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你像忘掉我————玉青

两次，还是不够。
三次，不够不够。
......
"够了没有！"默森在昏倒之前，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谷川心疼地亲了亲晕倒的情人，幽幽叹息一声。

第 16 章

那天，谷川自是没有去相亲。被放鸽子的是某董事长的千金。
那晚，谷川一回到家，就听说父亲的心脏病发了。
这么恶俗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多多少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赶到医院，卧病在床的父亲握住他的手，花了一整晚的时间说教，直到谷川点头答应。答应什么？谷川自己也不清楚。实在受不了老爷子叽叽歪歪，只要能让老头停止说话，谷川干什么都成。后来他才知道，他答应老头：立刻结婚、生子。
谷峰站在门口，笑得一脸阴险，故意抱着肚子，示意谷川早生贵子。谷川碍于尊重长辈的传统美德，也就忍了，但是，一出家长的视线，两个人就揪打成一团。
他们在医院附近的公路上，近距离的接触。两个人打架，一开始也许是玩闹，但一旦红了眼，就成了真。此刻，谷峰像是被惹火了，狠命将谷川往马路中间一推--灯光一闪，一辆巨型卡车紧急刹车，好歹没酿出什么祸来。司机难免破口大骂。谷川却不以为意，傻呵呵地笑着赔礼道歉，猝不及防地，身后被一双胳膊紧紧地箍住。
"对不起......"低哑的呢喃，像是从深海静湖里传来。谷川惊讶地发现，这样蛊惑人心的声音居然可以从谷峰喉咙里发出！
当他意识到两个大男人以如此姿势站在大街上，实在是很引人注目。他挣开兄长的拥抱，笑眯眯地说："大哥，我们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那么，就让他们误会好了。"谷峰越说越离谱，竟然把脸凑近，作势要亲吻。谷川吓得连忙倒退几步，谁知，谷峰却死不正经地哈哈大笑起来。
"靠，男人之间干这种事，想想都恶心，我说，你和你那位‘男朋友'怎么混的啊？"他撇嘴之余还忘不了皱眉，表现出极度不满，看样子，他对同性乱搞这挡子事很是介意。
"嘿嘿，这个嘛，你亲自体验一下，就知道个中滋味了。"谷川也报以狡猾一笑。
谷峰扭过脸去，夜色迷蒙了他的表情，只听一句冷冷的话从他口中道出："玩玩可以，别告诉我你真是同性恋。"
突然的严肃让谷川微感寒凉，他振作一下，拍拍兄弟的肩膀，说："哥，放心，我自有分寸。不就是生孩子吗，这个我会！"
"扑--"谷峰把刚塞进嘴里的香烟笑喷出来，"哈哈，你会啊？老弟，能耐啊你！"
......
跟他在一起，总会有想依靠的感觉--谷川笑得很坦率，心里也暖成一片春阳。

第 17 章

华娱公司从来不会缺少明星。
这里是许多明星的老巢。他们在这里起飞，也只有依傍这里才能得到更大的发展。默森的前女友琳达小姐深谙此道。回国数日，她忙着上通告，发新专集，接新影片，制造绯闻，不亦乐乎。这次她的绯闻对象是有"歌坛常青树"之称的李不倒。记者闻着他们问长问短，乐此不疲，有心计的女人早已明了踩着前辈的肩膀窜上位的道理，她故意掩饰，却又故意留点蛛丝马迹，让记者们观众们去猜去想。
谷川看到搔首弄姿的她，不由哑然失笑。当时，自己当众承认要追求她，正好合了那女人的意，给她制造了轰动效应和出名的机会。
"前不久，您还和谷川先生在一起，为何突然分手，现在又和李先生交往呢？"娱记的问题向来如此......没水准而具煽动性。
"哦，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哦，以前我和谷川先生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是真的相爱，现在......"琳达还在滔滔不绝，忽然，有记者喊："楚思楚小姐来了！"
轰的一声，记者们全部跑到那边。
尴尬的局面让琳达脸上一块红一块白。
这时候，她看见大厦门口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懒懒的样子，长发肆意地散在肩头，独特的悠闲气质，除了默森，谁还配拥有？
谷川站在楼上透过窗玻璃，也看见了默森。他来做什么？谷川纳闷。这时候，记者都在，万一被记者拍到，他还要不要在画界混了，干脆转来娱乐圈得了。谷川赶紧拨通默森的手机。
"喂，你来华娱干什么？"某总裁没好气地抱怨。
"找你啊。"某画家似乎心情不错。
"千万别进来！在外边等着，我马上出去。"谷川看看楼下簇拥的媒体，心里起了疙瘩，祈祷不要又被拍到。
"恩，好的。"默森也发现大厦里气氛不对，连忙后退几步。
这时候，许琳达突然向记者爆料--
"其实......我和谷川先生分手的真实原因，是......谷川先生有了别的情人，那个人，将会是谷川先生结婚的对象......"
各媒体被这爆炸新闻炸飞，转头把焦点聚集到谷川身上。而正通过透明电梯下降的谷川尚未弄清状况，就被喀嚓喀嚓闪不停的镁光灯袭击。
"请问谷川先生，许小姐所说的是否属实？您真的要结婚了吗？"
"婚礼将在什么地方举行呢？新娘是圈内人士么？"
"......"
谷川在保安的协助下，终于挤出人墙包围。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许琳达，摆出一副走着瞧的架势。他正要走出大厦，见一见他那画家情人，却听身后又是一阵骚动。这回竟然是谷峰举着麦克在向记者放消息。
"舍弟谷川的确有了合适的结婚人选，婚礼应该就会在最近举行。这个......双方家长都很满意，相信这对有情人会很幸福。"谷峰煞有介事地宣布乃弟的婚讯。
谷川终于明白，这不过是父亲又一个逼婚的伎俩。他无可奈何地笑了，冲人群中一脸严肃的大哥做了个不雅的手势。
"哦，你要结婚了。"默森微微低着头，说出这样轻飘飘的话。
谷川身后玻璃门内是一锅沸腾的水，面前站着的却是一个让他不知所措的男人。
"没有啊，最近老头子逼婚逼得紧，什么法子都用上了，没想到这招他也用，嘿嘿，我看这一定是谷峰的主意，"他万般无奈地把手一摊，"不过，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哦，嘿嘿！"
默森的头越来越沉重，眼看就要与胸口相撞，忽然猛地抬起，脸上也挂着笑："我相信你，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难得的好说话，谷川舒了口气，心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默森的脾气这么好？

