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离 第一+二+三卷——察察都儿

老板看了看我，俯下身来看杖，点头道："是啊，有问题吗？"
"400个金币，一分不少？"
老板推推眼镜："如果你要售出，就要折价了，根据你的使用度......"他摸了摸杖身道："最多180个金币。"
我惊道："怎么差那么多，还说价格地道！"
"因为这是旧货了，我收回来还要再加工呢。"他再添一句"怎么样，卖吗？"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卖。"宝贝似的重新收起，背好。
似乎想到什么，问："老板，你这里卖不卖有名字的杖？"
老板摇头："我们这儿是小店，卖不起那样贵重的武器，据我所知，想得到它们，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在道行高的

妖怪身上获得，二是机缘巧合在有缘人手中获得。"
"获得了，还要有能力驾驭，越高级的武器，隐藏得越深，获取和驾驭的危险性就越大。"
说完，老板哈哈一笑道"看你年轻，不由得和你多罗嗦了几句，好了好了，你走吧，我要做生意了。"
我点头，朝老板道了谢，缓缓的朝街上走。
有人拍我肩膀，"小老婆。"
我转身，对着我咧开牙齿笑的人，不是凌绝，是谁。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我转身，自走自的。不想理他，既然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没伤没病的，我也就不用担心

了。
"小老婆。"他伸手扯我，"你在生气我不来找你？我这不是来了？"死皮赖脸的笑摆在那黑黑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让

人不舒服。
我甩手："别乱叫，我不认识你。"
他扯住"我到处派人找你。"眨眨眼睛"还贴了你的画像呢。"
我怒，甩开"那叫画像？黑乎乎的一块？那是通缉。"
"呵呵，算是吧，我凭记忆画的，你见到啦，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懒得和他扯，开门见山道："来找你做什么，自投罗网么？"
"说哪里去了，小风他......"扰头，傻笑。
看了他一眼，我无语，继续朝前走，他扯我手，没扯住，一带，把我裹住法杖的布扯掉了，露出法杖来。
"才三个月，你成了法师？"他呆住，看着我背上的杖。
我点头，透着自豪。
"一定有人提醒你，你才会知道，是谁？你又结婚啦？"他拉着我的法杖不放，竟透出几分紧张。
"没有，是伙伴。"
"还不是一个道理。"他武断道"走，和我回去？"
"回哪里？"虫壳村吗？"我不去。"
他把我的手攥得死紧，我挣扎不开，气急败坏的道："凌绝，你别欺人太甚。"
已经有路人在看我们，我怒视他，无奈是个脸皮厚的，无效，反而笑得奸诈："我知道你右手动不了。"
"放开他！"
苏灵的声音。
我扭头，那小子，绷着张脸，搭箭上弦，箭尖直指凌绝。
凌绝目光飕的变冷，嗜血的气息又蔓延开来，冷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苏灵，问"你们什么关系。"
"伙伴。"还不等苏灵开腔，我立即答道。
苏灵朝我笑了笑，牙齿白得我花眼，箭尖瞄准着凌绝的胸膛，道："快放开他，我不想说第二遍。"
凌绝冷冷道："你敢在走马城里动武，嫌命长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苏灵又咧开牙齿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刚送了疯狂尸虫晶石给守卫长大人，他要数上一阵了。"
凌绝愣了愣，道："那又怎样，傲世帮一会儿就到。"
"是么，你要靠你大老公的力量来抢小老公？"
显然苏灵把我们刚才的话都听了去，这小子，还有意把老婆说成老公来气凌绝。
果然，凌绝立即暴跳如雷，甩开我的手，指着苏灵道："你，来竞技场，我要和你决斗。"
还不等苏灵答话，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是谁要进竞技场啊？"
（三十九）夜狼族来犯
为首的是左风盈，今天他换了件蓝衣服，衬得他脸色俞发的透明。凌绝一看到他，立即像打阉的茄子一样半垂下脑

袋，一言不发。
左风盈的眼睛扫过我，道："又是你。"这个又里，包含了多少说不清的厌恶啊。
我没有反应，朝苏灵那个方向走去，我动的时候，凌绝企图伸手拉我，却被无形的力量阻止，手又垂到了身侧。
苏灵的表情也很奇怪，在他看到左风盈旁边站的那个人后。
我也仔细看那人，高高瘦瘦，脸上颧骨突起，身穿戎甲，手持长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那两个眼珠子竟像是镶嵌上去的一般，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苏灵向他恭敬行礼："守卫长大人。"
他点了点头，手指点了点枪身，道："你接了任务还不去做，在这里惹事做什么，难道，你不想做了？"
苏灵连忙摇头道："不，守卫长，我这就去。"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来拉住我："这是我的伙伴，我要带他一起。"
两个玻璃珠在我身上晃动许久，才道："好吧，你们走。"
还不待我们起步，凌绝已经吼了起来，"不能走，那是我老婆。"
守卫长干咳两声，望着左风盈道："左帮主......"
左风盈笑了，那笑让我想起沙虫死后幻化的晶石，闪亮却冰冷。他的目光扫了扫凌绝，又落到我的身上，一字一句

