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咒语————膘骑小将军[下]

第二天是周末，林风在房间里睡到九点，才迷迷糊糊的准备起床。晕头晕脑的也不知昨晚做了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林云冲着自己狞笑，一会儿妈妈又发疯般哭叫着问为什么要养他这么一个孩子......
林风一身汗水，刚准备出房间，手指握上门把手，就听见林云低低的声音传来，"你疯了！我哥在家呢！"
"怕什么，他不是在睡觉。"
"别，他会醒的。"
"不会，飞了那么久，要睡很久的，况且......"方哲文不知道姜晓阳昨晚没留在林家，还以为林风有个更要睡眠的理由。
"况且什么？"林云呆呆的问。
"况且他和姜晓阳不也是这么回事！"
"不会吧！"
林云大吃一惊。他只知道姜晓阳是哥哥很好的朋友，失去联络让他哥很遗憾，他哥还因此不愿别人在自己耳边提起。
"我哥和小阳个只是好朋友。"
"呆瓜！"方哲文咬着林云的脸，"他们要没什么我就把脑袋拧下来。"
"啊，不行！"
"这样你就不用怕你哥知道了吧？"
林云从很久以前第一眼看见方哲文就喜欢，又被他有意接近，很快被方哲文骗得团团转。方哲文想要林风脱件衣服，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把林云骗得脱光了乖乖等在床上。只是一点，林云觉得自己对不起哥哥。林风一直生活得那么努力，林云从不知道林风在想什么，但是总知道他哥性格认真又有些刻板。自己不成器不说，还喜欢上了个男人，爱到什么都交了。一个男人躺在另个男人的身下，总会觉得自己连尊严都没了。听说他哥喜欢的也是男人，林云隐隐的有些高兴，总算没有那么强的罪恶感。
"呀，你起来啦，睡得好么？"方哲文坐在林云腿上，一只手还捏着林云的前胸，很自然的跟站在门边脸色铁青的林风打了声招呼。
林云呼一下想站起来，忘了方哲文还在他腿上，就又跌了回去，"哥，你......" 林云耳朵都红了，嘴里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不是，我......真的喜欢--"
"啪--"
林云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林风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眼圈顿时红了，"我是真的喜欢他啊，哥我求你了......"
"你把我弟怎么了！"林风冲方哲文大吼。
"你把姜晓阳怎么了，我就也把你弟怎么了。"方哲文满不在乎的说道。
林风脑子里闪过自己对姜晓阳的种种，浑身都凉了。
"怎么样？你是要打死你弟还是揍死我？"方哲文语气得意，林风和姜晓阳也有关系，当然就没有立场来教训林云。方哲文又转向林云，"你哥上的也是男人，你没什么好怕的。"
林云先是稍微安慰了一点，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哥上的是男人，他是男人上他，区别还是不小的......
"你是故意的......"林风死死的盯着方哲文，就好像要在他身上烧出个窟窿。方哲文骗了林云，那是毫无疑问的。林风觉得他甚至还是故意给自己看见，就因为他在里屋睡觉，方哲文才更要在外间戏弄林云。方哲文扬扬眉毛，完全都不否认。
林云尴尬了半天，终于方哲文体贴的起身，亲了亲他的脸，穿鞋走了。林风一把拉过弟弟，"你什么时候跟他搞到一块的？"
林云听了有点生气，什么叫"搞到一块"啊！不过林云还是照实告诉了林风，"半个月前......"
"他是个男的！你别看他好看就被他骗了！"
"没有，"林云急急的解释，"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我喜欢了他好久，他才终于同意的。"
方哲文一直把林云哄地滴溜溜转，从林云那里间接的知道林风的各种情况，还能让林云不告诉哥哥。要不是他主动现身，林风直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林云和方哲文的交情那么深，更别说还是情人关系了。林云一步一步的爱上长得像绵羊一样乖巧的方哲文，然后表白。方哲文并不排斥，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他还有点喜欢林云，但是只有一点儿，当然没有同意。于是林云开始百般的体贴照顾，偷偷的给方哲文做了饭晚上送去。有时林云在那里赖一会，随便聊起他哥，说林风其实很想姜晓阳，却又一直不主动找他。方哲文何其精明，联系到自己，他爱惨了关萦人家却不知道，再加上林云面对作为男人的自己的表白，当下就明白了七八分。
林风把感情人为的强压下去，多少也有些保护姜晓阳的意思在里面。既然姜晓阳是被他刻意弄得喜欢自己的，那么理所当然的林风觉得自己放手的话姜晓阳就能重新走回他该走的路。
"你哥应该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吧......"方哲文靠在林云怀里，吃着林云做好了喂到嘴里的点心，很有些惆怅的说。
"那......不告诉他。"
"你哥讨厌我哦......"
"怎么会！"林云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想要爱护他可爱的小哲。
"是当年上学的时候啊，六人同住一个寝室总有矛盾的。你哥和姜晓阳一个班，关系又好......"
