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能源石……”丹利摸了摸胸口的坠子:“这些是感应器!是从吉莫尔身上分离出的感应器!!”
而且和自己胸前这个东西一样,是用能源石包裹的吉莫尔的感应器官!当作出判断的一瞬间,丹利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慢慢升起……身为吉莫尔人的他非常了解:感应器官虽然能和生命体进行分离,但是不能两者不能相距过远!否则吉莫尔人会因为失去和族群联系的器官而陷入意识上的混乱,并且失去自由汲取宇宙散射能源的力量而最终导致机体的衰竭!而眼前这颗六芒星上,竟然镶嵌着四颗以上的感应器……从残留那半颗的残片,丹利无法判断剩余的物质究竟是吉莫尔人的感应器遗痕还是包裹感应器官能源石残片……
“这……是不是很了不得?”身为局外人的吉鲁尔仿佛从恋人的脸色上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小心翼翼的问。
“嗯……你假想一个用人颅骨做装饰的遗迹,就能体会到我的心情了。”
“唔……还真是野蛮的比喻,你不觉得两者从外观上完全没有可比性吗!”
“对于生命体的重要性是一样的!我们这个种族一旦生命体失去生命迹象,身体会消失,只剩下感应器官。”丹利说出了吉莫尔种族的最高机密:“所以没有孵化出感应器官的吉莫尔人都是未成年体,因为不会在世间留下任何存在过的迹象,其死亡我们成为‘夭折’。”
“你的意思是……”吉鲁尔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液,“这些是死去吉莫尔的遗骸?”
瞬时,刚刚还觉得是一块废弃遗迹的石塔此刻看起来却有几分阴气沉沉了。
两个人都有点紧张,却不是因为胆怯,而是那种开始窥见巨大秘密之前的心理亢奋。吉鲁尔大胆的上前一步,用手指轻轻碰触那块缺失的黑色的圆环:“这个为什么没有了?难道是被人取走了吗?”
随着他的碰触,一阵淡淡的能源波扫描过他的手指,而在六芒星中央的位置出现了红色的示警信号——
一个低沉奇异的声音在他们闹钟响起:“解锁物无效,无法开启。”
……
“这难道是门?”
“这是开关吗?”
两人同时作出反应:吉鲁尔怕触动遗迹的防卫装置想拉着搭档躲入“救生舱”内!而固执的丹利却冒险把自己胸前包裹着感应器官的能源石按放到圆环上——
两人的行动霎时停止了——那能源石稳稳的安放到了六芒星向下的三角形上!形状和大小竟然完全吻合!
而后,就在他们面前,金色星剑图腾开始发出柔和的白光,
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地心灌入遗迹……
脚下的海底开始剧烈的震动,两人几乎因为这震动而跌倒在地!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静静停泊在旁门的黑色“救生舱”迅速贴近撑起二人。
能源波所过之处灰白色的岩状附着物开始脱落,露出纯白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金属装外壳,惊讶于周围变化而吉鲁尔和丹利却没有注意到掉落的碎屑都被“救生舱”体贴的用防御壁阻挡在二人之外……
岩状附着物完全脱了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脚下压根不是什么深海浅海交接的平坦海床,而是硕大无比的一艘星际飞船外壳!而那个海螺状的巨塔竟然是下面白色飞船或者说白色太空城的主舰桥!
就在能源波攀即将爬到塔的最高点时,六芒星上的丹利的银色感应器停止了发光,大地的震动也随之停止——原本攀升到最高点的能源波退潮般钻回海底……
丹利的能源石从六芒星上脱落,而后奇异的提示声再次响起,——
“密匙基因密码吻合,通天塔开启!”
