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不离————Bluelu[下]

作者:Bluelu[下]  录入:01-06

弓对形无奈一笑。「你该知道自己有多该打了吧?」说完也没再跟他们多话就转身归队。
形揉著头上的痛处,又感激又悲哀地微笑。「谢谢你,弓和稀。」
席从头到尾在後面看著,因为形不该来却来了,所以弓和稀的第一反应都是生气地想打他吗?不是想攻击形主子吗?怎会从哪个角度看都像个好长辈,自己真的多心了吗?
归到队,形和席都发现所有人眼睛都有暗淡的蓝色,但这里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应该没有黑色以外的颜色了吧?「这是......」
弓紧紧地皱眉。「形,你不要问我为什麽大家的眼睛都是这种颜色。」
「为...为什麽不能问?」他...他是在生气吗?
「你真的不知道?」形摇头,但想起弓也看不见就想说话回答。弓却抢先一步,向队里最前面的人抱怨。「我亲爱的稀将军,请问你当形和影教师时都是教什麽的呢?怎麽形会连这种简单的夜视术都不认识?」
夜视术?
「呀?那两个不是天才来的吗?要教的吗?教他们不就侮辱他们?」稀装著非常惊讶的声音反问,装得非常好,因为所有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弓忽然觉得头很痛,抚著额,青筋都在跳。「那个...好歹都是为了训练皇子...怎能这麽任性...」
「任性?我任性还是皇子们任性?」稀还是在前头大呼小叫地反问著任何人都听得出的事情。稀可没忘记形和影是怎样对待弓,所以他接任也没有教他俩什麽,因为这种人就是不撞板不知痛。到後来,形和影的改变都非常大,形怎样对待他的职务?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根本不是学习的材料。
他们閒谈期间脚步没有缓慢,大家都以高速跟在稀的身後。
席不喜欢有人言语上攻击他的主子,但是在森林里,大家都明显地只可以依靠稀将军。这人简直就像是从小就活在森林似的,哪里要转方向,哪里要跳越都一清二楚。加上它那匹马,彷佛和森林合二为一似的,刚才他走近形以佩剑敲打他的头时,席就呆了。
没有听见马的呼吸声,也没有马蹄声...马匹在森林内怎可能没有声音?总会踩到枯枝落叶吧?但这麽强壮的马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而那个主人,连夜视术都没有用。
弓在他们对话期间突然发光,是因为来之前要探清虚实,放心後才再次用术光。但稀却从头到尾都没用...他还是走在最前头的带路者...现在行走的决断和速度,根本没法和刚才他跟形的步速能对比。
当心腹,当皇的左右手就是要这种程度吗?这种到了恐怖的程度...
「席?你没事吧?难道刚才有受伤?」弓留意他已经一段时候了,因为在动盪时期,忠诚比一切都来得重要,连才能都没法比拟。尤其是在皇族身边的人,更加要注意。
被叫名,席稍为一惊,然後静静地摇头。弓不禁笑起来,真像个可爱的孩子。那眼神毫无疑问就是崇拜吧?真是简单。亦只有单纯的孩子才会有这麽清澈的眼睛,所以应该可以信任吧?
想到眼睛...弓的脑海立刻就浮起一双不论怎样看,还是看不出在想什麽的混浊眼睛。但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个了...先找出楔和忍才是重要。
「为什麽你们反而在我们的後面?我以为你们在前面呢...」形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虽然他和席在简单的收拾後就起程。但以他们经验少,而且行动不能太注目的情况下,怎样都不该会比他们快。
「因为要商议对策,之前也要在某大路上会合几位好帮手。」弓非常简洁地解释,还望向後面跟著的数位骑士。
形不禁想看清身後是什麽人,但他还是未学会夜视术只好作罢。不过能被弓称为好帮手,这是什麽光荣?弓也一直是称他为碍事喇...而且能参与这隐秘的行动,一定是和父皇有深厚关系,或是精英中的精英吧?