道："你，不-能-走！"
我冷哼，要走要留，都是我的自由。
左风盈的笑容扩大了，我却依稀看见他眼中闪过的寒光。
"我尊重走马城的规矩，不会在城内动武，但你们有把握出得了这黄沙岗么？"
"所以，还是乖乖留下吧。"
气势很慑人，可惜，可惜，我看过比他谱大得多的人了。
几乎是没有迟疑的，我准备走，苏灵拉住我小声道："再等等。"
等什么？我疑惑的看他。
很快，一阵急乱的马蹄声传来，一个卫兵扑倒下马道："报守卫长，夜狼族攻过来了。"
"来了多少？到了哪里？速度如何？"
"大概五千左右，过了流沙坡了，速度很快。"
"再探。"
丢下这句命令，守卫长和左风盈对视一眼，均调马准备离开。
左风盈的马到了我面前，他看着我，半晌，策马离开。
凌绝朝我走来，语气有些软："木凉，夜狼族凶猛异常，你要小心。"
我点头，回道："你也一样。"
他跑了几步，转头露个笑容给我，道："不管怎样，我说娶你做小老婆，是真心的。"
我没有回答，四周的人逃散迅速，城里黄沙四起，狂乱萧条。
苏灵对我道："我们去看看吧。"隐隐约约，透出些许期待。
我和苏灵趴在高高的城楼角上，远远的狂沙飞扬，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城楼下士兵来往频繁，左风盈正在布

阵。
"怎么不见其他两个帮派？"我好奇。
"匿斗去了死国口守卫，暗羽盟去了沉寂神庙做监视。"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整个走马城都知道的事。"那表情，不提也罢。
看着左风盈来来回回的在阵营间奔跑，似乎很辛苦的样子，我不由得心生感慨"当帮主也很辛苦啊。"
"那当然，你以为就你所说的只会豪强霸占，奸淫掳掠，持强凌弱，以多欺少？"这两个月来我在苏灵面前说了太多

有关帮会的坏话了，看看，他随便找几句出来，都能把我噎死。
"其实帮会的存在也有它的好处，比如，在这种时候，他们就可以保护走马城的百姓不受伤害，坚守住这座城池。

至少，不会遭受我们看到的一幕，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加入帮会，一个人，即使再强大也有弱点，就会被分崩离

析的瓦解，而如果是一个强大的团体，就会让敌人束手无策。"
不知道为什么，苏灵这样说的时候我想到了重离，如果那个人是重离呢，那个强大的人，或神，他有什么弱点，又

将怎么被瓦解？我想像不出，比他更强大的敌人。
不过，还是让我对帮会的看法有了些许改观，至少，不全是坏的。
沙尘近，夜狼族到。
怪物们比人高，狼形的头颅，巨大的脚掌，手中挥舞着深黑色的砍刀，疯狂的冲撞过来。
左风盈站在最前面，表情镇静，看起来威风凛凛。
看怪物们冲得近了，才从腰间抽出武器，这时我才看清，他的武器，竟是一把长鞭，一直卷在他腰间，此刻抽出来

甩动，鞭策的风响云转，说不出的巨大汹涌，鞭子所到之处，怪物们惨叫连连，暗黑色的液体四溅，那场面，何其

惨烈。
再看那些士兵，有的被怪物劈成两块，有的被撕咬成碎片，鲜血，在走马城门口将黄沙染成红色，人和怪物发出的

惨叫声几乎要将耳膜撕破。
凌绝也在其中挥舞着他的青鬼牙刃，一片片的怪物死在他周围，看得出，他打得正兴起。
所以没有发现背后有两只怪物正举着砍刀朝他逼近，我一急，一扯背后的法杖，朝那里飞去，只听到背后苏灵在喊

"别去。"
身已到了凌绝旁，两个怪物已被苏灵及时的箭石所伤，不废吹灰之力，法杖一划，他们已毙命于我杖下，解决了这

两个，我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境地，被高高的怪物们笼罩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下，离开不了。
凌绝看到我并不高兴，一边挥舞利刃一边道："你跑来做什么，这里都是近身肉搏，你是纯法术法师啊！"
我总算明白苏灵为什么要吼"别去"了，这根本不是我能混的地。
但我不服，"那法师就没作用了吗？"
凌绝苦笑，眼睛朝边上指引："看到没有，那里，法师们都在那边施法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排法

师站在城墙边上高举法杖，无数光速朝这边飞来。
我惭愧。
凌绝安慰我道："不过你是为了救我，我很高兴。"
"你紧跟着我，得空了就飞回去，知道吗？"
我只好点头。
战斗残酷且激烈，凌绝本来就杀得费尽全力，现在还带我这个拖累，我只能使用单个攻击似的法术，而不敢使用大