………………………………………………
“那是什么?”海尔兰惊呼出声。
从坠落点出发开始,为了不耽误脚程,斯塔基丝小心的把主人抱在怀中,依靠从救生舱中带出来的“背心式反引力飞行器”开始了在鶁星的低空飞行。
他们很快凭借着对于J遗传因子的方向定位来到了丹利他们所在遗迹的海洋上空。但是,海尔兰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在救生舱坠地时受到了撞击的影响,即使配备了深海呼吸系统,怕也无法承受深海的巨大水压。
虽然海尔兰表示愿意冒险尝试,但是对于曾经体会过被主人抛弃的高级智能斯塔基丝来说,带给他新生的海尔兰是他苏醒后无法失去的存在。渴望寻找J的远古程序和不愿失去被服务者的最新程序引发了斯塔基丝系统的小小混乱……他紧紧拥抱着新的主人,在定位的海域上空开始盘旋。顺便计算着给海尔兰带来最大生存率的行动方式。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仿佛海底地震一般,海面剧烈的翻滚起来……而后,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
看着那道仿佛白色光柱一样的能源塔,斯塔基丝流露出惊喜怀念的微笑:“这下好办了!”
海尔兰努力想看清那奇异的现象:“那是什么?”
“那是路。”斯塔基丝冲着白光冲去:“我们可以通过它顺利的抵达海底!”
当两人靠近光柱时,白色的光壁发出了防御的蓝光,像一束光箭射向二人!说时迟那时快,当光箭接触到斯塔基丝那一瞬,斯塔基丝身上发出的同频能源波化解了攻击,忠心的生化人拚尽最大能量用同频蓝色能源波将怀中的主人紧紧包裹,而后一并冲进了白色的防御壁!
在光壁中,海尔兰而紧紧攀住自己的生化人,将头靠在对方的颈项上,孱弱的海蒙森星主飞扬的红色长发仿佛在斯塔基丝背后燃烧的火焰之翼!之后生化人宛若发现水底鱼群的海鸟一样笔直的冲进了沸腾的海!
当初的那些创造它拥有它的生物早已离去,一直静静沉睡在鶁星海底的无名太空
遗迹此刻灯火通明的向着两个闯入者展开了大门……
吉鲁尔和丹利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他们身后,“救生舱”竟然也顺应形势的变形成为适合在太空城甲板上行驶的小型水泡地面通勤车,紧紧尾随其后。
离入口不远的位置就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空港,从那些沉睡在空港内的设备不难看出当年曾经停靠各种类型的太空梭……除了人类特有飞行物停机坪之外,竟然还能看到在如今宇宙中已经难觅其踪的液态高智能生命体所乘坐的特殊飞行器容仓!甚至还有生活在白矮星附近的“金密”种族的超高密度生物走廊(这种生物生活在白矮星附近的行星上,因为收到其巨大引力影像,而变得身体及其微小,但是密度和质量都被一般生命体大了几百万倍,甚至还多!看不懂的同学想一下机器猫中野比他们到了一个低引力行星,结果野比竟然空手能折断大楼对于这种生物来说,普通的东西太松散,很容易会被他们弄坏)!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在这座太空城遨游在宇宙星海之时,银河系内各种智能生命体彼此应该有了很密切的交流——那么为什么现在的银河到处都是人类的影子,而那些异型生命体和他们的文明宛若在宇宙间蒸发了一样,让后世无法寻觅……他们是为了什么,又是如何从银河系销声匿迹的呢?
……如果这遗迹真的是吉莫尔人的圣地,那么吉莫尔人封闭了鶁星,并把这里当作圣地与世隔离……就是想守护什么……或者……是想隐瞒什么?
随着指示路标,两人一路查看到太空城遗迹的核心区域。这里到处都散落着培养生化人的养成槽,乱七八糟的管线,和样式古怪的原始数据库。整体看上起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人类研究所——而在核心区的冷库的中心处理器上,他们发现了大量被绝对零度封存的奇异基因样本名称。甚至透过泛着白霜的水晶墙看到了冷库内沉睡舱里的隐隐透出的人形物体……
在搜查的过程中,丹利觉得这里培养槽的样式与吉莫尔人研究所的很相像。从船上残留的遗迹来看它的历史远远早于星系核心的历史……
每个吉莫尔人都熟知自己的种族在长期进化过程中失去了自我繁殖的能力。如果这艘船是属于吉莫尔先祖的……为什么会出现和现在极其相似的养育槽?
