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发霉桃子

作者:  录入:01-06

听到这声音,正跪对受难像的金发青年连忙转身,慌乱得差点撞倒了面前的读经台。艾尔布雷希走进去,戏谑地冲对方一笑:"怎么,塞利,在为你死去的‘爱妻'祷告吗?"
塞利安望着表兄,下意识地抓着左边胸口--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站起来,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的,表哥。"
他不敢也不愿意告诉对方,他其实是在为自己的母亲祈祷。像以前一样,无论怎么询问甚至威胁,前来送信的人都不肯说出她的近况,令塞利安不禁心疑她是否遭遇了什么不幸。
艾尔布雷希自得其乐地打量着他。"真是情深意重,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呢!她要是能活着嫁给你一定很幸福。"
"我......很遗憾。"塞利安低着头,痛苦地嗫嚅道。
幸福?和我一起在这该死的地方受人欺辱会幸福?他不禁为那早逝的少女感到庆幸,看来天主确实是眷顾她的。
他所流露出来的伤感让另一个人看着很不舒服。艾尔布雷希走过去,粗鲁地捏紧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不就是个面都没见过的小姑娘吗?你就那么想要女人?我还以为你不懂怎么跟她们‘玩'呢!"
露骨的下流话令单纯的少年不可避免地脸红起来。塞利安扭头企图逃走--比起蛮横的哈恩一伙,艾尔布雷希还不至于纠缠不休,但假如他真的想要动手整治他,后果将是难以设想地可怕。
果然,没等他走出两步,艾尔布雷希一伸手,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将他拦腰拖了回去。
"别这么不讲情面!"年轻的王子不怀好意地笑道,"明天我就要走了,不想跟我好好玩玩吗?"
到底没能逃掉。塞利安吓得不敢动弹,表兄紧贴着站在他身后,双臂紧箍在他的胸前,牢牢束缚着他的双手。
"我们来‘摔跤'怎么样?"
艾尔布雷希低头对着他的耳边,用一种亲热暧昧的语气小声说,呼出的气体里有一股酒和香料的混合味道。愣了那么一会儿,塞利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吓得大喊:"不!放开我......唔......"
对方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冷酷地威胁:"住嘴,傻瓜,想请人家进来看热闹吗?"
警告起了作用,塞利安马上不再挣扎了。艾尔布雷希满意地松开手,像对女孩那样托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轻蔑地笑着说:"瞧这张脸,你要是个女人能把茜德佳嫉妒死!"
说着,他不慌不忙解开表弟的紧身背心,将衬衣边从裤腰里扯出,手伸进去,老练地爱抚起对方的小腹。不同于女人的柔软松弛,少年的身体平坦紧致,薄薄的肌肉充满弹性,在加上不间断的微弱颤抖,让艾尔布雷希的指尖体验到一种全新的愉悦感。
不像其他的贵族子弟总是绫罗绸缎加身,在平时,塞利安.冯.威尔夫只有几身粗陋的麻布衣衫(虽然他的父亲为了他,每年要向王室上纳一万马克的"生活费")。尽管如此寒酸,这个俊美的金发少年一举一动里依然流露出令人钦佩的优雅和稳重,生活在宫廷里,少不了也有年轻的侍女和贵妇们对他投来爱慕的目光。
想起这些,艾尔布雷希不悦地眯起眼,毫无预兆地把手一下子探入对方宽松的裤裆里。塞利安惊觉地轻轻一震: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想用这种(无耻的)新手段羞辱他一番,并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来。
"住......住手!"他忍不住再次挣扎,动手要把对方扯开。然而很快,艾尔布雷希强有力的手像猛禽的爪子般牢牢扣在他的手腕,不让他有丝毫动作。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仍然放在他表弟的敏感处,玩弄起他的性器来。
"长得挺好的,难怪你也开始想女人了。"他用拇指测量着那里的形状,掌心握着根部轻轻捏合。骑士的手粗糙有力,哪怕不怎么使劲,对这脆弱的器官都是极大的刺激。
"还是先尝尝男人的滋味吧,说不定你会更喜欢。"
"不,艾尔,我求求你......"
