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式神的驯养方法————鸫

纯情式神的培养方法 第二部
纯真式神的驯养方法
「店长、对不起我今天能不能提早走......？」市区中、小小的面摊里，店长有些奇怪的听著工读生突如其来的要求。
「怎麽了？吴亚渝。」
「不──，来不及了，对不起店长。」
连身上的员工围裙都来不及脱下来，抓起了放在墙角的背包，吴亚渝一脸惊恐从後门冲了出去。「喂，你怎麽了──！」
老板在身後的叫喊，越来越听不见了。跑过餐厅阴暗的後巷，就算是雨夜、就连雨伞也还来不及拿，亚渝仍然头也不回的就向前跑去。
因为那些人要来了、他感觉的到。那是种莫名的警觉性，自己的身体里头有些什麽在呼唤自己，要自己快点逃。
是的，这是逃跑。不是捉迷藏，也不是被抓到後可以当鬼重来的游戏；已经这样子躲藏了多久了？那些人又是从那里来的？亚渝搞不懂、只是这场追逐战里，没有相同处境的同伴能陪他打倒对方，自己也没有任何能够抵抗的力量，只能逃、不停的逃。
租屋已经不能回去了，打工的面摊也不能再去了；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在那里？
拿出背包里放著的报纸，窝在巷口旁的亚渝呆坐了下来休息。颤抖的手指翻开求职栏；幸好所有的家当都带在背包里头，什麽时候都可以走。
只是，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妈......，」小小声的，将头埋在报纸里掩著泪水哭了出来。
他好想结束这一切，回到以往的生活。
他好怕、好怕在还没来得及回到过往生活之前，就已经死在街上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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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醒来，确认过准备要带走的东西，陆羽认真的开始在镜子前抓起头发、选过要穿的外套。
原本爸妈是叫自己穿西装过去的──，结果西装买回来之後，穿上去的样子实在是、唉......，真的有这麽好笑吗！为什麽陆瑕这家伙居然可以笑到在地上滚来滚去？为什麽西装这种邪恶的东西一定要长的好高好高穿起来才好看，这根本就是西方世界的邪恶审美观入侵......。
「小羽，你还是穿平常穿的衣服去就好了。」爸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老妈则是捧著脸，很难过的望著自己穿起西装来非常不搭调的儿子。
「嗳呀人家原本以为你穿西装只是矮了些，可是怎麽看起来这麽娃娃脸呢......，」
「妈，老哥这样看起来好像国中生。」笑到倒在地上快要死掉的陆瑕，临死前还不忘爬起来吐嘈一番。
「呜，都怪妈妈没有把你生的高一点，怎麽都没像到你爸......。」
「老婆你说这是什麽话，你把儿子生的这麽帅他还有什麽好嫌的？小羽你怎麽可以嫌你妈、她生你这麽辛苦──！」
「我没有嫌老妈啊，你那一句听到我嫌她了？」
「老公──！」
──够了够了啦！於是在恩爱过头的闪光爸妈的相拥而泣之下，前两日的西装试穿大会就这麽悲惨的结束了。陆羽生平的第一套西装被冰冻进了衣柜里头，再穿上的日子大概是遥遥无期了。
倒是白鹫，在西装专卖店里头出尽了风头。
专柜小姐很罕见的从自家的专柜里抱来了西装，几乎是排著队想拎著白鹫去更衣室给他穿上。换过一套又一套的西装，仅仅只是有些疲倦的倚著手暂靠在桌边，看起来为什麽就会像是西装目录上那些有打柔胶的照片呢！
「唉呀少年人，这个裤管阿姨帮你改长一点；腿这麽长我还要拆两套卖你哩！先生啊你生到这个儿子真是英俊！有没有缺女朋友啊？」
「哈哈哈、小姐你太客气了，我这边那个儿子也要试穿，可以一起拿吗？」
「喔喔，他是国中生嘛？」
「......我是大学生啦。」
真的真的快要被气死了，陆羽非常慎重的在西装专柜里发誓、这辈子都再也不要和白鹫一起出来买衣服。最後自己只买了一套西装，而老爸则给白鹫多买了好几套。
「白鹫以後会比较常穿到西装，所以多给他买几套换著穿。」
