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突然领悟了兰知话里的意思。
韩敬心中一荡,低头仔细地看着兰知。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满天的星辰重新露了面。星光闪耀,透过窗户绰约照在兰知的脸庞上,将他的五官刻画得深邃而精致。
韩敬慢慢低头,吻住了兰知的薄唇。
时间好像在这一个吻里彻底静止了。
“我以后不叫你‘兰老师’了,兰知。”吻完之后,他柔声道。
是的,要叫兰知,而不是兰老师。这样才毫无距离。韩敬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傻了。
兰知被韩敬压在身体下面,半仰着脖子看住对方。
“很好。”他甚是满意地说。
韩敬却不满足了,又低头开始去吻兰知的喉结,两只手也不老实地沿着兰知的身体一路摸下去。
兰知被他吻得低低呻吟了一声,却伸出两只手抓住韩敬的手腕不让他乱来。
“都这么多天了,”韩敬拿自己已经硬起来的老二在兰知的小腹上蹭了蹭,“你摸摸,它怪想你的。”
他感觉兰知的身体也在迅速起反应,就更加嬉皮笑脸,又用自己的膝盖顶了顶兰知的下体,嘻嘻道:“你看,你那玩意儿不也在想我么?咱们做得轻一点儿,他们听不见的。”
兰知虽然被他挑逗得硬了,脸上表情却很冷淡。
“那十套化学题都做对了吗?”他冷冷地问。
当然没有做对啊。大过年的,谁有功夫做题啊。
韩敬都憋了好久了,现在箭在弦上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他是知道兰知在床上是怎么一副淫荡饥渴的模样,因此他仗着兰知现在也硬了,就厚起脸皮来,无视兰知的冷淡,继续拿自己的老二不停摩擦兰知的私处,扯开兰知的内衣啃咬他的锁骨,低低道:“这么好的时候,你别说煞风景的话。”
然后他听到兰知哼笑了一声,问道:“你的意思,就是那十套题你还没有全做对咯?”
没全做对就不能碰兰知。这是对韩敬的惩罚。
韩敬索性不说话了。说什么废话呢?直接上不就是了?反正兰知的身体也有反应了。
韩敬径直把兰知的内衣撩起来,去舔对方的乳头。
还没舔两下呢,他就感觉自己的下体一痛。
兰知直接屈膝,狠狠顶了他的一下。
男人那个地方最娇嫩了,怎能被如此暴力对待?
韩敬痛得一哆嗦,“哎哟”大叫一声,从床上连被子带枕头一起滚到了地上。
兰知翻身下床,淡定地从韩敬身上扯起被子,自顾自地拍了拍灰,裹在身上重新上床去了。
韩敬有点气了,刚想开口说话,房门被人敲了敲。
“弟弟,你们怎么了啊?”韩明的声音,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韩敬哑巴吃黄连,只好把一肚子的责难强行吞回肚子里,干瞪着兰知。
兰知看也不看他,自己侧了个身,背对韩敬,闭眼睡觉。
韩敬没辙,揉着自己的老二站起来。老二受了惊吓,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的。
韩敬也垂头丧气的,隔着门轻声道:“姐,没事。我刚才不小心自己从床上摔下来了。”
韩敬就这样面对着冷酷无情的兰知的背脊骨不甘心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起来,电还没有来。
韩敬将兰知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当然了,为了避免麻烦,他并没有透露两人的关系,只用了昨晚糊弄韩明的说辞。
韩敬的父母对彬彬有礼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兰知挺有好感的,又知道对方是大学老师,更加开心。
要知道韩敬以前和一帮子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也没干什么好事。如今两口子听说儿子交了个正派的朋友,就一个劲地嘱咐韩敬要好好向人家学习,不要整天瞎混。最后老两口还硬让韩明和兰知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并告诉兰知:如果发现韩敬做了什么坏事,就第一时间通知他姐姐。
兰知笑眯眯地应道:“一定,一定。”
老两口高兴极了,越看兰知越欢喜,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给兰知夹了不少菜。
不一会儿,兰知碗里的菜就堆得像小山似的。
吃完早饭兰知和两位老人家还有韩明道别,就离开了韩敬家。
韩敬当然不能让他再这么踏着积雪湿了袜子走回去,就自告奋勇骑了自行车,让兰知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载他去县城。
“看不出我爸妈还挺喜欢你的啊。”他一边骑一边高兴地说,“我以前的朋友,我爸妈都很不喜欢的。你可真算是破例了。”
虽然昨晚没有做成,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对兰知十分满意,简直比一般剑拔弩张的婆媳关系要好太多,韩敬心里就乐坏了,连载着兰知这样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骑自行车上坡下坡一个多小时都不太觉得累了。
以后真的要向家里出柜摊牌的时候,他父母如果知道对方是兰知,应该也不会太反对吧?
