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江边一朵云

再怎么重的伤，最多留下疤痕，却不至于去死。
完美结合，SHO心中有着小小寄望。
曾经想过很久以后，他头发斑白牙齿掉光，小蝙蝠还是如此年幼。多不相配。
虽然说，可以一起死，但是没人保证可以一起衰老。
一个健康一个苍白，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但是......既然自己是吸血鬼的后代，这情况应该不同了吧？
SHO想找人问问，忽然心中窜出新的火苗，或者，可以和小蝙蝠一起得到永生？
于是想了半天，再次踏足父亲的地方。
那时候小蝙蝠还在睡觉。
昨晚不知怎么惹着他了，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又飞回横木上挂着，呆呆的样子，一直无辜的瞪着他。
叹气。
翻身过去，听见小蝙蝠不耐烦的扑楞翅膀，又转过来。
看着他，他依旧鼓着腮帮子瞪着自己。
忍不住了，抓抓头坐起来。SHO轻声问："怎么了？"
"要你管！"
耍脾气。
SHO仔细寻思一圈，还是没做错什么啊？
"下来。"
"不下。"
哼一声，小蝙蝠干脆把头别过去。
SHO无奈的躺下去，转身，身后再次传来小蝙蝠扑腾翅膀的声音。
回头，小蝙蝠头的姿势不变，闭着眼使劲转向一边，只是一个劲的扑着翅膀。那声音不大，不过足以叫SHO无法入眠而已。
"不要闹了，乖，下来睡觉。"
"我在睡。"
"这样不舒服，下来。"
"要你管！"
狠狠一眼瞪过来，小蝙蝠很快再将头转开。
SHO愣住。干脆如往常一样跳上去，在一半时摔下来。
忽然又是一怔，干笑两声站起来，拍拍手，仰头道："忘记了......我现在不太会飞了呢......抓不到你了，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小蝙蝠也是一忡。
木木然看着SHO，然后忽然瘪瘪嘴，跳下来。
还是不大情愿靠近SHO，却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拽拽他的衣角，"疼不疼？"
"没事。"
"不会飞还逞强......"
闭了嘴，小蝙蝠咬着下唇。
"我看看......"
"没事。"
SHO忽然脸一红。拍开小蝙蝠伸过来的手。
小蝙蝠这才着急起来。扑着跳上SHO的身子，抱了他的颈，上下检查问道："到底摔倒哪了？你每次说没事的时候都是骗我的！"
SHO忙乱的拍掉小蝙蝠来回摸索的手，一退再退，不小心撞上桌角，脸色一下煞白。
抽气。
当然不会没事......不然你用屁股直接从半空坐到地上试试。但是，这个地方，就算再疼也不能说的吧......
SHO的脸烧起来，然而看在小蝙蝠眼里却似乎又成了另一个意思。
"SHO！"
他扑上来，SHO猛闪，衣带握在小蝙蝠手里。
那时那刻，正值夜晚最深。SHO赤裸上身，下身只穿了条底裤。
衣带捏在小蝙蝠手里，衣服顺带脱在地上。
SHO棕铜色的身体暴露在月光下。
两人齐齐怔住。
然后再SHO可以反应之前，小蝙蝠猛地绕到他身后。背上一条红色痕迹延伸下去，小蝙蝠心疼的拿手轻轻划过，SHO一个颤栗，惊醒。
慌的择路而逃，小蝙蝠猛地挡在他面前。
"SHO......"
又来了......这样的语调，完全不能抵挡的好听啊。SHO防范的盯着他。
"很疼吧......""不疼。"不疼是骗你的。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生气，只是SHO不对......"
"我怎么了？"
靠近，小蝙蝠的眼睛纯洁。
"今天下午，看见SHO和一个人类说话......"
