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宝贝爹地————忆秋

『你......还有你......我又没有动手打你们，也没有乱骂你们什麽，你们父子到底在哭个什麽东西啊。』
何婉如看到程恩带著倔强的小脸气红了，眼泪不禁延著脸颊滑落，抬头一看畏缩在沙发後头的人也红著眼，露出一张害怕及受尽委屈的表情看著她，方才高傲的气势顿时消失。
整个局势看起来就像何婉如好比是个坏心的後母，正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对无辜的小兄弟乱发脾气似的，让她从上风变成下风，从很有把握到挫败，从原本想好要怎麽凶程之羽到被他们父子的眼泪打回。
简直就像吃了败仗似的，何婉如转身拿起沙发上的皮包，既发不了脾气又安抚不下去地看了他们父子两一眼。
『好，算你们利害。』说不出其他话的何婉如绕过程恩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看向程之羽，『今晚我会回白家睡，不会回来，请转告皓言一声。』
『喔！』这麽戏剧化的演出让程之羽看到有点一愣一愣的，尤其是何婉如的转变。
但，事实上，何婉如最後那句话是说给程之羽听的，因为，她知道傻愣愣的程之羽从来就不把她当情敌看，也不觉得她对他有什麽威胁性，甚至，不论她每天在外头晃到很晚才回家，一回家都发现程之羽打开房门偷偷看著，确定她好好、安全的回来才安心上床睡觉。
所以，即使她不回家睡，或者要晚回家之类的，何婉如都会拿白皓言当挡箭牌，拐弯抹角的让程之羽知道，要他别等门。
35

程之羽和往常一样给白皓言送中饭到公司去，一样先向秘书姐姐打过招呼後，确实白皓言的办公室没人才进去。
『小羽好久不见了。』事实上他们才一个星期没见而已。
程之羽人才一踏进办公室，就在没有任何防备下被一个庞大的身形抱住，当场吓得他放声大叫：『哇啊......走开、走开......』
『啊！小羽别怕、别怕，是我。』突如其来的惊叫声，让何禹申赶紧放手，让怀里的人顺利挣脱他的拥抱。
奇怪！他知道小羽以前就很怕生，可是，他现在的反应好像太过头了点，像是受到某种惊吓似的，何禹申一丝不解地退了几步，希望和程之羽保持了一些距离能够让他镇静些。
挣脱後，程之羽毫不考虑地往白皓言身上扑抱，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受到惊吓、颤抖地叫喊著：『不要、不要抓我，皓皓救我......』
将他们父子接到身边生活了近两年多，白皓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程之羽如此惊恐的模样，他不懂为什麽何禹申一个小小的拥抱会让他怕成这样。
『乖，不怕，没有人要抓你呀！』白皓言抚拍著程之羽颤抖不已的背，安抚著。
『不要......我是皓皓的......我不要......』受到惊吓的程之羽情绪似乎有点失控，就连白皓言的安抚都听不进去。
『皓言，小羽今天是怎麽了，为什麽会怕成这样啊？』和程之羽有七年不见的何禹申见他这个模样，不禁皱起眉头，看著和他同样困惑的人问道。
白皓言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搂著猛发抖的人往沙发移动，直接将缩著双肩颤抖的人儿抱上大腿上，伸手拿下他紧抓不放的便当袋。
『之羽别怕，你先抬头看清楚我是谁。』
温柔熟悉的声音拉回程之羽恐惧的意识，慢慢抬起头来盯著眼前的人看了几秒，紧抱住白皓言的脖子，哭喊：『皓皓...皓皓......不要，我不要跟他们去，他们会打我、会欺负我......怕......』
『没事的，别害怕，这里只有我和禹申而已没有其他人在，也不会有人要你跟他走，更没有人敢打你、欺负你。』
『真的吗？』程之羽松开环抱住脖子的手，吸吸鼻子，抬起小花脸看著白皓言问。
『嗯。』白皓言点点头。
待程之羽的情绪稳定後，白皓言将他带来的便当盒一一摆放好，并邀请从头到尾都处在一头雾水下的何禹申一道用餐，其中不忘用眼神要他现在先不要过问有关之羽情绪失控的事。
因为，白皓言和他一样是一头雾水，一样是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所以，他希望先让程之羽有时间让自己镇静下来，等他们吃过饭再来问清楚他到底在怕什麽。
