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过影的视线...提起影的名字,形就不禁心下一紧。到底他还是走到这地步,不惜以软禁父皇母后来得到皇位...还会对自己不利吗?他们发誓谁当皇谁就留在对方身边一辈子,不是因为尘埃落定後就重拾亲情吗?原来只是巩固皇位的技量...
「好了,我们必须先走了,你得好好计划下一步。」弓和稀和形道别,很快离开。
席和形对望。「形主子你相信他们?他们的态度这麽奇怪。」
「其实不奇怪的,在他们心目中没有人比父皇更重要。你可以理解吧?失踪的是他们的皇,他们一起奋斗了数千年,共同经历过无数大小挑战。他们绝对尊敬且发誓忠诚的主子,那感情和对我的感情无法比拟...」
「但也不该怀疑你吧?」席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形坐在大石上,开怀地笑。「当我细心想想,其实一样。当父皇出事,因为我知道自己对父皇绝对忠诚,因此就怀疑别人。」
「为什麽要怀疑别人?就算是也没必要怀疑你吧?」
「父皇出事,一定是有人背叛而成。而能令这麽厉害的父皇出事,只可能是身边最亲的人。」形说著的时间,拳头不自觉握起来。不会放过影,绝对不会!!
形在森林里躲了数小时,突然感到非常不安。以为是环境改变的身体不适,但席还是一无所觉。不久後附近就有动物的骚动声,枯叶被踏得吱吱作响,雀鸟翅膀拍打声音却更加响亮。
「修,不理它们的话,它们该不会主动攻击的。」
「可是...可是...很恶心...」
影非常閒适的声音伴随著爽朗的笑声,像在旅行般轻松自在。另一旁听的形和席却一同突地站起,眼神交流後就决定追上。影和修这时候会去哪里?在这接近十天的敏感时刻,有什麽比迎接成功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稀和弓都教过形和席怎样在森林里隐藏起自己,要像稀那样无声无息连弓都不行,不过,弓却善於伪装成动物的声音。虽然形和席都不能一下子学好,但比起影和修,他俩的道行要高很多,足够在森林内跟踪他们。
形一边跟著,一边听他们的閒谈,他俩个都很没防备,而且完全不像做了亏心事的人。影真是令父皇母后失踪的人吗?到现时为止,形还是不能相信。
他们四人走了一段时间,影开始停下来。「阿藤?我是影。」
阿藤?未听过这个名字,是谁?影的新同伴?
「你们两个人?」很快就有声音回应。
「对呀,我和修。」
「那麽,影皇子你很不小心哦。」随著声音说完,形就被突然出现眼前的人吓倒险些掉下树,席比他更糟连察觉的时间都没有就中箭掉下了。
「你好,你应该就是形皇子了吧?」黑暗中鬼魅般的人突然出现勾起形的下巴,并且说出了他的名字。
形近看著这突然出现的脸孔,吓得连呼吸都停住了。没想到他和席会这麽失败,连被对方发现了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到了自己的前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席也是中箭後那数秒才意识到什麽事。
在席倒下树那声音,影和修也到了他们身边,影急急向上叫。「别伤他!他是我的!」
「由你杀他?」那人瞄了瞄树下有点紧张的影,然後又自顾自地笑。「还是由你保护他?」
影跳上树干把形从後抱入怀。「不许伤他。」
形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因为...那人在影上来前偷吻了他的嘴巴。在形什麽都不知道的时候,那人的声音已经移到树下。「那这个呢?」
「影皇子,这是席。」
影抱紧久久未接触过的形。「那个要怎样处理?形?」
「别...别伤他!」形到这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
「你应该知道有条件吧?」影轻轻咬著形的耳朵,低声地在他耳边暗示。
「总之别伤他...」
「那你是接受了。」影抱起形把他带下树。
形再次踏到地面,他紧张地望向阿藤,对方早就抱著双臂看戏般看著他们。为什麽影的同伴有这种危险的感觉?「把他们带回去?」
「关起来就可以了,不是吗?」
阿藤微笑。「也对呀,看看那人和自己儿子关在一起的反应,应该会几令人高兴的。」
那人?!父皇?