倘若在那么远古的时代,吉莫尔人就要依靠培养槽才能繁衍生殖……
丹利脑中开始浮现出一种可能性最大的假设:如果在液态智能生命都生存的那个年代,吉莫尔就开始用培养槽进行繁殖生存——那只能证明吉莫尔人不是自然人,而是远古时代从培养槽中研制出来的生化人!!
虽然想极力打消这种可怕的猜想,可是接下来在遗迹越来越多的发现都在证实着这种猜想的真实性——
甚至,丹利在靠近培养区的电脑数据库中看到了一些到现在为止都在族内通用的古老文字,翻译过来得到了这样的讯息:
……这是永恒新鲜的全新肉体,与斯塔基丝的融合将使其更加强大。这是保护……的全新尝试……生化人的接收器,将感受到高级智能的思维波动并传导给我们!
……我们终于成功了。全新的生化人将辅佐我们踏上新宇宙的征程!
看到最后一句,黑发的星际军军官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他脑中浮现出星系核心关于生化人的定义:生化人——非人。用先进生物学物理学手段制造出的仿人类。生物波动完全模仿人类行为。攻击力强。所有感觉,智能芯片作为其一切行为的传感中枢。等于同高级人性智能机器
非人……人性智能机器……一切行为模仿人类……
吉莫尔……难道真的不是人……
是说吉莫尔并非真正的人类吗?
那么自己呢?
身为吉莫尔的自己难道……
吉鲁尔正在好奇的研究这些对他而言完全是天书一样的文字,突然感到手臂一沉。
转头看到丹利的时候,一向大大咧咧的飞行员不觉心中一痛:哪怕是在最恶劣的情况,他也没有看到过恋人流露出如此脆弱的神色!俊美的黑发青年脸色惨白,神色仓惶,仿佛那段文字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狠狠的打掉了他身上一直带着的吉莫尔人的骄傲和尊严……使他竟然不自觉的寻找依靠一般紧紧攀住自己的手臂……
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吉鲁尔仍然出于直觉伸出了双臂……
沉浸在惊恐中的丹利突然觉得身上一紧,恋人已经紧紧将他拥抱在怀里。
虽然两人的个头相差无几,但是,此刻这个怀抱竟显得异常宽阔和温暖。
“怎么了?”吉鲁尔小心的问。
“我……我是不是和你很不一样?”丹利将头埋在恋人的颈间,他突然不敢去看从对方的脸、只觉得心中充满了矛盾,既怕将刚才的猜测告诉恋人,不想失去这种温暖;良知却又想从对方那里得到面对一切的勇气,挣扎着欲吐露真相,。
“当然,那票菜鸟不是说过吗:天差地别。”
“很糟糕是吗?自负?死板?暴力?”
“暴力?多温柔的形容词,对我来说,你就像质子弹一样具有爆发力!”想起因为两人不合而陆续毁坏掉的那些墙壁,门——吉鲁尔露出一丝苦笑。男人没有不憧憬力量的,或许当初正是这种非人的力量和那张秀气面孔之间的反差牢牢地吸引了自己吧:“你想说什么?”
“很差劲?”
“真奇怪,丹利,你究竟想说什么?自我检讨吗?这可不像是你做的事!”对于恋人低迷的情绪,吉鲁尔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你大部分时间都顽固的像头驴。而且经常在非工作时间顶着一张无害的脸四处做火爆的事情。考虑问题的方式永远和别人不一样,就连笑感神经都与众不同。我们两个相处的时候永远是鸡同鸭讲,就这样我也不觉得——”
“你够了吗!”丹利慢慢从金发青年怀里抬起头。
而没注意恋人的脸色由白转红。吉鲁尔正决心把自己最在意的也鼓起勇气说出来:
“我真的不觉得你很差劲,即使一直怀疑你性冷淡。当然,这种东西调节好了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害羞也是一种情趣——”
可惜下面的话金发青年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一记重拳打翻在地……
看着搭档怒气冲冲离去的身影,吉鲁尔揉着自己的下巴——虽然不知道刚刚丹利在郁闷什么,但还是这么有活力样子更适合他啊……
觉得有东西在轻轻碰触自己的腿,吉鲁尔转头,看到“救生舱”变形成的水泡车紧紧地贴在他身边。
“你什么时候跟进来的啊!这么说你也算是吉莫尔人了?毕竟你是‘那个人’送的嘛~”吉鲁尔开玩笑的冲着水泡车抱怨了几句,却看到水泡车顶灯闪过一连串各种颜色的讯号,似乎在反抗他一样。当下带着疑虑的多打量了它几眼:“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这东西先进的有点过头了?难道吉莫尔制造的东西都这么奇怪吗?还是只有送给那家伙的东西的是与众不同的?”
