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华传说————路玛门[下]

这会子，他倒是开始害羞含蓄起来。还问什么？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王爷请进。"
宇墨有些迟疑的推门进来，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东看西看，只是不看我。
我坐在椅子上，自然不吭声，就等他说话。
他局促了一会儿，咳了一声，犹犹豫豫开口道："你......想，怎么做？"
我抬头看他，慢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脱去外衣，又伸手帮他解开衣带，绕到他身后去，刮下他的衣裳。
宇墨转身，牵起我的手，吻着我的手心手背，然后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不停亲吻我的头发，柔声唤着我的名字。
他说，小保，小保，你是我的。我的小保，永远都是我的。
他说，小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么，你休想逃开，我爱你，胜过一切。
他吻我的脸，我的唇。我有些茫然，不作反应。他的舌尖小蛇一般，只管往我齿间钻，我只得启开牙关，容他在我嘴里肆意索取，不回应也不躲闪。
吻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觉得有趣还是无趣，他放开我，伸出手指擦了擦我的唇，歪头看看，又凑上来快速啄了一下。然后笑一笑，刮下我的衣裳，把我拦腰一抱，搁在床上，自己也翻身上来，伏在我身上又吻了很久，脸颊，脖颈，锁骨，肩头。
很久，真的很久。他倒是真有耐性。
他吻够了，就把头靠在我耳边，轻轻笑着，低声跟我说话。
"小保，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么？是我的小保？不是做梦？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欢喜地从梦里醒过来，发现还是自己孤身一个人，躺在黑暗里......小保，好想你，真的是你么，快告诉我......"
"回洛郡王，是小人。"
他扑哧笑了，"调皮！"，含着我的耳垂轻轻噬着，手忽轻忽重，揉捏着我的腰。
一阵一阵酥麻从五脏六腑泛上来，我暗自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拼命抑制身体的反应。
"郡王大人，您要做什么，烦请快一些。"
"心肝宝贝，我可是等了你这么多年，就这一会儿，你就等不及了？"宇墨调笑着，拨弄我的头发。
"七日断肠散不是每两个时辰便要发作一次么。"我漠然道。
宇墨抬起头来，看着我，变了脸色，"你居然有心情想这个？不许想他，要想着我！"他虽有些不悦但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抱住我，一个翻身，把我翻到他身上，慢慢闭上眼睛，"专心点，你来！"
"是。"我低低应了一声，坐起身来。
我却没有去吻他抚摸他，只是伸手缓缓扯下他的裤子，直接伸手握住他早已抬头的硬挺，上下摩梭。
"啊！"
宇墨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震惊失措，睁大眼睛，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小保，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这......自然，是我的错，不该用手侍候。
我点点头，木然道："小人不懂侍候，轻慢了郡王大人的千金贵体。请您恕罪。"
宇墨一脸云里雾里的神情，我放开手，埋头下去。
启开唇，舌尖刚刚碰到他，他就颤抖了一下，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
"小保！你这是做什么？！"
连......连前戏也不做？就这么等不及么。
"是，是小人的错，小人改过便是。"
我低低说了一声，分开膝盖跪在他腰两侧，双手扶床，长长吐一口气，慢慢沉腰。
这回连碰都没碰到他，宇墨就一把把我推倒。
"温保卿！！"
我抬头看他，他一脸愤怒，咬牙喘息，脸红得像要烧起来，眉毛紧成一团，恨恨地盯着我。
