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想吃癞蛤蟆————聿桥

作者:聿桥  录入:01-07

"你要找的是我,把他放了!"林烁指了指身后的池觉非。
财务公司的男人打量了下池觉非,不怀好意地笑:"哟,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脸?长得够俊的啊!瞧这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吧,林烁,哪里钓的凯子?让他给你还钱不就得了。"
"妈的,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的事跟他没关系,你让他走!"若非势不如人,林烁真想走上前吐男人一脸唾沫。
"林烁......"
"干嘛!"林烁正气头上,语气没法儿控制,吼完才发现叫他的人是池觉非,但一想到这人是造成他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平安无事就给我闭上嘴!"
紧要关头,脑子长歪的人插什么嘴!还想添乱不成?
"林烁!废话少说!这笔钱你到底怎么说?"男人不耐烦了,林烁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竟敢当着他的面大小声,不要命了!
"老子再说一次,没钱没钱没钱!就是没钱!"林烁不甘示弱地瞪着眼睛,现在的情况套句经典台词来说就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要钱,没有!
"好啊,你尽管嚣张,等到明天你成了一件又一件器官的时候,我看你还嚣张个P!"男人阴冷地笑了笑,道上规矩还不上钱就用命还,黑市器官买卖这几年可是大赚,分分钟就能连本带利赚回来。
"你......"林烁握紧了拳头,如果真没办法,他就是拼也得拼出条血路。
"等一下。"一直表现得像只无害小白兔一样的池觉非忽然伸手按住了林烁的肩膀,从他身后转到了身前来,对着蓄势待发的财务公司的人露出优雅迷人的微笑。
"喂,这没你事......"林烁连忙扳过池觉非的肩头,想把他重新推到身后去。
"林烁,你让我把话说完。"池觉非打断林烁,并朝他安抚一笑,在他的笑容里仿佛天大的事都不需要担心。
"你们有完没完,到底还不还钱?"财务公司的男人再次叫嚣。
"他欠你们多少?"池觉非推开林烁的手,转向财务公司的人,简短的一句话立刻扭转了他方才的柔弱形象。
为首的男人被这突来的变化唬得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一、一百万!"他伸出粗大的指根在池觉非白净的面容前夸张地晃动。
"一百万是吗?"池觉非翘起嘴角,拿出随身携带的支票薄和钢笔。
"我帮他还。"
愣住的林烁闻言当即回过神来,大手一伸挡在支票薄上,不悦地朝池觉非怒吼:"谁要你帮我还!少他妈的管闲事!滚!"他一手抓了支票扔到地上,愤怒的双眼赤红,竟给人一种快要哭出来的感觉。
"你嚷嚷什么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财务公司的男人朝林烁叫骂,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池觉非,接过手下捡起来的支票薄递到池觉非面前,眼神里闪着算计的光芒。
"既然你要帮他还,那我们就得收点手续费。"看得出来池觉非有钱,男人说话的口气也客气了三分。
"好,要多少?"池觉非眼也不眨一下,只要能帮助林烁,钱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姓池的,不准你帮我还!老子不稀罕!去你妈的手续费!不许你收他的钱!啊!你们放开我!"冲过来的林烁很快被财务公司的人架到一边,只是仍不停歇叫嚷,朝池觉非嚷嚷完了又朝财务公司的男人嚷。
"爽快!加上林烁欠的,一共收你一百二十万,这个数目对你来说不多吧?"男人奸笑。
池觉非签下一百二十万的支票递给对方,马上就换得了林烁的自由。
"给我!"一得到解放,林烁就冲过去要抢男人手里的支票,却被对方用力一推,幸亏站在他身后的池觉非眼明手快地扶住他。
"林烁,这次算你走运。池先生,我们合作愉快,哈哈。"
收了钱,财务公司的人自然也就离开,只留下池觉非和林烁对峙。
"好了,没事了,你不用再怕他们......"
池觉非话没说完就遭到来自林烁的重重一拳,措手不及的他整个人向后倒坐在地,血丝从嘴角缓缓流下。
还没有从疼痛中回过神的他很快又被林烁从衣领掼起,砰的一声压在树干上,背部的疼痛让他不由呻吟出声。
"混蛋!谁要你帮我还钱!有钱是你家的事!老子不稀罕!你他妈的以为在做善事吗?老子不需要同情!你以为你是谁?有钱就是救世主吗?大街上那么多乞丐你怎么不把钱都拿给他们?你多此一举想干什么?想让我感激你吗?还是想显摆你有多有钱?啊?我问你话怎么不回答?"林烁气到有点失去理智,一边逼问池觉非,一边用手肘压住他的脖颈,每问一句就下压一分。
"放、咳、放......"池觉非难受得语不成句,他的眼镜早被林烁揍飞,一张瓷器般白皙光洁的脸此时涨得通红,长眉蹙紧,漂亮的内双眼眸也透出点点水光。
林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连忙松开池觉非,失去扶持的池觉非一下跌坐在地,扶着胸口不停咳嗽。
"你......你怎么回事?"林烁被吓呆了,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帮池觉非扫背。他承认他的行为是过激了点,但也不至于把人弄到这么凄惨的地步吧?而且池觉非虽长相斯文,但这体格还是挺修长挺拔的,不像是弱不禁风的主儿啊!
池觉非咳了半天还是说不出话来,吓得林烁连忙抬起他一条手臂:"走,我送你去医院。"
"不......"池觉非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修长漂亮的手以男人特有的力道紧紧抓住林烁的手臂。
"你这是犯病吗?"林烁根据情况猜测了下。
池觉非虚弱地笑了笑,笑容里有苦涩的味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是遗传自我母亲的。"