仔细想想,丹利那家伙即使看上去再稳重,这个年纪还经常把“那个人”挂在嘴边……应该是“恋父情结”在作祟吧。
至于自己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吉鲁尔在心中暗自比较了一下:刚刚相识时完全破损的浴室门,布兰登强袭舰出征时凹陷的舰长室内墙,和眼下泛着淤青的下巴——
看来自己的确是被爱着呢!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吉鲁尔又高高兴兴的跟了过去:“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
………………………………………………………………………………………………
穿过拱门,进入一个大房间后,吉鲁尔看到了神色凝重满身戒备立在那里的丹利。
从这里大量的操作台和房间正前方的巨大屏幕来看,这个房间似乎就是太空城的中央控制系统——奇怪的是在圆形的房间中央的高台上有一个巨大的金属环,样子像极了星际空间门。
而在门前那两个身影,就是使丹利进入全身戒备状态的元凶!
银发的青年在不输给丹利的俊美面孔上挂着和愤怒的吉莫尔人极其相似的冰冷神色,正在对圆环前的操作台上进行搜索。
当看清楚红发男人的样子时,吉鲁尔明白了丹利戒备的真正原因——那位依靠着巨环的红发男子正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海蒙森星主海尔兰?赫森!
“你究竟想怎么样!”迪多恶狠狠的盯着阻挡在他面前的纳西。这位布兰登舰辅佐官兼代理舰长正试图阻止他的行动。
“迪多?卡特!你冷静一下!”看不下去的罗伊也加入了劝阻的行列:“我们现在在尽一切可能寻找他们的踪迹,但是这种可能不包括你擅离职守带着米尔普飞行纵队去冒险!”
“这不是冒险,你明明也看到了!在爆炸来临前他们就消失了!!”
“卡特队长!请您面对现实吧!我也愿意相信他们还活着!可是,他们已经失踪十个银河刻了!您比我们更清楚米尔普战机能源供给的时间极限!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能进行紧急迫降,否则……”辅佐官纳西说到最后,声音不禁夹杂几分哽咽。
“迪多,我也相信吉鲁尔和丹利还活着。”罗伊伸出一只手臂揽过头脑发热的搭档,顺便对纳西等人使了一个“一切交给我”的眼色,将他带到一边角落里。
“罗伊,我有预感,吉鲁尔那小子没事!他在等着我,等我去帮他!!”迪多把头抵在对方肩上,痛苦的向罗伊呻吟。
“我知道,我知道迪多。你看,这都不象你了。纳西说的没错,除非他迫降,否则成功的几率不大。可是迪多你想想,他是谁,他不是一般的飞行员,他是吉鲁尔?哈托,是整个银河系最棒的飞行员,是星系核心最多的在案不良记录的保持着,你应该相信他,也应该相信丹利。”
“丹利?”
“是,你也发现了这艘战舰的变化吧……你觉得丹利那种人,要是没有一定的把握,他可能会把这艘战舰托付给纳西吗?而且,你再想想:这离哪颗行星最近?”
“鶁星。”
“而丹利……是吉莫尔人。”看着搭档了悟的神色,罗伊点头:“你要相信他们。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纳西整合米尔普战机队的剩余战机,在这里等待消息。”
等待他们回航,或者……是等待离开的指令。
想到这里,象鼻虫补给舰佩蒂号的舰长罗伊?卡特忧心的把目光投向了吉鲁尔他们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