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制》【完结+番外】———— 作者:天上掉馅饼

作者:天上掉馅饼  录入:06-03

他并没有多说任何细节,不过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解释一切了。
兰知的尺寸韩敬是知道的,和那盒小号的安全套不匹配。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这盒小号的安全套,是柯振楠使用的!
韩敬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去他妈的化学博士!去他妈的研发部部长!”他手舞足蹈地叫了一句,“人模狗样的,原来脱光了不过是只螺蛳屌。”
他一个人在那里满嘴粗话地兴奋。兰知显然是不太喜欢听到韩敬说这样粗俗的言语,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他涵养还是很好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汤喝完了,起身要进卧室睡觉。
韩敬拦住他:“我当时质问你那盒安全套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解释清楚?”
“我当时解释,你会信吗?”
韩敬顿时说不出话来。的确,当时他在气头上,又先入为主,肯定是不会信兰知说的话的。
他连BF是“伯父”的拼音缩写都不信,又怎么会信那小号安全套是其他的炮友不慎遗留下来的呢?
兰知这个人,真的可以算是为人疏离冷漠,当时眼见对韩敬解释不通,就索性连开口解释的意愿也没有了。
韩敬有些激动了,就抓了兰知的一只手腕,将他抵在墙上,说:“以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憋在心里。我……我都信你!”说完他就去亲吻兰知。
兰知把头躲开,用一根手指指了指那一叠化学试卷,冷冷道:“没做全对不准碰我。”
一句话点着韩敬的死穴。
韩敬满腔情欲,老二也有些硬了,闻言无奈地顺着兰知的手指也看了看那厚厚一叠的化学试卷,又可怜兮兮地回头看了看兰知。
兰知无视他的情欲,挣脱韩敬重新站直身体。“明天早晨我有课,”他说,“先睡了。”
说完他自顾自地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服,扔下孤苦伶仃的韩敬和他硬梆梆的老二,洗漱上床,关灯睡觉。
韩敬委屈极了,只好躲进厕所用手匆匆解决了生理需求,挑灯夜战化学题目。
“等做对了这些题目,老子非干死你不可!”他咬牙忿忿地想。

这种惩罚虽然让韩敬很不爽,不过他的化学成绩倒是很快有了提高。
每天十五分钟,韩敬打电话给柯振楠。
自从兰知向韩敬透露了柯振楠的“秘密”之后,韩敬每次给柯振楠打电话都十分高兴。他在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学习自然也有了积极性,以前搞得一知半解的知识点很快也都梳理清楚了。
至于他的数学,物理和英文,他一旦有什么不懂的,兰知就亲自教他。兰知自己很聪明,但是和人交流的能力其实并不算太好,所以不能称得上是一位好老师。好在他和韩敬彼此都对对方很有耐心,因此效果也还算可以。
韩敬白天在高复班上课,晚上回家给兰知做饭,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一直没有把那十套化学题做成全对。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柯振楠每天只给了他十五分钟。

就这样日子过得飞快,很快临近春节假期了。
大家都回去过年了,高复班也放假了。
韩敬也打算要离开A市回老家过年。虽然他称不上孝子,不过过年回家和父母团圆,这点孝心还是有的。
临走前他去了郭杰那里一趟。
郭杰曾经打电话给韩敬,让韩敬帮忙,过年带点东西回老家。
韩敬见到郭杰,郭杰给了他一叠钱和几袋高档补品。
“我爸腿脚不好,年纪也大了,去银行存钱取钱不方便。砖头,麻烦你帮我把钱给他。还有让他吃点补品。”
韩敬收好钱和补品,抄了郭杰老家的地址,说:“就这点小事,你放心吧。”