不能否认的、白鹫穿西装真的非常的好看，专柜的阿姨为了多给白鹫带一件外套走，还多给了些折扣。平常白鹫都穿老爸的衣服、或是陆羽带他去西门町买的便宜的衣服；很正经的系上领带、穿过皮鞋倒还是第一次。
所谓人要衣装......，陆羽把自己打理好之後，把刚洗完脸的白鹫抓到镜子前来换好衣服。「来、领带要这样系，你还记得吧。」
白鹫有些缓慢的打过领带结，虽然不很熟悉但打的还算漂亮。虽然买西装时有送领带夹和袖扣，但陆羽觉得戴这些有些过於正式了──又不是要去上班，反而有些怪怪的；最後把领带夹丢进行李装好，只选一副银的方型袖扣给白鹫别上。
「这样就很帅了。好、我们走吧。」
白鹫跟在陆羽的身後提著行李，表哥已经坐在客厅里等著了。
「喔喔──，白鹫这样看起来很棒呢。小羽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虽然爸妈也很想跟著陆羽一起去，但爸爸要上班──而老妈不太喜欢这样的聚会。最後决定就让表哥带著陆羽一起去就好了。
回去现在式族的族长所在的──花莲老家，根据一族的规定，在族人取得式神之後的一个月内，一定要带著自己的式神回去给族长过目。前阵子是因为表哥的事情而拖延了行程，现在终於得以成行了。
请了一星期的假，学校的缺席堂数又多了一节，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再说最近陆羽的心情很好，满脑子都在打算著从老家回来以後的事情。
「小羽，你看起来很高兴呢；很久没有回去老家了吧。其实老家也没什麽好玩的啦......。」
虽然不是故意要浇陆羽冷水，不过这次的会面相当等於式族的成人礼；是个相当正式严肃的仪式。而且也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想起以前的案例，表哥不禁也为身旁的白鹫感到有些紧张。
「那我们出发了──！」
「小羽、早点回来喔。」
「伯父伯母，我们走了。」
踩下油门，表哥没预料到，这次又是绕了一大圈才得已平安回去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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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陆羽会这麽开心，并不是因为要参加成人礼的关系。而是前几天班上的女生们聚在一起吵的沸沸扬扬，陆羽和其他几个男同学凑过去看，才发现是女生们要办联谊、正在讨论联谊的会场。
「我觉得这个太贵了，不过这家好吃气氛又好──。」
「不管了，这次是大投资耶，就拚下去了吧。」
「好耶好耶！」
女生们纷纷在报名表上填过了名字、大把大把的钞票直接缴了下去。男生们一问才知道，原来这次的连谊是学校天文社举办的，原本只是看星星的小教学讲座，但参加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k大医学系的几个招牌帅哥，全都报名了。
传说中k大医学系今年有不少帅哥，程度就女生们的评鉴来说、分数是高的不得了！这种能上台面又能出社会的好对象可不是天天都有得约，再说医学系这麽忙碌，玩乐的机会相对的也非常的少。最後在天文社的招收策略之下，这场天文讲席完全变成了高级联欢大会。
「什麽啊、天文社演讲完，要去山上烤肉看星星，包车......，这样玩一个晚上要三千二？」
男同学皱著眉头，不敢相信这种价钱的联谊还有一堆人想去。医学系是有这麽好吗？还没交到女朋友的怨男们不禁嘘声四起。
「你们在说什麽啊，他是烤肉包车含住宿的费用才会这麽贵的啊。不然看完星星这麽晚了怎麽还回得来？再说又没不让你们去，你们要去也可以罗。」
「是嘛我看看有没有美女医生......。」
「什麽，是k大医学系吗？」
听到这个校系，陆羽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这不就是他的救命恩人陈建宇的系嘛？上次想要请他吃饭，但当天迷迷糊糊的就忘了和他要电话，没有联络方法总不能自己跑到他的学校里去找他吧？这次这麽巧的居然有联谊，陆羽非常认真的拿起了报名表开始看。