韩敬美滋滋地想,嘴里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儿。
骑到山路上一个陡坡的路口时,由于坡度太大了,两人只好从自行车上下来,推车走过去。
山路的一侧是山谷,白雪皑皑,放眼望出去,景色美不胜收。
韩敬回头去看兰知。兰知微微低着头,两手插在口袋里,很专心地在走路。
他依然穿着昨天的纯黑短大衣,脖子上系了一条暗红色的围巾,由着一地的白色映衬,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韩敬伸手摸了摸他的围巾,凑上他的耳朵低声笑:“围巾还要戴这种红色的,你还真是闷骚到骨子里了。”
他不由分说就把兰知的围巾解下来,翻过路墩,又沿着山谷往下走两步。山谷上有一棵柏树,是半横着朝山谷对面方向生长的。韩敬爬上去,将围巾牢牢系在了树丫上。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翻回马路上,很得意地看着兰知。
“这棵树是咱们这儿方圆几十里的神树,已经有好几百年了。”韩敬对兰知说,“只要不顾摔下山谷的危险爬到树上去系根红绳,据说神树就会显灵保佑他们的姻缘的。我们现在手头没红绳,就用你的红围巾代替了。”
兰知探头望了望,红色的围巾被山谷里的风拂过,缓缓地飘荡,在白茫茫的积雪里格外耀眼。
“你几岁了?”他斜了韩敬一眼,“这种妖魔鬼怪的无稽之谈你也信?”
“喂!”韩敬不满意了,“看在我刚才冒着摔死的危险系围巾的诚意上,你好歹表扬我一句吧?”
兰知哪会表扬他,自顾自低头整理了一下大衣领口,冷冷道:“摔死活该。”
然后他感到自己正在整理衣服的手被韩敬握住了。
韩敬拉着他,一直走到路墩旁,面对山谷。
“我要说很肉麻的话了。”他提醒兰知,“不过我觉得只有这么肉麻的话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情。”
满山雪白,唯有那一抹围巾的红色在风中招摇。好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
韩敬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地为证,”他紧紧拉着兰知的手对着山谷大喊,“我韩敬全心全意爱兰知一生一世!”
话语和红色的围巾一样,在风中招摇,一阵一阵撞击出回声来。
在回声里兰知一言不发。
韩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果然兰知还是嫌这种话肉麻了。他语文不行,除了这样直接的话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修辞比喻来了。
他怕兰知冷,就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系在兰知脖子上。
然后他听到兰知接着他先前的话轻声地说:“for better, for worse, for richer, for poor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till death us do part.”
这半句英文兰知说得很快很轻又很流利。韩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问:“你在说什么?”
