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可是她丈夫的亲外公!她有什么理由杀他?
"这事可怎么办!他怎么说也是皇亲贵胄,这一路寻查下去,莫要牵连到了哥哥你!"
"那倒不会!料想她也不会将我找人的事说出去的,所以这事儿应该也牵扯不到我的头上。"
"凡事小心为好......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你还要继续吗?"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的道理,剩下的人我还是会去找他们问个究竟的。"
"可惜我帮不了你什么......"b
"我早已说过,这些事情你不必记挂心上,哥会想办法解决的,我始终只是为你担心,这所宅子奇怪得紧,除去各处院子里的男男女女,竟连老管家都搞不明白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那个四少太叫人琢磨不透了。"
"你琢磨他做什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达官显贵建处宅子当作游园又有什么稀奇。行了,哥,你还是早点走吧,老这么偷懒叫人看见了可不好。"
"谁会瞧见!真不想回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好好的男孩子,非得打扮成那样!真叫人看不过去!说起来以前还真不相信,这男人也能长得这么漂亮的!那院子里的男娃儿,细皮嫩肉的,还真比外头那些个女孩子都漂亮!与我轮班儿的那兄弟俩,如今不知又上哪个屋子快活去了!"
"哥哥说这些做什么......"真是的,哪有在自家妹子面前夸其他人好看的?更何况还是些男人!
"嘿嘿......不过说实在的的,要说漂亮啊,那他们几个加一块儿,那也不及你那四少一半儿!想来当初我还真当是哪家小姐顽皮,想往青楼楚馆一探究竟的呢!"
"这话你可不要乱说!叫有心人听了去可是要惹祸的!"怎么将主子与奴才相提并论的,真是不该!
"瞧瞧你!才说上两句,就护起短来了,哎......"好些日子没跟妹子闲聊了。感觉自娘死后自己便再没有聊得这么开怀过了。以往在院子里打小耳濡目染,那是什么话都敢这么漫天调侃的,可如今,与妹子聊聊笑笑竟成了奢侈!"得了!哥哥还得出去一下办点事,你呀就早点歇着吧。"
应夜起身离开,易斐也跟上次一样退到一旁,只是这次盯着他的背影,眼里多了些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易斐看了眼应夜离开的院门,又看了眼应离儿关上的房门,还是转身跟了上去。
一路往西,这条路易斐是越走越熟悉,转眼已经是他那大皇兄的王府了。
正奇怪他半夜三更往这儿走是什么道理,竟见他从容不迫,翻墙而过!
一时好奇,易斐也跟了上去。
他好似在等人,等谁呢?这里是王府,还能有他什么熟人不成?!
只过了片刻,来人就将他疑惑打消!
原来是她?!
也难怪!之前自己还撞见过不是!怎么把她给忘了,怪不得他刚才会说"她就更没道理了!"
"我不能出来太久的,只是心中有疑惑要你来解才能安心,这才叫翠儿冒险约你。"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好!那我问你!人是不是你杀的?!"如果是她也难逃干系!
"我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我只告诉你,人确实是我约出去的,可不是我杀的!"虽然最终目的也是如此......
"......好!应大哥!云儿是信你的!你一定不会骗云儿的对不对?!"
"......恩。"
"这样我也就安心了!应大哥,云儿不能多待,这就要回去了,你也小心!"
"好......"话音还未落下,她人已经走远了,这才觉得她竟真成了别人的了。
易斐这才闹明白,一个此等出身的市井人物,怎么就能认得多年来深居简出的国丈大人的?!原来竟还有这么一层渊源在里头......
再跟应夜出来,发现他竟不往别苑走,只是找了处喝酒地方,独自喝起酒来。想必他也有些什么想不太明白,今儿个就到此为止吧。
只是他今天说过的话,自己还没忘记......
老管家没想到主子会这么晚来,最叫他吃惊的是身边还未带一人。
"去把北边那几个都给我叫来!"