"人类？"
"一个人类的女人。"
再靠近，SHO完全陷入迷茫状态。
小蝙蝠嘴角勾起笑。
"没有啊？"探寻的问，低头，小蝙蝠不知什么时候再次走到他身后。一双手摸上，背线一紧。
这孩子！干什么？
转身抓了他不安分的爪子，SHO做出一个严肃的表情。
完全没有威吓作用。
小蝙蝠的脸忽然转红，颜色慢慢爬上脖子。
"SHO......"他呢喃，上前抱了SHO的背，很宽阔，很温暖。
"怎么了？"SHO不自觉的环上他的手，很瘦。
"抱抱。"小蝙蝠将脸埋进SHO的背，左三下，右三下，磨蹭。
SHO怔住。呆呆的伸手将小蝙蝠揽过来，抱了。
他的身体柔软温和，提问适当的偏低，在夏夜中很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忍不住加固了拥抱，气温陡然升高。
小蝙蝠的脸深埋，忽然SHO一个颤抖，放开了点。低头，那小子竟微闭着眼睛轻舔他胸口的皮肤。
倒抽凉气。
"你......当我是死人啊？！"
拖开他，小蝙蝠不满的哼哼，又靠过来。SHO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盯着他的唇接近，然后吻上自己。
嗯一声被封住所有想说的话。
SHO大约高了小蝙蝠半个头，所以小蝙蝠必须垫着脚。这样的姿势势必叫他觉得困难。
小蝙蝠不满的拉拉SHO的胳膊，SHO鬼使神差的将他轻轻抱起，加深亲吻。
呼吸急促。两人沉着的叹息交换，夜色正好。
小蝙蝠似乎觉得燥热，抽出只手去解自己衣带。SHO快他一步，衣衫极速落地。
小蝙蝠的翅膀微微颤抖，SHO伸手抚上去，他一个激灵，轻离开点SHO的唇，SHO不满的追上去含了。
糯米一样的好吃。
嚼。
舍不得用太大的力气。
SHO的手不经过大脑的探索在小蝙蝠身上，从上到下的抚慰，平息前一段火焰，然后点燃新的一丛。
犹豫在小蝙蝠最后底线之上一指，不过去，不离开，轻轻画着圈。
小蝙蝠呼吸急促，张口咬了咬SHO的鼻子。
SHO一笑。
"可以么？"
"......"红脸，别扭的转过去，将一只手指含在嘴里。小蝙蝠的样子纯真的诱惑，并非有意，却十分嚣张。
SHO下身轰然喧嚣。
所有理智燃烧殆尽，SHO急不可待的将小蝙蝠抱上床去。
咬着他锐利的耳朵，一点点吃下去。咬着他的唇，一点点啃啮。吻着他的皮肤，一寸寸消耗矜持。
然后，SHO挺身，小蝙蝠极快的伸手将枕头扯过来，盖在头上，闷闷的叫了声。
SHO轻笑着拉开枕头，小蝙蝠一张脸憋得通红，咬紧牙关愣愣的看着他。
"疼么......""有一点......"
"等等......会好的。"
"可是，可是人类SHO爸爸老头说--不疼的--说SHO会很开心的--"
小蝙蝠抓着SHO的手臂，一脸茫然。
等SHO理顺这话后，只觉得一股怒气轰然冲上头顶。
这死老头--教什么不好，教他诱拐幼儿？！
叹气，一下下密集的啄吻小蝙蝠的唇。
"还不舒服么......"
小蝙蝠把枕头抢过，盖在自己脸上。使劲摇头。
SHO笑起来。
拉开条缝，身体轻轻律动。小蝙蝠的喘气陡然加重，双手放开枕头，抱上SHO的背。
本以为自己自制良好，却不想在遇见他的那瞬失败。
身体如此契合，让SHO错觉他们天生一对。
上帝开这样的玩笑，幸好最后结果美好。
SHO闷哼着，身体速度不能控制，小蝙蝠将腿环上他的腰，收紧。
SHO咬着下唇。
"SHO......很......很......"
"舒服？"
"滚啦......才没有......"