塞利安哀求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卑微地求饶了(因为无济于事),屈辱和恐惧同时达到前所未有的顶点,令他绝望得想哭。
"别这么可怜兮兮的!"他的表兄笑着说,假装亲昵地轻咬对方的耳廓,"难道你感觉不出来我在给你快活吗?"
他真的在给他的表弟套弄,动作既不温柔也不够娴熟,年轻敏感的肉体还是很快有所反应,变得湿润硬挺,伴随着他的每一下动作,发出令人羞惭的水溅声。
塞利安痛苦地闭上眼,抿紧嘴唇,忍耐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看到他这样子,艾尔布雷希露出浑然不自知的会心微笑。搞不清是他依然操纵着这个游戏,还是游戏已经逐渐操纵了他。他也不愿理会那些,现在一切都令他感到无比惬意,好像在漫无边际的波涛中找到了一座宁静的小岛。
他心潮澎湃,低头嗅了嗅对方的脖子,闭上眼,像对情人那样亲吻起来,温柔地一点点移动,一直来到他的嘴角......
塞利。
他想喊出他的名字,在正式吻他之前......
就在这时,对方猛地睁开双眼,惊恐的神色连艾尔布雷希都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才听到外面走廊里传来的说笑声,大约是跟他一样,刚从宴会出来的人。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
他说着,放开怀里的人,打算去确认房门是否关好。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塞利安看准这惟一的机会,飞快窜出他的怀抱,直奔出门,头也不回地逃掉了。
艾尔布雷希追到门口,远远看到走廊另一端的一群人影,令他骤然放弃。
他妈的!他回到屋里背靠墙壁,往后猛砸一拳。这是从未有过的糟糕感觉,从没有人在这种时候给他泼冷水!
他喘着粗气,情不自禁举起湿漉漉的右手,瞪着它。
不知不觉间,他嗅到了属于那个人的纯粹气息--青涩诱人,处子的味道。他把手放在嘴边,轻轻舔了舔聚积在指缝间的液体,抬头望一眼对面墙上木雕的基督受难像--那副忍受苦难的静谧眼神,俯视着一切--露出温柔而狡黠的微笑。
你给我等着,该死的!等我从伦巴第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别忘了为我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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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恢复后没多久,塞利安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温暖的鸭绒被一直盖到他的脖子,宽大厚实,不放进一丝会令他不安的凉意。却不能减轻他浑身上下要命的剧痛与疲劳--从身体各个角落传来,甚至包括头发。
像被人彻底地狠狠拧过一般。
单纯的痛,极致的痛,令他恍惚却又十分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存在,仿佛是这里惟一生动的物体。周围的一切毫无生气,宛如坟墓中。于是,当他看到视野左边,站在床边的艾尔布雷希时,也丝毫没有表现得惊诧。
这是第一次,塞利安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平静地注视他的表兄这么久。天亮了,光线从他身后的高窗射入,模糊了脸上的表情,令他成为一尊冰冷无情的雕像。
他不怕雕像。
直到那张没有颜色的嘴,说出了没有声调,没有情绪的话--