「张淑媛，你那边有参加联谊的人的名单吗？」陆羽问道；负责办理这次联谊的连络事项的女同学，便把现在已经确认的对方名单拿给陆羽看。
上头真的有陈建宇的名字！而且还是天文社方面的连络人；和同学要来了这个陈建宇的email之後，那天晚上陆羽就非常高兴的加了对方的msn。
msn上秀出来的照片不是同一人，但对方是个很有耐性的人；花了几十分钟听陆羽手忙脚乱的描述，然後替陆羽追得了一个结论──他说他并不是当天在公寓里救了陆羽一命的人，但他想他大概知道是谁冒用他的名字了。
只是他还不很确定，说要先去找他所怀疑的那个人确定一下；他还说那个人应该也会参加这次的天文研习晚会，如果当天陆羽也来的话，大家就可以认识一下了。
『也许我猜错了，不过我们班有很多人都会去，你也可以来认看看人喔。』
真正的陈建宇如此回应道；於是隔天一早、陆羽就狠狠的缴下了那三千二百元，冒著同学闹著『陆羽要去和美女医生相亲了......』之类的嘲笑，决定要去那场天文研习晚会了。
而在陆羽开头缴下那三千二之後，二三个陆羽的男同学也随著他一起缴了钱；不光只有他一个男生去，也让他安心了不少。只是此行的目的是要去寻找救命恩人──天啊这麽丢脸的理由怎麽可以讲出来、不行不行，打死不能透露出半点！
不过想著就快要能和那个不知名的男子再见面了，陆羽突然有种很想要傻笑的感觉；天文营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正好是陆羽从花莲回来的隔几天。
所以说陆羽不光是在等成人礼、最重要的，是在等这场天文营。等成人礼回来以後就可以去玩了！想到就又高兴的觉得很想笑。
『小羽看起来很高兴。』白鹫看著陆羽老是想要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疑惑的写道。
和陆羽一起坐在後座的白鹫，仍旧是黏黏在陆羽的身边；也不怕西装弄皱了，照样的搂著陆羽的腰小歇著。不知道陆羽最近在心情好些什麽，可是问了他又不讲，白鹫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看到自己最重要的小羽心情很好，也就算了。
「白鹫你不要一直贴著啦──，很热。」虽然一面嚷著，但不像平常会用力把白鹫给拧著脸推开，反而任他抱来抱去，还要喂他糖吃。
表哥坐在前面开著车，一直不敢认真的看照後镜──就怕不小心看到了什麽卿卿我我的画面，但开了一二个小时後、倒也是习惯了。
「唉你们两个不要在车上玩来玩去，很危险的。」表哥无奈笑道。
这次的行程不光是要去花莲的老家报到；如果只是要去老家的话，那大概三天二夜就够了，是因为陆羽的婶婶好久没有见到陆羽了，便吵著要表哥顺路把陆羽和白鹫一同带去台南给她瞧瞧，顺便叫表哥回家住个两天。
婶婶并不是表哥的母亲，但表哥算是她一手照顾到大的；表哥的父亲不是式族里的人、母亲也早早就下落不明。若不是表哥的舅舅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一手想把表哥打造成自己的接位者的话，表哥之前恐怕也不会走那样的精英路线了。
就算表哥以前是个势利的神经病、又大受打击而变成了爱上百合花的......，也许也还算是神经病，婶婶也都还是照顾著表哥，对他视如己出。
所以出发的第一日，表哥和陆羽要先去台南、住个一晚後再去花莲。也许等从花莲回来之後再去婶婶家稍作休息，载点水蜜桃後再回去台北。
趁著自己在车上还有精神，表哥开始交代起陆羽有关见族长的规矩；他们一家不是普通的家族，自然族长这个头衔，也不是什麽靠背景或是辈份而轮出的管理阶层。
陆羽对这些事情可以说是陌生到了极点；原因便在於陆羽的妈妈。陆羽的妈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在族里意气风发的女子，但不知道什麽原因，陆羽的妈便退出了家族里的主要活动，静静的留在台北不再管事。
家里不能讲到太多有关於老家的事情，也反对陆家兄妹和其他族人一起学习咒术；虽然口里讲著自己的小孩她自己会教的话，但听也知道那只是她推拖不想让儿女学习的藉口。正好陆羽的爸天生就是个天赋极差的人，没能力教自家儿女也就算了，又是个超级爱妻家，於是陆家兄妹也就鲜少听闻本家的事情。