离开A市上火车,是兰知送韩敬的。
韩敬知道兰知顾念杨瑛的养育之恩,肯定是要去她家吃年夜饭的。
“当心姓朱的。”他心里不放心,提醒兰知,“别和他独处。还有别再喝酒了。”
兰知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留意的。
韩敬用力抱了抱兰知。兰知也伸手,紧紧抱住他。
春运高峰,车站上人来人往,十分拥挤。可韩敬觉得,此刻天大地大,万物生长,偏偏只有他们两个人。
"到家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韩敬对兰知说,“你不要担心我。”
兰知“嗯”了一声。
韩敬拍了拍兰知:“兰老师,咱们明年见啦!”说完他想了想,又凑上兰知的耳朵,低声笑道:“你等着!等我回来,那十套化学题一定全做对了。”
然后他拎起行李,就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在火车里他安顿好了行李,就把头探出车窗,寻找兰知的身影。
韩敬觉得如果自己是兰知,肯定应该还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朝自己挥手。甚至等到列车启动,还会追着列车跑一段,以表达思念之情。
这不是恋人分别时候最常见也是最感人的场景吗?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他往月台上寻找了一圈,发现兰知早就没了踪影。
没有追着列车跑,也没有挥手。兰知送他上了火车,很直截了当地转身走了。
真是太无情了!
虽然韩敬明明知道兰知并不是一个感性冲动的人,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失落无趣。
好在车厢里聚集了五湖四海的朋友,韩敬很快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几个不认识的大男人聚在一起,一拍即合,不一会儿就玩起了斗地主。
斗地主斗得时间飞快,过了一夜,韩敬就抵达目的地。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上下起了雪。
火车站在县城,韩敬家住在县城下面的一个乡镇上,还要乘小巴辗转才能到家。
韩敬看了看郭杰抄给自己的地址。郭杰家就住在县城,韩敬决定先把郭杰托付自己的事情办完,再乘小巴回家。

郭杰的父亲年纪不小,老婆不在了,唯一的儿子又在外闯荡,一个人独居很孤单。他看到韩敬很热情,问东问西的。
韩敬注意到对方腿脚不好,走路要用拐杖,上下楼梯也很不方便。
腿脚不方便,很多事情也不能做。韩敬发现墙上高处很多地方结了蜘蛛网,窗户也都很脏。
最重要的是,现在外面都是过年的气氛,老人家一个人,就算有钱有补品,还是感觉很凄凉。
韩敬想着郭杰还挺照顾自己的,所以对老人家也有几分亲切感。
于是韩敬临走的时候就说:“郭伯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到时候帮你把家里大扫除一下,也算辞旧迎新。”

从郭杰家出来,韩敬发现先前的小雪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韩敬的家乡在南方,很少下雪。很多小孩子从家里跑出来,追着雪花跑。
韩敬笑了笑,乘上了回家的小巴。
一路上,雪越下越大,很快将所有的一切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韩敬很快就到家了。
爸爸妈妈都在,还有在N市打工的姐姐也回来一起过年了。
韩敬稍微和家人寒暄了几句,就找个借口躲到屋外,想给兰知打电话。
他都一天一夜没听到兰知的声音了,怪想念的。
可掏出电话一瞧,他却发现手机没有电了。
现在的智能手机什么都好,就是耗电太厉害了。韩敬没辙,回屋找出充电器。
他刚想充电,突然屋内的灯闪了一闪,随即统统熄灭。
停电了。
雪下得太大,压垮了附近的几棵树,很不凑巧地把电线也一起弄断了。

大过年的,又是一个只有几千人的小乡镇,供电所说要初三以后才能派人来修。
韩敬一家,连同这个小乡镇方圆十几里,就在黑灯瞎火里过了年。
这期间韩敬还得知了一件事情,他的姐姐有了对象,正打算今年夏天结婚。
韩敬的父母高兴坏了,张罗着要什么时候见见准女婿。
很凑巧,对方竟然是A市人。
“嫁到A市去后有空要照应照应你弟弟。”韩敬的父母嘱咐。
韩敬看着父母扳着手指头认真地商量嫁妆,就把自己打算高考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家里钱本来就不多,结婚是笔大开销。如果自己现在说要读大学,少不得父母又要准备一些大学学费。
这岂不是让父母左右为难?
所以当父母问他在A市干些什么的时候,他就随便糊弄两句,还塞了父母一些钱。