"呵呵。"
交织着气息，暧昧在两人中间。
SHO的速度越发迅猛，小蝙蝠手指掐入他的皮肤。微疼是最好的调情剂，SHO高扬着头，梦呓般哼出小蝙蝠的名字。
小蝙蝠竟自己随着SHO的动作而动。
腰部轻摆。
SHO突然俯冲垂首。咬了小蝙蝠的耳朵。
一个挺身过去，抑制不住的低唤。
小蝙蝠双腿蓦然夹紧，脚趾蜷缩。释放自己。
同时瘫倒床头。相拥着，闻着那样麝香的味道弥漫，忽然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SHO开口，对小蝙蝠道："我爱你。"
"唔......"
小蝙蝠闭着的眼微微的颤，困得不能言语。
SHO吻着他的发，仔细看了看潮红未退的脸色，满足的闭眼。
很快入梦。
鼾声轻起。汗水尚未凝结。
小蝙蝠忽然张眼。
盯着SHO淡淡的一笑，然后在他鼻子上一咬，咬出了血。
仔细伸舌舔干净。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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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已经说好了，永远不分开，为什么，你还是要丢下我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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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曾经与人拥抱，那么身上一定会留下些味道。虽然并不在意，却也不忍抹去。
那天之后，SHO不知为什么，对小蝙蝠多了些说不明白的感觉。
他们关系到此其实已经顺理成章，但经过拥抱，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真实。
SHO并不介意和男人在一起。
小蝙蝠小心眼的问过他，你从前会不会喜欢男人。
SHO想了半天，诚实回答，不知道。
事实也是这样。
喜欢一个人，到一个地步，是什么样的人倒成了次要。原因忽略，只要求结果就好。
SHO觉得，这样的他们就算不知前路何方，至少现在还可以互相依存。
然后再某一天，竟连拥抱都成了奢望。
SHO从未想到这天会如此措不及防的到来。
清早出门，小蝙蝠轻勾他的脖子吻了下。那种他迷恋的味道还在唇上，回来时已经不见人了。
房间凌乱。
仔细找了一圈，少的只是那个爱哭爱闹的小蝙蝠。
心口突然一凉。
SHO保持微笑着等在房中，不说不动的坐满五个钟头，然后笑容隐匿。
夜色渐起，他抓上件衣服走出房去。
脚下生尘。
踢开父亲的房门，进去看了圈，没有。
老医生坐在椅上盯着他，忽然长叹一口气。
SHO转头，轻柔着声问："爸爸，如果这次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不会依旧袖手旁观？"
不等到回答，自觉拿了药物离开。
想也想到的答案，他不怪他，因为没有立场。
只是至少，请不要阻止。
SHO并不觉得十分惊讶，只是微微可惜。有的事情曾经以为不会得到，在拥有之后便贪心的不想放弃。
如果那小孩不是来了父亲这里，便没有理由晚归。所以，应该是被人类发现了。
SHO懊恼的是，自己为什么自作主张的带他回家，到现在这个地步才想起父亲的话，你已没有能力再保护他。
心口又是一痛，止不住的痉挛。
远处景致瞬间模糊。
走过几步，忽然伏倒路边。
有人脚步接近，听不太清。猎人本能反应，虽然没了功夫，但习惯还是根深蒂固的生长在体内。
SHO的手擦在地面，破了点，出血。草根扎进手里，一跳一跳的疼痛。
SHO拿到嘴边吮了吮，一口的腥甜味道。
小蝙蝠估计会喜欢。
脚步更近，他趴得更低了些。忽然一怔，嘴唇抖动。
小蝙蝠被几个人绑在十字架上，安静的站立。眼睛被蒙。死死的咬着唇。这孩子倔强起来很有一种叫人心疼的能力。
看得出，被打过。
人类仇视吸血鬼，吸血鬼仇视人类。那么，即使他从来善良，也不能饶恕。
小蝙蝠高仰着头，模样骄傲却不令人反感。忽然没了平日孩子的稚嫩，只为了维护一点可怜的自尊。
SHO抓着沙子，指甲被刮破。
目不转睛的看，车队经过。
压下路轴，小蝙蝠的身上没有衣裳。白色的皮肤上勒出些红印。他的眉稍皱，看得出难受。
那车路过SHO的身边，小蝙蝠耳朵竖起，身体蓦地一僵，张张嘴，哼哼两声。突然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身体伤痕累累，没有哭泣，只是发现了他，突然泪水决堤。
SHO清楚地看着小蝙蝠抽泣，然后听见他委屈的用唇语，迷茫的对着自己的方向道："SHO，疼。"