"是!"虽说奇怪,可还是照办为好,看看主子面色不善的样子,老管家心有戚戚焉。
不一会儿,全数七个男娃儿全到了齐。
"把衣物脱了!全给我跪下!趴好!"
这是怎么个意思?!再怎么说这也是大厅里,这样成何体统!
见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易斐发了雷霆。
"怎么着?!都听不懂主子说话了?!"重重一拍桌子,在场的谁见够这阵势?!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虽说是打小叫人调教了的,可这等姿势还是最叫他们难堪的,更何况还是在这大厅之上,周围那么许多的人......
易斐可不管这些,径直走上前来,挨着个儿将手指往那唯一的缝隙里探。
到了第三个......
"这是什么?!"他身体里的粘稠液体出卖了他。而这也是最简单而行之有效,最能证明事情真相的办法。
易斐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别人的背叛,即便只是一个下贱的娼妓!
"主子!主子您饶了我这一回吧主子!"男孩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拉扯着易斐的衣角求饶。
一记利落的巴掌,将手上的污浊尽数留在了那张还显稚嫩的脸上。
"滚开!"没有多余的废话,易斐将脚边的人踹开,继续他未完成的检查。
仅仅七个人,就叫他拎出了三个!就是"过关"的那四个男孩也惊得浑身颤抖不已。
"不错嘛!我大铭国风如此,看来喜欢美少年的人大有人在啊!既然如此,你们几个明儿个就去军营报到吧,我会把你们的奴籍转过去的,权当犒劳他们的。至于谁是这里的奸夫!"他轻扫了一圈厅上众人,这才继续开口,"这次我不追究,不过我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你们几个也给我听好了,你们不过是些我耍玩的玩物,老实本分固然最好,如若不知好歹,我拔了你们的皮!"
"爷!爷!我们知道错了,求爷宽恕!爷!看在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望爷饶了我们这一回!"他是最早进苑里的男孩子了,没想到竟落得如此结局,他们谁也不想进军营,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各自心知肚明,如若一去,怕是再难出来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易斐的原则,也是他的用人之道。
易斐没有留下,而是训完话便走了,不像以往,这才叫他们底下人心里害怕。
一直都觉得主子是个好脾气的人,可发起怒来,如此叫人胆战心惊......
12.
应夜回来时已过申时,沙家兄弟俩难得竟乖乖回房睡了,这叫他倒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在意,直到第二天,才听说了那些事儿,一边暗自庆幸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职,一方面也为易斐的冷酷无情暗自为离儿担心。
国丈之死虽然闹得满城风雨,可这案子实在线索太少,换过三任主审,愣是连一名嫌犯也提不上来!只好将案子定性为劫杀。再有就是那些顶风作案的匪类倒楣,哪里挨得了那帮公门里的郐子手几下,几顿胖揍下来,不堪皮肉之苦,只有竹筒倒豆子般,编说个一二三四,把案子草草结了。
只是大皇子这边还是不满意的,他始终觉得事有蹊跷,特别是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在易斐正面与他叫板的时候出事!虽说案子结了,可他依旧认定易斐才是罪魁祸首!於是对这个几乎一夜间突然冒出来的四弟恨得是咬牙切齿!欲除之而後快!
易斐自然是明白的。可他根本不担心他那皇兄。这还不能构成对他的威胁,没有人会相信他会做出如此蹩脚而又没有丝毫必要的事来。更何况是在他如此出色地将自己皇子地位与自己兄长抬至持平的时候!
当然,解释也是不需要的。事实上,易斐还是很满意这出人意料的效果的--他那曾经有恃无恐、目空一切的大哥,他的愤怒将是他的致命伤!
慑伏了这麽些年,易斐的理智远非常人所能及,他清楚的知道,发脾气根本改变不了什麽,更可怕的是还将失掉风度!
而他那个可怜的哥哥,如今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
大皇子果然坐不住了!没过几天竟在朝堂之上公开参劾!