这个年就这么过去了。
整个乡镇都没有电。韩敬没有办法联系兰知。韩敬心里很着急,偏偏家里事多,也走不开。
韩敬内火攻心,没几天舌头上生出了好几个热疮。
到初三的时候,他趁家里没什么事情,就去了县城郭伯伯家一趟。
一来韩敬觉得郭伯伯可怜,想帮帮忙;另一方面,他想趁机在郭伯伯家给手机充点电,好打电话给兰知。
至少给兰知报个平安吧。虽然兰知这个人看上去很冷漠很无情,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像一坨冰似的。不过韩敬还是想至少让对方知道自己平安到达了。
毕竟当时在火车站分别的时候他曾经许诺过兰知,一回家就报平安的。就算兰知无所谓,自己那么多天不联系对方,他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韩敬有一瞬间甚至感觉自己是自作多情。他在这里火急火燎地想着办法。说不定等电话真的打通的时候,兰知语气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或者是淡淡“嗯”一声,或者仅仅在电话那头沉默,根本不会对自己几天不联系他的行为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想到最后韩敬都有点替自己难过了。

年初三,大雪几乎封了路,从乡镇往返县城的小巴也停驶了。
没有公共交通,韩敬只好找出家里的自行车,花了一个小时,踏雪一直骑到了县城。
郭伯伯家地处偏僻,门口雪积了厚厚一层,显然郭伯伯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
腿脚不方便子女又不在身边,的确挺为难的。
韩敬敲了敲门:“郭伯伯,我是韩敬。我来看你了。”
可是很久都没有人应门。
韩敬反复敲了几遍,越想越不对劲。最后他急了,就找根铁丝,二话不说直接把房门撬开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郭伯伯口吐白沫倒在厨房里,昏迷了过去。
韩敬这时候当然顾不上给手机充电了.他匆忙拿起郭伯伯家的固定电话,直接拨打120,叫来救护车。
郭伯伯孤身一人,韩敬想想不放心,就又跟着去了医院。
去了医院又是挂号又是交钱,一会儿要送到放射科去拍片,一会儿又要办理住院手续。大过年的,医院人还特别多,到处都要排队,把韩敬折腾得气都喘不过来。
好不容易安顿完了,医生倒还来笑眯眯表扬他一句:“幸亏你送来的及时,否则老人家就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韩敬心里挺开心的。
等一切都搞定,韩敬从医院出来,才发现天早就黑了。
韩敬这才想手机还没有充电呢。他现在不仅要给兰知打电话,恐怕还要给郭杰打电话。
可惜,这两人的电话号码都存在手机里,没有电看不到号码。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良好的记忆力是多么重要的一项生存技能。
等回去再充吧。反正明天家里就有电了。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韩敬累得够呛,实在也不愿意再折腾。
他骑着自行车,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顶着雪花,从县城回到自己家门口。
等骑到家门口,他整个人都成了半个雪人。
小乡镇上的人睡觉早,而且又没有电。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父母肯定上床休息了。
韩敬不想打搅父母,就从自行车上下来,想自己摸钥匙开门。
可他在冰天雪地里骑行了一个多小时,手指早就冻僵了。韩敬只好站在原地,脱下手套,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对着不灵活的手指呵气。
才呵了一口气,他就感觉头顶雪花的飘落似乎停止了。
韩敬本能地停止呵气,回头往后看。
大年初三,偏远乡镇的寒冷冬夜,朔风呼啸,大雪纷飞,没有灯光,也没有月色,伸手不见五指。
可韩敬还是看清了站在他身后那个撑着伞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韩敬的手套无声掉在地上,“兰老师?”
兰知穿了一件短大衣,脸上的皮肤被寒风刮得苍白。他静静地站在一地的积雪里,一只手撑了一把伞,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韩敬。
雪又大了起来,“扑落扑落”地打在他撑开的伞面上,又从伞面上滚下来,随着风飘到他的大衣上,他的手上,甚至是他的头发上。
和韩敬的无比惊讶比起来,兰知显得十分沉着镇定。
“你没事就好。”他朝韩敬点点头,非常简略地说,“那我走了。”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和漫天狂风暴雪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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