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在跳舞————苏零

其实想想，我现在这样跟被崔遥变相软禁没啥区别......就是待遇好点......
尤其是当我转了一圈找不到我衣服的时候。直到此时我才发觉我身上套着件别人的T恤，因为还算比较合身，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衣服是谁的？应该不是那个姓崔的吧，他不像是会穿这种风格的人......算了，关我什么事。现在重点是我要件外套，虽然屋子里面还是比较暖的，可就穿这样件单衣跑来跑去我没那么奔放......
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抬头。d
"你的衣服湿光了，洗好了晾在外面。这套衣服是我的，你试试......可能会有点小......"人进来的同时带来了一阵风，还有种很淡，很清爽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
姓崔的眼光真不错，找到这么一个宝，太赚了......
"谢谢。"我接过，丢了个笑脸给他。虽然，对方还是绷着个脸，浪费资源。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他了......
"过会会有人送饭来。还有什么需要么？"完全公式化的口吻。
"你是崔遥的管家？"我是很记仇的人，他之前说我是小孩。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表情错愕，虽然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原本冷淡的表情。真是，只差一点。"随你怎么想。"
胡乱套上衣服，晃到卫生间，镜子里面的人顶着个鸡窝面黄肌瘦的......夸张了点，但我确定我瘦了，捏捏脸，都没啥肉了......
我啥时候居然变得那么弱不禁风了......还是我遇到李修文之后，霉运就没离开过我......没两天就呆在床上，不是养病就是养伤......再下去我还去非洲呢，直接送温室得了......
"他来了么？"把水龙头开得很大，往脸上扑，冰冷的水激的我头皮发麻。
"啪......"水龙头被大力关掉，一只手大力拽着我的衣领往后拉。我一个踉跄后背撞在墙壁上。
"你干嘛？"我抹了一把脸，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不出表面上那么瘦的人，那么细的胳膊，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差点就成肺炎的人还敢用冷水洗脸。你有没有把握这个医生放在眼里？"御那张漂亮的脸还是面无表情，可从他的眼睛里看的出他的恼火。
"原来你是医生。"
某人把我当白痴。
"你实在不像个医生。"我用很真诚的目光看着旁边的人。
"那我像个出来卖的？"他的目光冷的可以冻死人。
"有点。"我是诚实的小孩，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们要不畏强暴......
"那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不是......"美人露出了在我面前的第一个笑容，虽然要多阴险有多阴险......可是，现在不就流行这么......

"咳咳......咳咳......"我蹲在墙角，捂着肚子，痛的就差打滚......
怎么会有人的拳头硬的和锥子似的，那种痛不是钝的，是尖锐的，一下子刺进内脏似的......"你手上......是不是带了什么......"我都觉得我的额头开始冒汗......我一直觉得我的挨打能力是一流的......
"有么？这算吗？"他晃了晃他的右手，无名指上一个式样简单的戒指......这貌似不能造成什么攻击力......
我看着他，巴登巴登的眨眼睛......"都到这地步了......你害羞啥......"一不小心，心里想的东西溜了出去......我赶紧捂住肚子，"我是病号，禁不起你再次折腾......"
"我真不懂，崔遥怎么看上你的......"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虽然长得不错......"
崔遥？看上我......什么跟什么......拜托，真当我怕了你，还不是看在你那张脸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抱歉，请让一下，我想出去吃点东西......"潇潇洒洒的从他面前走过。
"他从来没有带过人回来......"他说得很轻，可我还是听到了......
......我无语了，搞了半天，原来是吃醋了......
"喂，你应该看不到吧......他看你背影的那个眼神......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回过头，瞟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坏笑，"你说，你怕什么......"
床头柜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皮蛋瘦肉粥，我直接扑了上去......昨天一天几乎都没吃过什么东西，饿死我了......
"做人呢，要知足......"我不是小心眼，虽然他之前的那句小孩弄的我很不爽......不晓得为什么，我很有兴趣跟他聊聊，天南地北的瞎扯更好......没办法，我对美人天生没有免余力......尤其是这个类型的美人......
捧起碗，抿了一小口......真不错，自从搬进李修文的那个狗窝，就没吃过一顿可以让我感叹的......
"那你知不知道，做人要低调，不该你管的不要问。"他的失态只保持了一秒，然后又恢复了清冷的本色。
我耸肩，低头喝我的粥："您就当我是羡慕来着好了......当然我不是垂涎你家崔大帅......"我瞥了一下美人的脸色，还好，我反应快，人家还来不及变脸，"能有一个值得珍惜并且珍惜你的人......呃......羡慕死了......"真是，那么文绉绉的话，不适合我。
"那种人渣......"他咬牙切齿。我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他，我已经发现我本性八卦。"他看到长的漂亮一点的就两眼冒光，追在别人屁股后面不放......有一次连人家有夫之妇也不放过......"
"那家伙本来就长了张风流的脸。"你跟了他的时候难道没有心理准备么......不过为了我隐隐作痛的肚子，我还是管住了我的嘴巴。这两个人，纠缠来纠缠去......除了浆糊还是浆糊......
"......"他阴沉着脸，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生谁的气......
"但我很喜欢他的眼神......你出门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
"如果你是我，你可以做到不闻不问？"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以为然。
"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我勾起嘴角。
我有我的原则，为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会不顾一切的去争取，但我不会委曲求全。爱情的开始都是盲目的，但总会清醒的。清醒的那天，我会笑着离开......