此次参劾,易斐看得出来,他是明显的势单力孤,好些效忠大皇子的老臣竟不置可否,未出言附和!想来也是他易晟一意孤行所至。
老外公的事上挑不出毛病来,又随便借个由头来参他,这当然是白参一本,天底下哪里有这麽容易的事情!易斐丝毫不放在心上!
倒是这次的事给他提了个醒。因为自己的搅局,那原本就与大皇兄争个不休的七皇子,竟破天荒地与自己胞兄一道与他作对起来!
这兄弟俩的事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那是个细致活儿,得慢慢来。现在易斐好奇的只有一个人--应夜!
若谷探了好些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之是探到事情一个大致框架。所以易斐才难得对这应家兄妹越来越好奇。
就目前若谷打探回来的,至少可以确定一点,虽然还不明白"那个女人"今後还会有什麽动作,可她之前的作为无疑是费尽心机的。花了那麽多时间准备,隐藏了这麽多年,他才不相信她的目标仅仅是那麽一个老头子!
之後的一个月里,易斐关照若谷注意著点。而自己权当无事一般。三不五时往别苑去。
易斐爱美人也不仅是要做给父皇瞧的,只是如今不必做得那麽露骨罢了,再常往那些不乾净的地方跑,叫底下人瞧见了也不好。於是乎,别苑就成了他的第二座王府--虽然这府中,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真正身份。就连管家亦如是。
易斐虽然常去,可明显对应离儿冷淡了下来。
最能证明的就是易斐连著几日都到了别的院子里。
应夜有所耳闻,可碍著人家府里,自己一又有职责在身。实在不方便去妹妹那里问个究竟。
这一夜应夜原想抽个空,可巧沙家弟弟染了风寒,他哥哥说是要从旁照看,叫他帮个忙儿,替他们俩值个夜。由於常跟在他们主子身边的人不在,易斐也只有答应替他们了。
这本也没什麽,就是巡视到其中一个男孩子屋前时,里头传来的声响引起了应夜的好奇。
只稍稍听了一会儿,就明白里头是在办事儿!
他应夜原也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以往在院子里,这样的事儿见得多了。也听得多了,无非这麽回事儿,可这回不一样!这院子里住的可都是些漂亮的男孩子,以往虽见过美人办事的,可这男孩子还是头一遭!难免好奇。
心里默念:只瞧一眼!一边儿自己已经轻轻点破了纱纸。
不知这男人是怎麽想的!竟连帐子也不放下!挑了这麽好个位子,真叫他瞧了个齐全!
"......爷......爷......求您轻点儿......啊......轻点儿......"
"要轻?那还不容易,只怕一会儿你又要不依。"调笑的声音怎麽能这麽好听!虽瞧得不算真切,可全身心陷入情欲里的这个男子实在是美丽不可方物。
说起来,从第一次相遇就误将他视作女扮男妆,至今应夜都不否认自己对这张脸很是著迷......虽然拥有这张漂亮脸蛋的男人是这麽一个叫人捉摸不透的危险家伙!
"啊......爷......您又欺负人!"
如此饱含情欲、难耐已极,叫得应夜都不免下身发紧。
暗骂了自己一声,应夜忙起身离开。只是没有发觉身後略带戏谑的一瞥。
易斐这样的快乐生活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安家父子三人已经将他的网结好了,现在是时候撒网收渔了。
许久没有战事的西北不知何故,最近突然起了异心,探子回报,戎族国君暴毙身亡,东宫太子即位。
那小子本就是个野性子,时常自以为是,做些小动作,父皇一死,他更是再无顾忌,草草兴兵举事。
那些是蛮人,虽说不见得有所作为,可倒也骁勇善战,没多少日子已攻下了一城一关。
皇帝在朝堂上商议的时候大皇子与四皇子都要求前往。
看著势在必得的大皇子和他那略显单薄的四皇子。
老皇帝竟然应允了安瑞骥的建言:
谁得胜还朝,谁就是皇帝陛下亲封的第一个亲王!