阿藤又补充。「不过发生什麽事你要自己负责。」
影轻哼了声没有回应,转向问形。「为什麽能找到我?」
「也许是我们天生的连系吧?我就是知道你在哪。」形半认真,半挑衅地回答。
影听见後笑了起来。「形你真会说笑,天生的连系...我们已经有几千年没说过这字眼了,对吧?在你背叛了我後,你还有资格说这个吗?」
形厌恶地别过脸,没心情跟他辩有没有背叛,谁对谁背叛这个问题了。在影和这叫阿藤的人见面後,他就知道他不能不信的事实了--父皇和母后出事真是影害的!!「父皇和母后现在怎样了?」
影好心情地笑。「你的语气真是令人顺耳舒服。」
形真想一巴掴得他的脸转不回来,但同时亦知道这情况最不可得罪的就是他。改了改刚才厌恶加怒冲冲的语气,他尽量压下自己的情绪。「父皇和母后现在怎样了?」
「他们很好,只是被软禁。放心好了。」
「真的?」形怀疑地望著影,不相信这麽多天父皇和母后都没事。
「你不相信我?」影的眼神半眯起来。
形甩开影握著他的手。「连绑架亲生父母都做得出来,你这人还会有信用的吗?」
影迅速地要甩他一巴掌,形却挡下来,正要开始扭打时,阿藤制止了二人。「影皇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不过我早就提醒过你吧?你唯一的朋友只是我,除却我之外谁都不相信你。」
形忍无可忍地反抗他。「你这他妈的!你到底是从哪个地底冒出来要打扰的人?什麽影唯一的朋友?你凭什麽胡言乱语挑拨我们?我们的事你又知多少了?!还敢以影唯一的朋友自居?你...呀...」
影毫不留情地提膝狠狠撞上形的肚子,把他带进秘密山穴里。
「呀,不论如何也总比你这个把他好意扭曲的人好。」阿藤跟在後面讥讽地笑著。「你以为楔和忍怎说也是你们父母的事,影会不懂吗?你也太少看影皇子了吧?」
形在影怀中痛得眼都快睁不开,但还是努力要看影的表情,真的误会了他吗?父皇和母后真的什麽事都没有?「影...」
「我不想听你的声音。」非常冷,非常冷的声音,也没有半点转弯的馀地。
一句话令形连肚子被无情打击都忘了,心口更紧更紧。他们的关系什麽时候变成这样的?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变得紧张和没馀地。明明以前说话不用小心,大家会互相包容和体谅的。
形垂下眼睛,眼角看见身後阿藤,接到他不怀好意的微笑後,形突然惊醒。「他...他就是当年教唆你的人?」
影低头望著形,眼神冷咧得令形不寒而栗。「不许说我朋友的坏话,不然我会惩罚你这张嘴。」
「不!他...」形知道问题的核心在这人身上,怎麽还能冷静地什麽都不说?
影一巴打在他嘴上。「这次力量很轻,下次就不可原谅了。」
形的心瞬间被冻结,不敢再望见影的眼神,他转向阿藤。他的笑容更灿烂,还耸肩对他的遭遇表示爱莫能助。
洞穴只是一条通道,通向一个宽阔的空间,大得像皇宫後花园般,而且这里的环境像普通的建筑物一般,有客厅,厨房,有几个房间。
影把形带进去,而形因为可以见到父皇母后因此没有挣扎,一直静静的。直到一个装有铁枝的空间前,里面的人也早已发觉有人靠近,影一话不说地开门把他推进去,然後转身离开。
外面的人和里面的人视线紧紧交缠,楔有说不出的错愕,但很快温柔地笑了。「原来是形,嗨,有担心我们吗?」
形被推入来後就直走到他们身边,楔在床边抚著床上忍的刘海,那表情像抚著珍贵的宝物。形望著这情境说不出话,这...这和自己想像的差太远了吧?