另一方面，何禹申今天才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前他所认识的程之羽虽然有憨，但还不至於痴傻，行为举止更不像现在这样像个不到十三、四岁的孩子，更不会出现像方才如此失控的情绪。
而程之羽之所以会突然失控的原因，是因为方才他来公司的路上遇见令他惧怕的人，当然那个人也因为同时看到程之羽，还追了上来，才会让他怕成这样。
36

程之羽在白皓言温柔的安抚下，身体渐渐不颤抖，心情也平覆了许多。
『告诉我为什麽害怕好不好？』白皓言捧著程之羽苍白的小脸问著。
『坏人，有坏人追我。』
『喔！你怎麽知道那个追你的人是坏人，不是问路的人呢？』不想程之羽将他所有不认识的人都当成了坏人，所以，白皓言才会这麽问。
『是，是坏人，我知道他是坏人，没有说谎骗皓皓。』程之羽越说越小声，样子似乎有点心虚。
『你认识他吗？』
程之羽低下头不敢看白皓言询问的脸，有点心虚地摇著头。
『真的，你真的不认识吗？』白皓言相信那个人绝对是程之羽认识的人，否则他不会硬是咬定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是坏人。
程之羽被逼问到头越来越低，肩膀也跟著抽动起来，声音略带委屈，哽咽地说著：『真的是坏人，是坏人，他要抓我，他.........我没骗皓皓......没有......』
『皓言，你别逼小羽，小羽说是坏人就是坏人。』何禹申想白皓言使了一个眼色，要他暂时先相信程之羽说的话。
白皓言看了程之羽一眼，向何禹申点头。
『乖，不哭，我相信之羽没说谎。』白皓言将他搂进怀里，轻抚著他的背安抚著。
『真的相信？』程之羽抬起委屈的小脸看著白皓言。
『真的，但是如果遇到会害怕的事一定要告诉我，不准自己躲起来哭，好不好？』白皓言温柔地抹去程之羽眼角的泪珠。
『好。』
听到白皓言相信自己没有说谎後，程之羽才放心地紧紧环抱住白皓言的腰，对方才发生的事仍有些心有馀悸。
怎麽办、怎麽办？舅舅来找我了，他一定是来抓我回去的。
程之羽心里又慌又怕，不知道该怎麽做才不会让舅舅找到他和小恩，不知道该不该让白皓言知道这件事，更怕舅舅会像以前一样伤害他的皓皓。
白皓言和何禹申都看过程之羽这几年的生活调查，所以他们都知道之羽这几年过得多辛苦，曾受过什麽伤害才会导致他现在的行为变得比以前更像个孩子，导致他惧怕所有不认识的陌生人。

程之羽自从上回为白皓言送午餐碰见程万福後，每次上街外出都会畏首畏尾的东张西望，还要程恩陪才肯出门，深怕程万福就躲在角落等著抓他回去，让白皓言找不到他们父子。
『爹地走路不要东张西望，不然你会跌倒的。』程恩紧牵著程之羽的手，就怕他真的跌倒。
『恩恩怎麽办？』
『什麽东西怎麽办啊？』程恩不懂他的意思问著。
『舅舅来了，我好怕，怎麽办？』程之羽蹲下身抱住程恩，全身不停颤抖说著。
感受到爹地的忧惧，程恩皱起小脸，心疼地抚拍著爹地的背，道：『爹地不怕，我们现在有皓言老爸在，可以不用怕舅公抓我们回去，因为皓言老爸会保护我们的。』
『我怕，好怕舅舅会欺负皓皓，会赶走皓皓，会逼我去给坏人欺负，会打恩恩.........』程之羽越说越抖，声音也跟著哽咽了起来。
『爹地不怕，我们现在去找皓言老爸，去跟皓言老爸说舅公要抓我们，好不好？』说到这里，程恩想起爹地被舅公带去给坏人欺负的事，不禁跟著害怕起来。
『不可以，皓皓知道会生气、会难过，所以不可以让皓皓知道......』一想到白皓言知道自己被舅舅带去给人欺负的事，程之羽就想到他生气抓狂的可怕模样。
见爹地猛摇头、哭喊著不可以，程恩忍不住害怕地抱紧他，哭著说：『好好好，爹地不哭不怕，我们不让皓言老爸知道舅公来了，不让......』
这回换程恩在心里喊著：该怎麽办，虽然他才七岁多，却很清楚舅公对爹地做了什麽，所以，为了不勾起爹地心里的恐惧只好顺著他的意思。
可是，如果不让皓言老爸知道他们的困窘的话，爹地的心总有一天因为恐惧、忧心会崩溃的，程恩好怕再次看到程之羽崩溃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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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父子相拥在路旁哭了一会儿，期间，路过的路人见状还向前关心了一下，结果发现是一个傻爸爸抱著儿子猛哭，询问原因怎麽也问出个什麽东西乾脆放弃，让他们父子哭个痛快。