於是易斐自然是暂时离开了他的温柔乡。只是这次并没有带上裴若谷,这次的事,计画之列而已,有安祺在,他根本不必担心。留下若谷,是叫他继续追查应家兄妹的事--本以为没什麽可复杂的事,可这麽一查,线索一跟接一跟的断!实在叫人不免怀疑!易斐的意思,事情一定不简单,叫他无论如何要查个水落石出!
易晟原本是信心满满的,可这一班武将推脱的推脱,称病的称病,除却几个年轻没什麽经验的,竟连一个能用之人都没有!再观易斐那里!探子来报,愿誓死效力的老将新军竟络绎不绝!
平日里还算稳重的大皇子一下子竟慌了手脚!
"舅舅!舅舅!这可如何是好?!"借著母亲探亲的当口,易晟只有求助他这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如今外公不在了,只有求教舅舅和俞家的势力了。
"殿下不必著急,虽说带兵打仗我这儿没法给您出力,可多少能从军饷上动动脑筋,给你那四弟出出难题,牵制一下。至於人嘛......这也好办,何必殿下著急上火?俞大人在官场这麽多年,给您安排几员猛将应该不难。您只管放心,等您回去一觉醒来,人也好,军饷也罢,保准儿给您预备齐了!"
叫舅舅这麽一说,自己好象还真是有点沉不住气了。
也是!以往自己何时叫人这麽赶过呀,一时情急,连情势也不管不顾了!
莫谦的话在第二天果真得到了应验。
眼看著筹备得差不多了,易晟决定提前出发,大有赶超易斐之势。
易斐的军饷粮草没有著落,故而不急著出师,手底下几员将军心急,见易晟已经成行,都为易斐捏一把汗。
易斐倒是老神在在地安慰"大家不必著急,绝耽误不了行程。"
第二天,朝堂之上,易斐便问怀仁帝索求军饷,结果自然是被莫尚书以国库空虚为由生生叫弹了回来。易斐也不坚持,依旧笑盈盈的,叫人捉摸不定他耍的什麽花样。
第三天,江宁府上折,报曰江淮耳闻四皇子用兵急需,有不下十名富商联而相赠白银十万两!其中单单家一户就出了七万两之多。一时解了易斐燃眉之急。
这看不明白的还真以为她易斐如有神助!可毕竟都些常年在官场打混的人,这明摆著的,是他易斐一手安排的路数,如此心思缜密固然叫人害怕,最可怕的是,他竟能通天!手里有兵又有钱!此时的他,就是当今天子也要看清形势啊!未必牵制得住他了!
不仅如此,西北之征,易晟上来就吃了败绩。
长军之苦,再抵上人家风口浪尖,这样的结果情理之中。
倒是叫易斐捡了个便宜去。一鼓作气打下了他们长日征战的先锋,更是将一时轻敌的主帅拿下。
不消十天,就攻进了戎族大城。
而出城相迎的,竟然是安祺。
原来他与二皇子早达成共识,只要他们能想法子处理掉他那有勇无谋的大皇兄,戎族从今往後定以四皇子马首是瞻!
前後加在一块儿,四皇子用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就解决了西北之急,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就连以往迂腐无比,说他面善心慈,实无天子之姿的老学究们,都忍不住夸赞他文治武功。
这荣亲王之座就这麽轻而易举地便宜了易斐。
易晟虽说心有不服,却也只能怪自己太过轻敌。
待易斐一回府,裴若谷就开是报奏了。
"这次我赶在他们灭口之前找到那人。那人总算机敏。这几日见以往老人一个个横死,便长了个心眼,早早防范起来。这才叫我打听出了一些......"之後他将打探到的连著先前知晓的融会贯通一下,将事件之谜揭开,呈于易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