难怪一走进这队伍立刻感受到另一种气氛...一种刻不容缓,非常专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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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弓和稀,旅途完全改变气氛,赶路过程像军训一样。虽然辛苦得很,不过形非常高兴能和他们结伴,弓每每有空都会教他不同的法术。像直接用在眼睛里的夜视术都学成了。
稀的态度却依旧不冷不热,形皇子的风评太差了。自己也是亲身经历过,他是怎样对待上任仪式。当然,他不排除形会因经历而成长,有所改变。但那是不肯定的,所以仍然采取观望态度。
看见弓对形那麽好,他不禁把弓拉到一旁。「你教他这麽多,不怕教出徒弟便没有师傅吗?我宁可带个碍事的上路,也总比带个定时炸弹上路好。」
弓很放心地笑。「没问题,形是不同的。我也听过很多他的传言,但我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他也背负了不少事吧?其实几可怜的。」
二人远看形在休息时间练习新学的法术,他的表情非常认真,在成功的时候又很兴奋雀跃,怎看都是个好学生。其他队中的人都慢慢开始接近他,从刚开始连名都不叫,到後来都会称他形皇子。
「弓你那段时间不在阴间,所以不知道,但形那段时间真的...」稀还是对形有难以言喻的抗拒。
弓耸肩。「事实不是放在眼前了吗?在听见自己父母出事时,谁著紧谁不在乎。不论如何冷静,都不该有影的冷静。即使是以前的楔,在听见先帝驾崩时都一脸不可置信。影要不是冷血,就是有隐情。但我们都知道影的形象完全不冷血,对不对?那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其实稀对两位皇子都没有什麽期望,他最喜欢的是小需,那个苯苯但讨人喜欢的三皇子。
二人各怀心思地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弓轻推稀的肩膀。「你说,楔和忍会没事吗?我宁愿是虚惊一场。」
稀望著远方的天空。「谁知道呢?不过那家伙不易出事吧?好歹也是一国之皇...我最想不明白的事,为什麽要这麽赶急立新的皇?」
「国不可以一日无君...但话虽如此...国的君失踪,生死未卜,难道楔会以为我们会把消息传出去?皇上的下落不会外露,那麽立新帝的意义何在?两件事我们都不会放在桌面上,国民和普通臣子都不会知道...」弓也接著话去问出心里的疑惑。
稀拍著衣服上的尘埃站起。「现在想再多都没用,起行了。全体!休息够了,出发!!」稀拍拍手,召集各人的注意力。
形立刻收起学有所成的喜悦表情,每当起行,他都会觉得有极沉重的负担。不是去远足旅行,而是要去寻找父皇母后的下落...如果他们真的有个万一,那怎办?他有跟父皇母后说过爱他们吗?如果有机会再见他们,形第一句一定是说这话了。
一行人继续赶路,稀对前路一清二楚,哪个小路会通向哪、时间要多久,全都知道。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不用找,好像整个世界的地图都在他脑海一般,小山有哪个山洞可休息,哪里能打猎...一切野外知识都丰富得令人呆眼。
而弓则对队员的状况了然於心,什麽人有什麽特别需要,赶路的极限是哪里,休息时间要多久都充分掌握。好像有读心术一样的察觉力,亦像个教头般催著各人突破现时的极限。
形和席对这一切都著迷得很,跟弓和稀玩的多,从小就见到大了。但跟他们一起经历这些却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见著他们的能耐。
怀著珍惜感恩的心情,他们的目的地也到了。
「报告!稀将军!......」
「弓大人!这里......」
他们才刚到达边境的军营,稀和弓就被人团团围起来,远看只见他俩都各皱紧眉头听著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和难题。
稀很快就发出一道道命令,指派各人到自己的岗位,而弓则在旁边小量地提出意见。看见这个情况,形对他俩的佩服再进一级。弓和稀在国内都是同一地位,最接近父皇的人物。
弓是父皇右手,稀则是左手。从来右手都比左手强大,但弓到达稀的领地,只是安静地从旁协助。这种手足间各自在各自领域发挥,不争露锋芒的感情令形不禁感触起来。
他和影以前也是这样的,曾几何时开始一切都变质了...为了皇位你争我夺,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和误会互相伤害...如果他们都能像弓和稀这样互相肯定对方的能力,互相信任,那该多好呢?