程恩的小手抚上程之羽的脸，轻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哄著：『爹地不哭，不怕，恩恩会保护爹地的，恩恩不会让舅公欺负爹地的，所以爹地不要哭哭了，我们把眼泪擦乾净去找皓言老爸吃饭，好不好？』
吸吸鼻子，点点头，程之羽让儿子扶起身，因为一下子哭得太厉害身体还在抽噎著，任由程恩牵著他的手往公车站去。
『爹地，等一下到皓言老爸的公司後，我们真的不让皓言老爸知道舅公的事吗？』
『嗯，皓皓很忙，我不想要皓皓烦恼。』
『皓言老爸不怕烦恼的。』
『不要、不要......』程之羽像个孩子闹了起来。
『好好好，我们等一下不让皓言老爸烦恼。』但晚一点，爹地睡觉了，恩恩还是会告诉皓言老爸的，程恩偷偷瞄了程之羽一眼，没将最後那些话说出来。
害怕会被程万福抓回南部的程之羽，其实更怕程万福会像七年前一样伤害白皓言，他不要白皓言因为自己毁了大好的前途，也不要白奶奶因为舅舅伤害控告白皓言而更加讨厌他。
所以，这回程之羽想靠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他的皓皓和恩恩，必要时让白皓言恨他一辈子都没关系，只要白皓言是安全的，是幸福快乐的就可以了。

今天何婉如和白老夫人约了程万福见面，要开始施行她们的计划。
和程家父子相处过一段日子後，何婉如渐渐喜欢上他们，想赶走程之羽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也为了和白老夫人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提前到达她们相约的地点。
『奶奶，我......』
『什麽事直接说，不必吱吱唔唔的。』白老夫人说的口气依旧冷淡严肃和直接。
『我是想说，我不想嫁给皓言哥了，所以，可不可以请您算了。』何婉如有点畏缩地说著自己的意思。
『咳......你是说你不想嫁我们家皓言了？』早就猜到何婉如会临阵脱逃的白老夫人咳了一声，眯起严厉的眼睛盯著她，冷冷确定她的话。
『嗯。』何婉如虚心地点点头，又道：『我觉得皓言哥和他们父子过得很开心，我从没见过他这麽开心快乐过，所以，我想，皓言哥是真心在爱程之羽。
而程之羽其实一点也不傻，他懂皓言哥在想什麽，皓言哥需要什麽，比任何女人都还体贴细心地在照顾皓言哥和他们的儿子，对皓言哥或白家的财产也没有任何贪婪。』
『你懂什麽、了解什麽？那个白痴要不是看中我们皓言是金库，他结婚生子後又来巴著我们皓言不放。』白老夫人一听到何婉如替程之羽说话，立刻扳起脸，怒道。
『我......』何婉如被白老夫人堵得说不出话，因为她也不懂程之羽既然这麽爱白皓言，为何他还要结婚生子。
『现在你不想嫁我们皓言没关系，但是，我不准你退出这场计划，也不准你拒绝我的任何要求，你必须继续配合我一起赶走那个白痴，否则，你在国外的烂摊子就让你家里的人去处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老夫人为了将程之羽驱离白皓言身边，利用何婉如的弱点威胁她必须和她站在同一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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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这样嘛！何婉如没想到白老夫人会拿这个威胁她，垮著不甘心的脸看著白老夫人严苛的脸。
『好啦！我帮奶奶就是了，您别让我的家人知道我闯的祸。』想了一下，何婉如最後还是妥协了。
『很好，你的烂摊子我会要人去处理，等一下那个白痴的舅舅来後，你跟他说怎麽做。』
和白老夫人达成协议後，就等程万福前来赴约，等没多久的时间，程万福的人便到达和她们约好的地点。
程万福不同刚北上时的打扮，他拿了白老夫人给的钱四处挥霍，还给自己买了一堆俗到不行的行头，然後兴高采烈的出现。