你瞧，要求还真不少。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到底怎样才对？
我看着他，缓缓道："难道郡王大人是想在下面？"
"小保，我不是要你这样服侍我。我要的不是你这身子！"愤怒里，似乎还带着一丝的哀怨。
"小人惶恐，小人不明白哪里做错了。"
"我不是要你这样对我，像这样对我！"
"小人愚钝，请郡王大人明示。"
"小保，你别叫我郡王大人好不好......我不要你服侍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和你一起......和你一起做快活的事情。用心，用情。如果是你想要的话，我......我甚至一点都不介意在下面！"
"郡王大人慎言，小人万万不敢。"
"小保，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
"郡王大人不是说的很明白了么，陪你一夜，只要你高兴就可以。只是小人实在不知道您要如何才能尽兴，还请郡王大人明示，小人一定照做。"
"不要叫我郡王大人！"j
"是，王爷。王爷是嫌小人服侍不周么？小人改过。"
"叫我宇墨！"
"小人不敢。"
"小保！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我只是......太爱你，我不知道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么爱你，要发疯了。你告诉我，我怎么办？"
"王爷，您要小人的身子、小人的命，小人不敢拒绝。可您说的爱，小人......当不起。"
宇墨不再说话，只看了我很久，火气是越烧越旺，瞧那眼神，实在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过了一会儿，宇墨忽然眼睛一眯，一把掐住我的后脖颈，冷冷问道："我问你，今天要你陪的，如果是别人呢？"
别人？别人大概还好些，只需忍受着胃里的恶心，倒不用心尖这般要命的绞疼。
我看着床单，淡淡道："别人么，也一样做。"
宇墨粗暴地掰起我的下巴，狠狠一耳光。
嗡嗡耳鸣，头疼欲裂，嘴里一阵腥甜，五脏六腑在被人拿着狼牙棒使劲捶打，我是要死掉了么？
我抿着唇，紧闭着眼，被一只手抓住头发，被迫昂起头来。隐约听见宇墨的声音，似在耳边，又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被穿堂而过的风吹得七零八落，听不完全。
"......温保卿，我喜欢你，我爱你......"
"......就只有你一个人......"
"......这样对我......"
"......除了让我伤心，还会什么......"
"......我恨，我恨你......"
他应该是说了很久，我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听清楚，就被重重摔到床单上。
脑壳很重，我慢慢抬起头来看他，却只看见一个愤然离去的模糊背影。
扯。那些话，才不会是宇墨说的。他没有说过。
宇墨才不会动手打我。他才不会。
错觉。全都是错觉。
我剧烈咳了几声，又闭眼伏在枕头上慢慢调息，不一会儿，便缓过精神来。
虽然发作起来麻烦，倒是来得快去得快。
刚才疼成那样，甚至觉得一刻也活不下去了，现在倒是一点都不难受了，还真是玄妙啊。
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赌赢了。我早就知道，宇墨他不会强要我，我就知道，他不忍心。
这个傻瓜，即使给他天大的筹码，他拿去换的东西，都是错的。
我这里，能换到的他都不会稀罕，他想要的，拿什么也换不到。
真是傻孩子。又让人生气，又让人心疼的傻孩子。
我推身起来，却看见雪白的缎面枕头上，好大一块血红。
啧。要命啊。这个壳子真会给我添乱。真是。
算了算了。都是天意。
我摸起衣裳，一件件穿好，只是手有点抖，总系不好带子。
"温三公子，你还好么？"一个人迟疑着进了卧房，声音听起来挺熟悉。
我抬眼看。原来是故人。
我点点头，微笑道："贤公公，是你。"
"温三公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王爷他只不过......"
"贤公公，真对不住，我现在......不想听。"
他点点头。走近看我，紧着一声惊呼。
"天！公子，你吐血了？！要不要小人给你倒杯热茶？不，我这就去叫王爷过来！我去叫大夫！"
"别去！"
"温......"
"没有关系，帮我端杯水来漱口就好。枕头麻烦你稍候换一下。宇墨......不要让他知道，千万不要。"