二十 楼上楼下
我站在门边，打开一线。我知道他坐在楼下，我听得到他的声音，虽然看不到他的人，也看不到他的心......也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咫尺天涯......
--闵蓝

御听了我的话，眼里有着一闪而逝的悲伤。
"其实说到底我们两个半斤八两，我有什么资格说话呢......"喝下最后一口粥，端着碗走到门口。人家主人假客气我不能太得意忘形，意思意思道声谢还是有必要的。
"那个......"御像是突然惊醒似的提高了音量。
不用他提醒，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就听到了李修文的声音。
"他还真来了......"只是把门开了一线，我的音量很小，除了身后的御每人听得见。
"崔遥跟他打恐吓电话，说你在他手上......如果他不来......"御看了我一眼。
"怎么......"
"把你XXOO......"他是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所以你就一直端着张大便脸对着我......两个白痴......"我压根没降低音量，我就是说给他听......虽然冰山美人很和我胃口，但征服冰山让他对我笑会让我更有成就感。
"难道你们两个不是？"他白了我一眼。
难道崔遥调查过我？还到处宣传我的光辉事迹？
"我只知道有个傻瓜在雨里傻站了两个多小时，看着自己爱的人在另一个人的墓前自言自语，伤心欲绝，最后再陌生人怀里昏倒......那个负心人却头也不回地走掉......"这个人一旦冷静下来真不可爱......
"作为一个医生不应该纠缠于病人的私事......"我嘴硬。
"那病人也不应该插手医生的私事才对......"他白我，针锋相对。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时候该怎么办......买块豆腐撞死......
"楼下冰箱里有豆腐，你都不用去买......不过我不会帮你去拿的......"
遇到对手了......不过，我们更像同类......