"去哪？"谷川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歪着脑袋问。
"随便，但是你必须闭上眼睛。"默森似乎有些紧张。
"哈？"谷川撇嘴一笑，"闭着眼睛开车带你去兜风？我说大画家，你浪漫得过了头吧。"
默森的脸一红，又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红色缎带在自己脖子上绑了个蝴蝶结。
"生日快乐，请拆生日礼物！"局促的语气从默森口里说出了，有着别样的可爱。
谷川看着情人因害羞而潮红的脸以及那红艳的蝴蝶结，不由笑出声来。是啊，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成天瞎忙，都忘了。而现在的状况似乎是，默森把自己打包作为生日礼物了。
车内，谷川以一个深吻代替了所有言语。
"喂！等等，你不是想在这里就......呜......"默森被某人越来越不规矩的举动吓得脸色都变了。
"亲爱的，别紧张！你不是把自己送给我了？那么接下来，就任我处置了。"某人笑得一脸邪恶。
"可是......也得找个好点地方！谷川......"默森拼命挣扎，但在狭小的空间内越挣扎越坏事，他也越来越意识到自己不像在反抗却像在邀请。
危急时刻，一通电话解救了默森。
谷川很不耐烦地冲手机吼道："干什么啊！"
听着电话，他的脸变了颜色。
默森隐约感觉事情不妙。g
"你先回家，我有事。"谷川把车门一开，让默森下车。
前脚下车，身后的车一个猛掉头，绝尘而去。
出什么事了？默森心中忐忑。

回到家，他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想念谷川。
明明知道最终不可能，却还要苦苦地耗着。只要能与他一起，只要这一分、这一秒能与他在一起，就不去想下一分、下一秒。
他摸着脖子上完好的蝴蝶结，嘴角勾起一丝笑。他要等他回来，亲手拆开。

第 18 章

把头埋进柔软的靠垫，幸福得一塌糊涂。
谷川，你可要明白，我等的不只是今天的你。

谷川火急火燎闯进家门，正待开口，却见父亲端坐着在看报。登时，谷川脸上的肌肉拧成一股怒气，正巧，谷峰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进来。
健步上前，将谷峰推出门，压在院子里的灯柱上。他狠狠地瞪着兄长，明明是怒火冲天，却用冷淡如冰的语气说："下次骗我回来，记得换个理由。"
谷峰与弟弟对峙着，十分的理直气壮，显然没有为骗谷川回家而内疚。
"又是老爷子的主意？"谷川松开手，冷笑一声，"最近老人家主意还真不少，逼婚也逼出了些水准，为找我回家还不惜编派自己病重？"
"不是，"谷峰看了一眼客厅里的父亲，压低声音，"这次是我的主意。"
"......"愣了片刻，谷川点点头，"有事？"
"没事。"很冷静的回答，眼角隐约含着笑。
"那我走了。"很干脆的应对，眉梢明显露出不耐烦。
"喂，你还真走？"谷峰不动声色地抗议，"公司有事。"
停住。回身。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兄长。
"你有病啊？"谷川冷淡的口气好像对面站着的是个陌生人。
"赶着去哪呢？"谷峰挑起眉头，似有不悦，"......一大堆文件等着你签。"
"你签不就得了！"声音开始提高分贝。
"我的字不好。"谷峰优雅地扯着淡。
谷川嗤的一声冷笑，骂了句"神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谷峰把手插进西裤口袋，一脚踢在灯柱上。
带着闷气，径直朝车库走去。刚把车驶出，却见几米外有人挥手。
"喂，搭顺风车，行吗？"谷川笑着敲打车窗玻璃。
"我去公司签合同，和你不顺路。"谷峰故意眯着眼，不看窗外那人。
"不顺路啊？"谷川厚着脸皮打开车门，哧溜钻进来，坐上驾驶副座，指着前方，笑眯眯地说，"先生，麻烦您送我去华卡。"
谷峰的表情僵了一下，立马又软化，一踩油门，出发了。