兰知看了看他。
韩敬注意到兰知的脸似乎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
“没什么。”兰知回答他。
韩敬送兰知一直到了县城汽车站。
汽车站里尘土飞扬,乱糟糟的。好不容易来了辆去市里的车。因为路途长座位少,大家都大包小包抢着上,希望能抢到个座位。
韩敬看兰知站在人群最后,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很淡定地望着,似乎并没有很强烈的抢座位的意愿。
韩敬急了,这一路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呢!而且路况也不好,兰知昨晚又在雪地里走了好多路,要是在这么拥挤的车厢里让他一路颠簸地站着,韩敬实在舍不得。
他知道兰知这种人,肯定做不出抢座位这样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兰知做不出,他韩敬可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他不由分说拉起兰知的手,大力挤开拥挤的人群,在众人不爽的咒骂声中强行拖着兰知上了车,抢先找了个靠窗的好位置,又用袖子擦了擦座位上的灰尘,才按着兰知坐下。
兰知的眼镜被撞歪了,头发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沾了一些灰,看上去有点狼狈。韩敬平时见他都是一丝不苟的模样,此刻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笑完他又有点心酸:县城太小,连出租车也没有,要是自己有钱,就可以买一辆车送兰知去机场。他叹了口气,替兰知扶了一下眼镜,又替他理了理头发。
“我会好好学习,今后不让你失望的。”他轻声说。
要不是车厢里人多,他恨不得在兰知脸上亲一口。
兰知却对他的决心没什么反应,只看了他一眼,道:“你最好快点下车。”
一点也没有分别时候的伤感。
韩敬回头一看,才明白兰知的意思:车厢里已经挤满了人,动弹不得。别说要下车了,连转个身都十分困难。
韩敬愣了一下,索性厚着脸皮扶住扶手:“我舍不得你一个人,我陪你去机场好了。”
韩敬陪着兰知一直乘车到了市里机场。
“这两天姓朱的没对你做什么吧?”进机场安检分别的时候他不放心地问。
兰知摇摇头,意有所指地道:“倒霉的是他。”
韩敬知道上一次真把朱诚打惨了,据说对方因此请了足足两个礼拜的病假。
他呸了一口道:“谅他也不敢!他要是再敢碰你,他用左手碰你我就剁了他的左手,他用右手碰你我就剁了他的右手!”
兰知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回A市前给我打电话,我来火车站接你。”
韩敬和兰知依依不舍地道了别,目送兰知通过安检,消失在走廊尽头方才离开。
在等飞机的时候兰知接了一个电话。
柯振楠打来的。
“对于你来说,是把剩下三分之一的数据破解掉比较快,还是读懂一篇二十三页的生物统计论文并能够实现其中的算法比较快?”
显然他的春节假期全用来研究朱诚的论文了。
兰知回答他:“你把论文发我邮箱,四个小时后我告诉你我能否实现里面的算法。”
“四个小时?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等航班,四个小时后回A市。”
柯振楠“哦”了一声:“我正好想找你,你给我你的航班号,我去机场接你。
回到县城的韩敬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去看望了一下住院中的郭伯伯。
郭伯伯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虽然人还是很虚弱,但是神志倒是挺清楚的。
韩敬问他要了郭杰的电话号码,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电话给郭杰。
郭杰听到这个消息吓坏了,忙道:“我现在就赶回老家。”末了还对韩敬千恩万谢:“哎哟,砖头啊,我家老头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你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说!”
四个小时后,柯振楠在A市机场见到了兰知。
“你的品位真是越来越差了。”他伸手翻了一下兰知戴着的围巾的商标,“bunberry?太山寨了!你最近很缺钱吗?我可是听说你刚给你们系从S公司拉来了一笔几百万的项目啊。”
那条围巾是韩敬的。韩敬用掉兰知的红色围巾许愿,怕兰知冷,就把自己的围巾系在了兰知的脖子上。
兰知不答,反道:“论文我看过了,你给我半天,我基本上可以把算法实现出来。”
柯振楠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
“去我家吧。”他说,“我要通过这个算法来检验那三分之二的原始实验数据是否有被篡改过的可能,所以对这个算法的具体实现有一点自己的要求。”
两人回到了柯振楠的住所。
柯振楠在闹市中心沿江的地方买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顶层公寓。
等到两个人一起搞完算法,调试完毕,再输入初始值,让程序运行起来,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公寓有落地的玻璃窗,向下俯瞰,正对A市繁华的夜色和蜿蜒的江景,仿佛是在欣赏一只巨大的万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