"我会赦免冯.罗斯莱特,至于奥蒙德.雷德科,他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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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大瞻礼节的前夕是一个阴郁的星期五,天空中黑云密布,没有一点晴朗的迹象。
早上八点多,一队人马从王宫城堡正门出发,安静肃穆又不失声势地往市中心广场的进发。骑在马上的人们衣着光鲜亮丽、气宇轩昂,周围被一群卫兵、侍从、猎狗等前呼后拥地保护着,笼罩在令人不敢侧目的威严气势里。
看到这副阵势,沃尔姆斯的市民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几天前传出的消息,说是今天有重要的犯人要被处决,不禁充满期待。贵族们可以滥杀平民,而只有贵族才能(合法地)杀死贵族,处死一个贵族带给他们的刺激感不亚于一场小型屠杀。
说不定还会有精彩的酷刑,人们激动地揣测,三三两两走上街,尾随在这些光彩照人的王公贵族们后边,一齐来到市中心的广场上,环绕着中间的就刑台,很快形成围观的人海。
刑场正中的一排绞架上还吊着几具从前吊死的犯人--小偷、通奸者、异教徒等等--皮肉早被食腐动物啄咬殆尽,残缺不全的枯骨被风一吹,发出诡异的咯咯声,仿佛幽灵在狞笑。灵性的渡鸦提前感知到新的死亡气息,集结在空中盘旋,充满期待地哇哇叫着。狗儿们闻到近在咫尺的腐臭味也兴奋起来,一齐冲着前方狂吠。
新的绞架支了起来,没看到有别的刑具或戴面罩持斧头的刽子手*。就在人们疑惑渐起之际,一辆双轮货车在几个零散士兵的押解下,从教堂方向徐徐驶来。车里坐着一个颓丧的年轻人,手脚都被铁链锁着,像所有那些出身卑微的死囚一样蓬头垢面,衣衫破败;也不见有人为他运来棺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国王和贵族老爷们兴致勃勃地亲自前来,就是要看这个无名小卒的绞刑?他甚至不是一个贵族。
莫非是外国派来的间谍?抑或施展巫术的魔鬼爪牙?人们议论纷纷,对这个死期将近的人充满兴趣。
看到奥蒙德被押上血迹斑斑的刑台,塞利安的心沉入了更低谷底。
虽然从没有过多少信心可以救得了对方,却更没想到事情的结局会变得这么残酷:昨天,艾尔布雷希向他同时宣布了对罗斯莱特男爵的赦免,和对医生坚决的死刑。
救下了无关紧要且真正罪有应得者,反而将无辜的朋友置于绝境。当然,他也算对得起那姑娘的托付(她实在是聪明),可他自己得到了什么?!亲眼目睹朋友的惨死,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哪怕装病推托,艾尔布雷希也一定会让人把他抬到这里,或者干脆把处决安排在他的卧室。
对方这么做,无疑是要教他接受这个事实:夺走奥蒙德.雷德科生命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正是他们所谓的友谊,以及他与他表兄之间无法泯灭的仇恨。
教堂的钟声响起,时辰到了,新的高潮降临。伴随着人群的热烈呼喊,犯人被押送到绞架旁,绝望地任由刽子手把绳索套上他的脖子。他本是个乐观嚣张的年轻人,却被几日下来狱中的种种折磨消磨了气焰;再加上对死亡从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味恐惧,此时浮现在奥蒙德.雷德科脸上不过是一抹自嘲的苦笑。
"真该把他烧死,这该死的巫医!"位于国王身旁的哈恩恶狠狠地狞笑道。离他不远的几个市民听到这话,信以为真,马上传扬开了。
"烧死他!烧死他!"
围观者爆发出兴奋的呼喊,纷纷捡起地上的垃圾朝无辜的医生砸去。塞利安挽了挽手中的缰绳,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解救朋友。
"怎么,亲爱的表弟?"艾尔布雷希见到他这样子,冷冷道,"难道这样子还不够精彩?还是说,你也觉得火刑会要来得有趣些?"