同一瞬间，心脏不可抑制的蜷缩成一块。呼吸困难的桎梏在脖上，SHO觉得自己将要窒息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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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结果已定，我不甘心。那么至少，这游戏开场，由我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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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跟着那车潜入了人类的营地。
这地方他并不陌生，是小时候被公审的地方。
那时的记忆泉涌，不可抑制的妖艳在眼前。猛不小心一头扎进去，将自己痛个半死。
SHO盯着小蝙蝠的身子。
什么人端来饭送到他面前，他温顺的吃下去。那人冷笑，掐着小蝙蝠的脖子，逼他呛出了眼泪。
SHO的拳头再次握紧，看过去，小蝙蝠脸上却还是微笑的。
"你这个异族，前几天还不吃不喝的，现在忍不住了？嗯？"
那人狠狠的摔开小蝙蝠的脸，SHO看见那张自己深爱的脸上出现五个指印。
掰开手数数，那么......砍掉你五个指头好了。
小蝙蝠困难的咀嚼着饭菜，十分生硬的动作。
SHO了解他的感觉。
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那时他只是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要活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要活。
人最可怕没有目的，幸好他现在是这孩子的支撑理由。
足以欣慰。
小蝙蝠吞下最后一口冰冷的饭菜，满足的笑笑。
努力转头，SHO不由自主的向前靠了靠，遮蔽的枝叶唰唰作响。
小蝙蝠扬起笑脸，高声道："我吃好了！"
生生逼下SHO的眼泪。
和在家时一模一样。
其实--并不用这样的，知道么？疼了就哭出来，不要这样。不要以为，你笑，我就不担心。你明白么？
SHO靠近。
心如针扎。
一直耐心等到夜深。小蝙蝠头上的眼罩未取，他安静的样子仿佛等待。
SHO推算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计算。悄悄爬近，周围无人。
夜躁动，略微不安的气氛。
更近了些，手伸出。极轻的拍拍小蝙蝠的脚，赤裸着没有穿鞋。
小蝙蝠忽然一怔，全身绷紧垂头。
SHO站起身。拿刀割开绳子，小蝙蝠顺势倒进他怀里。全身冰凉。
SHO除了他的眼罩。
"我就猜到你会来的。"小蝙蝠靠在他胸口上，一阵风过，突然止不住颤抖。
SHO没有说话。脱了衣裳把他包了。温柔一句，我们回家。
小蝙蝠瞬时瘪瘪嘴。
那些强装的勇敢消散，眼泪下落，他哽咽道："SHO，我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SHO安抚他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完全服帖。冰凉没有温度。
"跟我离开这里吧。"
"去哪？"
"没想到，先走再说。"
"如果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拼了。"
"拼不过呢？"
"那--就一起死吧。"
SHO笑起来，闷闷的在胸口几声回荡。小蝙蝠仰头看他，目光满是敬佩。
"其实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不怕死？"
"谁说我不怕？"SHO反问他，叹气，"其实怕得要死，但是既然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那还是选择死亡好了。"
"比如什么？"
"比如......失去你。"
小蝙蝠的眼睛在夜色中眨了眨，眼泪收回。
抬头一笑，道："SHO，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爱情吧？"

四.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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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看见你死在那猎人的剑下，血色漫涌，我多么不甘。于是，我举刀。
上帝，请你宽恕我，独自进行这场以爱之名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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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上马，连奔三日，森林已远。
小蝙蝠混沌的睡在SHO怀里，体温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