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视一下,道:「没什麽不同啊!」
「真的吗!?」晓阳道:「你可看仔细点!苗若临那家伙眼力好得很,我可不想让他看穿什麽!」
「让他知道又有什麽关系?」我道。
「知道和实际看到是两码事!而且,我不打算告诉他我中咒语的详细情况,因为他一定会千方百计要瞧我真变成女人的模样....」晓阳道:「我欠他不少情,真被拿来要胁就麻烦了....喂!你可仔细点瞧啊!别漏了什麽...脸颊的宽度、下巴的尖度、鼻子的高度、还有...」
「得了!这麽不信任我,叫耆伯帮你看去!」我不耐道。
晓阳不满道:「晴阳~~~你不公平!上回齐旭不慎中了爹的咒,头发和眼珠颜色变了,你就紧张的跟什麽似的,忙不迭的要我想办法替他解决,还左右瞧半天检查有没有遗漏....我好歹是你大哥,别有了爱情没亲情的....」
「你说什麽?!」我吃了一惊,猛地站起身:「你再说一次!」
晓阳一怔,露出些许後悔的神情,方道:「唉...放心啦...我随口说说...这只是比喻、比喻嘛....你别那麽紧张啦,表情看起来怪吓人....」
我正要再开口,敲门声响起,是耆伯的声音:「二少爷,有你的信呢,是沣凌那送来的。」
算算时间,应该是曲迎彦回的信。
回头又瞪了瞪晓阳,他摆出一脸什麽都没说过的表情,我只得丢下他开了房门出去。
打开耆伯送到房中的信,果然是曲迎彦写来的。
『晴阳吾友,久未相见,一切可安好?现下我正巧应四峰六谷之邀,要去参加一项医术的切磋大会,是关於某个失传已久的掌法的破解和治疗的,得要大约十天才会回到颖冱,但云祯会留守在家,你可先到那儿等,让云祯好生招待,四峰六谷也有不少珍奇药材,届时我回来了,咱们俩再好好研究研究。
友 迎彦悦笔』
旁边另有一个小的包袱,我带著疑惑解开,熟悉的淡淡清香扑面而来,竟是来自太子殿。
里头有张字条,果然是那看了多年的笔迹,字迹仍是龙飞凤舞、棱角犀利,却又浑厚丰润,一如他的个性,收放自如、潇洒不羁,时而张狂时而深沉。
『晴晴儿,我想你这会儿定是又要趁我忙著时不告而别,索性也不找人盯著你了,你要去那儿、待多久便随你高兴吧。没想到我一国太子居然还得像个守空闺的怨妇般在家等著。
听大臣们说沣凌即位的新皇向荧风,是个野心勃勃又好大喜功的家伙,又是前炙火宫的主人,打算向邻国殷邺出手的样子,你此行前去可得小心些,别给我掉根头发,就算你再厉害,没内力还是让我挂虑的紧,更何况又没我这夏焱最强璇士的帮助....』
我边读边嗤之以鼻,爹不在後,这家伙便嚣张的自动升等级了....虽然齐旭确实继承许多爹的绝学,包含仓库里那些莫名的大型物事以及机关,过去他不单认真的跟爹学过怎麽使用,还学著怎麽制作,爹直夸他天分高...
兄弟间就属他最爱玩机关学了,不像晓阳只喜欢有趣的物事,对没有美感的事物不屑一顾,而艳阳本就对法术兴趣缺缺,全是被逼著才不得已学的,我呢,还是喜欢研究和医药有关的东西.....
『我亲自上庙替你求了个平安符,带著吧!还有,从前师父送我的天蚕衣你就穿著,好防个万一,反正我这麽厉害了根本用不到,摆著也是摆著....』
我一翻白眼。这家伙不趁机在口上多占点便宜就好像会吃大亏似的....
包袱内的天蚕衣闪著柔美的银白光泽,轻软服贴,却是刀枪不入的顶级护身防具。
平安符...没想到这家伙也信这个?他去庙里求符的模样还真是难以想像啊!
两样东西都隐隐带著太子殿的香气,他身上的气息...