 


6
心脏病!
林烁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刚才居然对一个心脏病人动手了,他的原则可是不对老弱病残出手的!
"你干嘛不早说?"他焦躁又埋怨地看着池觉非苍白的脸。
池觉非靠在树干上苦笑着喘息,他有时间说清楚吗?这男人可真是不分青红皂白,果然不负"野兽"之名。
"那你身上没带药吗?"电视上病得要死的人身上都会带着救命的药,心脏病也算吧?林烁不等池觉非回答就开始在他身上动摸西搜。
"等、等一下。"池觉非的脸上染了红云,慌忙想要阻止林烁不规矩的手。
林烁犹不觉不妥,挥开他的手嘟哝着:"别碍着我,赶紧把药给你吃下了,免得你病重要找我算帐,已经欠了你一百二十万,我可再欠不起你一条命。"
池觉非听了这番话后心头陡然一凉,原来林烁在意的并不是他的安危,而是不想再欠他人情帐。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却让他隐约有种不快在心头,按在胸口的手突地抓住了林烁的手腕,他微垂着头不想让林烁看见此时他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林烁急切地问,低头想要看清楚他是不是又犯病了。
"你别找了,我身上没药。"池觉非抓着林烁手腕的五根手指渐渐收紧,微微发颤,然后他抬起脸来,双眼平静如水,嘴边挂了一抹恬淡的微笑:"医生说我只有三个月的命,带不带药在身边都一样。"
"什么?"林烁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能减少很多痛苦。"池觉非努力微笑着,脸慢慢歪向一边。
林烁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抓住一头短发,发出哀嚎:"三个月?老子怎么可能在三个月内还清你一百二十万?"财务公司的钱是跑路的朋友借的,他没有还的必要,可现在这笔钱是池觉非帮他出的,那钱就该算是他花的,既然用在他身上,他就务必要还,但整整一百二十万啊!比原先还多了二十万!早知如此还不如跟财务公司的人拼命算了,省得为还债烦恼!
林烁不仅烦恼,还很痛苦,突然又一下子蹲在了池觉非面前,抓住他的两臂摇晃:"真的只有三个月吗?你能不能跟你的医生商量一下,让他把限期延长一点,半年、不,一年!一年就好!"
池觉非沉痛而又无可奈何地看着林烁,表情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不是市场买菜可以讨价还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医生也无能为力。
林烁一脸颓然得像是受到重击,松开了池觉非的双臂。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才帮我还钱的?想积功德啊?"林烁一混乱就开始口不择言,但无疑这是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是,帮你还钱的时候我没想过自己死不死的问题,只是非常想帮你。"池觉非不以为意地微笑,虽然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但是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肯定还是会帮林烁出头,因为他实在不想看到那双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眼睛流落到黑市买卖中去。
"切!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恶不恶心!"林烁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
池觉非却笑了起来,相当高兴的笑声,看得林烁一头雾水。
"对,我的确没有那么高尚,一百二十万不会白给你的,我有条件。"笑够了,池觉非提出他刚刚才想到的想法。
"妈的!你说!"林烁嘴里虽然在骂,心里却痛快了不少,有条件总比平白受人恩惠来得好,亏欠别人总让他感觉浑身不舒坦。
"你不先问问是什么条件?"
"大不了杀人放火,有种你就说!"林烁一拍胸口,豁出去了。
"呵呵,那倒不用,我只是希望在我剩下的三个月里能有人陪伴我,同时也负责照顾我,这样的条件不算过分吧?"池觉非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眼睛更是笑得宛如两弯明月。
"就这点破事?那你家的人呢?"这条件何止不过分,简直太便宜了!人家当看护半年才挣多少,他林烁三个月就能一百二十万进袋,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么?好得太蹊跷了,林烁不得不生疑。
"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池觉非低下头,表情动作怎么看怎么落寞。
林烁恍然大悟,没错,他刚才说他心脏病是遗传的,那肯定是全家死光光了,这人到了临死没半个亲人陪在身边是挺可怜的,难怪愿意拿一百二十万雇个看护!
一想通,林烁脸上绽开笑花,这大概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居然让他捡到这么个快死的金主,虽然照顾他三个月拿一百二十万是多了点,但他保证尽心尽力伺候,绝对不让对方花冤枉钱。
"那么老板,您想我怎么做?"林烁的态度当即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池觉非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别叫我老板,又俗又不好听。"
"那您希望我怎么称呼?"林烁在心里头边翻白眼边问候池觉非的祖宗十八代,呵,这可真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我的名字是池觉非,除了老板,随便你怎么称呼。"池觉非借着林烁的扶持站起身来。
"那就叫池先生吧。"林烁一边给他捡眼镜,一边在心里嘀咕,随便怎么称呼?难道叫你阿猫阿狗也可以啊?神经病!
池觉非戴上眼镜,视觉明亮了许多,正看到林烁瘪着嘴在碎碎念,心里了然林烁的想法,却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种很新鲜的感觉。以往因为他的病,所有人都对他呵着护着,连大声点说话都不曾,更别说像今天这样被揍了,林烁是第一个给他这些体验的人。
"林烁,你经常打人吗?"池觉非舔了下破掉的嘴角,依旧很痛,他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啊?"林烁一看他那表情以为是要追究责任,半天没有回答问题。
"拳头很有劲,我看还能再加你一条任务。"池觉非笑了笑,轻轻用纸巾拭去了嘴边的血迹。
"啥?"
"保镖啊,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池觉非心情愉悦地走向他的车子。
都快死的人了,还有什么人身安全可言啊......
林烁跟在他身后小声咕哝,随即一想,不对,至少要保证他在三个月内平平安安,这样才算还清债务,要不然他先死了,他不就欠了一死人的钱,那多晦气!
"还有,有件事我得说明一下。"池觉非突然转身,郑重其事地说。
"您说。"林烁脸部抽筋地维持笑容。妈的!有钱是老子,没钱是孙子!孙子就得听老子的!林烁啊林烁,熬过三个月你就自由了,你就海阔天空了,所以现在一定要忍忍忍!
"今天你在商场停车场偷车的事,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如果被抓到,会很麻烦的。"
池觉非的本意是说林烁会很麻烦,可听在林烁耳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池先生,您可以放心,在担任您保姆兼保镖的这段期间,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毕竟我要对得住您付给我的一百二十万!"林烁说完,夺过池觉非手中的钥匙径直走向池觉非的车子。
现在,他的工作是当一名不给雇主添麻烦的好司机!