"那你想怎么样？"李修文的声音，突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回头看了看御，他同样一脸迷茫......我们都忽略了楼下的那两个更值得关注的人......
从门缝里看出去，只看得到吊灯的铁链，看不到楼下沙发上的两人。
"你不去见他......"御的声音冷不防的想起。
"不要。我还在气头上......"我死要面子......总不见得要我承认我是不敢见他，因为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因为没有把握不让自己继续受伤......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自艾自怜也比较容易......
"不想怎么样。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我在我家那老太婆那里可以交代就可以了......"崔遥的声音却是一派云淡风轻，比闲话家常还要闲话家常......交代......他要的交代......这个笑面虎，说得轻巧......
"可以，你说了算。"李修文答应的也轻巧。就像留人家吃饭一样轻巧。
我捏一把冷汗......这可是一根肋骨也不一定解决的了的事......
"怎么那么轻巧？就为了我手头的那小子？"崔遥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嘲讽。
心头一跳，崔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用你管。我人在这里，你想留下什么作交代都可以......"
"李修文，你疯了......"一个没控制好，我冲出去了......行动比大脑快一步，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楼梯口，至于那句石破天惊的大吼，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厅里除了李修文和崔遥，还有一大票的黑衣人......现在所有目光的焦点都是我......
呃......我可以倒带重来么......
"闵蓝，你......"李修文看到我就这么冲了出来，明显愣掉了......是不是我好发无伤的出来，你很意外......我青一块紫一块你比较爽......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
一天没见，死人脸咋就这么憔悴，一脸的灰败，满眼的血丝。
"小蓝呀，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床上多呆一会......这么到处乱跑，我会心疼的......"崔大帅跑过来搂住我的肩，一脸热乎劲。
小......小蓝......心......心疼......我的心抖了两抖，身体也抖了两抖，抖落一地鸡皮疙瘩......崔大帅，你又发什么疯，应该才刚刚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刚想给那一身老大打扮却一脸无赖表情的家伙一拳，抬头刚好对上李修文的眼睛......
嗯......我应该看到什么......伤心......绝望......或者失望也好......如果看到自己爱的人跟别人亲热应该有这样的反应吧......就好像我现在可以明显感受到一道刀子般冰冷的视线盯着我的后背......崔大帅，你家猫咪要发飙了......
可是死人脸还是死人脸，除了满眼的血丝，没有任何波动，就像他数钞票时一样冷淡......可他明明之前一副很紧张的样子......难道是我的错觉......
原本想把崔遥甩开的手不自觉的垂下。
每个人似乎都在演戏，都在演自己导演的一场戏......唯独我，被他们牵来扯去，没有主动权......
我叹了口气，转身，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比了个请的收拾："两位继续谈判，我是空气，不必把我当回事......"其实我很想就这样跑出去的，可是那样也太窝囊了......而且，出去了还要担心这担心那......不如呆在这，看好戏上演......
顺便锻炼一下我的神经......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就我在那一惊一乍整一个小丑......看看那一群黑衣人，一个个跟稻草人似的......
"闵蓝......我......"李修文想说什么，但只开了个头就住了嘴。
"其实谈判的也差不多了......我很忙，还有其他事......两位自便......"崔遥说完，丢了个很欠扁的笑容给我，潇洒的上楼去了......
完了？他们谈什么了？
我看李修文，他一样一脸莫名。
我知道崔遥要忙什么，估计他家小御御要发飙了，光安抚美人就有的他忙了......我可以保证，御比我难解决多了......
可是，他那么辛辛苦苦把我弄回来，有大费周章的吧李修文叫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只是为了让他接我回家......
真是个怪人。

"季翎也来了......她等在外面......昨天你没回来，她很担心......"打破沉默的居然是李修文，虽然他拉了别人来做挡箭牌。
"她很着急......那你呢......"突然就很想问，我不想看他一副冷静到不行的样子，从来都不想。
"我们找了你一晚上......以后不要乱跑了......"李修文，我到没看出来你是个很擅长逃避的人......是你说要在一起的，现在，先逃开的也是你吗......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只会到处乱跑，惹是生非......可能在你眼里我还喜欢间歇性的跟别的人搂搂抱抱，亲亲热热......切......我还喜欢跟不同的人上床呢......一个星期换一个......
我不是季翊，我不可能受得了过一成不变的生活......
我对你的执着也不过是我脑子抽了，只不过是我这次脑子抽的时间持续的长了点......
我不是御，不可能像他对崔遥那样对你一辈子的死心塌地，还要容忍你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即使他是一个死人......
我要的是绝对的唯一......
更何况，就算是唯一，我也不敢保证天长地久......
"李修文......我们散了吧......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我们根本没有开始过......"

二十一 分手
没想到，那两个字那么轻易就说出了口，嘴角甚至带着微笑。没有悲伤，没有痛心，只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还有一点惆怅......还是有点可惜，可惜我白白徘徊了那么久......
--闵蓝

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衣裤什么时候都跑到李修文的柜子里面了。
不是我放的，我承认，我的生活习惯很不好。
"要回去了么？"身后传来季翎的声音。她一直都在。
我是一个人回来的。我扔下那句话，拍拍屁股就走了，李修文没有跟上来。我没有回头，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停下来等他了，我已经等了够久的了......
季翎见到我一脸着急，里里外外检查个遍。
我这才想起来，崔遥是以绑架为名，把李修文约出去的。不过对于崔遥的所作为为我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他本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更何况，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天，我已经把他当兄弟了......否则我也没必要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至于我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以后再说吧......
"恩。出来太久了，再下去要被学校扫地出门了......我也答应我妈，早点回去......"理所当然的理由。
"不后悔？"她一贯的语气，淡漠中带着调侃。
"我没有后悔过到这里来......"当然更不会后悔回到我原本就该呆着的地方去。我不是一个适合悲秋伤春的人，这段时间整天纠结来纠结去......我觉得我的寿命都短了一截......
我不知道我这忽然间的大彻大悟和之前给御洗脑子是否有关联，他在糟蹋自己，和他比起来，我绝对是有过之而不及......
我跟她说，我跟李修文结束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