据说本家时常也有像陆羽妈所遇到的那种内斗，大多是钱财与地位上的纠纷──，本家的资产相当的雄厚，尽管那些钱财是要用来照顾所有的族人用的，但还是不停的有人在做争权夺利的愚蠢行为。
「小羽、我想你应该还是有点基本的认知吧，有关於我们的族长湘氏。」
「我大概知道一点──，她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
「对，所以你可别把她当孩子、或是自己吓到了。还有千万不能把她当孩子看，族长会降罚的。」
身为式族的族长，在继位之时便不会再有名字，一律用他之前的姓氏来做称呼；这一代的族长原本姓湘，即以『湘氏』做为称呼。而族长并不是用人选的，而是用命定的。
式家的每一代之中，必然会出现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莫约到了七八岁那年便停止生长。这样的孩子在二十岁那年仍旧能招出式神，但也不会再长大，直到死时都还是七八岁时的模样。
这样的孩子便是族里命定的族长，而此代的族长湘氏，已经五十来岁了，但依旧是七岁小女孩的外表。
而族长之下的直属，便是左右护法；拥有家族里最高的权利。左右护法只要受到任命便是终身职，一直到死後才会卸任。在前任护法尚未死去之前、即使是新任的族长也不能任命新的护法。
陆羽想起了那个笑起来温文柔弱的悬江，他竟和白鹫一样、都是人型的式神。而他的主人即是上任族长所任命的右护法，看见悬江任意的指挥著那些前来收拾善後的大队人马，还有那些对他必恭必敬的族人们，──就连身为式神拥有的权力都是如此之大，也难怪本家给陆羽的感觉就是像八点档连续剧里的豪门企业一样不切实际。
「你要把它当成八点档豪门企业也是可以啦......，」表哥苦笑道，「我之前也在本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那里的空气很好，风景也很漂亮呢。」
只是恐怖的人还蛮多的，表哥倒是吞掉了最後这句话没讲，表情是若有所思。陆羽想起了表哥的舅舅，他现在好像也还住在本家里。
比想像中还快的下了交流道，婶婶在台南的家就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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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羽的记忆里，婶婶以前是住在田边的四合院里头；後来那间四合院的地给建商买去建了大厦、周围的田地也全都变成大楼了。十几年来田和四合院已经完全变成市区的模样，人潮多的不得了。
因为是建商向婶婶家收购建地改建的，所以婶婶家分到了那栋大厦中的整整二层房间；一半拿来自家人住已经绰绰有馀，另一半当年便卖了当成做生意的资本。婶婶的丈夫拿那笔钱转行做起了蔬果批发，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算是相当的富有。
「小羽我们今天就住阿姨家，如果你不觉得累的话，我带你去街上绕绕如何？」
「啊、可是表哥你开了这麽久的车很累了吧；不用带我去逛了啦。」
人生地不熟的，加上又是市区，陆羽也实在想不出有什麽想逛的地方。只是表哥在这里住过好一阵子，熟识的亲人也都在这儿，这个地方应该就像他的老家一样吧。
想好好的向自己的小表弟介绍一下也是无可厚非，但既然回程的时候也还会经过这里，陆羽觉得那等到事情处理完以後、再回来玩也比较放心。
「我也有点累了，对吧白鹫。啊、我们现在要去婶婶家，你要听话不可以撒娇喔，等等会被笑的！」
严肃的吩咐起白鹫要他不能给自己出丑，陆羽很心机的把所有的行李全往白鹫的身上丢；全身都挂满了背包的白鹫再也空不出手来往陆羽身上伸，这招果然是有效到了极点。
看著想要腾出手来却又快要拿不动那些背包、十分狼狈的白鹫；虽然看到他伤心的表情有点不忍心，但也没办法了；陆羽的心一横、打定主意要教会白鹫「不能在街上搂搂抱抱」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