该死的畜牲!塞利安在心里咒骂。还有什么酷刑能这相比?这是针对他的酷刑,奥蒙德不过是活生生的无辜刑具。
他低下头,痛苦地捂着自己的眼睛。
神父走上刑台,按惯例要为犯人作临终告解;躁动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激动地期待着魔鬼被驱逐出来的景象。
塞利安抬头望着前方,默默目送着这段短暂而深刻友谊,心痛如刀割。在他身旁,艾尔布雷希神色冷峻,斜着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表弟,犀利的目光仿佛噙着刀剑,几乎要将对方穿透。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关注里。可以说,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个披灰斗篷男人正艰难地挤过密集的人群,一点点接近国王和那些贵族们。
终于,晃过最后一名粗心的卫兵后,柯尔贝.冯.霍恩斯坦站到了年轻的德意志国王及其坐骑前。
他眯起眼,迎着天光看清目标,没有半点踌躇,一边从斗篷下抽出锋利的短剑,一边向主人的仇敌并且是杀死自己弟弟的凶手直奔过去。
"赞美天主--"
年轻的萨克森贵族高喊着,将手里的短剑朝国王毫无保护的左胸猛刺下去。即便对方高高骑在马上,凭着满腔仇恨和精湛的武艺,柯尔贝一跃而起。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笨重的身躯横挡过来,承受了他的全部攻击。
随着一声惨烈的低吼,身负重伤的哈恩.冯.波伊德跌落在地,鲜血飞溅出好几尺远,浸染了地面。
周围一片惊恐的尖叫。
"哈恩!该死的!"安然无恙的艾尔布雷希飞身下马,半跪在他的朋友身边,焦急地呼喊着。哈恩双眼紧闭,血流不止,命悬一线。
塞利安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头脑却是意外的清醒;一片混乱中,他策马冲到前面的刑台,对六神无主的刽子手高喊--
"解开那犯人!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是个医生!"

第十五章
感谢他表弟的主意,他的朋友活了下来。
"他死不了。"傲慢的医生冷漠地宣布道,充满了对伤者的轻蔑,更没有把国王看在在眼里。艾尔布雷希虽说不快但还不至于发作--不管怎么说,他曾一心置此人于死地,换成讨好巴结,反倒会惹他生疑。
松了一口气,他开始注意到另一桩实事:那家伙呢?
在这血腥味肆虐的阴暗房间里,艾尔布雷希没看有表弟的人影。他过于关心朋友的生死,暂时放松了对另一名囚犯的监视。
不,他逃不了,上午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逃,怎么可能现在才突发奇想?各种念头在他脑中飞闪,无心细究,艾尔布雷希亲自动身找人。
他是个急性子。
绕着城堡走了半圈,很快在花园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坐在枯竭的喷泉边,安静而孤独--他得意地翘起嘴角。对于自己的孩子气,艾尔布雷希从不感到气馁,他很清楚这正是上天对他的一项偏爱。
他走过去,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每次单独接近这个人,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也许是小时候的习惯,他对自己解释。身上的腰带与佩剑碰撞出很大的响声,对方不可能察觉不到,并可能已经认出来者是谁,却意外地无动于衷。
为什么不像往常那样害怕或逃走?艾尔布雷希疑惑不已。
你在看什么?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所见的只是一片无际的夜空。或者没那么单调,下午的时候下了场小雨,阴云消散,夜幕才刚降临,西方的角落里还有晚霞的余红。
就是这个吸引着他,让他对自己如此忽视?无视眼前的美景,艾尔布雷希皱起眉头转眼看着身旁的金发青年--他始终凝视着上空,一动不动,俨然已经出神。
"我好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他说。
艾尔布雷希惊奇地眨了下眼,并不是因为那句话本身--那显然是实话,至少在他被囚禁期间,每到天黑,卫兵们便遵照国王的命令不许公爵走出城堡半步。
"连那些星座都认不出了。"没有理会他的诧异,对方接着说,语气依然那么平静自然。沉吟片刻,艾尔布雷希抬头重新望着星空。
"那是御夫座。"他把天幕上最亮的几颗星星的组合指给他看。塞利安转眼看了看他,冷漠地垂下睫毛。
"那我认得。"他叹口气,冷冷道,多少显得有些不屑。但艾尔布雷希丝毫不感到恼火,他情不自禁地双手抱胸--心中仿佛有什么在迅速萌发着,他始料未及。
雨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伴随着在春季里绽放的玫瑰花香,简直令人愉悦到极点。
过了一会儿,艾尔布雷希突然说:"那个医生,他救活了哈恩那跛子,我将赦免他的死罪。"
他故意把声音压低,仍旧不能完全掩饰情绪,激动地抓了抓下巴。关于他所说的内容,其实还没有对其他人宣布,虽然已经决定好了--这一招实在绝妙,一下子把他们俩的朋友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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