 

7
阳光懒洋洋地从窗户射进客厅,照在熟睡的人脸上。
"林烁,林烁,林烁。"
耳边的声音让他不耐烦地皱起眉,长臂一挥像赶苍蝇似的,然后翻身抱住头继续打呼。
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软绵绵的床跟女人的身体一样,还有很香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炒鸡蛋。
炒鸡蛋?哪来的炒鸡蛋?
林烁倏地清醒过来,睁开了眼,进入视线的是一张堪称精品的脸,白皙肌肤,红润薄唇,还有一双笑意盈盈的迷人眼睛在明亮的镜片后看着他笑。
"早。"池觉非唇边露出惯有的温柔微笑。
林烁的思维仍在外太空飘荡,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赶快起床,午餐我已经准备好了。"池觉非一面交代,一面完全拉开落地窗的布帘,顿时一大片阳光涌入,空旷的客厅明亮如镜,叫人眼迷。
林烁不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被犹如利箭的光线一刺激,他的脑子彻底清醒过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池觉非对他不太雅观的动作抱以微笑。
"你看我干嘛?"林烁不爽地问,他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用那观赏的目光看他是什么意思?
池觉非笑了笑:"去刷牙洗脸吧。"
林烁用奇怪的眼神目送池觉非走开,伸手耙完了乱糟糟的头发,两手一伸,痛痛快快地伸了个懒腰。
有钱人家里的沙发就是不一样,睡起来跟床一样舒服!好久没睡过舒坦觉的林烁对池觉非客厅里的唯一一张沙发特别有好感。
自从三天前答应了池觉非的条件,身兼多职的林烁顺其自然地搬进他家,美其名曰为了更好地照顾池觉非,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会做好一切工作。
刚踏进这所公寓的时候,林烁的下巴惊得都快掉下来,八十平方左右的房子里居然只有一两件家具的存在,一台没接天线的电视机,除此之外,这所公寓也只有一个房间,唯一的一张床是属于池觉非的。
林烁见了,当场就问池觉非:"这是你家仓库吧?"说真的,池觉非的长相气质真的不像是这么寒酸的人,还有那签下一百二十万的豪气也不像是装的啊!
但池觉非明明白白地表示这就是他家。
既然当事人都证实了,林烁就是再不信也得信,虽然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是住下来到今天仍相安无事。话说回来池觉非还是个不错的雇主,非但不过问他偶尔的失职,还主动承当工作,让林烁美得简直忘了形。
例如今天,本该是林烁早上起床先准备好早餐,然后再叫池觉非起床来吃,吃完早餐收拾屋子,虽然没多少东西,但该抹干净的地方还是得抹,干完活料理午餐,再请池觉非来吃,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接下来是晚餐,饭后放洗澡水,一天的工作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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