方哲文不再说下去，林云也能了解。林风冷淡的有时自己都很伤心，住寝肯定会有矛盾。
"这么多年了，不会计较了。"
"可是你哥不是你啊......"
林云一想就是这么回事。林风会把什么都记着，也不是说要日后报复，但他不喜欢的人或事绝对不会随时间消减。
"他讨厌我，肯定也觉得我讨厌他，其实不是的。我很喜欢你哥哥的，林风看上去好有本事的样子。"这些话配着方哲文纯净的脸显得格外自然，林云是毫不怀疑。
"林云，"林风深深的吸了口气，"你听好，我要下面说的都是真的，方哲文恨我和姜晓阳，恨到骨子里了。你要和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男人女人都一样，只要你喜欢。可是方哲文不行，他只是要报复姜晓阳，还有我，不是喜欢你。"
"哦，知道了。" 林云点点头，觉得他的方哲文简直太料事如神了......
林风对弟弟说过，觉得很累，林云明显的敷衍也没有听出来。林风一步步的拖着腿转身回房。路过林云的屋子，想到小云和方哲文曾经睡在上面，床单上还可能留下过弟弟的血迹，胃里一阵泛酸。

62
姜晓阳快活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一会儿站一会儿坐，手头的工作根本做不下去。午饭也是史无前例的吃了两大碗，还意犹未尽。
"遇着喜事了？"
"是啊！"
姜晓阳想都没想，一口便承认了。
"看上哪家姑娘了？"一个同事有些酸溜溜的打趣道。
"嘿嘿嘿......"
林风在家有些茫然，林云则因为下午还要上班，嘱咐了哥哥好好休息，就准备出门了。
"不要去见方哲文了，"林风在门口对弟弟说，"还是分......手吧。"
"他不讨厌你的。"
"怎么会......方哲文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因为......"关萦和姜晓阳是什么关系已经永远没人知道了，但总是姜家有愧于她，林风不想让林云知道，"因为姜晓阳的关系，方哲文恨透了小阳，还有我。"
林风很想说"我这是为你好"，可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好呆呆的说了句，"他不爱你。"
"方哲文当年很喜欢那个女孩，"林风想想又加了一句，"也许现在仍然喜欢，他跟你也没有多熟，不会为了你就从女人该成喜欢男人。"
林风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很有道理。姜晓阳是他费尽心思掰过来的，林云的举动在方哲文看来可能都傻得很，绝不会喜欢上他。这很能说的通。
"你不觉得么？"
林云暗暗的叹了口气，果然他哥对小哲的偏见很难消除。林云知道劝他哥没用，也知道自己决不愿离开情人。林云虽然不想欺骗哥哥，但现在也只有先哄着林风。林云犹豫又踌躇的点了点头。
"是......好吧，我......不见他了......"
林风一面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一面又觉得一直林云像姜晓阳一样跟着自己，绝不会骗他，听见林云答应了，竟然没有多想，心里还一阵安慰。
"走吧，路上当心。"
林风笑笑，摸摸弟弟的头，关上了门。林云走在路上心里很不安，想到自己阳奉阴违的答应时，哥哥还摸了摸自己的头，那么的信任。虽然不后悔，但是想到欺骗一直默默保护自己的哥哥，林云觉得自己还是跟蔫了的茄子一样，打不起精神。
小腿还是肿着，疼痛还隐隐有向上蔓延到大腿的趋势。第一次没有上班的林风在家里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林风给丁小云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他所有的时间都要利用起来，休闲是林风不能享有的奢侈。
林风走路的姿势很好看，身量高，腰板也挺得直。小时候妈妈会说大儿子走路像匹小马，有一种挺拔的骄傲。林风即使疼，也要走的像平时一样，一样的快一样的稳，一样的带着一种冷淡的骄傲。
林风慢慢的换好衣服，他常有时会觉得自己不只是有二十多岁。拖着腿蹭到门口，关上门，林风就必须换上另一种姿态。再痛苦也无人倾诉。
姜晓阳在办公室里不住的看着手机，拿了放放了又拿。陷入恋爱，人总变得有些傻乎乎的，即使是姜晓阳也不能例外。状态却出乎意料的与当年失恋是很像，姜晓阳什么事也做不了，只想要待在林风身边，至少也要呆在家里，可以随便疯癫的大笑。
姜晓阳跳起来，奔到洗手间，关上门就开始一阵傻笑。

"我来了。"
丁小云当然在林风之后到，挺平常的脸因为知道怎么修饰自己，所以总是显得还不错。
送走了丁小云的林风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家，他觉得自己站不起来，又觉得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回家。明明他今后可以和姜晓阳在一起，明明在比利时的饭店里他也曾隐隐的期待过，可是回国之后，他却总要想起自己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目标。即使林云答应了和方哲文分手，即使丁小云也和自己分了手，即使姜晓阳的父母不来阻挠，他也不能相信从今后他林风就能和姜晓阳快活的过下去。
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有了姜晓阳他也不知道要怎么生活。怎样才能像林云一样呆呆的过日子也很快乐；怎样才能像姜晓阳一样淡淡的活着也很满足？
即使一直都不允许自己有软弱的时候，林风还是在太阳下落的时候拨了姜晓阳的电话。他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姜晓阳，握一握他的指尖也是安慰。
"我就快下班啦，你想我啊？"
"是啊。"
"啊？"
姜晓阳吓了一跳，林风似乎从没说过比这更温柔的话了。
"什么？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二遍。"
"又不会死！"
姜晓阳在电话的另一头嘟起了嘴。刚才他没听清，刚才他没在意，他还想再听林风说一遍想念自己，他还想回味回味。而林风的极限就只到在姜晓阳询问的时候回答"是"，要他自己说喜欢或是想念，那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我下班去找你好不好？"
姜晓阳不等林风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买好菜，就直接去了啊，大概再过一小时吧。"
姜晓阳顾不得周围同事奇怪的目光，抱着手机，傻傻的咯咯笑了起来。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姜晓阳满怀希望的又加了一句。
"我不去，"林风绝对走不到超市，又有些心疼一心期待的姜晓阳，"我就在家等你好了。"
挂了电话的林风慢慢的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走出门，打车回家。姜晓阳很快就到了，想来也是他很开心，早早的弄完就跑过来。
"小云不在？"
"你想他在啊？"
林风笑得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姜晓阳脸红了，"我哪有......"
