹爹的贼人,早晚有一天,肖儿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一阵冷风吹过,我禁不住瑟缩了一下,复又咳了起来,刚到宫门口,竟然咳出一口血来。
第九十四章
齐王宫门溅血的事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朝野,太后震怒,魏妃禁足,皇帝只得下令让魏侯过府请罪,我以身体欠安为由不见。非是我有意为难,那天我奔波大半天心情激愤,竟将已经好了大半的病体重新送回到了床上,成日咳个不停,夜不能寐,偶尔还咳出血来,太后差点把太医院搬到了齐王府。
启肖既内疚又担心衣不解带地照看我,没多久便瘦了一圈。我看着心疼,不让他守夜他不肯听,仍是寸步不离,没办法只能由着他。问他小玉如何,他悲哀地摇头,那孩子自被救回后便一言不发,也不肯让人近身,身体的伤倒是已经好了,可心灵的伤害却无法根除。
“可怜的孩子,才多大啊,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看这孩子性子烈,别想不开出什么事儿。肖儿,你还是多陪陪他,开解他,免得他钻牛角尖。”
被我如此一说,启肖也有些担心,却放心不下我,我安慰他道:“爹爹这是早年受伤作下的病根,非一朝一夕就能好起来,这屋里还有其他人看着,你只管放心去吧。”
“那,爹爹,肖儿去了。”
我挥挥手,说:“快去吧,记得多开解他,别让他伤心,以前的事只当被狗咬了。”
启肖答应着转身离开。
闭上眼睛躺好,脑子里开思考以后的打算。这样一闹开,我跟三皇子算是撕破了脸,夺嫡已势在必行,如果刘启坐上皇位,那我跟肖儿还有琴幕罗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只是我这个身份如何才能发挥作用又不让皇帝心存戒备倒是有些个难度。自己现在无权无势,只有太后一个依靠,身边又处处是间谍一举一动如同透明,虽然能让皇帝放心,但要想有什么动作真比登天还难。不过,这倒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我做出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来他皇帝也疑心不到我的头上。呵呵呵,不错,我何苦自己动手,只要把人教会自有人去动作,我只作壁上观,到时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安枕无忧何乐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