"最近公司很多事？"谷川把音乐关小，严肃起来。
"恩？"谷峰似乎心不在焉。
"听嫂子说，你最近很少回家，是因为公司的事？如果真是，那大可不必，钱是赚不完的，冷落了老婆可就事大。"
"嘿，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听着就觉得奇怪？"谷峰笑道，"别忙管我，你自己还不是三天两头闹失踪。听说，你小子把办公室都搬到画室去了？"
"这不是为爱疯为爱狂嘛！"谷川毫不避讳地承认，随后把音乐调大，闭上眼睛欣赏。
两个人便再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到华卡大厦门口。

第 19 章

"你有事的话，先走。"谷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谷川，像是在自言自语。
谷川看了看表，想到默森，他一定还在家傻等。
"那你呢？"谷川深深嘘口气，看定谷峰。
"签合同。"谷峰笑了，笑容却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看来，他是个工作狂，搞不好还有强迫症。怎么以前没发现？什么时候开始，谷峰变得这么尽心尽力了？谷川皱着眉想。
想着想着，就拿起手机："喂，是我......我这边有事，就不过去了......恩，拜拜。"
谷峰下车后，大步流星地往公司赶，似乎一秒钟也不愿耽误。
"喂！"谷川快步跟上兄长，有些哭笑不得，"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两人在员工们的眼光注视下一前一后走进总裁专用电梯。电梯门一合上，谷峰就捧腹大笑。
"笑什么笑？"谷川傻站着，搞不清状况。
谷峰从怀里掏出一块瑞士表，然后，一把抓起谷川的手腕，把去年自己送的那块表卸下，换上新的。
有一瞬间，谷川的眼睛里跳动着晶亮的色彩。虽说每年都是如此，每年的今日谷峰都会送他一块表，但像今天这样亲手给他戴上，还是第一次。
"生日快乐，白痴！" 谷峰拍拍弟弟的肩膀，似乎很满意。
"为什么加一个‘白痴'？"谷川忍住笑，发出疑问。
"今天星期天，签什么合同呢，白痴。"谷峰脸上挂着的确实是嘲弄的笑，但在谷川看来，一点都不讨厌，甚至有着别样的可爱。
"哦，"谷川一脸严肃，"又耍我一次。"
"好了，好了，现在快去和你的画家情人幽会吧，不阻你好事了。嘿嘿。"谷峰鬼鬼地笑着。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拜拜！"谷峰潇洒地扬手作别。
冷不防地，谷川把一只脚跨出电梯的谷峰拉回来。很巧，只随便一拉，居然也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电梯门复又关上，开始启动。从顶楼到地下，从地下到顶楼，上上下下不知多少趟，两人始终保持一种枯燥的姿势：十指相扣。
最后，出电梯的时候，兄弟俩的脸色都很难看。七分尴尬，三分不解。好在谷峰嬉笑着解围："小时候大哥也是这么牵着你去买糖，现在重温，感觉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以后我们兄弟要携手共进，再创辉煌。"
听完这通冠冕堂皇的话，谷川惊愕地张大了嘴，半天才说了一个"哦"。
以前，像这样调侃解围的话，不都是由我来说么？这回怎么搞的......事后，谷川百思不得其解。
"哥，喝几杯去？"谷川脸上露出难得的正经笑容，看样子是在征求意见，实际上已经拉住谷峰的受臂，把他搡进车内。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默森扯下脖子上的蝴蝶结，扔在地上，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作茧自缚"这个词。

第 20 章

自谷川生日那天算起，再次听见谷川的消息，是半个月后。
电视里的谷川笑得神采飞扬，牵着一位高贵的富家女对外宣布婚讯。
关了电视，默森把那枚刻有TIAMO的戒指含在嘴里，默默地坐了一宿。
次日。
跑到华卡大厦门口拦截下班的谷川。
谷川和谷峰谈笑风生，并肩走出大厦。
谷峰依然是一副傲慢的模样，看默森的眼神依然带着莫名的敌意。
"谷川，我们谈谈。"默森的黑眼圈浓得像砚台里新磨的墨。
"好，我也正想找你。"谷川爽快地答应了，冲谷峰点点头，然后拉着默森上了车。

"分手吧，默森。"上了车，才坐稳，谷川就直截了当地摊牌。
"为什么？"有备而来的默森笑着稀释谷川的冷漠。
"我下星期结婚。"男人残忍起来，可怕得骇人。
"我不介意。结婚了，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男人倔强起来，骇人的可怕。
"没可能，"谷川摇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想，我是个有责任的男人。"
"我不介意......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只要你有时间来陪陪我......就行了......我不会影响你的家庭，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默森几乎要哭出来，但却拼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