"你怎么会烧饭的？"
林风看着姜晓阳动作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不禁觉得很奇怪。
"一个人住，不自己烧怎么办？"
姜晓阳挥着小铲子，他做个什么事都能自得其乐，不管是烧饭还是恋爱。
"呀--"姜晓阳轻叫一声，"你干什么......"
"摸摸你。"姜晓阳正低着头，林风看他脖子实在优美，忍不住把手放了上去。林风的指尖在脖颈上缓缓移动，主动的亲密，姜晓阳快活的人都要化了。脸一红，不再动作，头却垂得更低，更是露出大片的皮肤，林风看得眼晕。他俯身亲了亲姜晓阳的脖子，姜晓阳转过头，有些委屈的看着林风，才又接着去做他的饭。这种寻常日子一般的亲近，林风似乎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享有过。
饭烧得甚至可以说好吃。林风一边洗碗，一边在奇怪林云跑哪里去了。
"我烧得很好吧！"
姜晓阳很得意的说。他能在最悲伤的日子里找出些许事情，一点点的小喜悦，然后慢慢的做，慢慢的把那个有着愁云的日子过下去。林风不行。林风没有惨淡的生活，林风的生活永不改变的连绵不绝，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
"你有没有很开心？"
"你有？"
"当然啦！"姜晓阳别提有多快活了，做的好梦化成了现实。姜晓阳扑到林风背后，双手搂住他的腰，"我好想你......"
姜晓阳把脸埋在林风背上，林风强烈的男性气息从宽宽的脊背上渗到姜晓阳皮肤里，"我好喜欢你......"姜晓阳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倾诉衷肠般的轻轻念到，"喜欢你......"
姜晓阳很快又高兴起来，"现在你是我的啦，别想再跑啦！"
直到今天姜晓阳终于有了重得吾爱的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忙于张开呼吸身边属于林风的气息，之前的伤心也变得模糊起来。
"快十一了，你准备做什么？"
"......回家。"
"噢......"姜晓阳一瞬间有点不满足，但很快又被好心情盖过。
"我会早一天回来。"
林风刷完了碗，搂着姜晓阳，"早一天回来，好吧？"
"嗯。车票买好了？"
"买好了。"
"好像在做梦，"姜晓阳勾住了林风的脖子，"真不敢相信啊......"
林风亲了亲姜晓阳的额头。姜晓阳受过的苦将来要由他来弥补，林风不会用嘴说出来，只有搂紧了他，希望自己的心情可以通过体温传递给他。
"现在好幸福......"姜晓阳回应般的反抱住林风。

63
林风带着弟弟回家，林云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在林风边上却显得像个十足的弟弟。
十一期间一票难求，林风算是有点本事的了，拿到了一张卧票一张坐票。
林风向一贯的做法一样，把卧票给林云，便转身向后面的硬座车厢走。林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票，猛的跳起来，追上林风，"只有一张卧铺？"
"嗯。"
"你做。"
"我不做。"
林云也不跟林风多说，冷不丁的抢过林风手里的车票，再把自己的往哥哥怀里一丢，一转身，嗖嗖的跑了。
"你回来！"林风没办法，只有先进了车厢，再给林云打电话，"别闹！"
"我闹？哥你真疯了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要照顾自己。你腿上的血管不好，挤十几个小时回家，你就非要我着急吗？"
林云在电话另一头急得脖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紧攥着手机脸红脖粗的大吼，"哥你这时候还要让着我，我这辈子今后还能睡得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