有时,不论自己有没有那个才能也好,适时一让更显大将之风。
而稀也没有因为弓比自己稍高地位而自卑,也没有虚伪地因地位问题而出让主权,而是不亢不卑地下达军令。
他们是真正的男子汉吧?愈是看著他们,形就愈觉得自己幼稚和不足,信心一直受挫,但是双眼又无法从他俩身上移开。很想有一天,自己会变得像他们般成熟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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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冲突仍持续,但慢慢降温,而楔失踪已经一个星期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到第十天,影突然带著人来到这里,弓和稀在将军营里接待他。形听到消息後亦打算去见他。
但去到军营外又有点犹豫,看见他该说什麽?经过这麽多天的疲累,形不想再费力和影虚伪地应对。
「够了,我不想再绕圈子。形在哪里?我要带他回去。」影有点儿不耐烦地敲著桌面。
听见这话,形立刻躲起来,他才不要回去。他要留在这里直到有父皇的消息,回到宫里又要怎样跟影日对夜对?虽然他已经接受了落败,但他还未有心理准备接受他们之间的承诺。
「我们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或许影皇子可以在营中四处找找看。」弓很平淡地回应,没有透露形的消息。
形正奇怪为什麽弓他们不直接召他来,这不就简单吗?但他不想见影,知道他是要找自己回去後他更加不想见他。
影紧紧皱著眉,像百般忍耐地吸了口气。「先不谈他,有找到父皇和母后了吗?」
「没有。」弓简而短地回答。
「这麽久没有他的消息,你们打算怎样?就这样一直找下去?没有其他做法了吗?」
弓改变了一下坐姿,双手握著放在桌上。「根据国法,皇帝失踪超过十天就会立长子为皇。今天也已经是第十天,不急吧?皇子。」
这下形突然察觉他们间的气氛有点紧张,弓的态度没丝毫感情,而稀更加默不作声。是因为疲倦吗?但不会吧?虽然他们很疲倦,但对著形时也会显露情绪。这样...反倒像...对著外人...
或甚是敌对感。
影难得好心情地笑起来。「不急,我只是急著找形。」
「我保证绝不过问你当皇後的事,我只请求你不会阻挠搜救行动。」稀突然说话,而且字眼极其恭敬且诚恳。
影哈哈地低声笑起来。「稀将军,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觉得呢?」
稀愤怒地拍著桌子站起,每字每句都咬著牙来说。「那是你的亲生父母!!」
影抬起头望他,极其平淡且冷漠地回视。「我希望这是最後一次你居高临下地望著我。」
弓阻止了稀进一步的行动,他们在说什麽?怎麽对话愈来愈奇怪?满脑子都是问号的形不自觉地想走进去。一旁的席拉住他,把他带离这里。「形皇子,你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为什麽?他们在说什麽?为什麽影看起来那麽...不同...」形不敢让自己多想,很怕会联想到什麽,但是又无法控制自己。
稀这时从军营退出来,立刻看见不远处的形。他掩住形的嘴巴,把他迅速带回他自己的营。「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军营,躲进森林。」
「为什麽?」
「快,慢慢再跟你解释。」稀望著还是呆著的形忍不住发怒。「你给我快一点!现在弓在拖著时间,影什麽时候走出来谁都不知道的!」
被吼了一下,形立刻收拾东西,席也快速地整理装备。稀只给了他们三分钟,很快就把他们带走。进到森林,一直地走到一个休息点。
到达後,稀转身望著形,一种令形即使不用夜视术都能清晰感到的视线。「在找到楔之前,你要一直流亡下去。」
「为什麽?!」怎麽事情愈来愈严重?流亡?「谁要杀我?要流亡这麽夸张?」
稀没有正面回答。「你在这里等到明天,如果明晚八点前我都没有回来,你就自己逃吧...」