第四十章

宇墨一整天都没有来理我。我被关在房间里出不去，心里焦躁极了。
寝食难安。送来的饭一口也不想吃，晚上也一直睡不着，想到桓熙在受煎熬，心里就跟刀绞似的，一阵阵地疼。也分不清只是太心疼他，还是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
这么熬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宇墨唤人来带我过去找他。
想过这么一天么？面对宇墨的时候，也要遮掩住心里的痛楚和不安，带上一副冰冷而淡定的面具，如同对面站着的，是敌人。
我慢慢走进房子，在正厅中间站定。
宇墨坐在宽椅上，怀里蜷缩着一个苍白瘦弱的薄衣少年。宇墨的手搭在少年的腰上，慢悠悠地画着圈，眼睛看向我身后很远的地方。
"我来了。你今天又想怎么玩？"我淡淡道。
"想和你赌一把。这样，拿不拿兵器你说了算，你若打赢我，两个我都放掉，你若输在我手底下，你就当场把两个都亲手杀掉。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你欺人太甚。"
"小保，你在说什么？你功夫可是一直比我好。"
是了，他并不晓得我内力尽失。
我轻轻摇头道："我不跟你打。"
宇墨很开心地笑了："咦？原来小保也知道你现在功夫不及我，甚好。我的小保果然最聪明。"
我有点迷惑。听他的意思，一定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他既不知我内力尽失，又怎么晓得一定就能赢我？
宇墨又考虑了一会儿，招手叫人，把那孩子带了下去。自己起身走过来，绕着我走了两圈，从背后搂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膀上。
"那就换个法子。小保喜欢有赢无亏的买卖，就如你所愿。这样，两个中间让你选一个带走，剩下的一个，我来替你杀掉，如何？"
"这能叫有赢无亏么？"
"自然。快说罢，要我放哪个？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我不语。
"小保，我这是给你面子。刘程云，黄桓熙，你要哪个死，哪个活？"
桓熙看着我，我看着桓熙，沉默半晌。
我笑一笑，终于下定决心。掰开他环在我腰上的手臂，转身面对他，伸指挑起他的下巴，浅浅笑道："两个都不要。我当然是要你了，我的宇墨美人。"
宇墨一时失神，我凑上去，用唇轻轻磨蹭着他的唇，柔声道："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们。"
他没反应，愣在当下，嘴巴微微启开，我趁机探舌进去，他意乱情迷，一把搂住我的腰，低头狂吻。但舌尖刚刚相触，他却又使劲把我推开，后退几步，拼命擦着嘴唇。
"温保卿！你少来这套！选罢！刘程云，还是黄桓熙？"
我被他猛地一推，胸口憋闷，差点就缓不过气来。我抬眼看他，实在不解，他一直说要的，不就是我跟他走么？
"董宇墨，你把两个都放了，我就跟你走。我说话算话。你要的不就这个么？"
"少自作多情！你说你选不选？不选就两个一起死。"宇墨有些气急败坏，而我实在不晓得是为什么。
我叹口气，看看刘程云，又看看桓熙。刘程云还是人事不省，桓熙还只是看着我，表情依旧平静安然。
"我选刘程云。你放了他罢。"
"小保，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自己选的就不要后悔。"宇墨摆摆手，一个侍卫上前，打开了锁着程云的链条，解开他的穴道。
我慢慢走过去，把刘程云扶起来。他倚在我身上，浑身软绵绵的，刘程云其实挺瘦，可是我觉得我连他的体重都快撑不住了。
"他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迷香，出去吹吹风就好了。"
我点点头。
"你是想现在走，还是想再看一会儿？"董宇墨拔出短刀，慢慢走向桓熙。
"慢着。"
他回头看我："后悔了？"
我摇头，轻声道："宇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动手么？"
"为什么？"
"因为我内力尽失，心脉受损，根本不能运气，一点都不能。"
董宇墨一瞬间脸色煞白，惊愕道："怎么会？"
我语调淡淡，水波不泛："你说呢？前年冬天我家出事的时候，我晕倒在野外雪地里，整一夜。宇墨，那夜雪下得好大，把我整个埋成了雪人。好在真气自动运行了一夜，所以我没死，我活着，只是内力打从那之后就没有了，而且伤及心脉，再没养好过。你倒说说看，让我怎么跟你打？"
宇墨有些慌乱失措，张口结舌，试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我晓得他很心疼，也晓得他正在心里面自责。我当然是故意的。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怎么样能伤到宇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其实我真是不愿意提这些事，尤其不愿意跟宇墨提这些事，可，是谁逼我的？
是怎么弄到这一步？感情也成了对峙的筹码，使着心计，刻意伤害。
我看着他，又柔声道："宇墨，我如今身子不大好，也不是什么尚书家的公子了，无权无势，更没其他什么筹码可以拿来威胁你，只一句话，你若杀了黄桓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宇墨，你考虑清楚罢。"
宇墨蹙着眉尖看我，小声道："小保，你别说了，我心里好难受。"
"你心里很难受么？你就不晓得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终于耐不住了，声音一哽，没了下文。
功亏一篑！原来是这种感觉！天要如此，我真是彻底无可奈何了。
饶是我一直拼命抑着，反复跟自己说我不动气我不动气，却最终还是没能压住心头这一阵剧烈的绞疼。
我咬着唇忍。无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终于胸口一震，连呕了几大口血出来，眼前一黑，腿一软，和刘程云一起倒下去。
第一个反应，是赶紧抱住他，让自己的身子先着了地。

第四十一章

"小保！"宇墨喊了一声，冲过来把我抱起来，使劲喊我的名字。
我摔得浑身生疼，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他，轻声问："你放不放他？"
宇墨似乎急得快要哭出来，只问我："你先说你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怎么会吐血？"
我摇摇头，觉得有些倦怠，再问："你放不放？"
"我......我，我不放！"
"没关系，我不怪你。"说完，就闭上眼睛。太累了，我太累了。
我没有骗他。
说来也奇怪，宇墨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却一点也不恨他，一点也不怪他。只是很担心桓熙，非常担心，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吊得生疼。可即使这样，还是一点都不怪他，我自己实在是不晓得为什么。
这一觉睡得挺沉。睁开眼睛是在碧华阁东厢房的床上，如此熟悉，让我以为之前都是一场梦。也许就是一场梦，只是现在还在梦中，没有醒来。等醒过来，就一切都会好的。
"小保，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转头看看他，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没事了。"
"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好。"我点点头。
宇墨看起来有些低落，从外屋端来茶水给我漱口，然后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我吃米粥。
我木然吞咽，还是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待到一碗粥都吃光了，我倚坐在床板上，开始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是真的么？不是梦么？桓熙还......
我眼光扫了一眼，立刻扑到他身上，抽出他腰里的短刀，一手拉住他的衣襟，一手把刀架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