脸微微的烧著,心中像被午後院里被夏风吹过的池水般,摇荡而散著蒸蒸热气。
将两样物事收妥。也确实该是准备动身往沣凌的时候了,我唤来耆伯,吩咐他准备出门的事宜。
不告而别....齐旭总自认为了解我,但他这回又错了。
#7
虽是太子殿,但守备一直不甚森严,除了因为夏焱的国泰民安以外,原因也和我们日曜府一样,有著重重机关。
住在太子殿里边的那家伙,自从他连续三回用匿名参加璇士的大型比试『傲天绝伦会』,得到两次优胜,却不慎被公布了真实身分後,便没听说过有刺客闯太子殿的事。
那『傲天绝伦会』是爹的成就之一,但他只准我们易容参加一次有个经验,便不让我们再参加,说有失公平,怕别人说他袒护自己人之类的....记得齐旭瞒著他参赛被发现後,还被大大责罚一顿。
没了内力,除了不能用荧日神功外,一般的动作倒无影响,轻功勉强使得上,幸好我的轻功一直练的很不错,向来不怎麽费劲。
太子殿内只有一处还亮著,我进到那自小就极熟悉的房间,浓郁而清冽的檀木混著薄荷气味萦绕在整处,还混著阵阵醇美的酒香。
齐旭席地而坐,半倚著靠垫自顾饮酒,里衣随意的套在身上,衣襟半敞,有意无意的露著伟岸结实的身材。
「那些机关果然对你没用...」齐旭并不正眼看我,只笑叹道:「没想到你失了内力还是有法子毫发无伤的闪过,看来,要让你多拖些时间离开是不可能了。」
「........」我没有答腔,看著他又仰天灌了杯酒。
他向来喜欢慢慢浅酌,总说好酒需细细品尝,会这样喝法,通常代表他现下心情正差著。
见我不说话,他抬眼瞧瞧我,眼内的红丝说明他已喝好一阵子了。
齐旭道:「我现下心情正糟...可说不出什麽好话,你若不想气炸还是趁早走。」
「无妨,」我淡淡回道:「反正我只是来道个别,没空閒和你吵。」
「道别?呵...真不像你的作风。」齐旭嘲讽的一笑:「专程来这就为了这样?」
「还有...谢谢你的天蚕衣....」忍著想发火的情绪,我有些艰难的开口:「和那...平安符。」
也许...这也是最後一次用这样的身分见面.....下次再见谁又知道将是何时,发生何事?
我不想要临走了还不欢而散。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你老实的向我称谢了,这真反常。」齐旭淡然道:「也不习惯。」
他放下酒杯瞧著我,面上没什麽表情。
「总之我的话说完了。就这样。」我的胸口像压块石般沉甸甸,满室飘荡的助眠香也化不开那股滞闷,彷佛要窒息般,我不得不深吸口气。
却觉得有涌然的酸楚漫上,连眼底都感到那阵酸涩。
我咬紧唇,转身欲离,一股劲风忽至,封住我的去路,使我脚步一滞,立刻被滚烫的怀抱紧紧的拥著。
「你特地来道别。该不是表示不回来了吧?」
齐旭的声音低幽的在耳边响起,但语气却带著几分威胁的危险味道,像在试探什麽,还透著些许可怜兮兮的委屈。
这种说话方式是他的拿手绝活之一。
「我当然不可能永远不回来」我僵硬的回答他。
他身上的酒气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想到几年前那个夏夜,那回也是在他房里喝酒,他的心情也是少有的差,向来意气风发的他,一直是光彩照人,那个时候看起来却颓废极了,露出鲜见的脆弱一面,明亮的眸子黯淡著。
他心情差是因为我。其实我一直是知道的。
「我该走了。」我轻声道:「放开我吧!」
齐旭将我的身子硬是转向他:「你要逃避到什麽时候才愿意面对现实?到底要躲我躲到何时?」
「逃避的是你,我一直是面对现实的!」我瞪视著他。
也许正是太现实了,连多作回美梦都不愿意,既然这段关系本来就不容於世,他的身分也不可能更改,又何必再多延长那段沉溺的时间呢?