面积伤害的法术，因为我怕驾驭得不好，就是误伤。
所幸的是，我周围的怪物都死得特别快，这得归功于苏灵的箭石，说实话，平时我没觉得他的箭法有多厉害，这一

到关键时候，还是显现出了不同于往的作用了。
打着打着，眼看空间开阔了，在凌绝的示意下，我准备飞上去，身子才到半空，又瞄到有怪物朝凌绝背后猛砍，心

一惊，身子立即沉了下去，一落下，就听到利刃砍进身体的"噗噗"声，随后才是剧烈的疼痛感，短暂的失重感和无

意识。我落到凌绝的怀里，我知道这样不妙，这样我们两个有更多的弱点暴露在外，我扯住凌绝的衣襟，努力翻过

身来，半趴在他背上，可很明显，现在的我们处与颓势了，士兵们渐渐体力不支，没人有暇余来救我们，怪物们精

力似乎还很充裕。
我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朝体外流淌，同时还有什么东西正在喷薄而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上升起，大声道："

凌绝，快离开这里。快。"
"什么。"他在我耳边急语，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脑袋嗡嗡作响，扯住他的衣襟用尽全力将他送出，看他四肢挥

舞着在半空中，我闭上了眼睛。
顷刻间，巨大的光焰从我身体爆发出来，四面扩散，如利刃巨齿将我周围所有物品拦腰斩断。
..................
那一仗，我们胜了，却胜得何等惨烈。
（四十）苏醒后的责任
我睁开眼，有阳光在面上闪耀，我躺在一个靠墙的土炕上，阳光从土坑的窗子射进来，四周空无一人，旁边放着陶

土罐一个，里面盛了半钵清水。
我试着撑起身体，顿感浑身酸软乏力，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支撑着慢慢靠到土炕边上，朝窗外望去，一望无际

的沙漠，闪着金光。
旁边的屋子有些响动，我分不清是敌是友，也不好贸然出声，脚步声很轻，却也听得出正朝这边走来，我正犹豫要

不要继续装睡，门帘已被掀开，帘下露出一个陌生女子的脸，五官端正，与美丽无关。
她捧着两叠衣服，布料粗尼，颜色暗淡。见我醒了，露出笑来："你可算醒了，睡了好多天呢。"
"我睡了很多天吗？"
她点头，"到这里十多天了，一直没醒过。"
"这么长时间啊，是你救了我吗？"
她摇了摇头，道："是凌大哥带你来的。"
凌大哥？！
窗外有人声传来，我探头，果然是凌绝。
他跑进来，见我半卧，欣喜道："你总算醒了。"
女子在旁抿嘴对他笑笑，将手中衣服放到炕边，指了指，又对着我朝身上比比，见我会意的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我回过头来笑道："你没事，真好。"
他摸了摸头，笑得有些羞涩，道："你那一掌，把我送得好远。"
"......"
他在我炕边坐下，沉下声来："木凉，托你的福，那一仗，我们胜了......"
可他的表情，却并不欣喜，我的表情专注起来，期待他的下文。
他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可却是死伤惨重，傲世帮几乎全帮覆没......"
"什么？！"我惊叫，不敢相信的瞪眼。
凌绝惨笑："小老婆，你不知道，你当时爆发的力量有多惊人，将周围的人都劈成两段，顷刻间化为乌有，我在空

中看着，简直是旷世奇观。"
"还好小风、守卫长和几位帮会长老跑得挺快。"
我凝神看他，唯恐他是在骗我一般。
"你别这样看我，眼神很吓人啊！"他的手在我脸上晃动，被我抓住，捏得死紧，仿佛用尽力气。
他并不挣脱，静静由我握着，缓缓安抚我："我知道你的感受，我知道......"我猛的摇头，忽地想到什么，问"苏

灵呢？"他不会也......？！
还好，凌绝摇了摇头，回道："我不知道，他本就在城墙上站着，城墙里的人都无恙，他也应该没事。"
我终于松开他的手，黯然无声，他没把手立即拿开，放在我的手边，那手背上泛着红红的印子，还有些乌青。
看着我，目光几许真诚："你也不必太过自责，那场仗我们本就打得悬殊，如果不是你忽然爆发，或许还免不了屠

城之难，至少，保了走马城的周全。"
"你是在安慰我吗？"我喃喃道，即使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背上累累血债，我还是接受不了，不由想起奎城那些被

杀害的人，生死不明的袅袅和映莲，然后头痛欲裂。
"也不算是安慰，我看得出你也是身不由己。"顿了顿，凌绝好奇道："你体内到底装满了什么？爆发起来威力如此

之大呢？"
我摇头，表示不知，接着问"那现在，我该怎么办？"我确实迷糊，不知该做些什么弥补，难道自杀，还是做点什么

？
凌绝严肃起来，仿佛等的就是我这句话的表情，认真地道："小老婆，如果你真感到愧疚，过意不去，那我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