『不好意思让老夫人您等久了。』程万福贪婪地对她们笑了笑，道。
『坐下来说话，不要站在那。』何婉如见白老夫人一脸不屑，赶紧要一直耍狗腿的程万福坐下，以免惹脑白老夫人。
拉开椅子坐好，程万福大胆地点起餐饮，一点都不顾眼前的老夫人正不屑地瞪著自己。
『今天要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白老夫人不想拖泥带水，直接说明来意。
『喔，老夫人要我帮什麽忙呢？』c
『我不想跟你罗嗦，我要你去跟那白痴见面，然後把他先前做过的那些倭挫的事偷偷告诉皓言，让皓言把他们父子赶出去。』
『啊！老夫人是要我造谣去伤害我的宝贝侄儿呀！』程万福故意扭曲白老夫人的意思。
『造谣！你觉得程之羽做的那些事情是捏造出来的吗？我记得那些事可是你这个做舅舅的人主使的。』白老夫人毫不客气的戳破程万福装傻的话。
『嘿嘿，老夫人，您这麽说就太不够意思了，我呀，可是为了家计才要之羽去工作，可没有拿刀压著他去喔！』自知和眼前这位奸诈的老夫人讨好，肯定是自己理亏的程万福赶紧推卸责任。
『哼！我不管你们谁是主使者，谁是自愿的，只管你要或不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要的话，我会给你应得的奖赏，不要的话，就请你回南部去。』
『啊！要、要、要，当然要，我一定会配合老夫人的意思，让白少爷知道我们家之羽多肮脏、多下贱的。』程万福一听到有奖当然二话不说答应了她。
『竟然你答应了，该怎麽做就让婉如和你说，我先离开了。』说完，白老夫人便由管家扶著离开，留下何婉如和他交涉。
□□□自□由□自□在□□□
距离和程万福交涉後过了三天，何婉如顺著白老夫人的安排偷偷约程之羽到外头见面，还警告他不准让白皓言知道这事。
因此，今天一早送白皓言和程恩出门上班、上学後，程之羽便带著忐忑不安的心出门去赴约。
由於，何婉如知道程之羽的脑袋很简单，平时他没去过的地方如果要他一个人去的话肯定会走失，因此，她约了程之羽在白皓言公司对街的咖啡厅见面，还跟他说聊完後他就可以顺便去陪白皓言吃饭之类的话。
所以程之羽也就没想那麽多，坐著平日常搭的公车去赴约。
程之羽来到约好的咖啡厅，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就是没看到何婉如的人影，单纯的他也没想太多便找了一个靠街道的位子坐，心想坐这个位子可以边等何婉如边看著白皓言的公司，却不知道这样反而让在对街工作的白皓言看清楚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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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何婉如还是没有来，既等不到人又不敢离开，程之羽只有乖乖等下去，反正，早上的咖啡厅生意较冷清，里头的服务生只要客人有点东西便不会赶人。
程之羽喝著水果茶，小口小口吃著最爱的薯条，眼睛充满新奇地盯著街道上的人事物，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咖啡厅，吓得他叼在嘴巴上的薯条掉了下来。
『嗨！之羽，好久不见了。』程万福亲切地向程之羽招手，走到他对面的位子坐下。
『舅......舅舅，好...好久不见。』程之羽畏怯地缩起肩膀，有点结巴地向程万福打招呼，双手缩放在大腿上扭绞著。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个舅舅啊！』
『记...记得。』好怕，怎麽办？皓皓不在，恩恩也不在，怎麽办？程之羽惊慌失措地四处张忘起来，这时的他多希望白皓言可以出现在面前。
『哼！你要是真记得我的话为什麽不回家？为什麽只顾自己享受不管我和婆婆会不会饿死啊？』见程之羽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质料上等的布料，脸蛋、气色都比以前丰润许多，程万福看他这两年肯定过得很好，而心生不满地质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