「就逃到人间吧,那里会有人看顾你。」无声无息突然出现的弓接下话。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影怎样了?他也会有危险吗?」
稀和弓很认真地望著他,想看出他的真伪。「影做过什麽事,你真的不知道吗?还问出这麽天真的话?『他-有-危-险-吗?』你刚问了这句?」稀语带讥讽地重覆。
席站到形面前。「请你们不要以敌人的态度对形皇子,他之所以孤立无援全是影皇子一手造成的,他没理由还要被你们这样质疑。」
稀还想说什麽时,弓阻止了。「抱歉,但很难令人相信影做的事,形你一点点都不知道。那麽我来告诉你吧,楔和忍的失踪有九成九机会是影造成的。」
弓的话是什麽意思?「他?他令父皇母后失踪?」形没法消化这句话,因为弓和稀的视线简直把他当共犯般看待。

「种种迹象都如此显示,而我们只欠证据。也许今晚十二时过後,连我和稀都会被关起来。」弓依然不放松地紧盯著形每个微小的反应,影要做这种事,一直在他身边的形怎会不知道?也许他涉入的不深,但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你们...」
「一朝换一朝,这是很正常的事,我和稀都有心理准备。不过,你也不用再装了,倒不如现在就把我们关起来,让我们早点看见皇上。反正今晚十二时前,我们都不会找得到皇上吧?这样不也省大家功夫吗?你一直跟著我们都是为了监视我们搜救进度吧?」
「我怎会害父皇母后!你别太过份了!」从父皇母后失踪後开始,形依靠的只是弓和稀,但此刻他们俩个已连成另一个阵线来对付他。要他怎样接受身边的所有变化?父皇和母后是影害的!而他自己都被怀疑!
为什麽他非得被牵连进影夺位的战争?为什麽在帝位面前一切都变不堪一击?连他担心父皇母后的心情都被扭曲。
「不用害,软禁就可以了。」稀没有同情形颤抖的身体,反而冷冷地再加一句。
席忍无可忍地拉起形的手。「形皇子,你不用靠他们的,你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靠我。」
形从极深的害怕和厌恶感一下子惊醒,身边发生什麽事不是他能控制,旁人对他的观点和角度更加不可能如他所想。即使亲如影,长辈如弓和稀。他们的话极易摇动他,但是...在这非常时期不是该静站接受打击,而是去扭转局面。
形坚强地望著弓和稀。「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改变这局面,但我会尽我全力。你们怀疑,我就证明自己清白。你们放弃搜救,就由我来继续。这几天多谢照顾了。」形转身要离开,席也自然跟贴。
弓却快一步拉住他的手。「够了,什麽都别说了,我们时间已经不多。最抱歉的是,这非常时期谁该信谁该不信都太难分了。现在你留在这里,直等到稀所说的时间。如果我们没出事就会来找你,但如果没来找你,你就自己到人间吧,我曾教过你怎样到人间的吧?」
形很意外他的挽留和他的话。「你们不是怀疑我吗?」
「那只是试探,没时间做更深入的,因此言语上更加绝情。请你不要介意,也请你要抱著那种决心。席说得很对,你不用靠我们的,你是皇子,你绝对有能力改变这局面,就视乎你愿不愿意。紧记,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只要影没有抓住你,他就未能完全控制大局。」
形望向一直没说话的稀。
稀接到视线,也说些话鼓励他。「对自己有点信心吧,你和楔当年很像...」
「父皇才不会像我这麽软弱。」形很快摇头。
「在利益面前对亲人冷血,叫坚强吗?真不敢恭维。楔当年被兄弟背叛发的疯比你大,不过是他以为没人知道罢了。而且他也是经过这些背叛和阴谋洗礼才变得恐怖,但又被你母后驯服下来了。」
形听说父皇以前很厉害的,再大的难题都能解决妥当,对谁都不会心软...直到母后的出现...
弓认同地笑。「我已经在人间部建立了完善的网络,你在那边会被好好照顾的,他们会暗地里效忠你,让你的存在逃过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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