我无法像他一样只见到於眼前的现况,还认为自己只是个可以随心所欲的普通人,他一向喜欢把握当下,但我总会想到明天。
因为美梦乍醒的感觉更为痛苦。
「.......记得这酒吗?宫里珍藏的冰酿酒,得远从擎天运冰和融雪精酿十五年才成,父皇和师父夏天拿来消暑用,还不准我们多喝。」齐旭道,彷佛梦呓般自言自语:「那一夜我们也是喝这样的酒,我硬拉著你在这房里喝,也不跟你说话只是自顾自灌著,你不发一语的陪著喝,却完全不问原因。」
「後来你看我消沉颓丧的样子不过,终於忍不住开口骂了几句,还以为我是因为哪家姑娘芳心别属,或是遭到师父的责罚....在那儿瞎猜,却不知我是为了你.....」
「趁著酒意我抱了你,你直认为我是醉的不省人事,隔天竟然抵死不承认那夜发生的事,明明形容憔悴,却装著一付没事的样子。但我其实清醒得很,连你那夜忍疼,咬著唇、皱著眉头的表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齐旭搂著我的手又紧了紧,柔声道:「晴晴儿...知道吗?你那夜没有起身离去,没有将我打退,而接受了我,我是多麽的欣喜若狂?我以为长久以来的心意你总算是了解了,不像以往,老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你常说,我们俩会发生朋友以上的关系是因为在花堆中滚多了、生厌了,只是图一时的新鲜,要不就说因为我们从小熟识,太有默契,所以把友情和感情混淆了,我总想著是因为你个性别扭、害臊的关系才嘴硬....」
齐旭说著,视线渐渐锋利起来:「现在,你倒是给我说清楚?频频说要离开我,要我想那什麽捞什子太子妃的....你是不是有别人在心中?!比如那个曲迎彦?」
「瞎猜什麽?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神经,好好的温柔女子不爱,偏要整天找揍?」我叹道。
他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麽多心底话,想来是真醉了。
虽然是埋怨,但我听起来,心中却阵阵泛甜。
「你总是自以为了解我。其实我在想什麽你根本不知道。」我道:「我只是认为友谊的关系比较长久...我们不可能背著大家这样一辈子,总有天要面对现实,你得正视你现在的身分,你难道没想过,不谈别人,被皇上知道会如何?皇上对我们再慈爱、宽容也不可能会泰然的坐视吧?还有,朝内文武百官呢?你是他们未来的主子,这样如何服众,统驭一国?」
齐旭怔然瞧我半晌,瞧到我不自在起来,突然将头靠在我肩上低笑著,道:「原来晴晴儿替我想了这麽远?」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晴晴儿是担心我吗?」齐旭道:「我说了只要你愿意,我自有百种方法把你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你又何必操这种心?嗯...当随侍委屈你,你又不喜作官,我本来想著太子妃或皇后还是最佳选择....」
话题又绕回来,真令人无力。
「不可能的事就别说了!还有,我根、本就不想进宫!做什麽都一样!」
我有些发火了,指著他鼻子:「你什麽都考虑好了,就是没考虑到我的自尊!总之,别再跟我说同样的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齐旭冷冷的道:
「我正是因为你三不五时就要离开邵封,不知往哪疯去,才要想法子让你乖乖待著不乱跑,若是以前还能追著你,现下却不行...你还说我不顾现实?你刚刚听我说了自己的心情,明明很开心的,一提到实际要执行的方法时,又要板著脸拒绝.....」
「谁开心了?!」我立刻反驳道。
「别不承认!反正我说了算!」齐旭一脸固执。
「你太霸道!」
「你太别扭!」
和他气呼呼的对视良久,他突然扑哧一笑,双眼流转著夺目光华,哪还看的出借酒浇愁的样子?
他就是无法长久绷著脸,向来嘻皮笑脸习惯了,果然是改不过来。
这人的性情反覆虽是已经看惯了,但还是觉得自己总被他的情绪拉著走,不知不觉的像这样渐落败势。
不管是当朋友还什麽别的,这人将永远成为我那块软肋,这样的劣势可能是永远扳不回来了,真令人心有不甘啊!
也不知到底怎麽开始的,我不自觉的将唇凑近,他的手搂上了我的腰,多馀的语言便这样被吞噬、融入无声的交缠中。
在逐渐加深的吮吻中,轻轻解著彼此的衣衫,因入深夜而转凉的空气跟著情意漫延在两人不急不徐的动作里,唇舌恣意在对方身上需索著,化解自身的无度的渴求,沉迷在醉人的情欲内。
不同以往的激狂冲动,这次我们都比平时温柔得多,火热的胸膛紧挨著厮摩,肢体不分彼此的纠缠,在混浊的吐息间,他搂著我,像是想把我融进自己身体般的用力,却轻轻的用唇抚著我的眼睑、额际、双颊和颈肩,边用手揉弄我滚烫的下身,边推送著自己的硬挺,徐缓深入的推挤摩擦著。
所有感觉在这细腻却又盈满爱欲的律动中被一一挑起,我的里面彷佛被他的高热点燃般,充满的甬道随著他的抽送,袭上阵阵快感,难耐的麻痒不断由最敏感的深处冲击著神智,现在的我只疯狂的想要他。
「啊...啊啊....齐旭....好舒服.......嗯......啊....再多一点....」
我抓抚著他的头发,嘴唇在他颈边吸吮著。
「...晴晴儿....」齐旭回应著我的呻吟,手指不时徘徊在我的下体,时而在前端时而在根部,让我逐步的攀上顶峰。
「嗯嗯...啊、啊!齐旭!我要....啊、...啊、啊!!」他用力的顶弄挤压著我的深处,我失声喊出,高潮席卷全身。
「晴晴儿...嗯、啊!啊..........」他不一会儿也因为我的绷紧迈进激情的顶峰,却是丝毫不肯放开紧抱著我的双手。
重新套上衣衫时,才发现满室的酒气,桌上的冰酿酒不知何时倒了,浸湿地上的铺毯和软垫。
齐旭正因为我涂在肩颈上那薄薄一层的「如梦迎」而沉沉的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