应该是父皇和母后被虐待,身受重伤才是...怎会...这种诡异的画面。
「忍怎样了?他死了吗?!」形急急问出口才觉得自己太直接,可能会吓到楔,令他失控。
楔轻轻皱眉,想说什麽,但床上的人儿却不止皱眉,而是眉头抽筋。「你说谁死了?你这死狐狸!!不是在打算趁我死後独占楔吧?想错你了,楔一辈子都是我的!」一边说一边搂紧楔的腰,不让他走,亦不让他人抢。
形想解释地说什麽,但楔把手指轻放嘴唇上,微不可察地摇头。示意他过来自己身边,形把耳朵附过去,听见楔非常轻的声音说话。「忍很不安,别惹他。」说话期间左手没有停止对他的抚摸。
形了解地点头,静静地坐到一旁,打量这个环境。
「你有受伤吗?」
「没有,我很好。」
楔放心地点头,然後室内回复平静,纵使楔一开始就打算把气氛改变成轻松,但都没有办法,还是把忍刺激到。
这时影回到他们的房面前。「形,我明天来接你,不要闹事让我担心。」
「席呢?」形没理会他说的话,反正这些已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我没害他的需要,只要你乖乖,他就会好好。明白吗?」影以平板的声音说话,双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形双眼,然後静站著。
形没想要给他回应,因此他没有说话,但为什麽影不走?
影稍稍别开脸,放过形。「请记著,你应承过我的事,我会来要求你对现的。」
形似乎从他害怕受伤的眼神中,隐隐听见他另一个意思...『不要再背叛我』。
「不回答不要紧,我知你听进去了。」
在影说完话打算要走时,楔轻推形,低声说。「留住他,多一秒就一秒。」
即使没有楔这句话,形也没打算这就放他,他冲到铁枝旁,拉近他俩的距离。「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没有背叛你!为什麽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相信你?你有什麽令人相信自己的方法?」影笑了,正当形想生气时,影却露出死寂的悲伤。「如果你有这种方法不妨指教呀,因为我也想你多相信我。」
形的思想打顿,一时间无法回应,甚至没法把视线离开影的表情。
「影皇子,此地不宜你久留。」这时阿藤出现影身边。
影默默地跟著他离开,形这才大叫。「我知道的!只要...只要...只要回想我们以前形影不离的日子,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
影回头,望向他。「但是我连那段日子是不是真都分不清。」
「是真的,我保证是真的!只要回想那段日子,你会相信我的!而我!也会毫无条件相信你!」形拚命地向影离开的背影大吼,希望他能听进去。
阿藤劝著影离开,同时对形露出灿烂微笑。
形有点害怕他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但想起他是原凶就怒火中烧地迎视。
他们终於离开,阿藤必须送他出去,因为影有段路是不认识的。
当形颓然垂头时,他听见笑声传入耳中,有点惊讶地抬头,看见忍在笑他。楔轻拍他的头。「好了,别笑他了,他已经很努力。」
「呵,可爱呀,我们的儿子。」忍窝在楔怀中,肆意撒娇。
什麽?忍不是处於极敏感情况吗?为什麽能笑得那麽开怀?
楔停止调情,大发慈悲地向一脸惘然的形解释。「那个教唆影的人是你叔叔。」
「什麽?叔叔?!」
「三弟因为想谋朝篡位而被关起来,但他後来逃掉不知所踪。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麽能跟影联络上,并且连成一线。」楔把玩著忍的松丝,像谈天气一般自在。
「而说到忍的不安则要从几天前说起,一开始是分隔著来关的。藤想报复我,但碍於影不好出手,因此选择了精神上的攻击,我著忍假装受不了而到濒疯边缘。影见忍如此不安就把他放回我身边,也以此想控制我行动。刚才想你拖影,也是因为和藤少一秒相处就少一秒危险。」
忍带笑地望著形。「这麽厉害找到来?还敢来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嘿嘿。」
楔轻拍的他头。「别吓形了,不过我们都没想到最早来结伴的人是你,我们都猜应该是弓假装被捕来见我们的。」
「那真是抱歉...」形皮笑肉不笑地扯嘴角,敢情他父母当这里是度假?「对了,你们是怎样被捉的?」
「这个稍後再告诉你,先过来。」楔向牢边的他招手,然後拉低他的脸,把他的发勾後露出耳朵。脱下他原先的耳环,换上自己的那双。
「父皇?」形吃惊地望著他,干什麽了?这时候换耳环。
「我这双耳环跟忍的是一双情侣耳环,你明白吗?它的能力能好好地保护我宝贵的忍,自然也能保护你。」
「那你...」
楔露出狩猎般的笑容。「他从来都不是我对手。」
门边传来几个拍掌声,形回头惊见阿藤已经回来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视过高嘛。」
楔谦虚地微笑。「该有的自知之明是有的。」
形和忍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楔,原来他自大起来是这样的...这麽的...令人想狂扁他。形第一次发现自知之明这个词不一定是贬义,天生王者般的人就是可以用它来自抬身价,更偏偏你无法反驳他,只能对他的笑容恨得牙咬咬。
□□□自□由□自□在□□□
「快要成功了,你打算怎样做?藤。」楔抚著庸懒得像猫般的忍,漫不经心地询问他。
阿藤笑起来,还是一如初见的灿烂笑容。「这只是影的成功,不是我的。」
楔定定地凝视他,从容的神态中有说不出的压逼力。「以前的你不太懂得笑,想不到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笑得那麽愉快。影登基後会给你什麽?这麽多年後,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是想要皇位吧?」
「皇位对我来说的确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只是拆散你所拥有的一切。当影得到帝位後,你们就会归我处理,影只知道我会带你们远远地离开。」
「『你们』不包括形吧?」楔把形推到铁枝旁,肯定地望著阿藤。
「当然,他是影最想得到的东西,带他走只是麻烦我。形皇子,出来吧。」阿藤边说边打开牢的门,还作请他出来的姿态。
「什麽?你...你放我走?」形指著自己,显得不可置信。
「嗯,我根本没关住你的需要。」
「那你为什麽捉我?」形被这突然打乱了思路,但是也知道他这样开著大门是对他们有利的,能拖一秒就一秒。形努力地向楔示意,希望可以帮他制造机会。
楔低头向忍挑眉。「你想走吗?忍。」
忍轻轻摇头。「上次政变你选择一个人面对,是因为要给我重选的机会。但这一次你没有藉口了吧?」
形望著他们在这种关头还是这种悠閒,感到心急如焚之馀,还有束手无策。他俩的世界太深,但太窄了,根本任何人都别妄想走进去。想要爱忍的人实在太不识趣了...
「你要听藉口多多都有,你要听吗?」楔勾起他的下巴,旁若无人地跟他调情。
「你要走我可以放你哦,皇后,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形我都放,怎样?」
「我才不走,要我在看不见楔的地方担心他,倒不如跟他一起经历,知道他发生什麽事。」忍很坚定地望著阿藤,没有丝毫的软弱。
形接到楔抬头的眼神,知道即使走都只是他自己一个离开,因为父皇也不想忍离开他。「为什麽要放我走?我不明白!」不想离开楔和忍!为什麽要离开他们?只要跟著他们,到哪里,受什麽苦他都愿意!他想跟著父皇和母后,他不想独自一人。
「因为影千叮万嘱叫你别背叛他,所以为了营造一个众叛亲离的世界给影,你就要逃出这里。不肢离破碎的心,很难控制的吧?藤。」楔好心地为形解惑,把对方的计划完全识破。
「我没想过能暪你。」阿藤没所谓地耸肩,没有被识破的尴尬。
形气得脸都红了。「这样还想我走?!我绝对不会走的!!」
「走,形你不许留在这里。」楔摆出一副父亲的权威姿态,和询问忍时完全不一样。
「我...我不会背叛影的!即使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你确定?即使发生任何事?只要影得到皇位,他会怎样对待你?你的未来只有三面墙和一面挣不开的铁枝,你确定你要过这样的生活?」阿藤带著嘲笑,也同时带著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